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民間放衛星第一人，3次入獄服刑23年，77歲學褚時健出山

文|AI財經社 劉碎平

編|肖芳

時代是健忘的。即便出獄兩年，媒體的版面對這位曾3次入獄擁有23年鐵窗生涯，在「首富」與「首騙」之間轉換的傳奇商人牟其中的描述並不算多。

不過，儘管世事變遷，江湖上卻依舊流傳著牟其中當年馳騁商場的傳說，和他眾多令人匪夷所思的商業構想。

10月9日，一則「最高法院裁定提審牟其中案「的消息，時隔多年後，再次將聚焦點聚攏在牟其中身上。最高法院裁定書顯示，申訴人交通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貴州省分行因與被申訴人中國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湖北省分行以及一審被告、二審被上訴人湖北省輕工業品進出口公司、天津經濟技術開發區南德經濟集團信用證墊款及擔保糾紛一案，不服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2004)鄂監二民再字第12號民事判決，向湖北省人民檢察院申訴，湖北省人民檢察院提請最高人民檢察院抗訴。

2016年9月27日，牟其中刑滿出獄後，將其作為商人的韌性用在申訴上，他堅持向最高人民法院申訴，要求改判無罪。在此之前，他失去人身自由18年有餘。

據《新京報》10月9日報道，牟其中案已經被裁定由最高人民法院提審。再審期間，中止原判決的執行。牟其中多年的堅持申訴起了作用。

「表明了中央依法治國的決心，也提振了民營企業家的信心。」牟其中在接受《新京報》採訪時，難掩激動。

罐頭換飛機、發射衛星、把喜馬拉雅山炸開口

「世界上沒有辦不到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這是牟其中捧為圭臬的人生信條之一。

1941年，牟其中降生在重慶萬縣，那時，重慶還屬於四川，萬縣還不叫萬州。牟其中從小就表現得與眾不同，他的小學老師更是預言，如果牟能改掉夸夸其談的毛病，必成大器。

不過，牟其中的「必成大器」要等到多年以後。1959年，因出身問題而高考落榜的牟其中，成了一名玻璃廠工人。當了工人的牟其中，並沒有將自己拋進隨大流的洪流中，他開始狂熱地閱讀書籍，尤其是馬恩列毛的著作，還頻頻參與演講，腦洞和口才興許就是在這一階段打下的基礎。

也正是在這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里，牟其中先後入獄兩次。1974年春，牟其中和另一個年輕人楊曦光花了七八天時間，合作寫下了《中國向何處去》的萬字長文。由於被群眾舉報，兩人被抓入獄，直到文革結束。1983年，在萬縣經營商鋪的牟其中，因倒買倒賣、投機倒把等罪名，再次入獄。入獄後的牟其中也沒閑著，著手寫入黨申請書，並且還給中央領導寫了一封信。驚奇的是，這些信函居然真的被送到省里和中央，11個月後，牟被釋放。

再次出獄的牟其中膽子也大了起來。1989年，牟其中在從萬縣坐火車到北京準備推銷竹編和藤器的途中，偶然聽到正面臨解體的蘇聯準備賣飛機，但苦於沒有買主。這道聽途說來的消息，成就了牟其中和他「空手套白狼」的商業傳奇，他用500（也說1000）多節火車皮的國產輕工產品（罐頭、衣鞋帽等）換來4架俄羅斯產圖-154中型客機，並轉手賣給四川航空公司。這一倒一賣，讓牟其中賺到上個世紀90年代的一個多億，這簡直是一筆天文數字。

憑藉雄厚的資本，1992年牟其中開始進軍衛星領域。同年，牟其中成立了北京南德商用衛星公司，作為衛星的購置、發射、地面應用、轉發器、租賃等業務的操作平台。1993年，牟和哈薩克簽訂了衛星發射協議，並於12月，在位於哈薩克境內的拜科努爾航天中心，成功發射「航向1號」衛星，震驚了海內外。好景不長，由於政策收緊和信用證事件，引以為傲的衛星幾乎成了災難。

牟其中另一個廣為人知的構想，是要在喜馬拉雅山炸開一個寬50公里、深2000多米的口子，將印度洋的暖濕氣流引入，把我國乾旱的西北地區變為降雨區。這也成為日後馮小剛電影《不見不散》中的一個情節。

在牟其中財富與日俱增的同時，外界也興奮於對牟其中的造富神話進行添磚加瓦。《東方大地的神韻——一代儒商牟其中》、《牟其中之謎》、《牟其中——大陸首富發跡史》等文章書籍的面世，加速了對牟其中的神化過程，而商人牟其中也被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1995年2月，《福布斯》雜誌將牟其中列入1994 年全球富豪龍虎榜，位居中國內地富豪第 4位。同年，中國的《財富》雜誌把他評為「中國第一民間企業家」和「大陸超級富豪之首」。

人生巔峰跌落，因詐騙罪被判無期徒刑

大起就是大落之時。1999年1月7日，牟其中在上班途中，被一群便衣以號稱武漢市公安局的一張空白拘留證在北京街頭拘留。

根據當時的媒體報道，公訴人控告牟其中騙開信用證涉案8000萬美元。這筆錢被南德集團用於集團債務償還，導致銀行因此損失人民幣3億多元。2000年5月30日，武漢市中院一審判決南德集團及牟其中等犯信用證詐騙罪，判處牟其中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牟其中上訴後，同年8月，二審維持原判。隨後，牟其中在獄中幾經減刑，在服刑16年後，於2016年9月27日出獄。

牟其中入獄這十幾年，南德集團前董事長牟其中的秘書，其前妻之妹夏宗緯在幫助牟其中申訴的路上一直不離不棄。2016年，牟其中出獄時，夏宗緯更是作為唯一指定代理人登記進入洪山監獄接其出獄。

據《封面新聞》2017年報道，2016年5月30日，夏宗偉從湖北省高級人民法院領取了南德案的終審民事生效判決書。終審判決書判決，南德集團不是湖北中行信用證案件的當事人，與信用證沒有直接的法律關係，湖北中行的信用證墊款由湖北輕工償還，貴州交行承擔連帶清償責任。至於南德案的刑事部分，夏宗偉對《封面新聞》表示，在民事再審已終審判決南德集團並不是信用證法律關係的主體後，關於南德集團及牟其中的基於同一個法律事實的信用證詐騙案的刑事申訴，相信很快也會得到合法、公正的裁決。

如果刑事案申訴能夠正常結案，對牟其中來說，這意味著其可能收回當年屬於南德的資產。比如，南德集團當年在門頭溝區的購買那264套房子，以及開發滿洲里時曾獲批的10平方公里的土地等。

77歲欲出山重啟滿洲里開發計劃

13天前，這位已出獄兩年的老人，重新站在媒體面前談起了被擱置20餘年的大膽商業計劃。

上個世紀90年代，正是牟其中的黃金時代。1993年，時年52歲的牟其中雄心壯志，宣布準備投資100億元開發滿洲里，將其打造成「北方香港」。從地理位置上看，滿洲里位於內蒙古呼倫貝爾草原西北部，南依大興安嶺、南瀕呼倫湖、西鄰蒙古國、北接俄羅斯，是中國最大的陸運口岸城市，中俄兩國鐵路的唯一口岸。

儘管地理位置優越，但在上個世紀90年代，這還是一塊蠻荒之地。聽聞牟其中的計劃，滿洲里市政府很激動，期望很大，甚至以優惠地價向牟其中旗下企業南德集團出讓10平方公里土地，供南德集團進行投資開發。很快，滿洲里政府的希望落了空。同年，由於經濟泡沫，國家壓縮基建規模，項目遇到麻煩。而1997年，銀行要求南德提前償還2.2億元的貸款，更是導致南德資金嚴重短缺。由於拿不出錢，滿洲里項目只得胎死腹中。

時隔25年後，身為中國第一代民營企業家，幾近耄耋之年的牟其中再一次提起了這個計劃。9月26日，牟其中接受《新京報》專訪時表示，在中美俄經濟大三角新的國際背景下，南德正在再次籌劃把滿洲里建設成東北亞經濟中心城市，具體項目包括以中鐵聯運為代表的新興運輸系統。

牟其中對《新京報》表示，他現在要乾的事是把中鐵聯運的技術產業化。據悉，牟其中與中鐵聯運公司的一帶一路東線計劃實現以後，將改變包括日本、韓國和我國東南沿海的物流生態;為中國和歐洲聯手共同發展，提供最低最快的鐵路運輸價格和最短的運輸時間。而牟其中提到，中鐵聯運公司發明了具有完全知識產權的目前全世界最先進的鐵路貨物運輸系統——多式聯運物流體系——其綜合運輸價格可與海洋運輸價格媲美。

當前，牟其中的這一計劃尚未落地。不過，傳奇商人牟其中的再次出山，又喚起了大眾對他當年大膽的商業構想的回憶。

能否東山再起？

出獄後的牟其中，一直保持著低調的姿態，公眾場合更是難覓其蹤跡。除了2017年3月爆出打算召集舊部復業南德集團，以及2018年2月現身成都的一場商業活動之外，幾乎很難看到他公開亮相的身影。

「如果寫作民間版的中國當代史，必然有牟其中的故事。」這是牟其中獲得2016公和年度人物候選提名的提名理由。

事實上，牟其中從未停止思考，入獄十幾年他都保持著高強度的閱讀和寫作。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我在獄中堅持鍛煉、學習都是為了能跟上前進的步伐。半年來，我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讓南德復業，重振南德雄風，是否能創造更輝煌的事業。」

2016年出獄後，曾有媒體讓其評價自己，牟其中引用了郭沫若的一句話「這樣的時代有這樣的一個人；有這樣的一個人，生活在這樣的一個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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