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窺豹：以洗衣機為例——貿易摩擦難撼中國供應鏈

貿易摩擦是否會對中國國內的產品供應鏈有較大影響呢？

近日，德銀中國首席經濟學家張智威博士發表報告，詳細分析貿易戰對在華供應鏈、中美市場的影響。

根據德銀中國宏觀團隊的判斷，中國國內市場對其製造工業的支撐力度遠高於出口市場，對美國市場的依賴僅限於產業層面。美國徵收關稅不會對中國國內生產鏈產生較大影響。值得一提的是，美國選擇迴避徵收關稅的產品類別恰巧也是中國出口美國份額較多的產品。對於美國而言，要想摯肘中國，很難不傷其自身。

根據歷史經驗，美國稅收可能是促使製造工廠向中國以外轉移的有效手段，但這僅限於那些面向美國市場的製造企業。

以洗衣機和家電行業為例，德銀中國宏觀團隊深入探索美國施行反傾銷稅帶來的影響。研究發現：中國對美出口的洗衣機規模的確明顯下滑，但向其他市場出口量的增長以及國內市場需求擴張致使中國洗衣機產量穩步增長。與此同時，美國市場洗衣機價格上升15%，主要洗衣機製造商惠而浦（Whirpool）則經歷了貿易壁壘導致的收益水平和股價雙重下跌。

中國市場體量之大是支撐其供應鏈布局的重要因素。

2017年，中國市場洗衣機銷售量達5000萬台，與此相比美國和歐洲銷售量則分別為1000萬台和2900萬台。中國市場不僅體量巨大， 增速也不可小覷。2017年洗衣機銷售增量在中國、美國和歐洲分別為300萬台，20萬台，和130萬台。中國國內市場的壓倒性份額在其它各類家用電器領域也有所體現。

中國或許將向非美市場出口更多中間環節產品，再由當地組裝加工並出口至美國。2017年，中國出口總量的57%由中資企業實現。這些企業將繼續在中國生產高附加值的產品，並將地段生產轉移至墨西哥和東盟地區。

德意志銀行宏觀團隊根據對相關行業的詳細分析後認為，在基本情境下，約有2%工業製造產出將在未來兩年轉移至其它國家，對國內生產總值（GDP）的累積影響約為一個百分點，雖有一定程度影響但總體可控。

站在中國的角度，不斷優化營商環境、經營向非美市場出口供應鏈將更加重要。政府或考慮在2019年下調企業稅收，開放服務業，擴大財政赤字併合理支持投資。

極端影響不會發生

大規模供應鏈轉移如若成真，將對全球經濟產生深遠的影響。跨國企業的盈利水平毫無疑問將受到影響，美國、中國和其他國家的居民也將體會到其收入水平和購買力發生變化。不只是經濟，全球平衡亦將被打破，增加地緣政治風險。但通過對洗衣機行業及家電領域的研究發現，中國供應鏈布局應不會出現大規模遷移。

以洗衣機供應鏈為例，2011年3月，美國惠而浦公司針對從韓國和墨西哥（當時的兩大主要進口國）進口的大型美國家用洗衣機提起訴訟。 2013年2月，美國正式對從韓國和墨西哥進口的洗衣機徵收反傾銷或反補貼關稅，導致這兩個國家對美洗衣機出口量急劇下滑。

作為應對，韓國洗衣機製造商將其生產基地轉移至中國。截至2015年，中國佔美國洗衣機總進口量的份額由2011年的7%上升至67%。同時，韓國洗衣機品牌在美市場份額（如LG和三星）不僅沒有下滑，甚至在2012 - 14年間還出現了上漲。

2015年12月，美國惠而浦公司針對從中國進口的洗衣機發起了另一起訴訟。美國於2017年初正式對中國製造的洗衣機徵收反傾銷關稅。此後中國對美洗衣機出口量大幅下滑。不過韓國品牌的洗衣機生產基地也再一次調整，轉移至越南及泰國，並大量出口美國。

美國最終還是通過構築貿易壁壘的方式成功將洗衣機生產移回本國。但由此推升的高成本卻嫁給了美國消費者。此外，美國本土製造商也並沒有因此受益。實際情況是美國惠而浦公司的股價在2018年下跌了25%。原因是美國政府對進口鋼鋁徵收的重稅迫使該公司製造成本大幅上升，最終侵蝕了利潤。

不難發現，美國這一系列關稅動作主要影響韓國，但對中國的影響微乎其微。韓國雖保有了供應鏈上遊資源，但依舊無法扭轉其生產和出口的頹勢。雖然中國洗衣機對美出口受挫，但對整個行業而言，其影響微乎其微，整個行業的生產水平依然與2015-2017年的水平同步。

其它飽受關稅之擾的家電市場與洗衣機行業也有諸多相似之處：（1）銷往美國的市場份額佔比較低：冰箱為7%，空調為5%，廚房用具為9%；（2）中國國內市場體量大：逾一半以上的產品是本土生產並銷往國內市場；（3）出口至其它國家的份額同樣巨大且多元化，美國以外市場出口佔比約為24%至31%。

德銀中國宏觀團隊估算，出口佔中國工業生產總量約30%，其中13%為直接出口，包括向美國和其它市場分別出口2%及11%。另有17%由在華供應鏈中的出口企業消化。這部分企業對美和對其它市場的出口佔比分別為3%及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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