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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音同樣可入樂:聲音設計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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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與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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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老式電話一種是常用的通訊工具,撥打國際長途時,電話線路會發出喀噠、嗞嗞和其他雜音,表示正在接線中。通過不同的雜音,打電話的人可以獲知目前的進程。工程師稱這些雜音為安撫雜音(comfortnoise),一種提供信息而不會破壞心情的聲音。





> 展覽現場




近年來,「聲音設計」一詞重新受到各界關注,一些博物館開始以它作為展覽主題。2017年6月,位於以色列的霍隆設計博物館(DesignMuseum Holon)舉辦了「設計中的聲音和物質」(Soundand Matter in Design)主題展覽,從聲音與物質、空間和環境三個方面的關係出發,探索聲音作為設計的基礎「原材料」之一,是如何型塑著人們的日常經驗和周遭環境。展覽前言寫道:「聲音幫助我們,定義所處空間並確定我們所處位置;因為聲音來源於震動,它也會激發聽者心理的和情感的反應。」

 


聲音設計如何在心理與情感層面對受眾產生影響?如果沒有聲音,一件產品的功能會如何大打折扣?這些問題,是紐約的庫珀·休伊特國家設計博物館(Cooper HewittNational Design Museum)當前展覽「聽,看,玩:用設計來設計」(HEAR,SEE, PLAY: DESIGNING WITH SOUND)想要探索的。


 



> 格雷夫斯創作的「小鳥煮水」茶壺





隨著數位技術的發展,各類電子設備和產品逐漸成為現代人的「生活必需品」。它們發出的各種聲音,告訴使用者「新消息來了」、「下載完成了」或者「恭喜你,已經跑了八公里!」......大部分時候,我們的角色是聲音的被動接收者,而在「聽,看,玩:用設計來設計」展覽現場,觀眾會收到邀請,成為街道保潔機器人TrashBot的聲音設計師。在這裡,聲音設計師的任務是「使用旋律、環境音和特效來進行溝通」。觀眾創作的每個聲音,都會融入TrashBot的動作,表現它的性格和情感;這些即興的、獨一無二的聲音會引導使用者與TrashBot的互動,一個匿名的機器由此變成「一種富於吸引力的、類似人類的存在」。


 


聲音設計的歷史


 

比起平面設計、室內設計、景觀設計這些設計領域的「顯學」,「聲音設計」這一概念還十分年輕。直到1979年,在電影《現代啟示錄》(ApocalypseNow)的字幕中,導演弗朗西斯·科波拉(Francis FordCoppola)頭一回使用「聲音設計師」(SoundDesigner)這一稱謂。負責影片聲音創作的沃爾特·默奇(Walter Murch),因此成為好萊塢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聲音設計師。在這之前,負責電影聲音的工作者通常被稱為聲音剪輯指導(Supervisingsound editor)或混錄師(Re-recordingmixer)——即便他們的工作內容有時也包括聲音設計,「聲音剪輯指導」更多時候會被視為劇組中一個純技術性的角色。


 


科波拉說:「默奇是劇組創意團隊的一名核心成員,他的工作提升了影片的藝術性和整體創意。同時,像常規意義上的聲音剪輯指導那樣,默奇也負責監督影片整體的聲音部分(對話、聲音效果、擬音、混音等)。」


 



> 展覽現場 




回顧參與《現代啟示錄》的製作經歷時,默奇常提及當時的自由——導演科波拉將影片的聲音「空間」留給他,任憑他去填充有趣的內容。身為資深剪輯師的默奇,頭一次有機會像藝術家一樣來設計電影的聲音。剪輯前,他畫了一張包含兩條並行時間線的電影場景主圖,混音時,它會顯示何時音效該是單聲道音樂是立體聲,或何時將音效轉換為立體聲而音樂保持單聲道。「這就像一名壁畫創作者,先將整體的作畫版面分割成無數細小的獨立網格,接著一次在一個網格內工作;因為事先將其具象化分解了,你知道應該何時做何事,要拿什麼來填充空白網格。」默奇說。


 


在沒有數字化混響設備的上世紀70年代,默奇用這種分割網格的方式來進行混音,讓電影聲音從影片的從屬地位變成與畫面同等重要的元素。貫穿全片的直升機聲音是《現代啟示錄》的亮點之一:

直升機掠過空中時,觀眾會聽到機身各個部位對應發出不同聲音,飛機引擎的聲音,渦輪的聲音,尾槳的旋轉聲……它們時而獨立存在,時而混雜出現。「經處理後的直升機的聲音就好比是經過稜鏡發散的白光,看似簡潔,實則包含了多重元素,」默奇覺得,這種設計聲音的方法就像搭建樂高積木。

 


幾十年來,聲音剪輯設備不斷更新,「聲音設計」成為電影製作中愈發重要的部分。2003年,第73屆設立於40年前的奧斯卡獎聲音獎項開始被劃分為「最佳音響效果」(BestSound Effects)和「最佳聲音混錄」(BestSound Mixing)。雖然還沒有「最佳聲音設計師」獎項,聲音獎項的細分已經能體現齣電影業對聲音設計的重視。


 


日常用品中的聲音設計


 


或許因為電影是「聲音與畫面的藝術」,聲音設計在這一行業發展得比較早。而在產品設計領域,聲音設計似乎仍處在比較邊緣的位置——從各類電器近似噪音的提示音里,不難推出這一結論。不過,也有一些人考慮到使用者的「聽覺體驗」,設計出帶有悅耳聲音的產品。上世紀八十年代,義大利的高端家居與廚房用品品牌阿萊西(Alessi)的兩款水壺,巧妙地將聲音與信息結合在一起。




誕生於1983年,編號9091的阿萊西水壺出自德國工業設計大師理查德·薩帕(Richard Sapper)之手。接到阿萊西總裁Alberto Alessi為該公司設計水壺的邀請後,薩帕接收邀約,並對這位義大利「設計教父」說:「我會為你設計一款水壺,不過對我而言一個漂亮的水壺還遠遠不夠,我想要設計一個多感測器的(multi-sensorial)水壺——不僅為眼睛,也為耳朵。」


 



> Hiroshi Ishii的作品「音樂瓶子」系列





為了實現這一構想,薩帕遭遇了很多困難。直到他的姐姐在德國黑森林發現一位製作定音哨(pitch pipe,義大利語為coristi)的工匠,水壺的構想才開始明朗。與這名工匠多次協商後,他才同意為薩帕定製兩款不同的定音哨:一個在E和弦,另一個在C和弦。


 


薩帕從這兩款定音哨出發,設計出一款「自鳴壺」(和弦調整為B調和E調)。當壺中水溫升高,水蒸氣衝出壺口,聲音隨之自然地變化,到最後聲音越發尖銳急促,熱水沸騰,茶壺開始發出持續穩定且悅耳的聲音。在壺口安上定音哨後,它們會自動發出「Mi」或「Ti」的聲音,提示「水開了」,而不需要人造的電子聲音來發出信號。


 


在《設計心理學3:情感化設計》一書中,DonaldArthur Norman的以薩帕的「自鳴壺」為例,論述在設計中恰當地運用自然信號(naturalsignals)的意義——「建立一種更有效、同時不太擾人的自然互動系統。」如今,大多數人擁有多個設備,每個設備有多重信號系統,Norman推斷,未來的家居中可能聽到一連串不間斷的警訊;這些同時存在的不和諧信號會讓人分心,不悅,甚至導致潛在危險。而自然的聲音能夠告訴人們事物的豐富圖像,如物體的空間位置、材質組成(樹葉、枝幹、金屬、玻璃...)和活動(跌落、滑動、打開、碰撞),「它們是自然的,同時提供持續不斷的覺察。自然的聲音、色彩和互動也是最舒服的。」


 


在多年後介紹9091款水壺時,Alessi也指出它的一項缺陷,定音哨的聲音取決於用戶所在地和水的類型。一段時間後,水壺上的定音哨可能生鏽,不再「唱歌」;當然,它的燒水功能不會受到任何干擾。不過,在薩帕和Alessi看來,「唱歌」才是這款水壺的核心功能——審美的、情感的和詩意的功能。為了水壺唱得久一些,售出的每個「9091水壺」盒子里都會放置兩個備用定音哨,如果原來的壞了,更換起來也很容易。


 


兩年後,Alessi找到後現代主義代表性建築設計師邁克爾·格雷夫斯(Michael Graves),請他設計水壺。


 





誕生於二戰之後的後現代主義以反對現代主義崇尚理性、節制的美學觀念為己任。後現代主義代表性設計師之一,格雷夫斯對Alessi說,「好玩的、後現代的設計應該是可接受的,我想採用一種全新的混雜的語言,而不是非常純粹的語言,比如說,薩帕式的設計。」


 


從外形和功能來看,格雷夫斯很可能是以薩帕的「自鳴壺」為基礎,創作出「小鳥煮水」茶壺。他在壺嘴上設計了類似小鳥形狀的哨子,水開的時候,蒸汽噴出壺口,會發出鳥鳴的聲音。這成為了他作為產品設計師的代表作。而這次合作,也為阿萊西公司帶來了暢銷20多年的經典款——9093號「小鳥煮水」茶壺。


 


2015年,為紀念「小鳥煮水」茶壺誕生30周年,格雷夫斯為阿萊西公司的水壺設計了一款新的「口哨」。回顧過去30年的「水壺進化史」里,他說:「小鳥已經進化成了超級英雄,一種爬行類生物,曾經是史前的神秘的存在,而今是未來派的象徵」。他採用出自中國民間文化「龍」的形象,設計出「龍頭水壺」。至於水開的時候,這款綠色的「龍頭水壺」會發出什麼聲音,得等使用者自己去發掘了。


 


會唱歌的玻璃瓶


 


「小鳥煮水」茶壺的聲音給設計師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自然的聲音也可以提供有效的信息。義大利認知科學家CristianoCastlefranchi將這類聲音定義為內隱溝通(implicitcommunication),它不需要經過特殊地學習、訓練或傳遞,人們日常行為的知覺形態和相應的認知足夠「解碼」這些信息。這也是當今智能產品設計的重要部分。


 


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的Hiroshi Ishii和他的團隊創作的「音樂瓶子」系列(MusicBottles),是這種溝通方式最早的探索者之一。


 


Hiroshi Ishii的靈感來自於他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一個能夠預報天氣的玻璃瓶——如果明天是晴天,玻璃瓶內部顏色會很清晰;如果是雨天,打開瓶蓋,它會發出下雨的聲音。如今的信息技術很發達,我們可以上網查詢天氣,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熟練掌握了這些技術。「像我母親這樣的人,她只想知道天氣信息,打開瓶蓋這個簡單的動作能夠滿足她這一需求,這樣操作上門檻更低的設計,能為我們的生活帶來便利。」Ishii開始設想,能不能將玻璃瓶從「物質的容器」拓展為「比特的容器」(Container of bits)。比特即計算機存儲的最小信息單位。


 


不知道來自日本的Ishii小時候是不是和很多初學用筷子的小孩一樣,總忍不住用手上兩根「鼓棒」敲打桌上的瓷碗和玻璃杯子,即興創作幾曲「餐桌音樂」。「音樂瓶子」系列挺像這種童年遊戲的改良版,三個玻璃瓶分別代表三種樂器:身材短小豐滿的瓶子是大提琴,又瘦又高的瓶子是小提琴,扁平型的則是鋼琴。每個玻璃瓶配有一個軟木塞,通過取出或放入軟木塞,使用者能夠成為樂器的「演奏者」,改編「三重奏瓶子」(TrioBottles)的音樂作品。


 


1999年,這些會唱歌的瓶子在國際圖形學年會(Siggraph) 「湧現的科技」(EmergingTechnologies)第一次對外展出,一下子吸引了很多觀眾。在工作人員介紹之前,觀眾已經自發地伸出手,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撥弄小桌上的彩色玻璃瓶。發現自己的動作會影響瓶子的發聲,一些人下意識地抬頭,看頭頂是否有攝像設備,通過與電腦連接來控制玻璃瓶的聲音系統。實際上,音樂瓶子「即時性的聲音系統」並沒那麼複雜,看似普通的軟木塞是這一設計的核心元件。軟木塞裡面放置了能夠探測電磁的金屬片,和瓶口接觸時,導磁率很高的鐵氧體會增大軟木塞的電感係數,金屬片的震動頻率因此下降,瓶子內音樂的音量隨之縮小。


 


實際上,「音樂瓶子」看起來更像是一件以聲音為媒介的裝置藝術作品。在一篇論文中,Ishii提出它可能的應用領域,比如醫學上,這些音樂瓶子可以改造成藥瓶子,它能提醒病人吃藥時間到了,記錄用藥狀況並將信息即時反饋給醫生。


 


如果這種藥瓶子成為現實,護士的職責應該能減輕不少。


 


聲音設計還能做什麼


 


聲音設計在電影業,日用產品和智能產品領域扮演起愈發重要的角色,上文的幾個例子只是它的冰山一角。用聲音來設計,潛藏無窮多的可能性,比如David M.Frohlich的有聲相冊(audiophotography)。 「當你打開一本相冊,關於一次旅行或一場生日聚會,同一時間,與那些照片同時被記錄的聲音會在整個房間響起。你不必掏出手機掃描二維碼或是打開電腦輸入網址,這些科技手段與有聲相冊給人的體驗完全不同。」Frohlich描述道。


 


一百年前,義大利未來主義藝術家Luigi Russolo熱衷於機械和技術,他在作品中加入許多不和諧雜訊,甚至發明了一批製造噪音的機器(名為「Intonarumoris」),比如《雜訊吟誦者》(Noise Intoners,1913),複製工業時代的喧囂,同時模擬了戰爭場面的轟炸效果。在《噪音的藝術》(TheArt of Noises)一書中,Russolo寫道,自工業革命以來,人類的耳朵逐漸習慣了越來越多的機械雜訊以及其他各種不自然、不和諧的聲音。因此,生活中的噪音也可以入樂。這一「聲音革命」在當時廣受爭議,同時引發一股以非音樂聲音為創作素材的熱潮。


 


Neuman在《設計心理學》里寫到:「音樂無處不在,它在人們的情感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音樂是一種微妙而潛移默化地提升我們全天候情感狀態的強化劑。這是它永遠存在的原因,它是一種隨時隨地的背景樂。」


 


此處的「音樂」,替換為「聲音」也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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