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展來上海，帶了獨角獸，還有你沒見過的寶貝
說起「獨角獸」，我們總是先想起西方宗教繪畫和掛毯中那神秘、優美的獨角獸形象（指路：「神奇的獨角獸」專題展）。殊不知，這種有著奇異外形和特殊內涵的神獸，在中國也佔有一席之地。
與西方藝術中貞潔的象徵大相徑庭，獨角獸在中國古代藝術里也極少出現在繪畫里，而是常常出現在墓葬中，充當「鎮墓獸」的角色。
因此，在常見的中國古代的墓葬、俑群之中，獨角獸的形象並不優雅高貴，更多的是可怖和威嚴。
為了了解獨角獸在中國喪葬文化中所具有的文化價值，我們首先得先了解什麼是「鎮墓獸」及其歷史流變。
芻靈、方相、魍魎
顧名思義，鎮墓獸是一種隨葬明器，用以保衛墓主人的亡靈不受到侵害，以現有的考古發掘資料來看，鎮墓獸最早出現在戰國早期的楚國墓葬之中。
而鎮墓獸之源起，要從西周開始說起。《禮記·檀弓》曾記載，人死後，要製作「芻靈」以護持亡靈：「 束矛為人馬, 謂之芻靈, 神之類。 」
除此之外還有「方相」：「 方相氏, 黃金四目, 蒙熊皮, 玄衣朱裳, 執戈揚循, 立乘四馬先驅。（《周禮》）」面目猙獰恐怖的方相，不僅能夠在墓穴中禁衛亡靈，並且還能為生者避災（《周禮》載「索室驅疫」、「入壙以戈擊四隅驅方良」）。干寶在《搜神記》中寫過一個故事，「武陵流行瘟疫，只有一家幸免於難，原因就是『此方相臨也』。」
除了以上兩種，我們所熟知的「魍魎」和「夔」，這些面目兇狠的神獸，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就演化為了「鎮墓獸」、「 虎座飛鳥」 與「虎座鳥架鼓」等形制。
單頭鎮墓獸
鎮墓獸的基本特徵到戰國中期基本定型，即「頭似獸，身似人，身與方形底座樺合。獸兩眼圓睜，頭插兩隻鹿角，兩耳後豎，嘴巴寬大，舌垂腹部，周身漆彩繪鱗紋，前肢持蛇，作吞食狀。」
值得注意的是，鎮墓獸的外形特徵中，最突出的一點就是它具有鹿角。這和戰國楚地文化中的麋鹿崇拜分不開。
麋鹿崇拜，通靈的獨角
中古老北方的草原文化中，鹿角是原始宗教信仰的圖騰，象徵力量和權威。在楚國的巫術文化中，鹿角則被認為能夠通鬼神，具有對抗邪惡的力量。戰國初期的楚墓——曾侯乙墓的東室曾出土過一隻漆木鹿，既象徵了墓主人的身份和地位，又有著鎮邪、引魂升天的意義。
獨角鎮墓獸的出現，據考證，大約是在東漢中晚期，在墓門處，發現有陶制獨角鎮墓獸昂首瞪目，做搏鬥或嚎叫狀。關於獨角鎮墓獸的源流，學界至此仍是眾說紛紜。
青飛廉
有一說，以鹿為圖騰的東胡族和以鳥為圖騰的秦的先人結合而產生了一種新的信仰物——獨角獸飛廉，由此誕生了後來的秦帝國的族人。這一傳說下的獨角鎮墓獸，象徵了秦漢民族的民族血脈。
又有一說，楚地的麋鹿文化源自對羊的崇拜。《說文》、《異物志》等古代文獻中均有記載，荊楚文化中有一種「獨角神羊」崇拜的習俗，炎帝的羌族也有獨角羊「懈豸」的崇拜習俗。
古麒麟
除此之外，還有西域「有翼變形獸」、麒麟說、「虎生角」等種種說法。
不論討論結果如何，獨角獸自始至終都是一種虛構出來的神獸，它的起源可以是單一的，也可以是各部落、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的結果。
厚葬之風下的權力象徵
獨角獸那「獨角」在源流上，是對民族信仰的承襲，對「獨角」那通靈和辟邪職能的崇拜。而民族信仰上，這「獨角」象徵著德行和地位——儒家文化以及其影響下的政治文化。
鎮墓獸是封建等級制度下厚葬之風的產物。墓葬的規格和隨葬品的豐厚程度，展示了墓主人不同的權力和地位層次。
舉個例子，北方自十六國始，墓葬中的隨葬品規模有了一個較大的數量上的飛躍。一般包括：
1. 鎮墓獸和鎮墓俑；
2. 模擬死者生前出行的儀衛，以牛車和鞍馬為中心，包括甲騎俑、步兵、鼓吹樂隊、儀仗和僕從；
3. 舞樂和男奴女婢；
4. 庖廚所需，如炊人，灶、磨、井等模型，還有模擬的家禽家畜等。
到了漢代，儒家文化由於董仲舒的改革而獨尊，喪葬文化中的陪葬品也要隨儒家的道德而改變。獨角鎮墓獸在漢代的興盛，大抵上是為了迎合封建國家對意識形態的控制。
段玉裁批註許慎的《說文》：「一角，戴肉，設武器而不為害，所以為仁也。」意思是獨角獸雖然長有武器般的獨角，但卻沒有殺傷力，也沒有害人之心。此為「仁」。
《異物志》中記載：「東北荒中有獸名獬豸，一角，性忠，見人斗，則觸不直者；聞人論 ， 則咋不正者。楚執法者所服也。」獨角獸因有辨是非曲直的「特異功能」而被認為是正義的，代表了當時社會對於法制的訴求。此為「義」。
並且，「獨」又一角，又是高度集中的王權的象徵，所謂「大一統」。《宋書·符瑞中 》說：「一角獸，天下平一則至。」
獨角鎮墓獸在意識形態的層面上就代表了「仁」、「義」和王權。
現在， 上海的朋友出門就可以看到獨角鎮墓獸了。國家一級文物，西漢的「木獨角獸」從甘肅省博物館來到上海中心展覽館，參展「絲路敦煌·幸福生存」展覽。
除此之外，本次展覽還展出了彩繪木馬、唐三彩鎮墓獸、天王俑等珍貴的敦煌國寶，近在咫尺，看遍甘肅7家博物館。
展 訊
「絲路敦煌·幸福生存」展
展覽時間：2018年4月28日-2019年2月28日
展覽地址：銀城中路501號上海中心展覽館
交通：地鐵二號線陸家嘴站6號口方向經上海國金中心LG2，可至上海中心；
公交世紀大道東方醫院站 01、584、85、454、798、783、799、992、隧道三線、隧道四線
TIPS：上海中心大廈停車收費：8元／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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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編_sou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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