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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8歲那年,目睹母親殺了個人,把屍體埋在了卧室地底下

我8歲那年,目睹母親殺了個人,把屍體埋在了卧室地底下

我不喜歡我的父皇,很不喜歡。

當然,他也不喜歡我。

否則我怎麼會成為大御唯一一個經常出入冷宮的公主呢?

緣由?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從小就跟著母妃來冷宮,每月十五一次,一次三日。

那是多小呢?據說我第一次來時必須得由宮女抱著。

母妃是個傷心人,她的臉色比冷宮還要冷。她只讓我跟著她,從來不跟我多說一句話。

所以每月那三天,我都遠遠避開母妃和那群瘋瘋癲癲的女人,到後門的梧桐樹下玩。

來的次數多了,我也習慣起來,每次都自己收拾好些個玩樂的小玩意兒。

梧桐葉剛剛黃起來的時候,我拿了偷偷藏的紅紙和剪子,想像宮裡巧手的姑姑一樣剪朵花兒來玩。

不料沒剪幾下便將手指戳破,血落在紅紙上格外駭人。我先是被嚇哭,而後才覺得手指刺痛,便哭得更厲害。

「公主莫哭了,莫哭,莫哭,莫哭了。」一陣沙啞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的主人用一方汗巾輕輕裹住我的手。

他生得鷹眼豹鼻,緊緊抿著唇,蜜合色的皮膚上好似鍍了一層光。

我認得他,他是新來的冷宮侍衛,上上個月十五便在這裡了,上次我還聽冷宮裡的女人們議論他生得威武又俊俏。

他幫我裹好手後便起身要走,轉身時剛好踢到剪子,我一看那剪子不由想起剛才的痛楚,又哭了起來。

「莫哭,莫哭,莫哭了。」他右手拿起剪子,左手拿起紅紙,雙手交疊鉸了幾下,便遞給我一隻紅色的小兔子。

我接過兔子,抹了淚,仔細瞧了瞧,嗓子痒痒地抽泣了一聲,他便又拿起一張紅紙。

不一會兒遞給我一隻小貓,那小貓還剪了六根細細的鬍鬚出來,好玩得緊。

我見那貓兒好玩,便忘了痛楚,想叫他再給我剪個,一抬頭卻見他往門口去,便帶了濃重的哭腔開口:「哎……」

他轉身跳高,摘了一片很大的梧桐葉折返回來,從袖筒拿出一隻極精緻的開屏孔雀放在葉子上讓我瞧。

那些各式各樣的紅色圖案很容易吸引一個八歲的孩子,於是我迷上了剪紙,開始期盼每月來冷宮的日子。

梧桐葉黃了又綠,綠了又黃,我知曉了他名喚袁成文,知曉了他年方十六歲,知曉了他最愛吃的食物是馬蹄糕,知曉了冷宮裡的侍衛為何總是他一個,卻還是不知曉他那雙靈動的手到底能夠剪出多少花樣來。

冷宮裡的日子並不總是讓人歡喜的,那次十五夜,我與母妃剛剛躺下,便有蒙面賊趁夜而來。

母妃將我護在身後往門處退去,持一把鋒利的簪與賊人相鬥,溫熱黏稠的血灑在我脖子上時將我嚇得大哭。我使勁推開門,邊跑邊喊:「救命啊!有刺客!」

袁成文的刀裹挾著勁風而來,衝進屋裡時低低與我說了句:「公主,莫哭。」

我呆愣了片刻,便見他押著賊人,母妃捂著胳膊從屋裡走出來。

「卑職來遲,望娘娘與公主恕罪。」

母妃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突然轉身將簪子刺入賊人腦後。

「不許哭。」我嚇壞了,還未放聲哭出來便被母妃喝止。

「你若拿他去邀功,會死的。因為我會誣陷你是這賊人的內應。」母妃冷冷瞧著袁成文,指了指地上的賊人,又道,「就埋在這裡吧,反正除了我也沒人會來。」

「是。」他臉上僵了一僵,疑惑地抬頭看了母妃一眼,最終還是去角落裡尋了把鐵鍬,一鍬一鍬地挖起深坑。經過我時,低聲道,「公主,莫怕啊。」

母妃將我帶去屋子裡對我說:「我該教你些拳腳功夫,教你些逃跑的本事,賤人要回來了。」然後母妃便翻來覆去地重複,「她怎麼還能回來呢?賤人要回來了……」

「我們去告訴父皇吧。」我哆嗦著拉母妃的袖子。

「呵,你父皇?那賤人巴不得我告訴了你父皇,她好借力打力,回了宮,記著,以後不管遇上什麼人都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你父皇。」母妃最後一句說得極是嚴厲。

我早已嚇得失了魂魄,不管母妃說什麼都點頭稱是。

第二日母妃便叫我抱了塊兒石頭在冷宮裡跑來跑去,直跑了一個時辰才叫停。

手腳酸痛的我不知道該去幹什麼,只好拿了剪子與紙慢慢晃悠到梧桐樹下。

他果然在那裡等著我,見了我便招手。

我走上前去,他接過剪刀和紙,掏出一小盒茯苓糕讓我吃。

「袁成文,我好怕,那個人就埋在我與母妃住的屋子下。

「昨天母妃流了好多血,她一定很疼很疼的。

「謝謝你,救了我。」

……

照例是我說了好多好多話,他只偶爾應和一兩聲,或者在遞給我剪好的花樣時道一句:「莫怕。」

「可我真的好怕,夜裡會夢魘的。」我想起昨夜的事,身子不自覺地打哆嗦。

「吃夢魘的。」他遞給我一隻威風的老虎。

過了一會兒又遞給我獅子、佛像、雷公,我竟有些釋然,本就是賊人想要害我們,惡有惡報我怕什麼呢?

「昨天是你救了我們,你剪一個自己給我,我便不那麼怕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遲遲沒有下剪,為難地看著我。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我撓了撓頭,問他。

「嗯。」

「那你教我剪吧,這樣我就不用再害怕。」

他點點頭,對摺一張紙,在上面慢慢剪了幾下後,將另一張對摺的紙和剪子遞給我。

自此以後,我剪紙不光是為了玩樂,還為了心裡頭能夠鬆快些。

宮裡的文溪姐姐常常笑我無趣,一張紅紙,一把剪子便能將我拘在屋子裡一整天了。

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唯有在冷宮時,那張紅紙才能將我困一天。

文溪姐姐是功臣遺孤,從小被接到宮裡養,有我父皇做她的倚仗,向來無法無天。

她便經常將她喜歡我七哥的心思講給我聽,而我卻只能將這樣細膩的心思藏於心底,甚至被她發現過一次,我也只是低頭紅臉。

夏日天氣奇熱,宮裡所有皇子、公主都按制隨父皇去行宮避暑。

我七哥以修習功課為由留在宮裡,文溪姐姐也告了病不去,我母妃不得寵,我也不受父皇待見,便只得依著制跟著父皇去行宮。

十五那天月亮很圓,我的心卻空落落的。

大人們都說月亮上有漂亮的月桂,可我瞧著那月亮里的陰影怎麼瞧怎麼像冷宮後門的那棵梧桐樹。

於是我就想,今日袁成文有沒有帶著紅紙去梧桐樹下?有沒有饞馬蹄糕?有沒有剪出個新花樣?

有沒有,像我記掛他一樣記掛我?

「公主,不可貪涼,該回去了。」嬤嬤含著笑扶我起來。

躺在床上時,我仍然在想冷宮裡的那棵梧桐樹。

翌日晨起,我感覺身下黏黏的,熱熱的,伸手一摸滿手的血。

文溪姐姐對我說過,我這是來葵水了。

教養嬤嬤拿來早就備好的月事帶和乾淨的衣褲,換好後她又拿了一本春宮。

「女子來過月事,便算成了大人,這本子上的事情便是大人過日子、生孩子所做之事,女子只能跟自己的夫君做這樣的事情。咳咳……女子頭一次做這事的時候,身下會有些許疼痛……」嬤嬤邊翻那本春宮邊尷尬地告訴我春宮上所畫之事。

看著那些赤裸裸的圖畫,我的雙頰早已紅透,聽到嬤嬤說「夫君」二字時不自覺地想起袁成文,他若是光著身子給我鉸花樣……

「哎呀……」我在想什麼……

「公主怎麼了?」嬤嬤見我驚呼一聲,便撫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的臉現在一定燙如熟蝦子,我怎麼可以那樣想袁成文呢?

許是來過月事便成了大人,成了大人便長了許多膽量上來。我回宮後便將我來葵水,看春宮,想袁成文的事說與了文溪姐姐。

照例,這一次文溪姐姐仍然比我膽子大,在她和我七哥獨居永壽宮的日子裡,他們不僅看了春宮,還做了畫上的事兒,私定了終身。

「啊……你,你瘋了,這不合規矩啊!這算是,算是……」我捂住嘴巴語無倫次,獃獃地看著文溪姐姐。

「錦華,他若不負我,我便情意圓滿,他若負我,至少如今還算圓滿,世間男子的愛意只在負與不負間了,兩相計較,他負與不負於我,我都曾圓滿,又何必守那拘人的規矩。」她的眼角眉梢皆是亮晶晶的自得之意。

她與七哥,門當戶對,一同長大又情投意合,是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她有父皇撐腰,做什麼事都可以不計後果。

我呢?

我不行,我不行的。

袁成文只是個無父無母無依靠的布衣,只是個看守冷宮的末等侍衛,只拿我當公主侍候,只當我是愛纏著他剪紙的孩子。

母妃和我本就不受父皇待見,我若如此行事,父皇會賜死我們的!

「錦華?」文溪姐姐搖了搖我的胳膊,疑惑地看著我。

「宮規森嚴。」說完這句,我便跑出永壽宮。

不知是說與她聽,還是說與自己聽。

馬上又是十五了,我卻再提不起興緻做馬蹄糕。

我托教養嬤嬤去問宮裡史館老資歷的女吏,歷代公主都嫁與了什麼人。

嬤嬤說,公主一般會嫁給前朝公爵之子,或是與重臣聯姻,或是遠嫁和親,或是皇室旁系。

「有沒有公主嫁與低階官位或平頭百姓的?」嬤嬤說話慢,我急急問出來。

「公主怎麼想起問這個了?」嬤嬤笑眯眯地問我。

「話本子上看的,說是一個侍衛竟尚了公主。」我低下頭不敢看嬤嬤的眼睛。

「這是哪本話本子?是哪個給公主看這樣的話本?公主放心,皇上一定會給你指一位高位駙馬,斷不會隨便用個侍衛搪塞。」嬤嬤以為我長久不得父皇寵愛傷了心,半抱著我的肩頭勸我。

可我聽完她的勸,愈發傷心。

「公主無需傷心,皇上給你指的駙馬就算是侍衛也肯定是侍衛統領,挎大刀、騎大馬威風得緊。」嬤嬤看我神色懨懨,給我倒了一杯茶。

「侍衛統領?」

對啊,侍衛統領。要是袁成文成了侍衛統領,我就可以和他……和他私定終身了。

「袁成文,你想不想當侍衛統領?」我去冷宮剛見到他便問。

「嗯?」他愣了一下,擰眉看著我。

「我跟著母妃學拳腳功夫,知道你武功不俗。大御的將軍、統領向來只重功夫不重出身,你的功法那樣好,為何總替別人攬苦差事守著冷宮,卻從來不去比試?」我循循善誘,幻想著他當上侍衛統領的模樣。

「侍衛統領是護著皇上的。」他半晌才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

「當侍衛統領可好了,能有外宅,能有官爵,還能尚公主呢。」我一時嘴快,說完心跳得厲害,突然又想起文溪姐姐的話,便吸了一口氣直直看著他垂下的眼瞼。

「你難道甘心一輩子做個幫人辦差的冷宮侍衛?他們欺負你那麼久,你都不想報仇嗎?你放心,我和羅小姐還有七哥都會幫你的,但是你要答應我,你升遷了不許娶妻。」我看他不說話,終是耐不住,又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好,聽公主的。」他終於抬起眼,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正笑間,他從袖筒里掏出一幅小像遞給我,正是我笑的模樣。

「你教了那麼久,我還未學會剪你呢。你倒先把我鉸了出來。」我拿著小像上上下下打量,開心得緊。

離開冷宮後,我沒那麼開心了,開始思量怎麼幫袁成文升遷。

他無父無母,是宮裡從前的御前侍衛撿了來的,那侍衛養了他幾年,待他十五便託了人將他送到宮裡辦差。

起初還不錯,有那侍衛的照顧,他一來便跟在御前侍衛身後。後來那侍衛死了他便不再受人照顧,加上不會說話,武功又高得遭人記恨,就被調到這冷宮裡來。

到了冷宮他也沒得安生,十幾個侍衛得了上頭命令,把活兒都推到他身上去,偌大的冷宮竟讓他一人看守巡邏。

我仔細盤算著袁成文的仕途,想了半天也沒想通他為何如此受人鉗制,更沒想通該怎麼幫他。轉眼又是十五,我垂頭喪氣地去了冷宮卻發現他不在冷宮當值了。

我急得以為他被人害了,小心翼翼問新來的一隊人,「今日你們侍衛里有誰受罰嗎?講給本公主聽聽。」

可侍衛跪了半天也沒講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冷宮偏僻,但我也不好跟這些侍衛攀談許久,只好默默回到梧桐樹下等著袁成文。

一直到華燈初上,袁成文才踏月而來。

他頭戴黑色鑲紅珠紗帽,身著猛虎探山箭衣,腰纏泥金帶子,腳踏尖口豎紋官靴,踩著梧桐落葉一步步向我走來。月下的他,俊美亦沉穩。

我雖不識侍衛官銜,但也知曉他這身官服比之前的好了許多,雖不知是何緣故,卻也半欣喜半疑惑地瞧他。

「此前救過都統大人,他許下我副都統之位,離皇城統領還差了三階。」他見我疑惑便與我說了緣故,只是他向來惜字如金,不肯細說。

「那你為何不早早答應,竟拖到現在?」我還有許多不甚明白,自是要一樁樁問他。

他並不作答,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幅裱好的剪紙,剪的是嫦娥抱玉兔,圓圓的圖案里還有一顆桂花樹,惟妙惟肖。

「上上月十五的月亮。」他見我瞧得歡喜,便用手指圈了一個圓出來。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上月十五,原來我在記掛他時,他亦是記掛我的。

天漸漸涼了下來,我的心卻是越發溫熱。

我給他帶些親手煮的馬蹄糕,他竟也親手為我烹制茯苓糕。

我為他跳驚鴻舞,他便笑著剪一幅驚鴻過水。

我幫他縫上開裂的袖口,他便贈我一對兒瑩白的兔子養。

文溪姐姐總問我與他的情事,待我與她說了些令我臉紅心跳的風花雪月時,她便笑我痴;輪著我問她與七哥的時候,她總會拿出一本春宮翻到某一頁,笑嘻嘻地指上面的圖。

「你膽子大,我卻不同,我只盼及笄時他能順利升到統領,便是副統領也好啊。」我日復一日地期盼著,只等他受父皇器重,只等他能夠娶我。

有時候我常常想,做個不受寵的公主挺好的。

父皇不在意,母妃不關心,奴婢們不上心,他們永遠注意不到我與袁成文暗生的情愫。

桃浪時節,草長鶯飛,花兒、草兒都鍍上了和暖的春風。

父皇給七哥和文溪姐姐賜婚了。

「竟這樣早,文溪姐姐真是有福之人。」我頭一次聽說這事的時候著實驚了一驚,我們三人同歲不同月,都才不過十四歲。

可父皇竟許了七哥提前出宮建府,許了他與文溪姐姐的婚事。

文溪姐姐的嫁衣紅得好看,我也不自覺幻想我身著嫁衣的模樣。

袁成文已經是都統了,什麼時候才能升成統領呢?什麼時候才能娶我呢?

總會有那麼一天的吧,有情人總會在一起的。

不過我沒等到他娶我,卻是等到了另一樁事。

那日母妃急慌慌衝進我的翠華閣,拉起我便往她住的東暖閣走,邊走邊說:「以後你都跟著我睡,賤人回來了,賤人回來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坐在榻上驚魂未定,回憶起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母妃親手殺了一個人,袁成文將屍體埋在冷宮裡,我瑟瑟縮縮抖了整整一夜。

我不知道母妃口中的賤人是誰,卻知道那夜來的賊人就是「賤人」派來的,所以這個「賤人」對我們母女心存殺念。

很快,我便知道了賤人是誰。

她是父皇的妃子——惠妃曾於十三年前被皇祖母斥到皇陵守靈,期限二十年。而今皇祖母不過去了兩年,她便輕而易舉地回來了。

我也知曉了我與母妃為何長年守著冷宮。

十三年前的十五夜,母妃的妹妹——我的姨娘在冷宮心疾發作,惠妃借口皇嗣有恙,將所有太醫喚到她宮裡去,母妃與皇上在雀樓登高賞月,我啼哭不止,父皇便叫人退開,還特地下令不許人打擾,因此錯過了前來求救的宮女。

回宮後母妃幾近崩潰,撐著一口氣使手段將惠妃趕去皇陵後,每月十五都會去冷宮小住三日,是以父皇不再寵愛母妃,也不想再顧我。

所以,惠妃對我們母女恨之入骨,母妃對她亦是。

「姨娘入了冷宮已是罪人,便是當日你與父皇皆在宮中,也可指派太醫去瞧?」我心中不明便問了出來。

「你姨娘無罪,你父皇只不過是稍稍懲戒她一下罷了。」母妃落下淚,哽咽地唔了一聲。

當日母妃尚有父皇庇護都沒如何,如今我們沒有父皇庇護,又該到哪步田地呢?

母妃對我,幾乎寸步不離。

從小到大的疏離感,在惠妃回宮後似乎蕩然無存。

母妃不再帶我去冷宮,甚至不再帶我出門,只是一味稱病,不與任何人來往。

我見不到袁成文,有些心焦。

起先文溪姐姐入宮給良妃娘娘請安時來看我,還能幫我與袁成文互相帶個信兒,後來文溪姐姐不知為何不再來了,我更加心焦。

父皇萬壽節前夕,著人為母妃與我診脈,我們再不能因病避世。

幾個月的避世讓我忘記了母妃的叮囑。我前腳剛剛去看了袁成文一眼,後腳就聽說母妃惹怒父皇。

母妃被關在冷宮,說是等萬壽節過了父皇就會賜死她。

冷宮添了三倍防守,我不僅入不得,甚至連個話兒也傳不進去。

三次求見父皇,皆被擋了回來。

偌大的後宮,我能求助的只有袁成文。

可他也無計可施,只寬慰我,並沒聽說父皇要賜死母妃。我正著急間,惠妃造訪。

我第一次近近看她,只覺得她慈眉善目,連眼角的細紋亦顯得祥和。

「錦華公主,你本可以救你母妃的。聖熙年間便有規矩,皇室公主嫁去落日國便賞免死金牌,官員之女願嫁便賞爵賞金。你可是正經皇室公主。」惠妃笑起來愈發和氣,若我不知她與母妃過節,必定以為她是個可依靠的長輩。

可是,母妃惹怒父皇肯定有她從中作梗,我又如何能信她呢?

不管她說什麼我都只是默默不作聲,直到她走我才抬起頭。

大御有這樣的規矩嗎?

呵,我雖貴為公主,卻什麼都不知道。

我日日夜夜只守著永壽宮,等文溪姐姐入宮請安,文溪姐姐向來最有辦法,若能見到她便有好辦法了。

可文溪姐姐一直沒有來。萬壽節越來越近,我越來越著急。

只好去問袁成文,大御到底有沒有那樣的規矩,我若嫁入落日國,母妃是不是就可以逃過這劫?

「有,是有的。」袁成文怔怔看我半響,才點了點頭,繼而又道,「今日落日國四王子巴托來求親,皇上剛剛晉封了一位宗室女為錦業公主。」

「袁成文,我想救我母妃。」猜也能猜得出,皇家為何給嫁去落日國的女子家人這樣優渥的賞賜,一定是因為落日國是個去不得人的地方,皇家不得不大賞以服人。

雖是猜到這一層,卻也沒辦法不這麼做。

只是,我與袁成文……

「公主願去,我誓死護你。只有一事,我需得與公主說明。」袁成文攥了攥拳頭,將手按在了刀頭上。

「你說。」我定定看著他的眉眼,裡面好像太液池遇著艷陽與微風的模樣。

「公主先前問我為何不早早繼任副都統,只因我不願離公主太遠,只因我愛慕公主,只因我只想保護公主一人,只因我對公主的情意從一開始的憐惜到了如今的愛戀。今日公主要以身救母,我袁成文決計鼎力相助,一生相隨。」他頭一次與我說這樣多的話,我卻字字聽得清晰,記得清晰。眼眶本就熱熱的,被風一撩便癢了起來。

「公主莫哭,是我唐突了。」他見我落淚,便著急得不知所措。

「你並未唐突,我也得跟你說明,我此去是為救母,但此前你亦是我的心上人,幼時我只是喜歡與你一處玩兒,後來懂了男女之情,便一心想嫁你。」文溪姐姐說得不錯,人一旦遇上情事,必會膽大起來。

「初識我只是想盡一個奴才的職責,後來我只想盡一個守衛的職責,再後來我想盡的職責便遠不止此了。」他目光灼灼,想必也是長了極大的膽子的。

萬壽節將至,我不敢再耽擱半分。父皇以家宴之名宴請落日國王子,袁成文將我一路護送至宴席所在紫寰宮。

一進門我便跪在地上自薦嫁去落日國,引眾人嘩然。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惠妃,她笑著對父皇舉杯贊我識大體。接著落日國王子便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贊我美麗。

父皇只說了一句:「胡鬧!」

我不肯起來,後來大約是父皇覺得我太過丟人便應下了。

我半喜半悲,頭一次在如此怪異的氣氛下吃完整個家宴。

自此,母妃再不用丟掉性命,袁成文與我也再無可能。

接下來的日子,我知曉了皇家為何會重賞嫁去落日國的女子。

原來落日國是個極重貞潔、又不重貞潔的小國,那裡的女子向來包裹全身不示外人,只侍奉自己的夫君,可是男人間卻有經常交換妻子的習慣。

那裡的女子像極了嚴守婦德的娼妓。

我抱著母妃的免罪金牌,只想路上找個借口尋死。

是夜,燈火凄惶,有密詔召我入養心殿。我心生一計,此事或許還有轉機……(小說名:《錦華》,作者:眸弋。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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