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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中午戲熙鳳,一盆水潑出,澆涼的卻是她孤零零的床榻

第七回,賈璉王熙鳳中午行房,兩個人當時的關係如膠似漆,和和美美,不分黑天白日。兩個人的夫妻親昵,其實是對另一個人最大的諷刺,這個人是李紈。

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兒嘮叨了一會,便往鳳姐兒處來。穿夾道從李紈後窗下過,隔著玻璃窗戶,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那周瑞家的又和智能兒嘮叨了一會,便往鳳姐兒處來。出西角門進入鳳姐院中。走至堂屋,只見小丫頭豐兒見周瑞家的來了,連忙擺手兒叫她往東屋裡去。只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

周瑞家的送宮花,到了賈璉院子中,撞見賈璉夫妻中午行房。這種小夫妻間的感情,正是青春年華最美好的經歷。可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李紈的遭遇。周瑞家的來賈璉院中之前路過李紈窗前,看見李紈一個人孤零零的睡午覺。一牆之隔,李紈的人生和王熙鳳的人生冰火兩重天,形成強烈對比。李紈的靜與王熙鳳的鬧,李紈的睡與賈璉的笑,兩個青年女子的不幸和幸就這樣形成強烈的衝擊。人家幸福美滿,李紈卻冷清清睡覺,真可謂「一盆水潑出,澆涼的卻是李紈的孤冷床榻」。

李紈的丈夫賈珠二十歲死了。那時候她也不過就是二十左右,那樣的年華現在還是少女,卻已經形如枯槁,心如死灰。李紈可謂沒有人生就已經徹底結束了。早知道新婚初期的李紈,也是如王熙鳳一般有過夫妻甜蜜的一段美好生活,那時候她何嘗不是意氣風發?只是造化弄人,上天待李紈何其不公。

李紈和王熙鳳妯娌,有太多對比。李紈的不幸對應王熙鳳的幸運,李紈的幸運也對應王熙鳳的不幸。

李紈最大的不幸是少年做了寡婦,這讓她的青春枯萎的太快。寶玉挨打,王夫人提到了賈珠,李紈當著公婆之面放聲大哭,那是如何一種讓聞者落淚的場景。與王熙鳳比較,王熙鳳少年夫妻,郎情妾意,該是多麼幸運,可事實呢,李紈有的,王熙鳳追求一輩子也沒有。

李紈比王熙鳳幸運的是她有兒子。封建時代,一個有兒子的寡婦與一個沒兒子的嫡妻比較實在說不好誰更幸運。李紈有兒子,地位穩固,可以四平八穩的過日子。王熙鳳沒兒子,雖有丈夫,但終究難逃七年之癢,沒兒子更成了王熙鳳一生桎梏。

話說回來,無論什麼樣的慰藉,都不能彌補李紈喪夫之痛。李紈過早失去丈夫,儘管有兒子身後無憂。可孤獨一生,終究難逃薄命。她在賈家之後雖然憑藉兒子再次東山再起,鳳冠霞帔,終究黃泉路近,成了路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笑談。試問整部《紅樓夢》誰又不是現在人的「笑談」呢?

《紅樓夢》第七回李紈和王熙鳳的強烈對比,是女人一個階段對比。而八十回後王熙鳳無子和李紈有子的不同命運再一次將二人強烈對比。屬於女人人生的另一階段對比。所以,午後王熙鳳行房與李紈睡覺,實在不好說到底是對誰的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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