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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張藝謀姜文賈樟柯:困於自我的「江湖宇宙」?

2018,有不少導演都在談江湖。

這其中不乏有幾位華語影壇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賈樟柯用《江湖兒女》講武俠,講現代人的江湖氣;姜文在用張北海的俠隱,講了自己在北平屋頂上飛檐走壁的江湖故事;而張藝謀,則捨棄了他最標誌性的色彩美學,用水墨畫和武俠,講權謀,再次玩了一把古裝動作類型片。

江湖,以時間為軸,正面講個人的俠,背面講群像的史。

雖然皆在江湖,但三位大導的江湖,講的都絕非傳統觀眾心目中的江湖,而是獨屬於電影作者自己的江湖。在獨屬於他們的江湖作品中,都有著導演鮮明的、獨一無二的個人印記,在多部電影和多類內容中都表現出了重複性。優秀的作者導演,無論在內容上如何花樣翻新,但影片中的個人氣質,必將一以貫之。許多時刻,導演的個人氣質,甚至會蓋過劇本原著本身的作者色彩。

自我風格大多在導演創作初期就已經顯現,如《小武》於賈樟柯,《陽光燦爛的日子》於姜文,《紅高粱》於張藝謀。導演突出的個人化風格,倒是令評論者們極為輕鬆,在《邪不壓正》上映之時,姜文自然還是「那個姜文」,而賈樟柯則是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電影宇宙」。

如今2018年《江湖兒女》與《影》接連上映,也恰如2006年《三峽好人》正面PK《滿城盡帶黃金甲》,十餘年過去,他們個人江湖,變,還是未變?

逆流而上的記錄者賈樟柯

賈樟柯對於歷史的愛好顯而易見。在海外電影人評價賈樟柯的話語體系中,「國家」「巨變」「史詩」等詞語出現得最為頻繁。

賈樟柯曾經提及,他越來越認識到,自己一個有農業背景的人。「我覺得不僅我個人,對整個中國藝術來說,也應該承認農業背景,不承認這一點,可能做出來的東西就會和這塊土地失去聯繫。」相比之下,他的江湖,比起飛檐走壁的「俠氣」,和金戈鐵馬殺伐決斷的權謀氣息,就多了一點「土味」。

在賈樟柯的故事裡,小江湖可折射出整個主流社會的變遷。底層人的江湖史,是一種艱難坎坷隨波逐流的過程。《江湖兒女》里,當年的黑社會大哥斌斌和巧巧,隨著大時代的變遷,逐漸在時間的長河中,相聚、分離,重逢。所有人物在銀幕上的稜角,隨時間發生改變。

從個人角度出發,賈樟柯更多做了追溯歷史源頭的功課。影片從21世紀初直至2018年,這17年既可以說是斌斌和巧巧的十七年,也是賈樟柯從《小武》《任逍遙》到《江湖兒女》十七年。

在影片中他對自己致敬頗多,如UFO,如舞廳,如黃色上衣。除此之外,賈樟柯在這部影片里也苛求真實。火車的車次、人物的著裝,包括影片最開頭2001年的真實影像,與趙濤在影片里新拍攝鏡頭的無縫銜接。只有當導演在有意識地還原自己記憶里的真相,企圖將過去和當下完美銜接之時,才能在影片里見到如此真實的過去。

如賈樟柯自己所說,他從未有意識地去展現一種「中國史詩」。這源於他的年齡,源於他在40歲對自己人生的回顧,影片里的時光跨度,既是社會變遷的載體,也是他自我思考的載體。

為什麼《小武》是一個短暫的片段,而《山河故人》和《江湖兒女》就變成了一種蜿蜒的河流?這是導演對於自我的追溯和反思。但這個江湖的源頭,或許最遠,也只能追溯到賈樟柯有記憶的第一秒。

時間在順流而下,而賈樟柯則在逆流而上。

波瀾不驚的姜文

相比起山西小子賈樟柯,姜文的江湖源頭可能要更久一些。

還原真實在姜文這裡或許不太足夠。在《邪不壓正》的故事裡,我們看到的並非一個百分之百真實的北京城:寬寬闊闊的大馬路,白雪落下,玉樹銀花。就跟《陽光燦爛的日子》的衚衕一樣,寬敞,容得下年輕小夥子騎著自行車並行撒歡。

這是姜文和許多人有著記憶加成的四九城,而絕非照著歷史教科書上一板一眼還原出來的北京城。姜文影片中浪漫主義氣質的加成,再一次在《邪不壓正》里顯露無疑。

與賈樟柯不同,真實固然重要,卻絕非姜文影片里的重點。在姜文的影片里,觀眾無法感受到如江水一樣的時間流動,他的作品,永遠都會與部隊大院、衚衕文化、浪漫主義互相聯繫,是這三者的融合體。

姜文的影片,就如同從湖裡取出的一捧水,本質呈現出極大的相似度。他的影片中,如「太陽、槍、飛」此類「物像」多次出現,人物角色也有不少同類形象,《邪不壓正》李天然在美國居住十餘年,看起來仍然與《陽光燦爛的日子》中的馬小軍有著極為強烈的相似感。

《邪不壓正》主演

他的敘事方式和視角有刻意的複製,印象風格也一脈相承。無論是北洋三部曲,亦或是當代故事,他都能在他的「江湖」中塑造出集合善良、血性、高傲的組合。或許有些氣質會間或出現在不同人物身上,卻註定不會被抹去。

姜文的影片里有深度的人文反思,但他的作者視角從未發生過改變:精英主義、批判意識和宏大敘事,是姜文永恆的主旨。姜文是叛逆的,他會竭力從更多的角度,對傳統的善良,傳統的處世哲學,發表重新的思考和闡述。但同時,對於姜文來說,這是一種在自我思維模式中的打轉。

姜文的故事,不存在時間的跨度,也不存在人物個性的變遷,就像一片湖泊無法呈現出水位的高低一樣,姜文和他的影片,也很難會呈現出階段性的更改。

大起大落的張藝謀

如果要提大起大落,忽略掉張藝謀,是一種錯漏。從第五代導演文藝至商業的轉換,早年的平實淳樸質感,到中期的華麗炫彩,再至《長城》的眼花繚亂和《影》的至簡至潔,洗盡鉛華,落實到水墨畫風。

無論輿論如何紛紛揚揚,張藝謀已經將推翻自己這一點,竭儘可能做到了極致:以往的團體操消失了,「不會講故事」重畫面而輕劇情的特點也在竭力彌補,分幕式高潮加上影和真身的翻轉,以非常類型敘事的模式,竭力挑逗觀眾的興趣。最誇張的鮮艷色彩徹底消失,黑白灰成為影片的色彩,唯有鮮血迸濺的一抹紅,才能成為影片中的唯一裝點。

然而,從張藝謀的變化,仍然能細究出他的不變。影片中由年輕者取代年長者,以及夾雜在三角戀情中的女性角色,從《紅高粱》的九兒李大頭余占鰲,變成了《影》中的小艾子虞和境州。大人物、小人物、權謀,恆久不變的張式命題。整個政局棋盤猶如太極陰陽圖,無論最終歸咎為弒君還是弒父,都還是《英雄》中對於權勢的挑戰和歸化。

同樣是一種對於自我體系的追溯,張藝謀表現出了更不同的特質:就像影片中的太極圖一樣,陰陰陽陽,張藝謀也在變化,追溯的仍然是過去的自我。無論是《歸來》也好,亦或是《影》,甚至是試圖拍攝更強有力的商業大片《長城》,張藝謀所做出的努力,都是試圖在過去的情感、古裝、商業的自我風格上更進一步,恰如《影》中影子最終取代了與自己形似的真身,這樣是一種取代自我,卻又未發生翻天覆地改編的更改。

這是一種中國式的江湖哲學:陰陽輪迴,黑白轉化,變與不變,最後仍然是不變的個人創作風格。

追溯自我和歷史的源頭,是頗具中式哲學的一種思維模式。在擁有複雜的歷史後,不少創作者都樂於追溯歷史,也樂於追思自我。

這是一種民族性質的歷史史觀,但同時,過於龐大的史觀式思想,就讓捨棄自我和突破變得有些困難。縱觀知名導演的創作史,導演更多被關注的是,你是否再一次重複了過去的歷史?此次的影片讚譽褒貶,是否與過去的聲名不相匹配?而階梯式的發展模式,卻很難在中國導演的創作史中得以發現。

對歷史的追溯是一種優秀的習慣,同時,也是一種習慣的束縛。畢竟,過度思索過去,則無瑕思考新突破和未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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