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乙＋韭菜，能報銷嗎

抵達球場之前半小時，急急忙忙去了一趟中國超市，買了蒜苗、韭菜、白菜和生薑。再過兩天，一起住了兩個多月的岳父母回國，走之前要包一頓餃子。這家名叫「朋友」的中國超市是拉科魯尼亞省全體華裔乃至亞裔改善生活的補給站。甚至有不少本地人也開始領悟蚝油和豆腐泡製造的魔幻效果。

過去幾年間，我可能提前一個小時甚至更早抵達里亞索球場。就算不坐在空無一人的看台上，也可能坐在海邊吹風，滿懷儀式感地等待比賽開始。然而未來一年或幾年，這裡將是西乙賽場，讓人過分鬆弛。就像玩遊戲發現在高難度卡住了，重新讀檔從普通難度玩起了。得到的獎勵和成就都差不少，當然也少了些快感，但至少不會一直輸了。

「加利西亞之聲」電台的老夥計米格爾反覆三次擁抱了我，就像歡迎從戰地帶著勳章平安返回的士兵。整個媒體席上大概只有我去了俄羅斯，報道了世界盃決賽。值得大家羨慕，但沒人為我列隊鼓掌。誰去報道世界盃又不是選拔出來的，全看各自的公司有無財力。焦慮如我每每擔心：球隊降級，俱樂部預算縮水，媒體版面縮水，轉播收益減少，會不會因此有人失業？你看發證件、遞話筒的小姐姐似乎只剩下克里斯蒂娜、阿麗亞娜和那誰誰，明顯人員精簡了啊！

拉科的陣容已面目全非，倒是馬拉加保留了不少明星球員。但從場面上看不出馬拉加憑什麼排名第一，見誰滅誰。有這麼強悍的陣容，卻踢得如此之慫。拉科踢得很有氣勢，打得很流暢，但一直少一人作戰。因為在我眼中，這個名叫迪迪埃·莫雷諾的哥倫比亞中場完全是在場上看球，偶爾幫倒忙。我一開始只是低聲和旁邊這邊嗑著瓜子的老先生說「我不喜歡這個莫雷諾」，下半場乾脆站起來嚷嚷「這xx是個假的球員吧？別是打板球的吧？」憋一夏天了，爽！

有人比我還激動。下排有個電台解說嘉賓，轉過頭才發覺是個短髮女生。看樣子應該是個女足球員。不過節目效果應該不怎麼好。她情感太充沛，投入太深，整個90分鐘都在驚叫、吐槽甚至爆粗口。球迷自媒體「somos depor」的魯文則淡定得多。他是典型的佛系記者，什麼爛球員和爛比賽都能接受。所以我猜他幹不了主流媒體。前幾天，王勤伯說「加利西亞之聲的評論員說塞爾塔如何如何」，我想了想，不就那個喜歡挑刺的鬍子版林良鋒嗎？你很不想同意他，但說理說不過，罵也罵不過，打你又夠不著加拿大那麼遠。生氣。

米格爾拉我去新聞會。我搖搖手，走了。下周還來看埃爾切不？我在想，若不是體壇，換家財大氣粗的公司，比如什麼帝，什麼訊，會不會支持我去現場看西乙比賽。話說回來，這個媒體全面嗝兒屁的時代，誰知道本公司是不是也打算勸我放棄這種非主流差旅？而且現在西班牙的油價又是天天在漲。那就這樣，我回頭來買韭菜，順便看個球。手記，大家還是歡迎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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