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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鐵路通過需要防風牆保護,出土了中國迄今最早的環境保護法規

原標題:這裡鐵路通過需要防風牆保護,出土了中國迄今最早的環境保護法規


這裡是漢代的絲路郵局,兩千年前的「國賓館」,但故事絕不至於此


保護一個地方的生態,實際上也是保護它的經濟與文化,沒有生態一切便無從談起。因此,所有的一切都在生態這兩個字里,甚至,我們可以將它理解為一切生長的姿態或者生存的狀態。


從瓜州到達敦煌,S314因為修路不通,高速是通的,但我們要到達的懸泉置高速卻沒有留下出口。如果走高速,只能到達敦煌再折回,那樣就意味著我們多出了100多公里的行程,把時間浪費在路上。



在S314被封的路口,我們找到了一位交警,好說歹說,他算是同意了,給了我們一條「方便之路」。這樣,在去敦煌方向的S314上,只有我們一輛車向西南行進,感激「警察叔叔」的同時,心情也出奇地好了起來。


老馮是懸泉置聘用的文物管護員,5年了,他帶著老伴在荒無人跡的戈壁地里堅守,每人每月2000多元的工資。他說,夠了。


我們開玩笑說,懸泉置可能是世界上最早的郵局,老馮就是這郵局的局長。但老馮說自己不是,真正的局長是他前一任所長,他們曾經一起守護在這戈壁里,後來,所長調走了,當了敦煌市文物局的局長。他說:「你們叫他局長是合適的,我怎麼都是一個管護員。」


站在懸泉置仿漢唐建築的展館前,老馮一臉謙遜。見到他前,我們在戈壁地里見過一次「世面」:從瓜州走出大約二十來里地的樣子,我們便在戈壁的深處看到了一條「白線」,微弱地橫在那裡,讓人難以測算出它的長度。我們不知道那是用來幹什麼的,不由開始了盡情想像,甚至認為它可能包裹著的可能是一個「秘密基地」。


如此,在好奇心的促使下,我們決定走下公路,沿戈壁上的一條車轍一探究竟。戈壁的路看起來很近,但走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這一決定讓我們又多出了幾十里的行程。


近了,我們看到那「白線」原來是一道「牆」,用來防風沙的牆,牆體是白色的,上面有很多整齊的方格孔,顯然是用來通風的,但它只是第一道,在距它幾十米處是另一道「牆」,是綠色的紗網,每隔一截便有一根水泥樁來固定,而距這道牆幾十米遠的地方就是鐵路,還有一道「牆」,它就是封起鐵路的綠網。



它們,三道牆,一起在我們無法目測到的距離里,用身體擋護著為我們提供便捷和用來交流的鐵路,但是,即使我們坐上被它們擋護著的這條鐵路上的火車,也恐怕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


都說世間的萬物都是有生命的,但因為在遠距離上的忽略又因為在近距離上的審視,它們,在我們的心中有了一份「千瘡百孔」的感動——風沙時刻試圖穿越它們的身體,但它們始終堅強地站立。


從地理範圍上來講,這裡還屬於我們幾天前親密接觸過的「安西極旱荒漠自然保護區」,就是在這一刻,面對這「牆」、這鐵路,我們更加認識到了這個保護區的重要。從小的方面講,如果沒有它,生活在內地的我們在沙塵暴的日子裡會什麼也看不見,會被黃沙與塵土遮蔽眼前的一切,而我們的鐵路甚至公路就會停泊在風裡,速度或者發展的概念在這裡便會無從談起;從大的方面來講,它會影響到東西方文明的交流,甚至會遲滯當下一帶一路的推進。


古代的駝隊在大漠戈壁遇到風沙可以停下來躲避,但現代化的鐵路如果遇到風沙就停下來不走,那將是一個笑話。有時候,最常見的辦法可能會起到最好的效果,在這寸草不生的戈壁,「牆」就是最常見也最好的辦法。


我們沒有辦法用太多的辭彙來形容這道牆的蔚為大觀,但在這空曠的戈壁里,我們確確實實地體驗和感受到了它的壯觀。


牆是一種無奈,但在這大漠戈壁里,人們已經沒辦找到比它更好的選擇。我們不知道當年的建設者們為了這道牆、這條鐵路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我們知道在建設與付出之後,這裡變成一個空曠的無人區,百這就是一種保護。


歷史一走就是兩千多年,甚至更遠,我們的交通工具由駝隊變成了高鐵甚至飛機,但我們對這片土地熱愛的情懷一直沒有變,車輪馳過,連接的是一顆顆的心和一個個希望。當然,也朝著未來的方向滾動著我們的機遇。


眼前除了戈壁的沙石以及我們重複壓過的車轍,似乎再也看不到什麼了,戈壁的安靜就這樣讓我們心潮澎湃。



從這裡至懸泉置,我們大約還要經過兩個烽燧,一個叫空心墩烽燧,一個叫甜水井烽燧。空心墩烽燧位於敦煌和瓜州之間,敦煌以東約50公里,柳格高速和S314穿過烽燧兩側,在路上就能看到它。烽燧建於清代,是鞏固邊疆的一個小據點。


在我們西行的路上,大多數遺產點是漢唐所留,清代遺迹的存在有力地說明了我們這個民族幾千年來,包括現在一直是向西開拓的,一直是在守護著東西文明交流的絲綢之路的。


空心墩烽燧高10多米,頂部有女牆,未見梯道,或許當初有木梯或軟梯,烽燧東側還有房屋遺迹,都在向我們的述說帶著人間煙火的,甚至是帶著生命體溫的滄桑歷史。


甜水井這個名字在中國大地上比較常見,也有著許多與甘泉相關的故事,我們相信在這戈壁里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故事,但在此我們卻沒有見到水,而沒有見到卻讓我們真實地想像著一個關於水的故事,那也是屬於這裡的歷史、我們的共同的歷史。


最有代表性的是西安的一個關於甜水井的故事。據1986年出版的《陝西省西安地名志》記載:「甜水井街南起環城南路,北至五星街和梆子市街十字,長385米,最南端為隋唐長安城的含光門(現含光門遺址博物館)。明代,這裡為含光坊,清康熙年間,因此處井水甘甜,得名甜水井。1966年改名前衛路南段,1972年恢復原名。」可以看到,甜水井現在還是西安的一條街名呢。


據載,過去西安城區地下水質不大好,唯有西門附近幾口井水質好,再就是甜水井。甜水井是一口大井,4個轆轤,8個大桶,不停地打水,供西安的商號使用,但現已經湮沒在歷史的塵土之下。有關甜水井的來歷有著一個這樣的小故事:




據傳,古代西安井水均為苦水。唐時,街上還有人挑擔拉車買賣甜水。有一天,有個人用苦水釀成了美酒,但人們對此並不相信——苦水怎能釀美酒呢?


面對眾人的置疑,釀酒之人吟道:「真酒無苦,真水無香,苦盡甘來,玉露瓊漿。」隨後,將將酒倒入院中水井之內,井內立刻飄出一股酒香。有人忙取桶打水試嘗,發現井水並無酒味,入口卻十分甘美。自此,西安城內便有甜水井,而且,甜水井街的地名也被保留了下來。

在這裡,我們想到這個故事,更多的是想到歷代戍邊將士面對水源的激動以及水源的溫情,空心墩烽燧甜水井烽燧聳立在這戈壁里,守望著的不僅是我們的幸福,還有文化,而且,示通過水把全國很多地方聯繫在了一起。


大漠生存的主角永遠是軍人,這生存更多來自戍衛,而在這中間包含著的一定還有我們以苦為樂、以苦為榮的文化自信。荒漠中的烽燧此刻成了我們來自心底的自豪,這來自於一片土地的力量,也來自於生存於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力量。


關於懸泉置大約是這樣的:傳說漢武帝時期,貳師將軍李廣利西征大宛,獲勝班師回京時,途經敦煌行至一座山崖,整個軍隊經過長途跋涉已經人困馬乏,加上天氣炎熱卻沒有水喝,戰士們紛紛倒在戈壁灘上喘氣。而周圍數十里寸草不生,派去找水的士兵亦都無功而返。


李廣利心急如焚,決定親自去找水,來到南面山中,發現山是禿山,谷是干谷,進山谷不遠後,迎面有一座懸崖擋住了去路,崖上卻寫著 「滴水石」三個字。見此情景,他不由得怒火衝天,拍打著山石說:「滴水石,不見水,戲弄行人,徒有其名,毀我三軍,留它何用?」說罷舉劍上前,對滴水石奮力一劈,只見青石抖動,火花四迸;第二劍再劈下去,黃風四起,天昏地暗;第三劍刺進去,山裂地吼,岩石開口,只見一股清粼粼的泉水從石縫中汩汩湧出。戰士們歡騰雀躍,爭相痛飲。




為紀念「刺石成泉」的貳師將軍,人們將泉名定為「貳師泉」,在泉旁修建了一座貳師廟,用以供奉李廣利神像,並在此設置了驛站,供過往軍隊、商賈、行人歇息。不過,隨著絲綢之路的衰敗,無情的歲月使貳師廟和驛站坍塌後成為廢墟,變成了荒涼戈壁。就連「貳師泉」的名字也逐漸被人們遺忘,稱此泉水為「懸泉」。


老馮告訴我們,幾十年前,懸泉置的後山還有清泉流出,而我們也在懸泉置的展館裡拍到了一張關於「懸泉」資料照片。


事實是,懸泉置遺址位於甘肅省敦煌市與酒泉瓜州縣交界處,是漢代驛置機構,其主要功能是傳遞各種郵件和信息,迎送過往使者、官吏、公務人員和外國賓客。因為這個原因,有人將懸泉置稱為絲綢之路上的漢代「郵局」,甚至2000年前的「國賓館」。


據出土簡文記載,西漢武帝時稱「懸泉亭」,昭帝時期改稱「懸泉置」。東漢後期又改稱「懸泉郵」,魏晉時曾廢棄。唐以後復稱「懸泉驛」,宋以後又廢置。清代又稱「貳師廟」,「吊吊水」。其名取之南側山中懸泉水。

1987年,酒泉地區文物普查隊首次發現了懸泉置遺址,其後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2014年6月22日,懸泉置遺址作為中國、哈薩克和吉爾吉斯斯坦三國聯合申遺的「絲綢之路:長安-天山廊道的路網」中的一處遺址點成功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傳說與現實都在告訴我們,2000多年來,懸泉置及其周邊一直是缺水的,但即使如此,人們一直沒有忘記對這一帶保護。懸泉置這座在大漠戈壁沉寂太久的古驛站,不但是迄今為止中國發現的最早的漢代郵驛機構,這裡還曾出土過一本名為《使者和中所督察詔書四時月令五十條》的詔書,經考古專家認定,為西漢平帝時,太皇太后發布的一項詔文,由安漢公王莽奏請和逐級下達的文書,主要圍繞保護生態環境規定了四季的不同禁忌和注意事項,如春季禁止伐木,夏季禁止焚燒山林,秋季禁止開採金石銀礦,冬季禁止掘地三尺做土活等。


考古專家認為,這是迄今為止,我國發現的最早的一部關於環境保護的法規。


在懸泉置這樣的地方出土這樣的法規真是讓人浮想聯翩!老馮也告訴我們,拍照重點得拍那那詔文、那法規,雖然生活在這裡,他和老伴的用水得要去敦煌或者瓜州附近的村鎮去拉運,但他卻是滿心喜歡的,因為在他看來,近年來,這一帶的生態的確是變好了許多,甚至,他夢想著那懸泉能在某一天重新流出水來,而這得益於人們覺醒的意識以對於雪山、草原、河流、濕地以及荒漠戈壁的保護。


一部法規,就這樣被傳承了兩千多年,這中間雖或有被忽視,但毫無疑問的是在今天它變得更加具體和完善了。老馮說自己的家裡有五畝多地,但都流轉了,去種一些經濟效益較好的作物,他不用操心,每年就能得到一定的流轉費用。這與他和老伴在懸泉置的收入加在一起,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老馮對當地環保的樂觀,還有一個來自他家庭的重要內容,即是孩子們長大了,都走出去了,很少回來了,這片土地上的生存壓力小了,再加上有效的保護,環境自然就好了。




這種理解是樸素的,但不無道理。老馮有兩個女兒,一個已經從南方某名牌大學畢業並在當地謀得了一份不錯的職業,另一個還有蘭州交通大學上學。老馮說,很明顯地,她們都不會回來了,他雖然在敦煌買了房,但晚年還得去外地「投靠」她們。那時,將是一種怎樣的故土難離呢?不知怎麼,面對這樣的敘述,我們忽然想到了先前曾經見過的那道牆,而這也是我們對牆的故事的一種延伸。


懸泉置遺址是一座方形小城堡,門朝東,四周為高大的院牆,邊長50米,西南角設突出塢體的角樓。塢內依西壁、北壁建有不同時期的土坯牆體平房3組12間(內含一個套間),為住宿區;東、北側為辦公區房舍;西南角、北部有馬廄3間;塢外西南部建有一組長約50米,呈南北向的馬廄3間。塢外西部為廢物堆積區……這裡現已發掘出土的各類遺物達17650多件,其中內涵豐富的簡牘即達1.5萬餘枚,都見證了著當年絲綢之路的繁榮昌盛。




站在懸泉置遺址上閉目神馳,我們彷彿還能看到當年牽著駱駝的商隊、騎著戰馬的將士、趕著毛驢的行人們風塵僕僕地來到此處休息,在簡單地消除疲勞後,又匆匆忙忙地踏上旅途……遠處的山崗上瓦藍色的,近處的山體是黑褐色的,我們似乎還能看到當年的郵驛們疾速的奔跑。懸泉置周圍的戈壁是乾淨的,除了沙石沒有一樣多餘的東西,更像是一面遠古的鏡子,能照到人的心裡。


這樣的一片土地,也在理所當然地承載著我們的文化和歷史,此時,敦煌已經離我們很近了,它不僅僅是甘肅的敦煌、中國的敦煌,更是人類的敦煌。(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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