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花一詩：蘆花

杜牧《贈漁夫》詩詞賞析

枯木

《贈漁父》

【唐】杜牧

蘆花深澤靜垂綸，

月夕煙朝幾十春。

自說孤舟寒水畔，

不曾逢著獨醒人。

杜牧（803年－約852年），字牧之，號樊川居士，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杜牧是唐代傑出的詩人、散文家，是宰相杜佑之孫，杜從郁之子。唐文宗大和二年26歲中進士，授弘文館校書郎。後赴江西觀察使幕，轉淮南節度使幕，又入觀察使幕，理人國史館修撰，膳部、比部、司勛員外郎，黃州、池州、睦州刺史等職。因晚年居長安南樊川別墅，故後世稱「杜樊川」，著有《樊川文集》。

杜牧從小博覽經史，才華出眾，23歲作《阿房宮賦》，25歲創作長篇五言古詩《感懷詩》，律詩風格俊爽峭健、雄姿英發、古樸瀟洒，成就突出。而最大的成就當屬絕句，杜牧的絕句，意境幽美、議論警拔、豪宕雄渾、韻味雋永，獨步晚唐，代表作《清明》、《江南春》、《泊秦淮》、《赤壁》、《贈別》、《遣懷》、《過華清宮》、《寄揚州韓綽判官》等等更是婦孺皆知，享譽天下，世人稱杜牧為「小杜」，以別於杜甫，與李商隱並稱「小李杜」。

杜牧所處的時代為晚唐，藩鎮割據，黨爭不斷，因為和牛僧孺私交甚好，被李德裕排擠，一生官運欠佳，官至中書舍人。此首《贈漁夫》創作時間不詳，從風格來看當屬中年以後的作品。

「蘆花深澤靜垂綸，月夕煙朝幾十春」，蘆花為一年生植物蘆葦的花，秋天綻放；深澤指很深的江河湖泊；垂綸指垂釣，綸指釣魚用的絲線。深秋季節，蘆花飄搖，秋風瑟瑟，漁夫在湖泊邊垂釣，顯得靜謐而安詳，作者上去攀談，漁夫告訴他自己朝出晚歸，打魚為生，已經幾十年了。

「自說孤舟寒水畔，不曾逢著獨醒人」，「獨醒人」指的是春秋時期的屈原大夫（《楚辭漁夫》屈原語：「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詩人通過漁夫的口吻，說他打魚幾十年，一葉孤舟，始終沒有遇上類似屈原一樣的憂國憂民的忠貞賢良人才。

這首《贈漁夫》詩，起手平淡，描述一位以打漁為生的漁夫，在河畔湖泊安心垂釣，作者上去攀談，談論對今世的看法，然而漁夫的話語卻頗含譏諷，說他從來沒有看見過或者聽說過像屈原一類的憂國憂民的廟堂之士。

詩人巧妙地引用典故，同屈原的《漁夫》用意相反，主要目的在於諷刺當時晚唐軍閥割據，黨爭頻仍，然而卻都是渾渾噩噩、隨波逐流之輩，沒有真正為民為國著想的賢良人才。《贈漁夫》詩用簡潔質樸的詞語，平鋪直敘，以秋景入手，渲染蕭瑟之象，從靜謐安詳的意境，突然轉折，引出警句，警拔峭健，令人警示，回味無窮，極具藝術感染力。

2018/10/5榆木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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