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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中國人偏愛紅色?

原標題:為何中國人偏愛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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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本文源自《史學月刊》2017年第1期,原標題為《秦漢神秘意識中的紅色象徵》。作者曾磊,歷史學博士。主要研究方向為魏晉南北朝史、明清中韓關係史。現任教於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科研部中國近現代史學系。因微信體例限制,注釋從略,如有需要,請點擊「閱讀原文」,圖片取自原文和網路。文末附有編輯部部分成員讀史心得,歡迎大家留言交流。


秦漢神秘意識中的紅色象徵


曾磊

摘要:秦漢時期紅色具有特殊的神秘象徵。紅色所具有的豐富文化內涵與當時社會的神秘主義文化背景相契合。古人從對太陽、火、血液的崇拜和迷信中將紅色提取出來,又將對紅色的神秘感應轉移到具體的紅色事物之上,賦予它們更多的神秘內涵。紅色的神秘象徵與長生不朽、盟信約誓、厭勝辟邪等緊密相關。漢代的紅色還代表了天的神秘權威。通過考察秦漢時期紅色的神秘文化內涵,可以使我們更深入地了解秦漢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理特質。


關鍵詞:秦漢;紅色;神秘主義


顏色本是一種客觀存在的光學現象。在人類文明的初期,顏色因其鮮明的視覺特性,可能比文字更容易表達特定的情感和思想。人類在各自的文化環境中,通過自身的生產實踐逐漸賦予顏色不同的文化寓意,顏色也成為一種鮮明的文化符號。紅色因其原料易得、色彩醒目而成為被人類最早使用的顏色之一。關於中國先民喜好紅色的原因,學界多認為一是與對太陽、火的崇拜有關,二是與對血液的迷信和禁忌有關。



呂思勉


呂思勉說漢代是「鬼神數術之世界」。魯迅也曾說「中國本信巫,秦漢以來,神仙之說盛行,漢末又大暢巫風,而鬼道愈熾」。秦漢時代紅色所具有的豐富文化內涵與當時社會的神秘主義文化背景是相契合的。古人對事物顏色的重視往往超出今人的想像。這種重視自商周以來就表現得十分明顯,在秦漢時期依然可以見到。葛兆光以為,秦漢時代的人們基於經驗,以為象徵和象徵所模擬的事物或現象之間有某種神秘的關係,如畫像之類的藝術品,往往具有某種神秘的實用意味。附著於藝術品之上的顏色,無疑也具有某種神秘的實用意味。


不僅如此,圖像的設計者及描繪者對於顏色的選取、秦漢人對於一些帶有顏色的事物的取捨,也會受到神秘主義的影響。有學者指出,當顏色被人們賦予某種象徵性意義時,就形成了顏色迷信或顏色崇拜,形成一種社會文化現象。顏色只是表象,顏色的背後隱藏了當時人的思想意識。某一時代的人對一種或幾種顏色的喜好、厭惡,均包含著當時人的思想觀念。通過考察秦漢時代紅色的神秘內涵,可以使我們更深入地了解秦漢人的精神世界和心理特質。


一、紅色與長生不朽


紅色的血液象徵生命,是古人的普遍觀念。詹鄞鑫指出:「人和動物如果失血過多就會死亡,這種現象很容易讓人覺得,人和動物的生命就隱藏在它的血中。以此為前提,既然人和動物的血寓含著它的靈魂,那麼,血也就可以等同它的本身了。」《韓非子·說林上》說:「夫死者,始死而血,已血而衄,已衄而灰,已灰而土。及其土也,無可為者矣。」看來,古人認為死亡首先是從血液開始的。新鮮的人血能醫治疾病。


《葯》中提及的能醫治病人的血饅頭


魯迅小說《葯》中提到用人血饅頭治病的民間習俗,是有一定的民俗學材料作為依據的。其巫術原理應該是人們相信飽含生命的新鮮血液可以用來救治垂危的病人,以延續其生命。而一些原始部落的人也認為紅色代表鮮血,是生命的來源。西伯利亞奧斯加克人(Ostyaks)每殺死動物,便把血搽擦在偶像的嘴上,後來代之以紅色顏料。澳洲人既用紅色塗身來表示進入生命,也用這種顏色來表示退出生命。



硃砂手串


硃砂被道家稱作丹砂,並奉為眾葯之首。丹砂具有延年益壽的特殊功效。《神農本草經》卷一說,丹砂「主身體五藏百病,養精神,安魂魄,益氣明目,殺精魅邪惡鬼,久服通神明不老」。服食丹砂不僅能治百病還能夠「通神明不老」。《抱朴子內篇·金丹》載「劉元丹法」:「以丹砂內玄水液中,百日紫色,握之不污手,又和以雲母水,內管中漆之,投井中,百日化為赤水,服一合,得百歲,久服長生也。」各種溶劑調配的溶液,最終「化為赤水」,以此服食可以長生。《抱朴子內篇·仙藥》有「餌丹砂法」,這種以丹砂為主要原料的丹藥,服食千日可以「司命削死籍,與天地相保,日月相望」,達到長生不死的境界。《仙藥》又載,有廖氏家人「世世壽考」,「後徙去,子孫轉多夭折。他人居其故宅,復如舊,後累世壽考」。有人懷疑他們長壽是因所飲紅色井水的緣故,後「試掘井左右,得古人埋丹砂數十斛,去井數尺,此丹砂汁因泉漸入井,是以飲其水而得壽」。廖氏家人雖然沒有直接服食丹砂,但井水因浸潤丹砂而同樣具有延長壽命的效力。除了服食丹砂,服用其他與紅色相關的藥物也可以長生。例如,《抱朴子內篇·金丹》提及的「朱草」,據說「枝葉皆赤」,「刻之汁流如血」。經過金銀和玉石的調配,可以化為「金漿」和「玉醴」,而「服之皆長生」;「赤松子丹法」需要「絞檸木赤實,取汁和而服之」,服食的結果是「面目鬢髮皆赤」;「石先生丹法」所服食的毛羽「皆赤」;「康風子丹法」所取「羊烏鶴卵雀血」本就是紅色,最後合成的藥劑也是「赤水」。這些丹藥雖不是以丹砂為主要原料,但「同類相生」的原始思維模式使古人相信,與丹砂具有相同紅色屬性的藥物也具有延續生命的魔力。


然而,服食丹藥以求長生不過是自欺欺人的把戲。當死亡不可避免地到來時,人們又試圖以硃砂、赤鐵礦等紅色顏料保存屍體。墓葬中使用紅色顏料,在舊石器時代就已經是一個非常普遍的現象了。李澤厚認為:「原始人群之所以染紅穿帶、撒抹紅粉,已不是對鮮明奪目的紅顏色的動物性的生理反應,而開始有其社會性的巫術禮儀的符號意義在。」這種在墓葬中使用紅色顏料的習俗,一直延續到後代。在半坡、北首嶺、王灣、元君廟等仰韶文化墓葬的屍骨周圍,多撒有氧化鐵粉末。山西定襄陶寺龍山文化墓葬中有些棺內撒有硃砂。偃師二里頭文化墓葬,多有硃砂鋪墊。陝西寶雞福臨堡秦墓群的墓底也發現有硃砂。關於這一習俗的目的,宋兆麟指出:「一是為了防腐,而屍體不腐是生命的延續;二是紅色為血色,象徵生命,撒赤鐵礦粉末和硃砂,是生者對亡靈不死的最美好的祝福。」



氧化鐵粉末


宋兆麟認為紅色是血色、象徵生命的觀點甚為確當。古人將赤鐵礦粉末和硃砂撒在屍體四周,自然是期盼藉助紅色的力量延續死者的「生命」,其本質不過是一種模擬巫術


這樣的做法在漢代得以延續。保存有完好女屍的馬王堆一號墓的棺內曾有意識地加入了一定量的硃砂。湖北江陵鳳凰山168號墓出土的保存完好的西漢男屍,「除頭部及背部皮區外,周身表皮及食管內壁均附著一層較均勻的硃砂」。此外,該墓的棺內「貯有棺液約10萬毫升,呈絳紅色,有刺激性臭氣,液底有20—30厘米厚的絳紅色堆積物,經檢查,主要是大豆、硃砂、絲織品腐渣及大小不等的塊狀結晶體」。據研究者分析,「古屍在殯殮前很可能曾以硃砂塗身和灌屍,冀以達到防腐的目的」。

除了屍體塗抹硃砂,墓室使用紅色顏料的情形在漢代墓葬中也屢有發現。河北滿城漢墓一號墓門道、主室及側室的周壁和頂部以及石門的內外表面,曾普遍施塗紅漆。發掘者認為在石板建成的槨室內塗漆,除了增加美觀外,可能還有加固的目的,還認為漢文帝營建霸陵「以北山石為槨,用紵絮斮陳,蕠漆其間」也是指在石築的槨室內塗漆以便加固。漢文帝所說的這種工藝可以和秦始皇陵「塞以文石,致以丹漆」相對照。在棺槨的間隙施漆確有加固作用,然而在墓室的門道、主室、側室、石門均施塗紅漆,其目的應不是加固墓室。河南永城西漢梁孝王李後墓也發現有使用硃砂的遺迹。該墓東西墓門,門道,靠近後室(西宮)的2號甬道及11、12、13、14號室,後室(西宮)及環繞後室的17、19、20、21、22號室的四壁及頂部都塗有硃砂。整理者指出,李後墓前室(東宮)以西至後室(西宮)各側室內遍施硃砂,構造精細,應為該墓的主體建築,而後室(西宮)則應是主體建築的主要部分,象徵地面宮殿建築的「後寢」,其主要部位則是墓主人寢卧的17號室。徐州北洞山西漢楚王墓主體墓室部分的兩耳室、側室、前後室和廁間以及廊的四壁、頂部也發現有塗朱現象。整理者認為塗抹硃砂不僅有殺菌防腐等作用,而且使整個墓室彤紅一片,充滿莊嚴肅穆和神秘的氣氛。永城李後墓和徐州楚王墓的硃砂都施於墓室的主體建築內,尤其是墓主的安寢之處。其目的除了表示墓主人的尊貴外,與馬王堆漢墓和鳳凰山漢墓一樣,可能也有冀望保存遺體的用意。


考古發現的王公貴族的棺槨多為「洞赤」「洞朱」。前引滿城漢墓一號墓棺槨均施朱漆。廣州象崗山西漢南越王墓主棺室及東側室陪葬的女性漆棺皆內髹紅漆,外髹黑漆。長沙馬王堆一號墓出土的四層木棺,棺內均塗朱漆。二號墓木棺內施朱漆,三號墓三層木棺也均髹朱漆。一些級別較低的墓葬中也見有朱漆棺槨,如安徽合肥北門大房郢水庫漢代墓群棺木多髹朱漆。《禮記·檀弓上》載:「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鄭玄註:「以丹布幕為褚,葬覆棺。」武威磨嘴子漢墓和馬王堆漢墓出土的棺槨上的覆蓋物的底色均為紅色。墓葬中普遍使用紅色顏料的原因,除了象徵身份地位和厭勝鬼魅(詳下文)之外,可能也是上古以赤鐵礦粉、硃砂撒屍這一模擬巫術的孑遺和變異。


二、紅色與盟信約誓


歃血為盟,是古代盟誓活動中常見的儀式。使用血液進行盟誓和原始巫術有關,其巫術原理是「通過當事人共同飲血的方式將他們連成一體,從而具有某種特別神秘的溝通作用,強化了當事人如果違背諾言就將遭受誓言所表達的懲罰的必然性」。血液的神秘屬性,使其成為盟誓活動的重要媒介。《後漢書·隗囂傳》載隗囂奉祠漢帝,「薶血加書,一如古禮」。所謂「薶血加書」,通常又作「坎血加書」,是指將宰牲取血後,將血液塗於誓約上,然後埋入坎中。這種儀式稱作「古禮」,可見淵源甚遠。春秋戰國時代諸侯之間經常盟誓,其儀式已經十分成熟。而用血塗抹書寫(或鐫刻)誓詞的載體是古人盟誓儀式的重要環節。



侯馬盟書


在有些情況下,紅色會從血液中抽象出來,替代血液承擔其在盟誓中的作用。著名的侯馬盟書即是盟誓使用紅色的最佳例證。侯馬盟書辭文用毛筆書寫,字跡一般為硃紅色,少數黑墨色。其中,宗盟、委質、納室三類全部為朱紅顏色書寫,而詛咒、卜筮兩類則用黑墨書寫。嚴格來說,用黑墨書寫的詛咒、卜筮兩類並不能算作盟誓。詹鄞鑫認為侯馬盟書用硃砂寫在玉石等器物之上,應含有某種宗教觀念。宗盟、委質、納室三類盟誓辭文用紅色書寫,恰恰說明當時人認為紅色可以象徵約誓。


《周禮·秋官·司約》說:「凡大約劑書於宗彝,小約劑書于丹圖。」鄭玄註:「今俗語有鐵券丹書,豈此舊典之遺言?」以為「鐵券丹書」就是《周禮》所指「丹圖」。羅振玉《貞松堂集古遺文》所收「王未卿買地鉛券」即提到「丹書鐵卷(券)為約」。羅振玉還特別指出:「券上塗朱,殆即券文所謂『丹書』也。」「鐵券丹書」,又作「丹書鐵券」「丹書鐵契」,是後世盟誓的常用語。漢代建國之初,漢高祖劉邦「與功臣剖符作誓,丹書鐵契,金匱石室,藏之宗廟」。《漢書·高惠高後文功臣表》還載有若干細節:「封爵之誓曰:『使黃河如帶,泰山若厲,國以永存,爰及苗裔。』於是申以丹書之信,重以白馬之盟。」鐵是當時最堅硬的人造物,使用鐵契,同「使黃河如帶,泰山若厲」一樣,都是表示約誓的永固。使用丹書,則是用紅色象徵盟信。此外,史書中還出現有「赤心」「忠赤」「赤誠」「赤情」「丹赤」「丹心」「丹誠」「款心赤實」等辭彙。這也是紅色象徵盟誓約信的表現,反映了當時人的潛意識。今人常用的赤膽忠心、赤誠之心等,其心理意識也與此相同。



鐵券丹書

與「鐵券丹書」相類似,鈐印使用紅色顏料也是用紅色象徵盟信。《釋名》:「印,信也。所以封物為信驗也。」居延漢簡中多見有「以印為信」的說法。江蘇盱眙大雲山漢墓曾出土「誠信」「信印」的方形雙面印。可見,在漢代人意識中,印章是用來表示約信的。目前所見早期印痕的顏色,大多為紅色。1957年湖南長沙左家塘戰國楚墓出土的一件褐地矩紋錦上蓋有朱印,據考證,殘存文字為「囚□」。1982年湖北江陵馬山一號楚墓出土的絲織品也保留有硃色印記,其一為硃色正方形印,文字無法識別;其二為硃色印;其三為硃色正方形印,在織物上蓋有多處印記。後兩方印文,有學者考為「府」和「出」。「囚□」「府」「出」可能都是織工的名字,應是「物勒工名」的實例。《禮記·月令》說:「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鄭玄註:「刻工姓名於其器以察其信,知其不功緻。」可見,「物勒工名」是為了考驗織工的誠信而使用紅色加蓋印章,可以增強印信的效力。


考古發現的一些漢代印章上也殘留有紅色顏料。1973年湖北江陵一座西漢墓出土一方「張偃」「張伯」雙面木印,其中「張偃」二字有朱紅顏色。廣州象崗山南越王墓出土的「文帝行璽」金印有印泥痕迹,研究者認為此印是趙昩生前的實用品,而「帝印」玉印、「泰子」金印更是殘留有硃砂痕迹。有學者認為「這兩方印是迄今為止發現帶有硃色印泥痕的最早兩件璽印實物」。



封泥


隨著紙張的普及,封泥逐漸退出歷史舞台。正如王國維所說:「自後漢以降,紙素盛行,自當有徑印於其上者。」而後世鈐印,紅色成為主流,其原由正是紅色代表約信這一心理意識的傳承。


三、紅色與厭勝辟邪


漢代人非常重視陰陽調和。《春秋繁露·止雨》載:「凡止雨之大體,女子欲其藏而匿也,丈夫欲其和而樂也,開陽而閉陰,闔水而開火,以朱絲縈社十周。衣赤衣赤幘。」關於求雨止雨的原理,《春秋繁露·精華》分析說:「大旱者,陽滅陰也。陽滅陰者,尊厭卑也。固其義也,雖大甚,拜請之而已,敢有加也。大水者,陰滅陽也。陰滅陽者,卑勝尊也。」除去其中尊卑貴賤之意不談,董仲舒陰陽調和的思想是顯而易見的。陰盛則用陽厭制,陽盛則用陰厭制。而紅色則是陽氣的象徵。《禮緯》說「赤者陽氣」,《白虎通·三正》也說:「赤者,盛陽之氣也。」《淮南子·天文》又載:「積陽之熱氣生火,火氣之精者為日。」赤、火、日、陽氣被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後漢書·禮儀志上》載:「日有變,割羊以祠社,用救日變。執事者冠長冠,衣皂單衣,絳領袖緣中衣,絳褲襪,以行禮,如故事。」劉昭注補引《決疑要注》曰:「凡救日食,皆著赤幘,以助陽也。更是直接指出「著赤幘」的目的是「助陽」。《春秋公羊傳·庄公二十五年》載:「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於社,日食則曷。為鼓用牲於社,求乎陰之道也。以朱絲營社,或曰脅之,或曰為闇 。恐人犯之,故營之。」何休註:「朱絲營之,助陽抑陰也。」有分析認為,「這是典型的模擬巫術,因為人們認為朱絲的紅色跟太陽是具有同一性的,當太陽自身虛弱、受到陰氣的嚴重威脅的時候,就可以用朱絲來為太陽添加能量,幫助太陽戰勝黑暗」。前引《春秋繁露》止雨術,也是紅色助陽原理的體現。


秦漢人以鬼為陰物,而紅色則能厭勝鬼魅。考古出土的鎮墓陶瓶文字大多為朱書,如漢初平四年朱書陶瓶有「安冢墓」及「以神瓶震郭門」等文句,無疑具有鎮壓邪魅的作用。仲長統《昌言》說:「於是淫厲亂神之禮興焉,侜張變怪之言起焉,丹書厭勝之物作焉。」雖是批判之語,但卻明確指出了「丹書」的「厭勝」作用。《後漢書·方術列傳下》:「河南有麹聖卿,善為丹書符劾,厭殺鬼神而使命之。」也說到「丹書」可以「厭殺鬼神而使命之」。使用紅色顏料書寫鎮墓瓶,可以加強厭劾鬼怪邪魅的功效。1972年陝西戶縣朱家堡漢墓出土的朱書陶瓶,瓶身用朱紅繪一太陽,並有四行朱書文字:「太陽之精,隨日為德。利以丹沙,百福得。如律令!」「太陽之精」五句,似為早期道教的符咒,更是強調了「太陽」和「丹沙」厭勝的功用。香港中文大學文物館所藏晉代「松人」解除木牘,除「松人」形象外都塗有硃色。根據對木牘文字的解讀可知,該木牘有代厄和鎮墓的功能。其四周塗滿紅色,也應當和鎮墓厭勝有關。


朱書陶瓶


紅色還能夠厭勝與鬼魅類似的種種邪惡精怪。《太平御覽》卷二八引《宋書》說,魏晉時冬至日要「作赤豆粥」。其原因《太平御覽》引《荊楚歲時記》解釋說:「共工氏有不才子以冬至日死,為人厲,畏赤豆,故作粥攘之。」《抱朴子內篇·登涉》說術士入山所攜的符咒,要「以丹書桃板上」,如此則能「辟山精鬼魅」。厭辟虎狼所用之符也要「以丹書絹」,而赤色的雲霧也可以厭辟毒蛇。《搜神記》卷一八載秦文公使人伐梓樹,厭勝梓樹神需要「以朱絲繞樹」,伐樹之人也要身著「赭衣」。王莽曾「感漢高廟神靈,遣虎賁武士入高廟,拔劍四面提擊,斧壞戶牖,桃湯赭鞭鞭灑屋壁」。《搜神記》卷一載:「神農以赭鞭鞭百草,盡知其平毒寒溫之性,臭味所主。」「赭鞭」與「桃湯」都有驅除邪魔惡毒的功效。王莽忌諱劉漢,漢高祖神靈在王莽眼中自然也與鬼怪等同,需要鎮壓。


人所熟知的秦始皇伐赭湘山的故事,也值得注意。秦始皇出行途經湘江,「逢大風,幾不得渡……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皆伐湘山樹,赭其山」。有學者解釋說伐樹是要湘山受髡刑削髮,赭山是讓湘山穿上罪犯的「赭衣「伐湘山樹,赭其山」的行為實際是將湘山神人格化,按照對待「赭衣」的方式對待湘山神。「赭衣」,是刑徒的標誌。睡虎地秦簡《司空律》說:「城旦舂衣赤衣,冒赤(氈),枸櫝欙杕之。」嶽麓書院秦簡(叄)《魏(原文為上下結構,魏+山)盜殺安、宜等案》又有「赤帬(裙)襦,類城旦衣」「求城旦赤衣」「買城旦赤衣」的說法。說明秦代確實有這樣的規定。「赭衣」一詞,漢代仍然可以見到。如《史記·田叔列傳》:「孟舒、田叔等十餘人赭衣自髡鉗。」呂后「令永巷囚戚夫人,髡鉗衣赭衣」。與「赭衣」類似,古代的囚徒名籍也被稱作「丹書」。陸機《謝平原內史表》說:「苟削丹書,得夷平民。」所說「丹書」,就是囚徒名籍。《左傳·襄公二十三年》:「初,斐豹,隸也,著于丹書。」杜預註:「蓋犯罪沒為官奴,以丹書其罪。」孔穎達疏:「近世《魏律》緣坐配沒為工樂雜戶者,皆用赤紙為籍,其卷以鉛(原文為金字旁+公)為軸。此亦古人丹書之遺法。」可見這一習慣一直沿用至後世。關於囚徒「赭衣」的原因,有分析認為,「因為在統治者的心目中,紅色代表正大光明,是封建正統的代表顏色,囚犯作為統治的對立面,是需要鎮壓的對象,所以用一種稍微有所變更的紅色作為囚犯的服飾以示懲罰」。這一說法值得商榷。「赭衣」和「丹書」的目的應當一致,都有利用紅色厭勝的象徵來鎮壓罪犯身上邪惡之氣的意味。伐赭湘山的目的,也是利用紅色來厭勝得罪秦始皇的湘山神。


在古人意識中,病患往往是因鬼魅作祟,而紅色可以厭勝疾病,戰勝病魔。上引《神農本草經》卷一說丹砂能「殺精魅邪惡鬼」,卷三又說,代赭「主鬼注賊風蠱毒,殺精物惡鬼,腹中毒邪氣,女子赤沃漏下」。《天中記》卷五引《風俗通義》說:「八月一日是六神日,以露水調硃砂蘸小指,宜點灸,去百疾。」賈思勰《齊民要術·小豆》引《雜五行書》:「常以正月旦(亦用月半),以麻子二七顆、赤小豆七枚,置井中。辟疫病,甚神驗。」又說「正月七日,七月七日,男吞赤小豆七顆,女吞十四枚,竟年無病」。《南齊書·明帝紀》載齊明帝「潛信道術」,為了治癒疾病「身衣絳衣,服飾皆赤,以為厭勝」。在古代醫方中,也經常可以見到用紅色厭勝疾病的例子。馬王堆帛書《五十二病方》「白?」一方中,以「丹砂與鱣魚血」或「雞血」為葯,是以紅色物品為葯。「□蠱者」一方中「以烏雄雞一、蛇一,並直(置)瓦赤鋪(鬴)中,即蓋以□,為東鄉(向)灶炊之」,強調將烏雄雞和蛇放在紅色的釜內,還要放在面向東方的爐灶里燒烤,其巫術色彩更加明顯。「赤鋪(鬴)」和「東鄉(向)灶」對於疾病的治療其實沒有任何實際作用,但古人卻認為以紅色物品入葯可以厭勝疾病。這種做法在後世得以沿用。古醫方中還多見用「絳囊」「絳袋」配合防治疾病的藥方,例不勝舉。如《本草綱目·草部》「女青」條《附方》所載辟禳瘟疫之法引《肘後方》:「正月上寅日,搗女青末,三角絳囊盛,系帳中,大吉。」《備急千金要方》卷一二「大麝香丸」條:將麝香等合為藥丸,「若欲入毒疫癘鄉、死喪及惡鬼冢墓間,絳囊盛之,男左女右肘後系之,又以少傅鼻下人中,及卧不魘」。


用紅色厭勝疾病的流俗淵源甚久。《山海經·東次四經》說東始之山,「有木焉,其狀如楊而赤理,其汁如血,不實,其名曰芑,可以服馬」。郭璞註:「以汁塗之,則馬調良。」清人郝懿行以為,「良馬有汗血者,以芑汁塗馬則調良,或取此義」。他認為這種風俗的發生起源於對西域所產汗血馬的模仿,其實是一種誤解。《山海經·西山經》說灌水,「其中有流赭,以塗牛馬無病」。郭璞註:「今人亦以朱塗牛角,雲以辟惡。」郭璞指出的紅色顏料可以辟惡,才是「芑汁塗馬」的真正用意。該習俗不僅從《山海經》時代延續到郭璞所在的晉代,還一直流傳至近代。雖然其形式有所改變,但利用紅色厭勝疾病的心理意識幾千年來並沒有發生根本變化。


四、紅色的神秘權威


在漢代人的意識中,紅色代表了天的權威。《漢書·禮樂志》說:「大朱凃廣,夷石為堂。」顏師古註:「言通神之路,飾以朱丹,又甚廣大。平夷密石,累以為堂。」可見通往神界的道路以朱丹為飾。西門豹治鄴故事中,為貢獻河伯之婦「治齋宮河上,張緹絳帷」。《風俗通義·怪神》載汝南石人淫祠,「輜輦轂擊,帷帳絳天」。《抱朴子內篇·道意》載汝南民間所設鮑君淫祠,「丹楹藻梲,鐘鼓不絕」。陝西定邊郝灘漢墓M1西壁南部壁畫上部描繪一艘雲氣般的神船,其上端坐四人,上有一帷帳,帷帳前面掛著紅色的旗幟,上寫著「大一坐」三字。有學者認為,此即漢代最高神「太一」的座位。紅色深沉而神秘,因此神靈顯現的場所,往往以紅色為主色調。


武帝時汾陰男子公孫滂洋等見汾河旁「有光如絳」,武帝於是「立后土祠於汾陰脽上」。王莽時有人「浚井得白石,上圓下方,有丹書著石,文曰『告安漢公莽為皇帝』」。三國時,有人「詐以朱書石作二十字」獻媚吳主孫皓,孫皓大喜,自以為當得天命。假借天意的石刻,也是朱書。光武帝封禪泰山,因「印工不能刻玉牒,欲用丹漆書之」。封禪大典的目的是「告功皇天,垂後無窮,以為萬民」。在光武帝眼中,「丹漆」和「玉牒」一樣,都可以「承天之敬」,「以明天意」。


陳勝吳廣起事時,「乃丹書帛曰『陳勝王』,置人所罾魚腹中」。使用「丹書」書寫「陳勝王」,可以加深「威眾」的效果,也飽含神秘意味。這一做法有其歷史源流。春秋時,晉國趙襄子曾得到「霍泰山山陽侯天使」的竹節,內容是授命趙襄子征伐四方。其文字也是用紅色書寫,其作用與陳勝「丹書」相同,自然也是「威眾」。《論衡·恢國》載:「傳書或稱武王伐紂,太公《陰謀》,食小兒以丹,令身純赤,長大,教言殷亡。」儘管這未必是武王伐紂時的故事,但它在漢代得以流傳卻反映了漢代人的思想意識。小兒在秦漢神秘主義信仰體系中具有一定地位。「食小兒以丹」實際是利用小兒和紅色的雙重神秘力量假借天意籠絡民心。


祥瑞常被看作是天意的體現。漢代多有紅色祥瑞。漢武帝太始三年(公元前194)行幸東海,獲赤雁。武帝以之為瑞,專作《象載瑜》一詩紀念。朱草,又作赤草,是漢代人喜愛的祥瑞。《後漢書·曹褒傳》載:「乃者鸞鳳仍集,麟龍並臻,甘露宵降,嘉穀滋生,赤草之類,紀於史官。」朱草常與鸞鳳、麟龍、甘露、嘉穀並列,被看作是帝王政治成功的表現。

漢代的帝王傳說多與紅色有關。《史記·高祖本紀》載劉邦母與蛟龍交合,張守節《正義》引《帝王世紀》云:「漢昭靈後含始游洛池,有寶雞銜赤珠出炫日,後吞之,生高祖。」又引《陳留風俗傳》說劉邦為其母招魂,「丹蛇在水自灑,躍入梓宮」,漢高祖的斬蛇故事,也以劉邦為「赤帝子」。據說劉秀降生「有赤光照室中」,劉秀起兵後,有望氣者看到「火光赫然屬天」。稱帝前他又曾「夢乘赤龍上天」。漢安帝「自在邸第,數有神光照室,又有赤蛇盤於床笫之間。作為天帝委派於人間的最高統治者,漢代帝王的身上散發著濃烈而神秘的紅色氣息。這與當時曾經「尚赤」有關。所謂「赤珠」「丹蛇」「赤帝子」「赤光」「火光赫然」「赤龍」「赤蛇」,自然都是為配合「尚赤」而編造的。


「尚赤」又與五德終始說和三統說以及五色帝信仰密切相關。王朝屬德的改易是以「改正朔、易服色」為標誌的。「改正朔、易服色」與秦漢政治生活緊密聯繫,其政治象徵意義也不同尋常。《史記·曆書》說:「王者易姓受命,必慎始初,改正朔,易服色,推本天元,順承厥意。」新的王朝建立,必須確認自己的正統地位,強調「易姓受命」是承順天命。《白虎通·三正》的表述更為明確:「明受之於天,不受之於人,所以變易民心,革其耳目,以助化也。」「受之於天,不受之於人」是借天的意志強調新政權的合法性。而「改正朔、易服色」則可以教化民心,使人民早日歸順,以建立有效的統治秩序「尚赤」與「易服色」相關,自然受到統治者重視。


漢王朝建立之前,劉邦依照五色帝理論,以自己起兵於南方(赤)而秦居西方(白),編造了「赤帝子斬白帝子」的故事。劉氏軍事集團的標誌也是「旗幟皆赤」。漢朝建立後,屬德大體經歷了水—土—火三次轉變,然而「尚赤」的影子一直存在於漢代政治生活中,始終未被抹去。


漢武帝雖改土德尚黃,但直至巫蠱之禍時依然「漢節純赤」,可見尚黃的制度並未徹底實施。漢哀帝曾依據「赤精子之讖」再受命,自號「陳聖劉太平皇帝」,上演「改元易號」的歷史鬧劇。呂思勉解釋說:「陳即田,田即土,蓋謂帝雖姓劉,所行者土德耳。」錢穆也有類似的意見:「意謂堯後之漢既衰,繼起者必當為舜後,此據五德轉移之說推也。自號『陳聖劉』,所以為厭勝。王莽襲其說自託舜後耳。」漢哀帝的這次改制,已經暗含以土代火的意味。由此可見,早在漢哀帝之前,漢代就已經有了火德尚赤的說法。西漢末年,王莽說漢遭「九世火德之厄」,又說「赤德氣盡」「赤世計盡」「火德銷盡」「漢劉火德盡」。稱劉邦為「赤帝漢氏高皇帝」,為王莽繼漢製造的符命中也有「赤帝行璽某傳予黃帝金策書」。號稱繼漢正統的光武帝劉秀稱帝的重要依據「赤伏符」有「四七之際火為主」之句。又有「赤九之後」「赤九會昌」「赤帝九世」「赤漢德興」「赤劉用帝」等類似的說法。劉盆子稱帝時的服飾為「絳單衣、半頭赤幘」,李賢註:「董仲舒《繁露》曰:『以赤統者,幘尚赤。』盆子承漢統,故用赤也。」以上論據確鑿無疑,說明當時確實有漢為火德尚赤的說法流傳。而王莽稱漢為火德在當時也未見有人反對。反莽者自己也以火德自居,作為繼承劉漢正統的依據。劉秀稱帝後,正式確立火德尚赤,直至漢亡未改。


「尚赤」是順應天意的表現,是正統的象徵,劉漢政權的合理性也因此可以得到加強。正因如此,劉漢的繼任者才會紛紛在自己身上製造赤色印記,紅色也才有了神秘權威的象徵意義。


五、結語


英國人類學家弗雷澤的《金枝》將巫術的思想原則歸結為「相似律」和「接觸律」,古人對紅色的神秘感應也遵循以上兩個原則。他們從對太陽、火、血液的崇拜和迷信中將紅色提取出來,又將對紅色的神秘感應轉移到具體的紅色事物之上,賦予它們更多的神秘內涵。紅色所具有的神秘象徵意義也因此具有明顯的巫術痕迹。


作為承載豐富神秘文化內涵的血液,在先民的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而血液最鮮明的視覺呈現就是其鮮紅的顏色。因此,紅色很容易被從血液中抽象出來成為血液的象徵。紅色所蘊含的長生不朽、盟信約誓的象徵意義,所具備的厭勝辟邪的神秘功用都與血液有密切的關係。紅色又是太陽和火的抽象化符號,在紅色與厭勝辟邪的關係中,又可以看到陰陽思想的身影。而漢代「尚赤」的傳統又使紅色與政治威權相結合,成為政治迷信的符號,紅色也因此成為高貴的象徵。


意象思維是中國傳統思維方式的重要組成。有學者指出,意象思維「是運用帶有感性、直觀、形象的哲學概念或哲學符號,通過象徵方式把握對象世界的一種特定的思維方式」。中國傳統哲學重視意象思維元素(概念和符號)的象徵功能而不重視它的表述功能;意象思維元素往往是多義的而不是單一的;思維主體在把握對象世界的關係時,不是以演繹方法為主,而是以直觀類比方法為主。中國古代先民對紅色的認識和使用,不僅帶有濃厚的巫術痕迹,也體現出意象思維的若干特徵。紅色作為物體形象的附屬,本是一種直觀具象,但又抽象為一種象徵符號,並在中國傳統的文化語境中擁有了更豐富的引申意義。紅色的象徵意義與物體的文化屬性常常相互影響,其整體的文化功能也因此得到加強。紅色的幾種象徵意義也常常互相雜糅。如墓室中使用紅色不僅與希冀長生不朽的意識相關,也與紅色象徵高貴的觀念有關。這種雜糅甚至形成某種矛盾,如紅色雖是高貴而神秘的顏色,但身份低下的囚犯卻身著「赭衣」。紅色這一象徵符號是感性的、直觀的、形象的,卻蘊含著抽象的意義,這正符合意象思維的一般特徵。


人們對紅色的神秘感應不只存在於秦漢時代,其思想基因的源流十分久遠,影響也非常深遠。這種感應經過幾千年的沉澱成為一種潛意識,甚至人們在使用紅色物品時已經不再關心其原始的文化內涵。紅色的神秘象徵意義在後代有些得以加強和放大(如利用紅色厭勝辟邪),有些則逐漸堙沒(如紅色象徵長生不朽)。


讀史心得



紅色,似乎在中國一直都是個特殊的存在。而一種顏色背後的內涵也與當時社會的文化背景相結合。在閱讀這篇文章的過程中,對於這些內涵的形成感覺到很驚奇,一切看起來很合理,但又充滿著神秘感。記得初中在學《葯》這篇課文的時候,對於吃人血饅頭,醫治病情這件事情產生了深深的陰影,在當時我以為只是地方習俗罷了,而不會想,原來這是種從秦漢時期就根深於中國百姓心中的「執念」:死亡從血液開始,那回生是不是同樣可以?


一種顏色,居然可以同時表示多種不同的意義,而又不相衝突。它可以是長生不朽,可以是盟信約誓,可以是厭勝辟邪,也可以是神秘權威,好像沒有一種顏色可以與之匹敵。在中國的歷史中,往往人就是為這樣的神秘感所吸引,不說其帶有的迷信色彩,一種特殊情況下帶有的感情色彩,也能將一種客觀的事物,轉變成帶有具體含義的象徵啊。


——編輯部 李旖晴


本文通過列舉史料說明紅色在秦漢時期具有四種神秘的象徵意義。上至皇權天命,下至平民生活;既有現世、現實中的治病療養作用,又有神秘、彼岸世界中長生不朽與厭勝辟邪的價值。在結語中,作者指出,中國古人對紅色的神秘感應符合人類學原則,同時又具有中國傳統中重要的意象思維,意義多樣複雜甚至自相矛盾。考古學家在歐洲的一些新石器遺址中,也於墓葬周圍發現了赤鐵礦粉末,也許可將中國秦漢時期以及更早以前的紅色象徵現象與非洲、歐洲甚至美洲類似情況作比較觀察與研究,在歷史人類學層面上取得成果。


——編輯部 潘恩源


本文從各個方面解讀了秦漢時期的紅色文化,從解釋紅色崇拜、到紅色為生命象徵、再到盟誓活動的重要媒介、以及紅色可以厭勝辟邪、代表天的權威等;上至皇權威嚴,下至平民百姓日常生活,筆者在文章共作注144處,引述了大量的史料及研究成果,這就為文章增添了許多學術性。意象思維是中國傳統思維方式的重要組成。中國古代每個王朝都有自己崇尚的顏色,在特定的歷史時期,每個顏色被賦予了不同的精神文化內涵,在歷史的長河中需要歷史工作者的探索。


——編輯部 肖玉梅

本期編輯:李旖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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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史薦書



書名:《金枝》


作者:弗雷澤


出版社:桂冠圖書股份有限公司

出版時間:1999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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