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總理在廬山（中）

原標題：周恩來總理在廬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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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愛「小女兒」

1961年夏季,周總理、鄧穎超又來廬山參加中央工作會議,下榻河西路442號別墅。

當周總理聽廬山當地領導介紹,1946年夏美國總統「特使」馬歇爾曾在此棟別墅下榻時,不由爽朗地笑道：「我與馬歇爾是老相識了。1946年國共合作第三次談判,蔣介石在廬山,我在南京,就是靠這個美國五星上將在廬山和南京之間來回穿梭,傳達國共兩黨的意見,前後達8次。但馬歇爾如此辛苦,還是沒有完成『調停』的任務,國共第三次合作談判最後還是破裂了。馬歇爾提出辭職,美國派華萊士來華接替他的職務。當時國內一家大報報道此事時,標題用了迴文技巧『馬歇爾歇馬,華萊士來華』,正讀反讀都一樣,巧妙至極呀,我至今還印象深刻。沒想到10多年後,我住進了馬歇爾當年住過的別墅,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在場的人也都笑了。

總理和鄧穎超走進這棟建於1919年的美式別墅察看,都感到很滿意。事先已察看過房子的衛士長成元功向總理反映,別墅用落地玻璃窗封閉的外走廊未安窗帘, 總理晚上在走廊上活動身子或踱步思考問題,很不方便,需安裝窗帘。總理馬上說道：「我們只是短期住住,不要給地方政府過多增添麻煩。不必添置新窗帘,倉庫有不用的舊窗帘或舊床單,臨時遮遮就可以 了,切不可專門添置新的。」

後會務組從倉庫里找出替換下的舊窗帘安上,總理才感到滿意。總理住下後的第二天,便問負責接待的當地領導,馮珍珍同志在什麼地方？馮珍珍是上海人,1957年初中畢業便來廬山工作,年輕能幹。1959年周總理、鄧穎超在廬 山開會時, 馮珍珍是專門為總理和鄧穎超服務的 , 深得總理和鄧穎超的喜愛,鄧穎超總是叫她「小女兒」。 當地領導告訴總理,1960年廬山內部肅反,查出馮珍珍的二伯父在台灣,因此沒有安排馮珍珍參加中央會議的接待工作。總理一聽,便笑著說：「我的父親也有歷史問題,我不是照樣當總理嗎？馮珍珍的伯父在台灣與她有什麼關係 , 為什麼不能參加接待工作？就安排她到我的身邊來,鄧大姐常念叨她,來廬山了還能不見見？」鄧穎超說：「我說小女兒怎麼不給我寫信了,原來是受影響了 」

總理一發話,馮珍珍馬上便來到了總理、鄧大姐身邊。一天,總理和鄧大姐開會回來,見馮珍珍正在抽空學文化,非常高興,勉勵了幾句。馮珍珍說「總理,你就給我題幾個字吧。」總理笑著說「好哇！」當即拿筆在馮珍珍正在使用的算術作業本後面的空頁上寫道「祝你工作順利,學有進步,身體健康。珍珍同志, 周恩來」。鄧大姐也題道 「 我衷心地祝珍珍為祖國立功,為社會主義和人類最崇高的事業--共產主義事業,作出更大的貢獻。」這本作業本馮珍珍一直珍藏著。

馮珍珍1962年初作為工作人員隨江西代表團進京參加「七千人大會」,總理知道後特抽空請馮珍珍來家裡做客。他邊削梨邊說：在廬山我是客人,你為我服務；現在你是客人,該我為你服務了。

天花板響聲何來

周總理1961年住的別墅里還發生過一件事,給服務員們留下極深的印象。那是總理住進別墅的第三天,在別墅門口站崗的戰士向總理的衛士長成元功報告,白天和晚上經常聽到別墅屋頂上有神秘詭異的「叭噠」、「叭噠」的聲響,不像是老鼠或貓等小動物跑動的聲音。成元功馬上和幾名衛士爬上天花板,用電筒四處照射,只見天花板上堆了不少雜物,並未有翻動的跡象,落滿灰塵的天花板上也未見有腳印之類的可疑東西。為了安全考慮,衛士長和秘書向總理作了彙報,建議總理換個地方住。總理考慮了下說：「開這麼大的會,住房極為緊張,住處安排都已經過反覆考慮,換地方會給地方政府增添極大麻煩。再說如果這裡確有安全問題,換了別的同志來住,不也不安全嗎？我們怎能只考慮自己的安全？還是想辦法先把問題搞清楚,如確需要換,再向地方政府講清楚原因,我們不能住,別的同志也不能住。」

第二天清早,成元功便和兩個衛士攀上天花板,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靜靜守候。幾個小時過去後,「叭嗒」、「叭嗒」的聲音又在天花板上響起。成元功對準發出響聲的地方,猛然按亮手電筒。三人不由大吃一驚,原來從屋頂角落的雜物中竟然爬出一條一米多長的粗蛇,粗蛇的身上不知何時夾上了一個老鼠夾,許是粗蛇無法弄掉緊夾在身上的鼠夾,一爬動,鼠夾便在天花板上碰出一陣陣聲響。原來是這麼回事,三人鬆了一口氣,將蛇制服。

總理聽了彙報後,滿意地點點頭,說：「這就對了嘛,發現了問題,就要想辦法解決,不要迴避。」

情牽農家女

1961年9月17日,中央廬山會議結束。周恩來在前往南昌的途中,順道去參觀廬山南麓的著名古建築「觀音橋」。

總理秘書請正在山上放牛的農家女娃周桂花帶路。總理問小桂花幾歲了,桂花說13歲了,總理問桂花念沒念過書,桂花說讀過兩年,家裡窮,就放牛了。看完觀音橋後,總理牽著小桂花的手來到橋下,替她仔細洗乾淨手上的泥巴, 遞給她兩個蘋果。總理看到小桂花赤著腳,默默地沒有做聲。

回程時, 總理順便到桂花家坐坐,同聞訊而來的鄉親們聊家常,談生產。桂花的父親懇請總理一行吃午飯, 總理爽朗地說：「我們都姓周,本是一家人,應該吃飯。但我畢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中國人待客是要拿出好東西來的。這幾年大家的日子過得苦,我們在這兒吃飯,會使你們以後感到不安的,這可不好呀。大家好好搞生產,等日子過得紅火了,殺豬宰羊,有機會我一定來做客。」

總理臨走時,還特意對桂花的父親說：「老弟呀,可要送桂花讀書呀,再難也要想辦法,孩子沒文化,咱們做大人的可有責任吶！」

總理一行走了不久,秘書又折回來,將10元錢塞到桂花父親手裡,說是總理給的,要他給孩子買雙鞋,光著腳上山會扎壞的。

曾是五屆人大代表的周桂花至今還常常對著與總理合影的照片,念叨著總理。

本文來自《人物》雜誌200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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