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大師傳奇之魯班後人展奇技
賴布衣一個人關在房內幹什麼呢? 原來賴布衣正為改建南雄鎮的最後一個工程,改建鎮中鳳凰橋之事而發愁。在周中海家中的眾人宴席上,賴布衣已略略提過,他原來打算在半年內,總要想出一個妥善方法,使得龜蛇既可以墊橋腳,又不阻湞水中流碰撞。但這半年來,他苦思不得其解,這一方面賴布衣雖精堪與之術,但土木工程之學問,非他所長之故。現在南雄鎮之基本格局已成,可惜鎮中鳳凰橋改建難題未決,如何動手拆橋改建,這就費心思了。如拖延時日,則大局難成,其氣亦必盡洩。豈不是前功盡棄嗎?
改建鳳凰橋的草圖在面前,賴布衣沉吟難決,這張圖上面,不知留下賴布衣多少手痕。這一代堪輿大師,為後人造福,亦真可謂嘔心瀝血,用盡心思了。
「鳳凰橋! 鳳凰橋! 真該死的風凰橋,難道竟能把我賴...布衣難住嗎?...賴布衣心焦的自言自語。
「賴大師! 你看我這隻竹船兒造得好嗎? 」門外有人喊著,賴布衣聽見是張興之子張珠兒的口音,喜興於色。因他很喜歡這頑皮活潑的小孩,雖在焦急之中,也不忍攔阻小孩的興緻,便推開門,笑道:」「你這小鬼頭,來,讓伯伯看看。」
「喏! 就這隻船!」張珠兒把竹船遞給賴布衣。
賴布衣接過,只見這隻竹船兒兩頭闊,中間小。便說。「竹船兒是兩頭闊,中間細的嗎? 」
張珠兒得意地笑道: 「賴大師,我這船是造來騎的,不是劃,中間不小一點能騎嗎?」
賴布衣心頭忽有所感,拿著張珠兒這隻竹船兒沉思。
「兩頭闊,中間小,用水騎,鳳凰橋不是騎在湞水之上嗎? 它為何不能兩頭闊,中間小呢? 這樣,不是可以減輕湞水急流碰撞之勢嗎?...對!是這個道理。」想到此,賴布衣高興地抱起張珠兒,連聲說: 「好珠兒,乖珠兒,你真是個乖乖小鬼頭! 」珠兒兒頭一播,驚疑地說「賴伯伯!你這是怎麼了,莫非瘋了? 」
賴布衣大師不瘋,他是受到小船的啟示,想到好法子了,既然兩頭寬中間小,那麼,龜蛇在兩頭靠近岸處墊腳,橋中水流不是可以暢通了嗎? 賴布衣雖然這樣想,但接著他又皺眉了。如何又能使鳳凰橋橋中空不阻水流呢? 這又把賴布衣難住了。誰知當時中國的建橋技術還很落後,採用圓拱形的著名趙州橋還未建成。賴布衣為此題發難,這就難怪了。
這天晚上,賴布衣好久睡不著。第二天絕早,便上路而去。但他並非一走了之,原來他整晚睡在床上,思量改建鳳凰橋種種疑難之處,但想來想去,還是束手無策,他猛然記起在山上曾相遇的那位白髮龍母,臨別時曾留言說,「保南雄鎮世代昌盛」,如今改建有難,無奈只好去求龍母指點。
這一路步上飛霞峰,賴布衣思緒萬千,想自己自離京師避禍,所歷風霜艱險何止萬千?為報張興救命之恩,在南雄鎮一住竟是半年之多,如今張興之事已了,南雄鎮局亦大體布成,只差一座鳳凰橋,卻又是如此難處。只待建橋事體一了,便得及早離開,恐防夜長夢多,自己行蹤傳入朝中奸臣耳中,那可就麻煩多了。
雖左思右想,腳步可片刻不停,猛拾頭,已是飛霞峰頂,在山頂平台一凹處,平空一座紅牆綠瓦的廟宇巍巍而立,山門外匾額上書三個金漆大字「龍母廟」。這座「龍母廟」所供奉的正是那晚過到的那位白髮龍母婆婆。只見檀木金身法像,神光閃閃,栩栩如生,端的是威儀萬千。
賴布衣凝望片刻,俯身拜倒,默默祈告道:「龍母! 小子蒙婆婆相讓一針之地,旦得傳堪輿術,小子感激不盡,銘記於心。惜小子愚魯,雖有心助南雄鄉親,但未能解最後之難,龍母親口告應小子,此後準保南雄鎮福澤綿長,小子斗膽,懇求婆婆大發慈悲,指點迷津,此實南雄鄉親之幸,小子懇人禱告,尚請諒察! 誠哉!......禱告畢,賴布衣再次燒香上柱,恭恭敬敬叩了頭,站起身來。
就在這時,香煙繚繞,彷彿有弦管之樂傳了出來,樂聲飄拂,若有若無,瞬息間,弦管樂音已飄然在山門之外。賴布衣心知有異,便隨之疾步而去,出得山門,那弦管之樂竟飄忽地向一叢林蔭而去。賴布衣心想: 「莫非龍母婆婆示我...迷津?.抬頭一望這時日頭快在西邊隱盡,陣陣山風吹近,寒意徒增,「罷! 罷! 賴某人跟個究竟便是。」
賴布衣在山林木叢間,深一腳,淺一腳,便快步跟著弦樂跟蹤而去。
頓時山林間陽光一失,這時,日頭閃眼間已全隱設,左拐右轉,頭昏眼花,也不知東西南北了,黑夜一般。賴布衣隨著雙腳移動。忽然側耳聽著音樂,只知一個勁往前走,突然「嘎吱」一聲,賴布衣一腳踏在一塊硬物上,硬物竟平空彈而起,把教布衣彈出一尺之遠。原來這塊硬物竟是一塊以移動的石板。
賴布衣被彈出老遠,自嘆這一落下去,不死也傷定了,心中正暗暗叫苦,身子落下之處,卻又是軟綿綿的,身體毫未受損傷,正暗自慶幸,突然身處之處向下陷落,疾速沉降,黑咕隆咚的,也不知是何物事?賴布衣叫苦不迭,道: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片刻間,賴布衣忽覺身背已落在一塊階梯之上。抬頭一望,只見下降之處竟是一個圓形的井壁,三丈之高,一鉤彎月正斜斜照在井口之上。賴布衣伸手摸摸井壁,圓形井璧滑不站手,摸遍四周,竟無一處凸處可以容腳,要想登上去,可真是千難萬難。賴布衣放開喉嚨大喊: 「喂!上邊有人嗎?......一連喊了十兒聲。井上靜情悄的,只有寒風颼颼的旋下來。
賴布衣打個寒顫,這下賴布衣可有點情性,心想,要想沿此口出去,恐怕是千難萬難矣。
「罷!罷!罷!賴某人既跟弦樂而來,好壞也要看個究竟!」賴布衣乾脆坐下來。他休息一會,便試著沿階梯上,階梯是一塊花崗石所造,東轉西向,三重九疊,賴布衣這樣轉了兩個時辰,不用說分辨方向,就是連自身在何處也無從知曉,不禁嘆道,「厲害,厲害!近此機關之人,恐怕世上少有!」感慨間,忽覺眼前一亮,竟是一處出口,賴布衣狂喜,連忙疾速奔出。只見此處又是別有一番天地,只見古柏三百餘株,皆挺直端秀,凌空托根樹旁,別有一番景緻。
加上夜色濠漾,鉤月淡淡,山風颼颼,偌大一塊山林草地,竟是一派清清沉寂,賴布衣正驚疑間,忽聽得山崗後隱隱傳來一陣琴聲,心感奇異: 「這荒僻之處,居然有高人雅士在此操琴。」一時好奇心起,循聲尋去。
走出十餘丈遠,只聽得琴聲之中雜有無數鳥語。初時也不注意,但細細聽來,琴聲竟好似和鳥語互相應答,間聞關關,側轉叫鳴。賴布衣隱身花木之後,向琴聲發出處望去,朦朧間,只見月色下三株大松樹下,一個白衣男子背向而坐,膝上放著一張魚尾琴,正在彈奏。他身邊樹木上停滿鳥雀,聽那鳴聲,好似是黃雀、鸚鵡、黃鶯、杜鵑、喜鵲、八哥之類。還有許多不知其名的,和琴聲一問一答或齊聲合唱。賴布衣心內道: 「聽曾祖說琴調之中有一曲《空山鳥語》,久已失傳,莫非便是此曲嗎?」
聽了一會,琴聲驟急,但愈到響處,愈是尖厲,群鳥不再發聲,紛紛驚恐紛飛而去,只聽得一陣蕭蕭風聲,接著腥風撲鼻,密林間有兩盞燈籠閃耀不定,冉冉而來。
賴布衣深感驚奇,深夜之中哪來持燈籠照亮者?凝思間,兩個燈籠已移近操琴白衣人身前。賴布衣頓時嚇得差點失聲喊了起來,原來這不是燈籠,竟是一條巨蟒頭上的兩隻眼珠!清清月色之下,但見這條巨蟒盤成一圈。方圓三丈有餘。巨鱗搖首吐舌,竟似對白衣人虎虎作噬之勢。
賴布衣心膽俱裂,差點昏死,多虧他久經風霜,經歷過許多艱險之事。反替白衣人擔起心來。於是勉強按奈心驚,正想出聲向白衣人示驚。
就在這時,他略定神志,忽見白衣人雙腿盤起雙手輕轉琴弦,琴聲作宛轉溫柔、跳蕩如珠,叩人心魄。賴布衣初時尚肢體沉穩,隨後競然手舞足蹈。竟似要狂跳,初時尚各自西向,如一聲忽轉,莫名其妙的微情。
稍後便播頭播腦,輕搖微擺,競彷彿跟著琴聲歡舞一般,時而低首弄目,時而側首顧盼,看它神情,好似對著情人似的歡樂。白衣人,隨後怒漸消,
「有緣人!塞耳!此時,忽然一陣微音傳入賴布衣耳中,塞耳....賴布衣一震,眼見白衣人正全神操琴,這聲微語,不知何人所發?沉吟間,聲音突轉,初似一面戰鼓「鏗鏘」而鳴,隨後刺耳頓起,人聲、馬聲、嘶殺聲,震人心魄。更後仿似八千萬的轟雷在閃炸,似幾千萬匹顛狂的烈馬狂奔而來。天欲崩,心欲裂;賴布衣心膽幾碎,連忙雙手緊按耳朵,心魄才稍舒,抬眼望去,只見巨蟒一變柔眉之態,如奔雷閃電般竄出十丈之遠,隨即猛然舒開盤纏的巨體,上下左右狂舞不迭,一時琴聲突轉,叮咚一聲,巨蟒的身體竟隨著這一聲叮咚縮短了一尺。叮咚之聲連作,巨蟒暴然變紅,頭尾持地背後挑起,離平地高三丈有餘,就在這時琴聲如撕裂一般響了一聲,驟然而止。但見殘日臨空,山風輕叫,一切又恢復清清冷寂。巨蟒的心身竟給這最後一聲嘴裂,整個身軀似一座拱橋似的,一動不動了。
賴布衣驚魂甫定,正要出聲呼叫白衣操琴人。操琴白衣人忽一躍而起,信步而去。口中輕聲喝道。
「山清不是清,似橋並非橋;只遇有緣人,無橋也是橋!說罷人影已是遠去不見。
賴布衣惆悵間,忽聽這人喝道:「山清不是清,似橋並非橋;只遇有緣人,無橋也是橋!」心內一震,暗想「莫非這是龍母婆婆點化而來?再一細看巨鱗拱起的身體,心內忽然有格,但再細想似乎又不明究竟,眼看此地不宜久留,只好覓路而去。
胡思亂想間,幸好轉出了這片古柏林,遠遠便望見「龍母廟」的虛影。賴布衣才暗鬆口氣,想想今晚所遇之奇怪之事,亦是心有餘悸。
第二天傍晚,賴布衣才氣嘴吁吁地返回南雄鎮周中海家中,周中海一見,連忙問。「大師一去兩日,鄉親們四處尋你,一日數千人,差點踏破門檻,均叫著要請賴布衣大師指點修建鳳凰橋,不知大師可有善法以對?
賴布衣一去兩日不回,鎮中頓時起不少風波。因鳳凰橋擱置不能改建之事,賴布衣又久不見露面,鄉人已頗有微言,有人認為賴布衣果真到了計窮力盡,便一走了之。這下子白白浪費了一大筆金錢、勞力,到頭來一場空,鄉人們哪能不急?此時就連周中海也心中有疑。他雖對賴布衣信服,內心也是十五吊桶七上八下,言語中便帶怒氣,倒是在河邊振臂而呼的粗漢李二牛,處處護著賴布衣,聽到有人說賴布衣大師的閑話,便捲袖揚拳,要找人打架。
別人說他是「癲牛」。他哈哈大笑,說。「說我癲,我就癲,但如有人說賴大師壞話,我癲牛就要好好癲他一頓!」這些話傳到賴布衣耳中,賴布衣感慨萬分,自此對李二牛留下一個極佳印象。
李二牛因生性正直敦厚,處事雖粗但直,而得賴布衣相助,日後更有一番好際遇。此是李二牛生性所致,可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不得不由人笑。
當下賴布衣聽周中海如此之說。苦笑一下,也不答話、只管急步走入書房,蒙頭大睡。
周中海無法可想,只好硬著頭皮找李二曲、雷德心等「議事局」頭面人物商量此事,但他正要出門,家人勿報說:「老爺,門外有一乞兒,口中唱著什麼。「似橋本非橋」,在這裡大喊大叫,說要見賴布衣小子,小人聽老爺說,無特別緊要事,不準驚動賴大師,便胡亂給他幾吊錢,讓他走,誰知他不但不走,反而坐在門口,大吵大鬧,小人無法,只好請老爺示下。
周中海心中本已煩悶,聽這乞兒如此胡鬧,心中更氣,叫道,「什麼『似橋本非橋!』瘋了!都瘋了!
周中海這一聲大叫,賴布衣在房中隱隱聽見了,心頭猛然一跳,連外衣也沒穿,穿著件緊身睡衣,便沖了出來,失聲問道:「誰在說。似橋本非橋』?.........
周中海又好氣又好笑,眼看賴布衣大師為南雄鎮改建之事,弄得寢食難安,失魂落魄,心內大為感激。連忙柔聲安慰說:「大師別急,先請休養好身子再說。」賴布衣連連擺手說,「無事!無事!我無事!剛才是誰在說「似橋本非橋』?」
周中海只好據實告知門外乞兒大吵大鬧之事。末了,他安慰說:「賴布衣大師請不必理會此等瘋人,在下亂棍趕他走便是!」說罷便欲告訴家人。賴布衣忙道:「不!不!萬萬不能得罪此人,請周大爺馬上齊開大門,恭迎此人進來,快!快!」
周中海未及答話,賴布衣已搶著迎了出去。那個人約五十歲年紀,滿頭亂髮,身披一件千洞百孔的爛麻衣,雙眼無神、奄奄待死之態。這乞兒見賴布衣連上衣未及穿,便迎出來,雙眼忽閃一絲神光,隨又高聲道:「你就是賴布衣小子嗎!」言語甚是無禮。眼看賴布衣已出來的周中海氣得直皺眉,正要開口申斥,誰知賴布衣不但不以為然,反俯聲深深一敬,低聲說道。「在下正是賴布衣,恭迎稍遲,請諒!請諒。」
乞兒注眼凝望賴布衣片刻,忽笑著道:「人說周朝有位聖人,每遇賢人必倒履相迎,先生身穿內衣迎客,這比倒履不穿鞋襪,更重了,不遲不遲,正好!
賴布衣與這乞兒瘋瘋癲癲地亂說一通,可把站在一邊的周中海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眼看賴布衣與這乞兒欣欣然的攜手而進,只得快步跟入。
周中海礙於賴布衣的面子,只得叫家人擺酒迎客。大戶人家,擺桌酒席,當真是易如借火。過了一時三刻管廚的便出來報說,酒菜已備,請客人入席。
賴布衣緊攜乞兒之手,恭請坐於首席。這乞兒亦老實不客氣,施施然的一屁股端坐在南方首位。這下子不但周中海皺眉,連下人也竊竊暗笑,皆道:「乞兒明明是個無賴,這賴布衣大師平日精明,為何今日竟如此瘋癲,瘋了!瘋了!兩個瘋子合在一起,成了一對混蛋。
乞兒冷眼卻不管那些竊竊私語的下人,也不理會坐在一旁皺眉的周中海,只管大塊魚、大塊肉的狂嚼起來。賴布衣也詐作不見,只管一個勁的灌酒,一杯剛完,連忙捧起南雄鎮有名的「二曲白乾」滿滿斟上一杯。這乞兒飲完一杯又一杯,口中嘟嘟囔囔地喊道。「好酒!好酒!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夥三百杯,今夫子,丹丘生,將鐘鼓饌無不進酒,杯莫停,於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但願長醉不願附。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格老子」喂!唯有什麼來著?」「惟有飲者留其名」乞兒醉眼斜看著賴布衣笑道。
賴布衣,說道:「你也懂詩嗎?」「我不懂,我只說伙者已留其名!
賴布衣一笑,道:「你是說我?好!你試試說我之名字來著!」,乞兒一怔,怒道,賴布衣微微一笑,低聲俯耳道:「先生姓魯,名超;家住四川,平生得意之才乃土與木也!」
「胡說!乞兒一驚,杯酒差點失手跌了出來,忙道:「「似橋本非橋』先生與當日如何得知?」賴布衣接著道:在下所遇見的操琴人原是一體。先生見酒狂飲,如魚得水,酒與水非一日能缺,這是『魯』字,每日得魚水之歡也;先生行動之時,前腳緩後腳急,有如刀之切物,上鈍下利,所用者皆刀口之功,走路如刀口切物,莫非一『超』字?
『格老子』一語,蜀川土話也,先生之名即利善走,而印堂豐滿,必主草木逢春,枝葉沾露,穩健著實,必得人望之命運!且平生得意之才,莫如逢木逢土之作也!如此,前後相連,豈非魯超、蜀川土木之六字根源嗎?」賴布衣這一番悄聲細語,可把「乞兒」驚得眼定口呆!狂傲之心頓毀。
原來這乞兒果是「魯超」!魯超是一位在宋朝時極為有名的木土工程匠。且傳說其人素喜琴、詩、棋。所彈之琴能百鳥朝拜,猛虎臣服;這還不算最厲害,他最為人稱道的是他精擅造木造屋,舉凡天下建造之難題,到他手中,無不迎刃而解。他本是傳說中的魯班後人。數日前。乃祖的壞林說受龍母之託,請他助南雄鎮建橋之事,當晚他便依言在山林中操琴,用琴音引來巨蟒,暗教賴布衣建橋之術。但賴布衣於倉促間,不及細語,魯超便生多少輕視之心,認為自己果是天下奇才,聞名天下的賴布衣也不過如此而已。
賴布衣見此人神態,心下便已釋然。他暗道,如欲求此人相助,必得先折服其狂傲輕視之氣,故此才露佩服之態,席中略顯其才,令魯超亦大為嘆服,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所學,或非別人所長,但別人所長,恐自己亦是非能所及。魯超本是豪放之人,心下一想通,心中便覺釋然,當下離席而起,合手謝道:「賴大人名聞天下,命理玄機,堪與之學果出神入化,我魯某人狂傲輕視,該死之極!這裡向先生謝過了!
賴布衣離席作躬謝道:「魯先生土木之學巧奪天工,琴棋也稱一絕。日前曾蒙先生慷慨相助,賴某人這裡先謝過了!」魯超笑笑不語。
賴布衣轉身對眼定口呆的周中海道:「這位就是天下聞名的魯班後人,魯超師傅。南雄鎮有他仗義相助,實眾百姓鄉親莫大之幸矣!」
周中海這時才恍然大悟,連忙離席謝道:「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之處,祈請勿怪!勿怪!」
賴布衣與魯超相視一笑。這下子正是巧奪天工魯班後人展奇技,出神入化堪與大師顯才能。南雄鎮有他倆人鼎力之助,真乃千載難逢的洪福。
當下賴布衣、魯超、周中海三人開杯暢飲。眾下人既知席上乞兒,乃名聞天下的魯班後人土木巨匠魯超,神態自然不同,左一杯右一杯的給魯超斟酒奉迎。
這一夥,直到三更時分,尚未散席。魯超果然好酒量,從上席到此時,少說也有三幾十杯落肚了,但仍是一個勁地暢飲。這一下,直看得賴布衣皺眉,周中海搖頭,下人乍舌。
但誰也不敢怠慢,因改建鳳凰橋之事,便要落在此人身上。
魯超說著話「好酒!好酒,痛飲千杯不言醉,也有點含糊了,再飲得三兩杯,急舉手吼道:「走!酒!你們走!格老子·····我要睡了!」
周中海正要出言相勸,賴布衣連連擺手,示意眾人離開。
周中海見魯超這副醉態,心頭又驚又疑,不知魯、賴兩人葫蘆里賣得啥葯?又不敢出言相詢,只好依言離席,隨賴布衣及眾人相去。一行人離開大廳,賴布衣正要走入睡房,周中海忙問; 「大師,廳中魯超之事如何處之。」賴布衣微一擺手,沉吟道:「先別理他,待明早便知端詳了。」周中海心頭更悶,想,這兩個怪人碰在一起,可真是怪中有怪。
這一晚,周府寂靜無聲。但大廳之中酒宴未撤,宴桌上杯盤狼藉。魯超伏桌,呼呼而睡。周府中人,滿腹疑團,管不知魯、賴這兩大怪人弄什麼玄虛?
第二天,五更鼓剛過,周中海一覺驚醒,連忙跑出廳堂。他一瞧,頓時目瞪口呆,半晌作不得聲。但見廳堂上下,連個鬼影也不見,怪人魯超顯然已離去多時,宴桌上杯盤筷子擺得潦七八倒,筷子有堅起撐住盤碟的,還有的鎮子
插在魚口中,有筷子之下又益了個酒杯的--直瞧得周中海「瘋了!瘋了!口中嚷道:「來人呀!......周中海急得大嚷,「快把這些杯盤收
去,另派人手去追回魯超師傅!....下人應聲紛紛撞入,忙忙亂亂的便要搬盤撤碟。就在這時,賴布衣滿頭散發地從睡房中衝出來,人未到,急得連聲大喊:「別動!千萬動不得桌上盤碟!
「賴大師!你這是為何?」周中海見賴布衣急成這副模樣,頭髮未梳便從睡房中奔出,忙擺手止住欲收盤碟的下人,一面驚疑地望著賴布衣問道。
賴布衣見桌上的杯盤碗筷未動過,方才輕舒口氣,嘆道「幸好!幸好!」「好什麼?魯超師傅已走了!」周中
海急道。賴布衣滿面笑容,指著桌上的杯盤道:「未走!未走!*人走了,但建橋之術便留在此矣!」
「大師說什麼笑話?小子卻是百思不解其意。」周中海悶了一天一夜,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帶點氣的急忙問道。
賴布衣笑吟吟的,半點也不見怪地指著酒桌上狼籍的杯盤,一一數說著:「你看這兩隻碟,各盛一條魚,魚口之中插了一支折了彎的筷子相連,上面再放了只碗,這豈不是雙魚含木,龜蛇墊腳,橋中拱起的鳳凰橋改建之術嗎?周中海經賴布衣一提醒,有點醒悟,再細察桌上東撐西支的杯盤碗筷,心頭也頓時恍然大悟。喜道:「不錯!不錯!果然隱含深意!...」一面轉身佩服地問賴布衣,「大師早知魯超師傅有此一招嗎?」
賴布衣微微一笑,安詳地說道:「這簡單之至。魯超者,不才端察其名,含魚兒在刀口走之意,必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其尾,此正是魯超其人行事之怪因。再者昨晚不才細察,魯超師傅喝酒越多,印堂越見豐滿泛紅,此正是見酒而歡,因歡而生智之兆。他並非貪杯,實是借酒苦思鳳凰橋改建之術也!這一席話,把周中海心頭的疑團一掃而空。嘆道。「賴大師知命察人,果然出神入化,南雄鎮有大師兩人鼎力相助,實眾鄉親之福澤矣!」
鄉米流,江空明。賴布衣大師先得魯超師傅以是意的碗筷示意改建鳳凰橋之術,賴布衣久受山川龍脈陶治,又得龍母秘受風水堪輿絕學,此時已成百毒難侵之身,其心智自亦高人一等。這下來巨練敬挑啟示,然後便直接用杯碟
手,他兩次得魯班後人相助。改建鳳凰橋的大計便成竹在胸了。
賴布衣先是命人帶齊鋤頭扦把,下河浚通河道,把兩岸參差不平之處削平,隨後吩咐眾人把龜石、蛇石放在橋頭之兩端。龜石、蛇石上各用巨石,砌成值狀,魚有八口,每口各插入上等柳木,柳木方圓近尺,用火烘彎,橫拱在兩端之魚上;柳木之上,用上等白石,堆砌成拱,橫跨在湞水兩岸,為阻湞水渲洩。大拱左右,又各砌大小兩拱形小圓洞。
這四個小洞,用今天的科學建築術看,卻是一大奇蹟。因為,它不僅在大水時,增加了水流穿過橋孔的水量和速度,同時亦分擔了大孔對橋面的壓力。因此特別牢固安全,且更主要是一改南雄鎮鳳凰橋阻水滯流之勢,減少了洪水浸鎮之患。單從這點看來,賴布衣這一設計格局,便已符合今日的建築力學。由此看來,賴布衣大師之名,確非僥倖及至,因為風水之學內含力學,但如果精通此學,其中也不乏合符現代科學之學說。例如相傳是賴布衣改建的鳳凰橋,又例如風水學所說「水,乃氣運之本。」而人類市是先從黃河、長江兩岸衍生中華民族,此又一證也。
信心足,人心齊,再加南雄鎮各有錢大戶鼎力資助,僅三個月時間,重布南雄鎮格局的最後一道重要工程,改建風風橋之工程便已完成了十之八九。
這天清早,賴布衣滿懷喜悅的渡到只差幾天就要完工的鳳凰橋邊,望著浪滾而來的江水,或有所感,命人在橋畔建一亭樓,亭樓用白石雕成,奠基石是賴布衣親自題了字的。但賴布衣吩咐,未得他點頭,眾人不得私自揭開奠基石上捂著的紅紙。
歲月匆匆,眨眼又是兩個月。這兩個月中,由賴布衣一手繪製的南雄鎮重建格局藍圖將要全部完成了。這天,「鏗鏘!鏗鏘!」之音盤旋繚繞於全鎮西的大銅鐘再度敲響,鎮上空,霎時,「乒乒乓乓」之聲大作,南雄鎮家家戶戶燃響鞭炮,鄉親父老扶老攜幼,紛紛從家中走了出來。今天是南雄鎮大喜日子,鞭炮聲也彷彿比平日更響,人們紛紛在鎮內東遊西逛,飽覽南雄鎮重建後的雄姿。
重建後的南雄鎮,果然一反往日頹靡之態。鎮之南門、北門各建一座以紅石為牆基的城門形小樓。進入北門前行不遠,有一曠地,建了一座八角形的亭樓,由賴布衣親自定名,稱為「八方樓」,取其財來八方之意。中段的門樓,樓上供有神像,像為婦人狀,手執龍頭拐杖,披紅袍,稱為「龍母菩薩」,足踏一隻木獅子,兩旁又一對小木獅子,座底還有一雙神鞋,門樓上懸有巨匾,匾上鐫了賴布衣的手筆「珠璣樓」,南雄珠璣巷便是由此而來。
珠璣巷的房屋,屋檐特別,兩角翹起,中間向下彎落,此是賴布衣依據陰陽五行學說而造的,取其迎吉納福,乃福降之意。靠近南門的屋旁,新建了一座七層七檐實心石塔。
塔下原是一口古井,此是賴布衣察覺此口古井其氣陰森,南雄鎮自山而來,又一其脈沉而入古井,別處而去,如今在此古井之上建一座七層七檐的實心塔,取其「龍造七級寶座,七檐而下,灑向四方」之意,恰符風水學上所說的,龍脈來而聚之說。
賴布衣這一布局,確實不同凡響,更令眾人讚不絕口的是鎮中新建的鳳凰橋。此橋是集當時天下聞名的兩大奇人才智所成,端的氣派萬千。
這時,周中海、雷德心、何四海、李二曲、李二牛等人,早擁著賴布衣大師來到橋前,眾人細望「鳳凰橋」,端的不同凡響,但見整座橋橫跨湞水之上,長約三丈六尺。橋之兩端各有兩座巨型橋墩,東面做成卧龜狀,西面做成盤蛇狀,龜蛇之上有一巨魚,兩頭八口,有八根方圓近尺的柳木成拱狀橫插在相對的十六個魚口之上。柳木上砌白玉石,中間一大拱孔,湞水從橋孔滾滾而過,暢通無阻。大孔兩側,各有兩個小孔,以助水流渲泄。橋上白玉扶欄,各鐫威猛小石獅。遙觀之,但見一橋飛架南北,仿如天落長虹在南雄鎮上。橋之四周水流激揚,氣勢繚繞,瑞氣千層。這下子瞧的眾人皆拍掌叫絕,齊道:「好了!好了!南雄鎮這番布局,可望福澤綿綿矣!
賴布衣微笑不語,走近橋側新建的亭樓。眾人記得賴布衣在這座亭樓奠基石上親手刻有字跡,可惜一直用紅紙蓋著,不知寫著什麼?
只見賴布衣笑盈盈地俯身,手拈紅紙輕輕一揭,奠基石上有四行紅字映入眼帘。每行七字,字跡龍飛鳳舞,頗有氣勢。
這時,鳳凰橋處已聚了不少人,後面的人看不到字跡,「讀出來!讀出來!紛紛嚷道李二牛初通文墨,這時也不客氣,望著基石上的字跡念道:「南來珠璣一展身,去凶納吉萬古運;他日重憶橋上拜,南雄鎮內更何人?」好詩!好詩!李二牛大聲贊道。其實他並不解其意,但他仰服賴布衣大師,但凡是賴布衣大師說的,哪有不好?便隨口嚷了出來。
這一首寫在南雄鎮鳳凰橋奠基石上的「七養氣運銘記」之時,是距今約九百年前的公元1086年。說來也令人不可思議。傳說南雄鎮自從賴布衣相助,重布風水格局後,氣運漸入佳景。到南宋時,北方受外族入侵,大批官民向南方遷移,其中不少人聚居在南雄鎮珠璣巷,後來這些人繼續南下,散居各地,有到新會、廣州、番禺、大良等地的,甚至現時身居香港的雷、張、周、何等姓族人,據南雄鎮父老說,也是發自南雄珠璣的。而周姓一族,據說也是發自當時的賴布衣相助的周中海一族。周中海平素為人隨和,待人寬厚,為富而仁,先是所居此地欠吉,主子孫單寡,後得賴布衣指點,承繼張興之子,張珠兒為義子,由此而旁受張家龍脈運氣,一發而成大族,此亦可謂應驗之矣。這正是「南來珠璣一展身,去凶納吉萬古運;他日重憶橋上拜,南雄鎮內更何人?」賴布衣留此銘記之時,不知有否想到直至千年之後,南雄鎮內仍有人在橋側恭拜呢?
賴布衣大師重建南雄鎮風水格局大業已成,鎮內眾鄉親父老待之如仙人,數十戶人家,今日你請,明日他請,單是酒宴,便把賴布衣搞得昏頭轉向。賴布衣心性恬淡,素來不喜此等喧鬧之事,況且他志在遍察粵川山水龍脈,待機一展胸中所學,把風水命理玄學發揚光大,這是賴布衣平生之志。在南雄鎮又過得三幾天,賴布衣便生離意。他曾把主意私下向周中海流露,但周中海一聽便焦急,極力挽留。鎮內之人,如李二曲、雷德心等人,聞訊亦趕來極力相留,賴布衣無法,只好暫且答應再多逗留三幾天。但三幾天後,他是無論如何要走,眾人無奈,只好亦暫且答應。
這天,李二牛突然匆匆跑來對周中海說,他途中聽人說,賴布衣改建南雄鎮風水格局之事,已傳遍四周,連京師之人都知曉了,皆欲前來一睹賴大師之風采。
他恐怕這事對賴大師不利,便趕緊前來報訊。
周中海知悉賴布衣乃朝中通緝之欽犯。如今賴之行藏已露,確實使人擔心。周中海權衡利害,覺得還是勸賴布衣早日離去為好。但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向賴布衣開口。正沉吟間,賴布衣手挽包袱,已從睡房中走了出來。
周中海一驚,忙問:「大師此是做甚?」賴布衣道;「二牛適才之言我已聽到,況我昨晚自佔一卦,卦象說老夫宜走不宜留,欽犯之身,不敢負累鎮中父老!」
賴布衣說得悲酸,周中海也感難過。他轉身跑入帳房,捧著五十兩白銀,向賴布衣說:「大師,皇命難違,小子亦不敢再出言相留。些少薄禮,尚祈笑納!」賴布衣亦不推辭,接過謝了,轉身就走。周中海心頭若有所失,眼定定地凝望著賴布衣背影連連嘆氣。
賴布衣出了周中海家門,信步踱到鳳凰橋畔,摸著奠基石上他手留的銘記,心頭思潮起伏,感慨良多。自己平生並無他求,只願以胸中所學濟世遺福於人,但身逢惡運,被朝廷緝捕,天地之間,竟似無一容身之地!...想到此,嘆口氣,便欲步上鳳凰橋,出鎮而去。
「賴大師!等一等!....喊者,竟是李二牛。只見他跑得滿頭大汗,身上背了個包袱,邊跑邊放聲大喊。
賴布衣暗奇,這憨小子跑來干甚?便停下腳步。李二牛氣呼呼地跑到身前,一頭撲在地上,叩著頭說:「賴大師1小子願意跟你跑遍天下,請大師答應。」賴布衣大奇,忙問「你隨我並無好處,跑來做甚?」李二牛也是福靈心至,這時竟侃侃的道:「小子並無它念,但願終身服侍大師。」賴布衣見二牛意懇,便道:「你隨我去,風餐露宿,可吃得起苦嗎?
李二牛道:「小子於然一身,並無所掛,但跟隨得賴大師,便解平生之願。此去再苦,我也不怕!」
說罷連連磕頭。
賴布衣為之感動,忙說:「起來!起來!我帶你去便是!」李二牛一聽,翻身跳起,高高興興地接過賴布衣的隨身包袱,一老一少慢步而去。賴布衣出得南雄鎮,依依不捨地回頭遙望鎮中高聳的鳳凰橋雄姿,想起鄉親父老的拳拳厚意,不禁潸然淚下。他又道。「南來珠璣一展身,去凶納吉萬古運他日重憶橋上拜,南雄鎮內更何人?」...此是賴布衣大師留在南雄鎮鳳凰橋畔的風水銘記,日後果然一一應驗,直至今日,在南雄鎮珠璣巷居住的人,還對此津津樂道呢!
本文轉自張奶奶算命筆記


※有貴人運的面相到底是長啥樣
※能成大事的男人一般臉上會有這是三個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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