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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將軍還稀缺的士兵

來源:解放軍生活·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  作者: 楊永剛、馮根鎖

兵王,顧名思義,兵之事業集大成者,必為軍銜最高,資歷最老,作風最嚴實,技術最權威,常被稱為「比將軍還稀缺的士兵」。今年4月11日,火箭軍隆重舉行授銜儀式,106名來自訓練發射、國防施工、作戰保障各領域第一線的士兵晉陞一級軍士長軍銜,成為新一批「導彈兵王」。

比將軍還稀缺的士兵

文/楊永剛  圖/馮根鎖

聚光燈下,群星璀璨。披上大紅綬帶,接過燙金「命令狀」,戴上嶄新的「四道拐」,106名「導彈兵王」成為軍營最亮的「明星」。

告別鮮花和掌聲,「兵王」再度起航,生活回歸平淡。近日,筆者走進大江南北的座座導彈軍營,追尋「導彈兵王」的成長軌跡,探尋解放軍「兵王」群體的成長密碼。

追求卓越,千錘百鍊終成鋼

106名「兵王」來自不同的部隊,不同的專業,不同的地域,卻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所在單位的「頂樑柱」。

翻開他們的履歷表,一個個輝煌印記呈現眼前: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全軍愛軍精武標兵、全軍士官優秀人才獎、火箭軍優秀班長、火箭軍百名優秀士官、火箭軍十大優秀士官……

掩卷深思。這些入伍時大多僅有初中學歷的士兵,緣何能夠在軍營成才,成為最閃亮的「兵之王者」?

筆者走進導彈軍營尋找答案。已是深夜,焊花四濺的加工車間內,某團高級修理技師張士英還在挑燈夜戰,為某導彈旅緊急加工一個零部件。

在該團,官兵都說張士英是「傳奇人物」,曾用一把焊槍讓裝備車輛起死回生,保障導彈如期點火升空;獲得焊工高級技師職業資格證,擔任全國職業技能大賽唯一「兵評委」……

過硬技術是靠焊條「喂」出來的,粗略一算,他用過的焊條就有10萬多根。憨厚的張士英謙虛地說:「導彈發射,我只是保障要素,真正的『兵王』在發射一線。」

南國密林,導彈發射演練現場,筆者領略了「兵王」王權海的風采。「參數異常!」控制號手突然報告。千鈞一髮,王權海一個箭步跳上操作艙,打開操作面板,一番倒騰後伸出半個腦袋:「沒問題,放心點火!」

導彈騰飛,掌聲雷鳴。王權海作為此次發射「0號手」,是全旅第一個士兵「全能號手」、首位士官發射架指揮長。

他的精兵之路與張士英殊途同歸。插、拔、挑、掰等模擬動作,他反覆練習了數千遍;跑電路、畫油路、背參數,他把一個個裝備原理爛熟於心;制定裝備操作規程,整理上百萬字專業筆記和實裝操作、實彈發射數據。

如果說王權海是摸清了導彈的「脾氣」,那麼夏建陸就是給導彈裝上了「千里眼」。 一次導彈臨射前1分鐘,他發現瞄準孔內光波輕微顫抖,立即請求發射延時,及時排除故障隱患。

為練就瞄準領域「火眼金睛」,夏建陸自製一個簡易瞄準儀,每天對著它練眼力,累了就用水清洗一下眼睛,最終創下上千次瞄準訓練無一失誤的全旅紀錄,所帶徒弟8人奪得專業擂主。他也榮膺全軍愛軍精武標兵、火箭軍「十大礪劍尖兵」。

像張士英一樣,每一個「兵王」都有一個共同點:雖不善言辭,不拘小節,但說起專業,個個侃侃而談,滔滔不絕。

回憶第一次見到王忠心時的經歷,女軍官周雅楠評價說:「片紙沒帶走上講台,傳道授業整整一上午,簡直就是大教授。」如今,作為全軍首位獲得「八一勳章」的士兵,王忠心30年如一日,把別人眼裡的不可能變成了可能,把一般要求干成一流標準,把手中武器練到了極致。

甘於平凡,英雄無言卻有「顏」

106名「兵王」,歲月在他們臉上留下滄桑的印記。論顏值,他們都有一張超乎實際年齡的面孔;論品質,他們又如清澈見底的甘泉。

「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國不會忘記,不會忘記我……」走進岩層深處的某工程部隊,恰逢午飯時間,陣地內響起官兵豪邁的歌聲。

煙塵瀰漫的陣地內,一級軍士長譚和平蹲在角落,端著飯缸正吃得津津有味。作為電氣專業大拿,加上將步入知天命之年,他完全沒必要全程鉚在一線。

與譚和平聊天,他總是面帶笑容,一臉憨厚,還迸出一句挺詩意的話:「吃工兵苦,干工兵事,圓工兵夢。」幹了一輩子工兵,也待在山溝半輩子,領導體諒他的年齡,幾次三番請他出山,總被他委婉拒絕。

常年鉚在大山,「兵王」們早已融入了大山,志在深山,愛在深山,成為「衛士山」最忠誠的衛士。寂寞的大山之中,譚和平參與25項國防施工任務,解決技術難題90餘項,排除作業故障200多次,記下40多本80多萬字工作筆記,培養43名專業技術帶頭人,自主創新9項工藝工法被推廣運用……連續3次入選火箭軍尖子人才一級庫,榮膺全軍愛軍精武標兵。

正如他們所唱的,祖國會記得他們大愛無聲的功績。同在大山,導彈發射車駕駛員張金東與譚和平略有不同的是,雖執行20多項重大任務,榮譽冊里卻是一片空白。

發射車定位考核,打破旅塵封多年紀錄;一級旅達標考核,精準定位刷新紀錄……然而,榮譽面前,他卻一次次推薦了其他戰友。

雖然沒有軍功章,但張金東又是幸福的。他不僅拿到了戰場「入場券」,也實現了安全行車60多萬公里,帶出的30多名專業技術骨幹屢屢在各級比武中斬獲獎項。

大音希聲,英雄無言。與譚和平同樣性格木訥的某部特裝修理技師肖新生,一次次讓裝備「起死回生」,研製的液力變矩器試驗台,填補了基層自行維修液力變矩器、變速箱的空白,獲全軍科技進步三等獎,每年為部隊節約近200萬元維修費。

成名之後,看他一番「望、聞、問、切」好本事,一位地方廠家領導高薪「挖」他,被他婉言謝絕:「軍裝還沒穿夠!」

不羨高薪獻青春。這些年,肖新生先後帶出100餘名技術過硬操作手,13人獲得基地級比武第一名,他也獲得全軍士官優秀人才獎一等獎,被火箭軍評為一級修理技術能手。

地處大山,信息閉塞;崗位平凡,環境惡劣。這是「兵王」多年戰鬥的真實寫照,可為什麼他們能夠抵制誘惑,堅守本色,為導彈事業奉獻一生的時光,成就軍營最美「顏值」?

透過一雙雙明亮的雙眼,走近一顆顆純潔的心靈,我們終於明白,不是他們的眼裡沒有浪漫柔情,而是他們的目光時刻盯著導彈的靶心;不是他們的追求平淡無華,而是他們的視野正放眼全球。

貴在嚴實,不唯臉色重「氣色」

毋庸置疑,106名「兵王」絕對是士兵中的佼佼者,是領導眼裡的好兵,是官兵眼中的楷模,是軍營里的偶像。

然而,「好兵」卻不是最「聽話」的兵。透過「兵王」們的成長軌跡,我們不難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都曾有過與領導「紅臉」的經歷,都擁有敢與權威叫板的勇氣和底氣。

這種「不聽話」,不是蠻幹,而是擔當,是對軍隊的熱愛,對強軍事業的負責任。在某工程部隊一級軍士長劉慶輝看來,「好兵」並不是簡單地「唯上是從」,面對問題應敢於質疑、勇於挑戰。

劉慶輝就是這樣的兵。某工區樣板段施工,工區指揮長和工程師進行質量檢查時,指出風機電動閥門控制箱過多,影響視覺效果,要求進行更改。劉慶輝當即反駁,這樣改動不利於實戰!

最終,他憑專業水準說服了領導,還當上了營里的質檢員,專門負責「挑毛病」「補漏洞」。

實戰是檢驗兵心「純度」的度量衡。某導彈旅接收新陣地,技術營加註技師趙孔燕發現部分加註區設計還是老模式,連夜設計改動方案。有人提出異議,「簡單改動,克服一下」。

「我能克服,打仗可不能。」趙孔燕的倔脾氣來了。後來,雙方對錶作戰要求,拿出合理整改方案,他這才罷休。臨走,交接方負責人握著他的手說:「老趙,你真行,走到哪我都會記著你。」

說起往事,趙孔燕憨厚一笑:「我同意,戰鬥力也不同意呀!」與崗位職責不同,卻與劉慶輝的想法如出一轍。

這種樸素想法,是發自內心的真感情,是常年曆練的過硬作風。與導彈「血液」打了一輩子交道的趙孔燕,他的軍旅如同一次次「逆行」,向著危險進發。而溫文爾雅的某旅發射四營一級軍士長楊著賢,不僅愛鑽研,而且是出了名的愛較真。

在為戰友講解某系統原理圖時,楊著賢發現教材中未標出經過校正網路的電路,當即要補上這張圖。有人勸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卻大眼一瞪:「關乎戰鬥力的事,越多越好!」隨後,他查找專業資料,經過反覆核對校驗,最終補上了這張圖。

「頂撞」領導、「叫板」專家、主動補差……一個個「兵王」像他們一樣,不唯臉色重「氣色」,擦亮軍人應有的底色。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一支部隊有一支部隊的傳承,一名老兵就是一筆無盡的財富。任務面前,他們展現出的嚴實作風,源於對軍人身份的無比珍視,源於對專業知識的精益求精,源於對強軍事業的傾情熱愛。

每名「兵王」崗位各異,卻擁有同樣的「氣色」。他們用至純至真的老兵本色,引領著一支部隊的戰鬥力建設方向,把夢想灌注在強軍興軍征途上。

恆于堅持,獻了青春獻終身

人們常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而這次晉銜的106名「兵王」,有不少歷經部隊多次換型移防,有的操作過多種型號武器,有的兵齡比單位組建還早,各級主官都換了好幾茬,成了「鐵打的士官流水的幹部」。

翻閱「兵王」的從軍履歷,個個能耐得住寂寞、甘於在崗位默默奉獻。正如某試驗訓練區班長盛德華代表106名「兵王」表態時說的:「作為新時代革命軍人,就要始終堅持不拋棄對理想的嚮往、不放棄對信念的堅守……」

在風沙漫天的戈壁大漠,盛德華帶著幾名戰士一待就是10多年,擔負排彈任務。大漠里生活給養困難,缺乏飲水,缺乏娛樂,缺乏交流,他卻帶領戰友在荒灘上徒步闖行2000多公里,搜索彈著面積2000多平方公里,被譽為「啞彈剋星」,被火箭軍授予「忠誠使命的高原火箭兵」榮譽稱號。

「環境苦,更要苦幹不苦熬」。像盛德華一樣,有的「兵王」自打當兵起就在深山洞庫,從沒挪過窩,帶著青澀而來,帶著滄桑退休。

在某導彈旅修理所維修車間,「兵王」王吉安見了筆者,用左手敬了一個標準軍禮。談起最大願望,竟是在退休前,能用右手面向軍旗敬個禮。

頭髮稀疏,兩鬢斑白的王吉安練得一手絕活:分解保養啟動發動機3分鐘輕鬆搞定;底盤大修和電器系統維修一個人能順利完成……對王吉安來說,手就是他的生命。

那年,他在一輛消防車下檢修作業,駕駛室的閉鎖開關突然鬆動,幾百公斤重的駕駛室直接砸向他的右肩,他頓時倒在地上,整隻右手浸沒在血泊里。經過3天3夜的搶救,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然而,右手被判定喪失運動機能,醫院給出截肢建議。

最終在他的堅持下,「失靈」的右手保住了。出院後,心疼他的旅領導勸他提前退休。他卻說:「我右手不好用,還有左手……」

在「兵王」們看來,傷疤對他們來說,那是對職業的褒獎,是伴隨一生的「勳章」。某旅裝備部修理所技師洪志壽幾次差點進了鬼門關。修高壓線,他口中直呼「危險」,換下年輕戰士自己爬上電杆;搶修水泵,他讓助手「別太累」,自己卻徹夜不眠;雷電擊斷電線,他喊「別靠近!」自己卻大步向前……如今,經歷過9任旅長的「老洪牛」終於要退休了,他的兒子「小洪牛」洪翔已經接過接力棒。

由於對部隊懷有深情,不少「兵王」的子女最終選擇了軍營,正應了那句「獻了終身獻子孫」。因為他們深深眷戀著大山,大山融入了他們的生命,也熔鑄進子女的基因。

歲月荏苒,彈道有痕。幹部走了一個又一個,士兵換了一茬又一茬,而導彈「兵王」依然老驥伏櫪,在強軍征途上一往無前,奮勇前行。

(解放軍生活·解放軍新聞傳播中心融媒體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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