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穿的每一條牛仔褲里，都藏著最真實的血汗中國
原標題：你所穿的每一條牛仔褲里，都藏著最真實的血汗中國
主編：丹尼爾 | ID：MRDANIEL777
編輯：Ashley | 圖：牛仔褲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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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是一種態度，時髦只需要一條牛仔褲。自從牛仔褲問世以來，它就一直被認為是最百搭的時尚單品，時尚界最偉大的發明，更是被聲稱為：「每個人的衣櫥里，都應該有一條牛仔褲。」事實上，人們的衣櫥里早已經不是一件牛仔褲了，而是集齊了各種顏色，甚至各種款式的牛仔褲。
緊身小腳牛仔褲，破洞牛仔褲，撕邊牛仔褲，拼色牛仔褲，喇叭牛仔褲，直筒牛仔褲，闊腿牛仔褲，款式多樣，花色繁複，無論是追求潮流的時尚人士，還是追求性價比的普通人，牛仔褲都是最簡便，也最儉省的時尚單品。
可是一條牛仔褲是怎樣製作出來的，它背後的工藝流程是怎樣的，從來沒有人真正的關心過。《牛仔褲的代價》是一部，豆瓣評分8.6分的紀錄片，在這部歷時45分鐘的紀錄片里，不僅詳細記錄了牛仔褲的生產流程，所造成的污染，也折射出一個低端製造的國度，背後每一個卑微勞動者的血淚人生。
在這裡，我們看到一條價值9.9歐元的牛仔褲背後，是日夜無休的底層勞動者們，犧牲時間和健康，以極大的身心損耗，所換來的。
雖然這部紀錄片所反應的現實，堪稱振聾發聵，但是自2012年問世以後，一直反響平平。或許因為所折射的問題太過慘烈，複雜，所以人們習慣於逃避，或者無視。就像幾十年前魯迅先生鐵屋子的比喻一樣，人們寧願在鐵皮屋裡慢慢的，無痛的悶熱致死，也不願意清醒的去面對這一切，叫醒的人反而是罪過的。
可是現實就是現實，不會因為自我麻痹，或者視而不見就有所改觀，一切正向的，積極的，更美好的未來，都取決於當下的一點點改變。
也許你依然熱衷於牛仔的時尚，也許你依然一條接一條的購買新的牛仔褲。但看完了這篇文章，看完這部紀錄片，或許你會有一些改變。至少，你會知道一條時尚牛仔褲的背後，是有著一段血淚人生的，就像每一件貂皮大衣背後，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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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藍色牛仔褲
這些褲子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大自然和人類為了這些便宜的
貨物，又付出了怎樣慘痛的代價
這就是紀錄片《牛仔褲的代價》，所探討的主題。幾個德國人從德國超市促銷的，一件僅僅售價9.9歐元的牛仔褲入手，從品牌商到中間商再到加工商，順藤摸瓜，揭示出一條廉價牛仔褲背後的政治經濟，環境保護等諸多問題。
許多年以來，中國製造一直是中國人引以為傲的地方，即便是在春晚上，也會有專門的小品，歌頌那些充斥在國外市場上的，性價比最高的中國商品。中國製造，實現了中國經濟的飛速發展，讓中國商品走出國門，成為世界人民的首選，聽起來似乎是一件相當引以為豪的事情，可事實真的是這樣么？
低廉的成本（人工成本、材料成本、環境成本、運輸成本等等），促使中國服裝製造業的大面積、產業化發展，中國地方政府又熱衷於建造工業園、開發區，而中國民營資本的唯利是圖，又決定「品質」不是優先考慮對象。
國內環境糟糕，偏偏又碰上歐美髮達國家，操縱全球資本化市場的壓榨，片中一條牛仔褲3.1歐元的成本，讓加工商削減腦袋壓低成本，工人、環境成為最大的犧牲者。
在薄利多銷下的中國工廠里，充斥的是不值錢的廉價勞動力，死生疲勞的底層人民，幾乎沒有保護措施，形同虛設的員工福利，以及簡陋的不能更簡陋，惡劣的幾乎不能更惡劣的生存環境。
在這裡將揭開牛仔褲製造最黑暗的一面，那些不受牛仔褲工廠歡迎的外國記者，經過偽裝後，以團體的形式出現並攝影。他們跟著線人，前往新塘這個所謂的牛仔褲的首都，每年單單在這裡，就有「2.6億」條牛仔褲被生產出來。
已經染了色的棉布將在這裡被編織起來，到處都是藍色的，這些顏色里摻雜了酚類化合物，和各種偶碳化合物，其中很多都是致癌的。打磨產生的粉塵瀰漫在空氣中，為了更好的上色，這些細線在之前已經用火鹼和酸劑加工過了。
室內悶熱至極，通風設施不發揮任何作用，這些生鏽的鐵網，向人們展示著這裡的工人們被迫吸入的東西。
除了糟糕的工作環境，工人們還承擔著超負荷的工作時間。每天工作十五個小時，有的時候十六個小時。通常早上八點開始工作，中午休息一個小時，然後至少到晚上十一點。工作過程是不間斷不停歇的體力勞作。
但誠如工人所言，辛苦是辛苦的，但一旦你適應了，那總有一天就變得機械化了，那樣就算人睡得少，也應付得了。可這種適應能力讓人心疼，也讓人恐慌，生活在底層的中國人，究竟為了生存，可以適應到什麼地步呢？答案是未知的。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這些工廠的負責人們，不斷滋長的野心與慾望。他們只想變得越來越富有，比如說紀錄片里的唐先生，他不是很喜歡看到工人們休息，工人們不間斷的工作30天，每個月只有一天的假期。
雖然唐先生目前只擁有180個工人，但他的夢想是躋身中國最傑出的成功人士之列。12年前，當他自己也還是工人的時候，因為手藝精湛被升職到出口部，在那裡他結識了很多人脈，這些人後來都成為了他的客戶。
唐先生的路還很長，還不能享有奢侈品，因為他還有貸款需要付清。他抱怨棉花的價格還在不斷上漲，抱怨客戶們不斷地製造麻煩，剛談好一條支付40元，過一會會突然告訴你只能支付35。無緣無故的減少，越來越稀薄的利潤空間，他直言目前在牛仔褲上是賺不到錢的，只能勉強糊口而已。
所有都需要手工完成，因為這裡的人工是比任何機器都廉價，只是精準度不高。所以在全手工製作過程中，很難控制標準，有些縫的偏左一點，有些偏右一點，有些長一點，有些短一點。在西方彌足珍貴的手工製作，在這裡成為了缺陷和不足，在採購時成為打壓價格的利器。
「我不可能辭職，除了這個我還能做什麼？」清晨的時候開始換班，胡興磊又失眠了，他剛剛才四十歲，看上去卻有60了。
「所有的東西都越來越貴，豬肉的價格上漲了，蔬菜的價格也漲了一倍」上漲的物價不斷吞沒人們的收入，這其中最為艱難的就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
因為他們賺的很少，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他們是家庭的脊梁骨，是中流砥柱，是不能倒下的中堅力量。但是他們自身的日子也舉步維艱，並且前景黯淡。
在紀錄片里，為了將牛仔褲中多餘的絨毛用高壓氣槍吹出，年僅二十多歲的工人需要承受巨大的噪音，而在這種環境中工作一年，他就可能會變聾了。
生活富裕的人們，只想得到便宜的牛仔褲，因為他們還想不斷再買新的。可是人們又很喜歡牛仔褲的做舊工藝，即嶄新的牛仔褲看起來要像舊的，承受這個妄想風潮所帶來的痛苦的，就是這裡工作的人們和他們的自然環境。
漂亮的褪色工藝，需要足夠多的漂白劑。在刺激的臭味中誕生著，為時尚品牌定做的牛仔褲，這是一個平常的製作工序，大家都這麼做。到處都是這樣運作的，就連兒童褲子也會用漂白劑加工。
這整個噴射工序，都是行業默認的。然而這樣噴射化學藥品，無論對於身處期間的工人，還是將會穿上這條褲子的主人來說，都是巨大的傷害。這些牛仔褲被販賣給 New Yorker ，jeans fritz , KIK，很多德國知名品牌。
而德國的企業多次向消費者承諾，他們將禁止他們的供應商使用這個方法。但他們無法確定是否被執行，這是紡織品工業的躲貓貓遊戲。被問起的話就永遠是供應商的錯，因為他們無法確保在中國的加工廠里，究竟發生著怎樣的事情。
事實上，在牛仔褲化工部，到處瀰漫著刺鼻的化學氣味，沒有任何口罩，所有的都是為了滿足西方客戶們儘可能的漂白。
在全世界範圍內都被視為非法的噴砂法，它有將牛仔打磨做舊的功能，但是這些細微的沙塵會直接被工人吸入肺中，幾年之後他們將很可能死於硅肺病。簡單的口罩無法提供任何保障，這些危險的微粒充滿著整個工廠。
為了漂白，這個年輕人正在噴鉀金屬，這紫色的物質有很強的腐蝕功能。「這些氣味有時候確實讓人很難受，但我的身體各方面都還好」。
他毫無顧慮，更重要的是他還太年輕。像他一樣的年輕人，就像中國牛仔褲工廠的食料，會在幾年之後被吐出，成為體無完膚的殘骸。
在這裡，次氯酸鹽被大量使用，那是一種對人體極其危險的物質，通過反覆的洗滌，好讓遠在德國的客人察覺不到化工品存在，而事實上只有很少的有毒殘渣會被檢查出來。
但為了洗滌而產生的消耗卻高的驚人，為了生產區區一公斤，也就是差不多3條牛仔褲，就需要200升的水，在洗滌劑里也有著化工物品。
經過所有的漂白洗滌工序後，牛仔褲就差不多完工了。但除此之外還需要火山石，它們呈現化學的紫色，很多工人都因此生了病。但沒有人願意談論這個話題，漂洗部的工資比較高，但工作的人，很多都患上了咳嗽。
丙烯酸樹脂、粘合劑、漂白粉，酚類化合物，偶碳化合物，次氯酸鹽，鉀金屬、偶氮染料，高錳酸鉀，鉻、鎘、高達上百種的重金屬原料。表面活性劑，這些你說得上名字說不上名字的化工用品隨處可見，然後通過反覆漿洗達到歐洲的環保標準（而且還會出現不合標準的現象）。
在漂洗部里，充滿了滿桶的化學物劑，一條牛仔褲會被反覆接近20次的，脫水打磨，磨破，漂白，然後再上色。在褲子中經常被檢驗出偶氮染料，在皮膚出汗時，這些致癌物質就會被釋放出來。
2011年5月，一大批為KIK生產的來自中國的牛仔褲，就因過高的偶氮染料負荷，被德國海關扣下。而絕大部分的有毒物質留在了這裡，被工人吸入到身體里，被排放在周圍的河水裡。
這些洗滌過後的化學藥品，被直接排放到外面。經過一個形同虛設的污水凈化系統後，在工廠背後的一條廢水溝里，這紫色的高錳酸鉀破壞著周邊的水質。最後，這些污漿進入到附近的珠江里。
在工廠的附近，環保人士檢測到有著很高濃度的重金屬成分，這些工廠頻繁使用著化工物品高達上百種。在洗衣店會使用大量的表面活性劑，用於洗去牛仔褲上多餘的染料。如果這些物質沒有經過凈化流入水裡，對於水生物而言就是劇毒，比如說鎘或者鉻的含量會被強化等。
在珠江邊的牛仔褲工廠附近，很久以前就禁止游泳了。黑色污水裡夾雜著染料的幽光，年邁的洪先生用化工用品的污染水以毒攻毒。他希望通過這種方法讓他早日枯竭的土地里，結出漂亮的果實。
差不多用十幾年前工廠搬來開始，從望江到北海所有的村莊都深受其害。這附近的河流以前清澈無比，現在全是黑的，當氣味飄過來時，臭氣熏天。洪先生和他的兒子，就是這個巨大的牛仔褲版大富翁遊戲中的輸家。
在這場遊戲中，誰是贏家呢？不是不知情的消費者，不是賣土地的農民，不是這片天空和大地。只有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那些只盯著GDP的監管者們，他們和他們膨脹的野心，在污水裡得到了滋養。
據 McKinsey Global Fashion Index 統計，2016年時尚產業創造2400億美元財富，是僅次於石油業的第二大污染行業。二氧化碳排放佔全球排放量的10%，每年為生產人造纖維（如粘膠、人造絲或萊賽爾纖）砍伐7000萬棵樹木。
誠如紀錄片中的德國人所言，如今中國的勞動力成本越來越高。人們可能需要將工廠轉移到印度或非洲中部，才能保持亞洲這種高效率的生產。
可是，當幾個德國人為中國的環保問題四處奔走時，或許是因為他們早已經認識到，地球是地球人的地球。污染不分亞洲歐洲，拒絕過度消費，堅持可持續時尚，或許才是源頭根植的問題。
References：
1. 《看完牛仔褲的代價，看完觸目驚心！》識裝 | ID：fashion3chaser
2. 《IFASHION | 時尚產業的可持續發展是真是假？》IFA Paris學院
你穿的越酷，或許別人的代價越大
|路加福音12：23 |
因為生命勝於飲食，身體勝於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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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丹尼爾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