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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堅稱曾不知康熙生前傳位於己,是欲蓋彌彰,還是別有用意?

向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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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便宜又賣乖。這句俗話,用在繼承康熙大業的雍正皇帝身上,有些適合。

雍正二年八月二十二日,雍正諭旨內閣:「朕向者不特無意於大位,心實苦之。前歲十一月十三日,皇考始下旨意,朕竟不知。朕若知之,自別有道理。皇考賓天之後,方宣旨於朕。」(《雍正朝漢文諭旨彙編》第六冊)

這段文字前,還有一段文字,是雍正的自我表揚:「皇考灼知朕之為人行事,爰付大位,蓋因朕心仁慈,毫無朋黨偏私,能明大義,可以保全爾等之故也。」

這份諭旨,是雍正打擊朋黨的宣戰檄文,主要向皇族宗室們,宣諭自己繼承了「聖祖仁皇帝大業,若不首正宗室,何以正天下萬民」。

一家骨肉,視若仇敵。

這是雍正即位之初,康雍過渡的政治現況。

雍正堅稱曾不知康熙生前傳位於己,是欲蓋彌彰,還是別有用意?

雍正帝

雍正雖然一再強調自己素來與皇親國戚並無特別親密者,也善待了以廢太子為首的諸兄弟,但是,皇家「彼此交相陷害」,愈演愈烈,迫使其不得已而出手處理。

骨肉相殘,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康熙傳位雍正一事。

所以,雍正強調:一、自己並不知道康熙生前傳詔,要傳位於己。二、康熙傳位遺詔,是隆科多在康熙駕崩後宣讀。三、自己無意於皇位,若先得知,自有另一番道理。

雍正要怎樣「別有道理」?

是堅辭不受,還是另造形象?

然而,「心實苦之」的雍正,卻為歷史留下了一宗清版燭影搖紅的疑案。

2

按雍正旨意修成的《清聖祖實錄》,給了康熙臨終前一次宣讀傳位詔書的特寫。

出場者,除了當事人康熙外,就是皇三子胤祉、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皇九子胤禟、皇十子胤?、皇十二子胤裪、皇十三子胤祥,以及理藩院尚書隆科多。

傳位詔書的核心內容是:「皇四子胤禛,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清聖祖實錄》卷三百,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可是,作為受事主體「皇四子胤禛」,卻不在宣讀現場。

雍正堅稱曾不知康熙生前傳位於己,是欲蓋彌彰,還是別有用意?

康熙帝

康熙大限將至,第一時間命人去齋所催見胤禛。

齋所,祭祀齋戒、習禮之所,該在暢春園內,證明胤禛在為皇父祈求續命,頗有忠孝形象。

近在咫尺,胤禛卻遲遲不至,是待齋戒完工,還是故意拖延。

康熙丑時催見,胤禛巳時抵達。此間相差五個時辰,十個小時,胤禛的「聞召馳至」,不啻於蝸牛行動。

胤禛對康熙的病情是十分關注的。前一天,他還派護衛太監至暢春園康熙寢宮,「候請聖安」,想必此時的他亦心急如焚。他在苦苦等待康熙久懸未決的最後傳位旨意。他即便不在暢春園的齋所,也一定住在臨近暢春園的別墅里。

然而,他近十小時才至,一定是在籌劃應對突變的大事。遲到的胤禛,獲知康熙病勢嚴重的情況後,在接下來的十個小時里,「三次進見問安」。

在此間十小時內,聖祖實錄中並未重提傳位胤禛之事,而他和兄弟們一直守護在康熙寢宮外,至少他的死黨兄弟胤祥也會想盡辦法告知他:大位已定,傳之胤禛。

為何雍正要極力掩飾自己是事後獲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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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康熙死後,雍正才從隆科多宣讀的遺詔中獲知自己是儲君,那麼他又為何能在康熙崩逝前,有機會連續三次進見?

一、老病纏身的康熙,在塞外木蘭秋獮返京不久,又至南苑行圍,疲憊之身遇到氣溫陡降,受寒引發肺炎,突發心腦血管病,已是深度昏迷。如果他有旨傳位胤禛,而不是急召遠在西北的皇十四子胤禎,一定會在迴光返照中明確儲嗣。只要胤禛的儲嗣身份明確,他才有機會多次進見:他在為垂危的康熙準備後事。

二、三年後,雍正嚴厲打擊反對黨胤禩胤禟,為之議罪,直指康熙賓天后,胤禩「並無哀戚,乃於院外倚柱,獨立凝思,派辦事務,全然不理,亦不回答」;胤禟「突至」「正在哀痛哭泣」的雍正面前,「對坐箕踞,無人臣禮,其情叵測,眾所共知」。只有康熙明旨,帝位旁落,失落的胤禩、胤禟才會表現出毫無顧忌的「怨憤」。(《清世宗實錄》卷四十五,雍正四年六月甲子)

三、倘若聖祖實錄中康熙面授諭旨傳位、七皇子及隆科多見證的場景,為後來雍正虛構,實質是通過理藩院尚書兼步軍統領隆科多提供武力支持,在「上晏駕後,內侍仍扶御鑾輿入大內。相傳隆科多先護皇四子雍親王回朝哭迎,身守闕下。諸王非傳令旨不得進」(蕭奭《永憲錄》卷一),給了胤禛同隆科多偽造康熙遺詔的時間和機會。但是,即便隆科多統領著京師衛戍力量,但得到領侍衛內大臣鄂倫岱、滿都護、阿爾松阿及八旗絕大多數王公支持的胤禩,未必不會反抗到底。此情形,唯有康熙當著胤禩等發下傳位詔書,使之不敢投鼠忌器,不敢行謀逆之舉。

雍正堅稱曾不知康熙生前傳位於己,是欲蓋彌彰,還是別有用意?

《雍正王朝》隆科多劇照

四、不可否認,隆科多在康雍過渡中起到了威懾胤禩胤禟集團的關鍵性作用,故而使本處弱勢的胤禛感激不盡。雍正元年正月初二日,雍正帝在大舅哥、川陝總督年羹堯的《會陳軍務事情請先具稿密呈折》上的硃批:「舅舅隆科多,此人朕與爾先前不但不深知他,真正大錯了,此人真聖祖皇考忠臣,朕之功臣,國家良臣,真正當代第一超群拔類之希有大臣也」,可見雍正對隆科多的翊護感恩戴德,同時也顯示了雍正把年羹堯當做自己人,而隆科多為新近發現的政治盟友。

雍正在年羹堯密折上的硃批,極盡對隆科多的讚譽之語,是真心感激,而非客套虛詞,也流露出他們曾對隆科多不放心,有過疑慮。隆科多曾支持老大,後改弦更張支持老八,遭到過康熙痛斥。但是,此次隆科多旗幟鮮明地支持胤禛即位,很是堅定,讓他感到「真正大錯了!」

有學者質疑康熙此前兩次廢黜,一次復儲,以及後來實施秘密建儲計劃,都是召集諸王貝勒貝子及領侍衛內大臣、滿漢大學士,甚至學士、九卿、詹事、科道言官等宣示旨意,而此次只有七個成年皇子及只是尚書身份的隆科多,著實有些反常。

但是,康熙的嫡長子皇位繼承製實踐失敗後,他積極探索秘密建儲計劃,明確表示要獨自專斷皇位傳承問題,不再容許侍衛處、內閣等文武百官參與預立國本。

這是有過教訓的。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十四日公舉太子一事,就是以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鄂倫岱,首席滿洲大學士馬齊和致仕領侍衛內大臣佟國維為首的滿漢大臣,議立胤禩,差點打亂了康熙的復儲計劃。康熙曾將胤禩、馬齊鎖拿下獄,痛斥阿靈阿等為亂臣賊子。

此次,他讓隆科多參與見證,原因有二:一、隆科多是自己的親表弟兼雙重內弟,是皇子們的繼舅,更是他們的親表叔,親疏都是連著骨肉的長輩。二、隆科多是康熙十分倚信的重臣,從康熙五十年起統管京師衛戍,在康熙每年離京數月中,維穩工作做得很到位。

康熙後期經歷了十多年儲位之爭,朝綱混亂,吏治廢弛,身後需要一個政治穩定的過渡環境。忠誠於康熙的隆科多,是不二人選。

康熙選擇他作為見證人,有託孤的可能。康熙還曾對撫遠大將軍王胤禎鄭重推薦了隆科多。只是隆科多恃功而驕,「妄擬諸葛亮,奏稱白帝城受命」(《清世宗實錄》卷六十二,雍正五年十月丁亥),以託孤自居,結果為後來被已高度集中和強化皇權的雍正幽死,埋下了禍根。

雍正是不是康熙理想中的不二人選,且不好說。他雖不情願承認在康熙生前獲悉明旨傳位於他,但,他的功業,不以其在位時間短,而比康熙遜色絲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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