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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潔林」里的罪惡(民間故事)

一、你敢不敢去「貞潔林」

這一段時間,蘇菲聽到丈夫嚴金石問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敢不敢去『貞潔林』?」

據嚴金石講,「貞潔林」在亞馬孫流域,是驗證女子是否貞潔的地方。如果女子和別的男人有染,在這裡住一夜,內衣就會神秘消失。也就是說,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暗示你的不潔。蘇菲一聽這話就會非常生氣,她文化程度不高,來城裡前,就是一個農婦。不過,丈夫嚴金石文化程度也不高,只不過這些年靠在城建局當局長的表哥,一步步坐到千萬富翁的寶座上。千萬富翁,在京上廣這樣的大城市狗屁不是,可在這個欠發達地區的縣城裡,可就鳳毛麟角了。

這天晚上,正好蘇菲的弟弟蘇海沒事過來玩,酒席宴間,嚴金石突然又轉身對在廚房裡忙碌的蘇菲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敢不敢去『貞潔林』?」蘇菲被徹底激怒了,一揚手,手裡的一把芹菜天女散花般砸向嚴金石。嚴金石沒有躲,一任那把芹菜劈頭蓋臉地落下來。

蘇海趕緊站起來,擋在姐姐和姐夫中間,他生怕兩人動了手。

「蘇海你也看到了,你姐姐就是這樣對我的!」嚴金石搖搖頭,把頭髮里的芹菜葉子搖到地板上,好像很委屈的樣子。

「姐,你怎麼能這樣?你說,這家裡的一切,什麼不是姐夫掙的?」蘇海也覺得姐姐有點過分了,當著自己的面就這樣。

「你聽他剛才說的什麼?」蘇菲幾乎咆哮了。

「沒聽清。好像什麼樹林子。」

「對,自從有了幾個臭錢,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自己在外面沾花惹草不說,倒懷疑我不貞潔,說要去『貞潔林』驗證一下……我都快五十的人了,我丟不起這個人!」蘇菲說到這裡,因為激動,臉憋得通紅。

「『貞潔林』是什麼?姐夫。」蘇海扭頭看著嚴金石。嚴金石就把『貞潔林』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對蘇菲說:「我懷疑你是有根據的。你說,那天你是不是跟你的小學同桌,那個什麼狗蛋,在大市場門口聊了一個多小時?我當時顧忌你的面子,沒有當場揭發你,但我有照片為證!」說著,嚴金石掏出手機,鼓弄一番讓蘇海看,「你看看,我冤枉你姐姐了嗎?你看那頭歪的,是不是在接吻?」蘇海一看,照片不太清晰,但看背影就是姐姐;而那個男人的臉被姐姐的頭擋住了。

至此,兩人爆發了結婚以來最嚴重的爭吵,當著蘇海的面,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蘇海這邊勸勸,那邊說說,最後看實在鬧得不可開交,他也急了:「嚴金石,別看我這些年花了你不少錢,就在我面前欺負我姐姐!我告訴你,你不是要去什麼狗屁林去驗證我姐姐的貞潔嗎?好啊,我替我姐姐答應了,以我的了解,我姐姐絕對不會幹出那些骯髒的事來!」說著,蘇海對目瞪口呆的姐姐說,「姐,咱不怕他,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

正在怒氣未消的嚴金石一聽,突然間大笑起來:「好啊,多麼簡單的事,搞這麼複雜。」說著,嚴金石拿過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大聲說,「李秘書,在網上幫我定三張去美國的機票。對,送到我家裡來。」

「三張機票,還有誰去?」蘇海不解地看著嚴金石。

「你啊。」嚴金石點燃一支香煙,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如果我和你姐姐兩人去,沒有證人啊。現在,以你和她的關係,你不會偏袒我的,這樣回來後就沒人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了。」

二、詭異的樹林

一周後,三人坐飛機先來到美國,又轉機去了厄瓜多,來到了嚴金石說的「貞潔林」。這次旅遊,因為各懷心事,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幸好,蘇海是個大大咧咧的脾氣,也沒拿這事當回事,所以,在姐姐和姐夫之間插科打諢,氣氛才算好了一點。當天晚上,三人支好帳篷,吃了點東西,就睡了。為了證實自己沒有作弊,嚴金石讓蘇海和自己睡一個帳篷,並把自己的右手和蘇海的左手用一根繩綁在一起。蘇海因為第一次來亞馬孫旅遊,很興奮,好久都睡不著。而嚴金石躺下不久就鼾聲大作。蘇海想,就這普通的樹林,能驗證貞潔?嚴金石腦子進水了。但不管如何,既來之則安之。嚴金石說,他們實驗三個晚上,如果蘇菲的內衣褲沒有神秘消失,他從此再不提蘇菲和她小學同桌的事,並給蘇菲的父母交全養老保險,也算道歉了。蘇海怎麼想這事也對自己家有利,當然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凌晨,蘇海突然聽到一聲尖利的大叫,睜眼一看,嚴金石也掙開了眼。兩人解開手腕上的繩子,一起跑到蘇菲的帳篷前,見蘇菲正雙手抱著胸,一絲不掛地坐在那裡瑟瑟發抖。蘇海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姐姐披上,轉身看了一眼冷笑的嚴金石。看來,詭異的事情真的發生了,蘇菲的衣服在睡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了好久,蘇菲的神色才緩和過來。此時,太陽已經升起,陽光透過密密的樹葉,一道道地射進來。蘇海小聲問蘇菲:「姐,你想想,昨晚有什麼異常?比如,有什麼動靜。」蘇菲搖搖頭,哭著說:「我沒有察覺……我開始沒有睡,快天亮時才睡著……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衣服就不見了。」

蘇海走出姐姐的帳篷,四下看看,又朝地上望,好像要找出點蛛絲馬跡。一直冷眼旁觀的嚴金石冷笑著說:「不用費勁了。你不想想,如果有人脫去她的內衣褲,她能沒有感覺?我說過,這是一片神奇的樹林,它能讓一個女人的不潔大白於天下。」

蘇海一聽就急了,漲紅著臉,指著嚴金石罵道:「你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胡作非為,這是你出的主意,還不知道你搞了什麼鬼!我告訴你,我不許你侮辱我姐姐!」

嚴金石想發火,但又笑了,搖著頭走了,邊走邊說:「我侮辱她?唉,這綠帽子勒得我好難受啊!」蘇海大喊一聲:「嚴金石,你給我回來!你囂張什麼!」蘇菲哭著說:「算了,你別嚷嚷了,我心裡難受……小海,你去給我拿點吃的東西,我吃了就睡覺,晚上不睡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作祟!」

看姐姐睡下了,蘇海想,一個人的內衣褲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消失呢?如果這是嚴金石事先安排好的,那一定有幫手,一定也會留下蛛絲馬跡。想到這裡,蘇海就低著頭到處找,一不留神踩到了被落葉覆蓋的一個小洞,瞬間就掉了下去。因為離姐姐的帳篷較遠,蘇菲沒有聽見,蘇海費了好大勁才爬上來,臉上火辣辣地疼。但他咬咬牙,繼續尋找可能有的線索,因為他覺得,現在他就是姐姐的保護神,他不能讓姐姐在這遙遠的國外有一點閃失。

終於到了晚上,轉了一天的嚴金石喝了點啤酒,很快就鼾聲如雷了。蘇海到處轉了一天,也沉沉睡去。只有蘇菲在她帳篷里坐著,手裡拿著一支強光手電筒,精神百倍地等待「怪物」的出現。

一夜無話。

看著帳篷口透進的一絲光亮,蘇菲長舒了一口氣。他大聲喊道:「小海,你過來!」蘇海睡夢中被叫醒,以為姐姐那邊出事了,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見蘇菲雖然有點疲憊,但強打精神坐在帳篷里,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蘇菲說:「我一夜未睡,那什麼狗屁『怪物』就沒出現。你看,我現在好好的。」

「是嗎?低頭看看,有什麼異樣嗎?」嚴金石不知何時站在帳篷口,兩眼緊盯著蘇菲飽滿的胸部。蘇菲看他眼神不對,忙低頭一看,不覺驚呼一聲。因為隔著外衣,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兩個乳頭頂著衣服。把手伸進衣服里一摸,蘇菲整個人傻掉了——自己的內衣褲又神秘消失了!

「我說過,這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不!」蘇菲忽然覺得腦袋發脹,似乎金星亂冒,「是誰!你出來!」蘇菲聲嘶力竭地喊叫著衝出帳篷,用手裡的手電筒沖著四周左右開弓,好像和一個人在搏鬥。蘇海趕緊過去抱住蘇菲,著急地說:「姐,你怎麼了?」

「放開我,我看到那個『怪物』了!我要打死它!」說著,蘇菲掙脫蘇海的手,一邊用手亂打,一邊沖向一處斷崖,在蘇海和嚴金石的驚叫聲中,蘇菲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蘇海趕緊衝到懸崖邊,往下看了一眼,大聲喊道:「我姐掉下去了,嚴金石,你他媽的還不快救人!」

嚴金石也慌了,趕緊打電話救人,但他不懂英語,怎麼說那邊也不明白出了什麼事。兩人只好自己找路下去找,但叢林里哪有現成的路,等他們轉了半個小時後,才發現,他們無法下到懸崖下邊去。蘇海大叫一聲,抱著頭,無力地蹲坐在地上。

三、這邊喪事那邊喜事

見救人無望,兩人趕緊下了山,找到一個警察局報了案。那些警察費了好大勁,才明白有人失蹤了,就派人去找,但因為他們說不清具體位置,只好無功而返。

半個月後,兩人只好放棄了繼續需找蘇菲的計劃,坐飛機回了國。回來後,嚴金石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蘇海,說:「你別誤會,我這不是收買你,而是讓你摸著良心說話,你姐姐的死雖然和我有點關係,但我絕對不是兇手。我只是想證實你姐姐辜負了我,沒想到竟然出了這樣的事……」蘇海沒有接卡,而是瞪著眼睛說:「作為一個男人,最恨的就是被人給戴了綠帽子,你的心情我理解。好了,等警察調查的時候,我會實話實說的。不過,我爸媽是不是放過你,我就說不準了!」嚴金石說:「等料理完了你姐的喪事,我給二老買足養老保險,也算我的一個交代吧。」

雖然警察對這件事介入了調查,但因為嚴金石有出事地警察的事件報告,所以,他沒有任何責任。按照當地的習俗,七天後,蘇菲的一堆衣服推進火化爐,取點灰代替骨灰,舉行了喪禮。兩位老人雖然白髮人送黑髮人,甚至連女兒的屍首都沒見到,很是悲傷,但因為嚴金石給他們一下買了15年的養老保險,也感到欣慰。蘇海作為整個事件的見證人,雖然覺得很蹊蹺,但最後也接受了這個現實,在嚴金石第二次遞給他那個卡時,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接了過來。嚴金石說,那個卡上有五十萬,讓蘇海自己開家公司吧。

辦完了這些事,嚴金石驅車來到郊外的一個小區,將車停好,走進一幢獨體別墅。他輕車熟路地打開門,迎接他的是一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

「討厭鬼,這麼長時間都不過來!」

「我這不過來了,寶貝。」說著,嚴金石抱起美女,在客廳里轉了一圈,然後一起倒在大沙發里,這才親著美女的嘴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夫人了。嗯,讓我看看,小慧夫人長的怎麼樣?」小慧推開他,嬌嗔道:「你這話都說了三年了,也沒見我成了你夫人!」嚴金石說:「這回就是真的了。下周吧,我們就舉行婚禮……」

「舉行婚禮?你那黃臉婆怎麼辦?」

「死了。」

看嚴金石說的這麼輕鬆,小慧以為是他開玩笑。誰知,嚴金石從包里拿出一張晚報,指著上面的一個報道說:「自己看。」小慧接過一看,不相信:「瞎扯,一個樹林子怎麼能驗證貞潔?」嚴金石狡黠地說:「明年我也帶你驗證一下,看看你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沒有。」小慧噘著嘴晃著身子說:「不要嘛,討厭!我認識你以前,是有男朋友的,是你把我搶過來的……」嚴金石愛憐地摟著小慧說:「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嚇得。」

一周後,嚴金石和小慧的婚禮在帝豪大酒店舉行。就在婚禮主持高喊「拜天地」,一拜天地四個字還沒喊出來,就聽有人大喊一聲:「慢!夫人健在,嚴金石你結的哪門子婚?」隨著聲音,一個輪椅推了過來,輪椅上坐著的,正是蘇菲。

現場一片嘩然。

四、「貞潔林」的秘密

嚴金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著拂袖而去的小慧,慢慢走到蘇菲輪椅前,小聲問:「你是人還是鬼?」

「我姑姑沒死。」說話的是推輪椅的一個小夥子。嚴金石一看,是大舅哥蘇山的兒子蘇曉。

蘇菲讓蘇曉把輪椅推上婚禮台,面向眾位親友說:「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嚴金石只覺得腦袋「嗡」地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其實,嚴金石和小慧好了以後,就想和蘇菲離婚,但蘇菲說什麼也不離,沒辦法,他就苦苦尋找讓妻子離婚的方法。這天,他在報紙上無意中看到一個報道,說亞馬孫流域有一片樹林子,叫「流氓林」,總喜歡神不知鬼不覺地剝去女子的內衣。這時,嚴金石腦子靈光一現。蘇菲就一農村婦女,對這樣的知識一定不會知曉。如果計劃成功,他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提出離婚了。他想了,鑒於這件事的隱私性,蘇菲絕不會自己說出去。為了得到好的效果,他故意在蘇海面前激怒蘇菲,好讓蘇海變相地支持自己離婚。誰知,事情的發展並沒有完全向著他的意願發展,蘇菲受不了打擊,竟然神經錯亂跳崖了。他本想這是天助他成功迎娶小美女,沒想到,蘇菲竟然因為雨林中厚厚的樹葉沒有被摔死,後被一個老獵人相救。

「嚴金石,沒想到吧?我不僅沒死,還知道了那片樹林子的所有秘密。那個救我的老獵人說了,來此旅遊的人,導遊都會告訴遊客的。而你之所以選擇不用導遊,就是為了隱瞞這件事吧?」

蘇菲說,那片樹林之所以如此詭秘,是因為這裡有一種叫「小孢擬盤多毛孢」的真菌。這種真菌平時蟄伏在雨林中,主要以空氣中的氨分子為食,當他們發現成片的聚氯酯化合物時,就會瘋狂地吞噬。並且,這種真菌特別喜歡女人的香水,在香水的刺激下,他們會以幾何倍數地繁殖生長,幾秒鐘就可以繁殖一代,當他們的數量達到一定值的時候,十幾分鐘就能把一件內衣吃完。而外衣一般是棉麻成分,所以它們不吃,它們只喜歡化纖內衣。

事情的起因還得從2011年2月,耶魯大學生物學副教授戴維,帶著兩名女研究生到亞馬孫河流域考察說起。戴維教授這次去亞馬孫流域,研究的目的就是菌類。誰知,就在亞馬遜河的上游普圖馬約河畔,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半夜,戴維教授聽到不遠處兩個女學生的帳篷里傳來尖叫,趕緊去看,卻發現兩個女孩子的胸罩和內褲都沒了,就那麼赤身裸體地靠在一起,在昏黃的燈光下瑟瑟發抖……因為兩個女孩子嚇得精神幾近失常,戴維教授只好草草結束了考察,回到學校。

不料,回去後不久,這件事就被戴維教授的老婆知道了,她斷定,戴維教授一定隱瞞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實。為了打消妻子的顧慮,戴維決定帶著妻子重返雨林,把事情搞清楚,就可以還自己的清白了。這次,他們很幸運地碰上了一位獵人,獵人說,很久以前,這裡聚集著很多印第安土著,部落之間常常發生戰爭,那些戰敗的男人被殘忍殺死,女人擄去當性奴。那些被殺死的戰俘被扔進一片雨林,時間長了堆積如山,所以,那些鬼魂就聚在一起,陰氣越來越重。大約30年前,這些鬼魂開始玩起專門扒女人衣服的遊戲來,因此,這片雨林被稱為「流氓雨林」。

戴維和妻子顯然不會相信這些傳說,於是就在河邊搭起了帳篷。開始,他們是在一個高坡上,但當晚一切正常。妻子說:「怎麼樣?我的大教授,你能否給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戴維也很奇怪,仔細回想關於小孢擬盤多毛孢的資料。他忽然想到,很多細菌都喜歡潮濕的環境,在高坡上有風吹過,相比之下,是不是乾燥一些啊?於是,第二天夜裡,兩人將帳篷挪到河邊,和當時兩個研究生住的環境相似。果然,當天夜裡,戴維妻子的內衣褲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經過多名科學家的考察研究,才發現了事實真相。

因為關於這種真菌的論文2012年2月才在美國《自然》雜誌上發表,所以,一般人都還不知曉。嚴金石無意中看到這條消息,於是想到了這個自以為「天衣無縫」的離婚方法。誰知計劃沒有變化快,事情的發展沒有向著他的預期發展,蘇菲墜崖打亂了他的計劃……

聽到這裡,所有來參加婚禮的賓客都竊竊私語起來。

嚴金石雖然精神高度緊張,已聽不清大家在說什麼,但他能感覺得到,這些親朋好友中,那些他請來的領導看他的目光都很複雜。這足以使他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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