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底下挖出三個瓷罐,裡面全是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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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譯自《警世通言》
01
元朝天順年間,
蘇州府吳趨坊施濟,
生他時父親已經五十多歲,
老來得子,
愛惜如命,
八歲時送他到里中支先生館中上學,
先生見他聰明靈秀,
與自己的兒子支德年齡差不多,
便讓他們做了同桌。
後來支德得第為官,
施濟卻屢試不中,
於是散財結客,
接濟窮人,
想以豪俠成名於世。
父親施鑒雖然是個財主,
卻惜糞如金,
見兒子揮金如土,
不免心疼,
生怕他將家財散盡,
日後沒吃沒喝,
便將黃白之物這裡埋一罐那裡埋一罐,
不讓人知,
打算臨終之時才告訴兒子。
八十多歲時,
施老爺子依然精神健旺,
步履如飛,
不料一天五更睡去,
再也沒有醒來,
連遺囑也沒留下一句,
地窖埋金的秘密,
就這樣被他帶到天堂去了。
父親去世時施濟年已四十,
尚未生子,
三年孝滿,
妻子嚴氏讓他討個小老婆,
施濟不同意,
不料第二年嚴氏就懷上了,
生了一個兒子,
取名施還。
一天,
施濟帶了三百兩銀子,
到虎丘山水月觀音殿燒香,
忽然聽到下面有人哭泣,
聲音甚是凄慘,
他下殿來到千人石上觀看,
只見劍池邊坐著一人,
望著湖水,嗚咽不止。
施濟上前一看,
認得那人名叫桂富五,
小時候住在一條街上,
還與他在支先生館中一起讀過書,
後來桂家搬走了,
桂富五也就退學了,
再後來他們也見過幾次,
一晃十多年沒來往了。
施濟見他哭得凄慘,
問起緣由,
桂生只是流淚,
再三追問,
才告訴施濟說,
他原有一所祖屋、百多畝田,
自耕自食,
完全能糊口,
聽人說做生意能賺大錢,
便將家產抵押給人,
借了三百兩本錢販紗到燕京,
一來二往,
不但沒賺到錢,
還把本錢賠光了,
債主索債,
如狼似虎,
利上加利,
將田地房產和一妻二子全部搭上,
仍未還清債務,
債主逼他向親戚借錢,
他夜間逃出,
苦思無計,
打算投水自盡。
聽了桂生的述說,
施濟連忙安慰他,
剛好他有三百兩銀子,
原本打算捐給寺里修殿,
如今既然你有難,
就先拿去花,
贖出老婆兒子,
早日團圓。
桂生喜出望外,
接了銀子,
屈膝下拜,
施濟連忙拉起,
桂生眼中垂淚,
口中稱謝不止,
與施濟來到觀音殿,
又向觀音菩薩磕頭髮誓,
如今我受施公活命之恩,
今生若不得報答,
來生做牛做馬相報,
歡天喜地下山去了。
02
回家後,
施濟告訴妻子知道,
嚴氏也不怪他,
另外湊了三百兩銀子,
派人送去水月觀音殿。
桂生走時,
曾表示三天後定來拜謝,
到了第三天,
他果然領著十二歲的長子桂高來了,
施濟當然替他高興,
擺酒款待。
問起還債之事,
桂生回答說,
自從蒙恩人所賜,
妻兒倒是贖回來了,
奈何債主心黑,
田產全部取去,
他只落得個骨肉團聚,
說罷淚如雨下。
施濟問他今後何以為生,
桂生說如今一無所有,
不好意思在故鄉出醜,
只好打算到他方外郡,
做個傭工啥的。
施濟不忍他一家人背井離鄉,
說他家有桑棗園一所,
園裡有數間茅屋,
園邊有十多畝田,
若勤於打理,
也可度日,
如他不嫌棄,
可到園裡暫住。
桂生又是眼中含淚,
千恩萬謝,
一家人搬去園裡住下。
幾天後,
桂生備了四個盒子,
無非是時鮮果子,
雞鴨魚肉,
叫老婆孫大嫂到施家稱謝,
嚴氏備飯款待。
孫大嫂是個快言快語之人,
天生一張巧嘴,
能說會道,
立馬與嚴氏打得火熱,
像親姐妹一般,
更奇的是,
施家未滿周歲的小兒子,
見了孫大嫂也像見了親娘一般,
「死皮賴臉」地要她抱,
孫大嫂卻說她已有身孕,
抱不得小官人。
原來當地有個風俗,
懷胎的若抱了孩子,
那孩子就會壞了脾胃。
嚴氏問她幾個月了,
孫大嫂回答說五個月了,
嚴氏扳起指頭算了算說,
今年九月間就該生產,
若生的是個女兒,
咱們做個兒女親家如何?
孫大嫂當然求之不得,
雙手合十,
多承姆姆不棄,
只怕高攀不起。
回家跟老公一說,
桂生自然歡喜,
只希望生個女兒,
攀了這門高親,
一生有靠。
不知不覺到了九月初十,
孫大嫂果然生下一女,
施家派人送來柴米,
嚴氏又叫女使去問安,
兩家儼然已成至親。
03
卻說施家桑棗園中有一棵銀杏樹,
大數十圍,
據說是棵神樹,
樹上住著「福德五聖之神」,
每年臘月初一,
園丁都要在樹下燒紙錢祈福,
自從桂生一家搬來後,
園丁自然不來了。
這年臘月初一,
桂生也來到樹下燒紙祈福,
忽見一個白老鼠繞樹走了一圈,
鑽進樹根底下不見了。
桂生一看,
只見樹根處有個酒杯大的洞,
那隻白老鼠伸出頭來張望,
說與老婆知道,
老婆拿來兩把鋤頭,
兩人照樹根洞穴處往下挖,
挖出一塊小方磚,
磚頭下面埋著三個瓷壇,
上面鋪著一層米,
都爛了,
撥開米一看,
下面全是銀子。
兩人道聲慚愧,
將銀子搬盡,
不動瓷壇,
依舊用土埋了,
回到房中一估算,
至少一千五百兩!
兩口子高興得全身發抖,
冷靜下來後,
桂生算計著還掉施家所贈三百兩,
餘下的用來做點什麼,
孫大嫂說這可使不得。
桂生問為何使不得,
孫大嫂說,
施家知道咱們赤貧,
若問起三百兩銀子的來歷,
如何回答?
若說是樹下挖出來的,
那就是他們家的祖傳遺物,
應該還給他家,
這倒沒問題,
本來就是他家的,
可是他若說不止這點,
三千四千,
你如何分辨?
只怕好心會辦壞事,
反而不美,
最好是瞞著他們,
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然後咱們悄悄地到外地置些產業,
再找個理由脫身而去,
今後再報答他們,
這樣對彼此都沒壞處。
桂生說你說的是,
來年春天,
推說到浙中探訪遠房親戚,
來到親戚所在的會稽,
私下買了不少田產出租,
每年去收租一次,
回來時依然一身舊衣。
五年過後,
桂生在會稽有了一份大產業,
房子也買了,
施家卻一無所知。
04
又過了一段時間,
施家提起親事,
桂生倒是情願,
不料孫大嫂說,
自古慈不掌兵,
義不掌財,
施公雖是好人,
卻為仁不富,
什麼人都幫,
搞得家境一年不如一年,
我們的女兒,
怎麼能嫁給這種人家?
到會稽地面,
怎麼也能攀個高枝兒,
若嫁到施家,
別說將來沒依靠,
只怕要喝西北風。
桂生說賢妻說的是,
只是他一番美意,
如何拒絕?
孫大嫂說你只借口咱們門衰柞薄,
高攀不起,
如果他一定要定親,
就說女兒還小,
長大一點再說。
施濟是個正直的人,
只道是他們真的謙遜,
深信不疑,
也就不再提親事。
不覺又過了三年,
施濟忽然患病,
不治而亡。
施濟去世不久,
孫大嫂就借口說不能久占寡婦家田廬,
否則定遭他人唾罵,
要到外地別圖生計,
嚴氏苦留不住,
只得隨他們去了。
桂生一家搬到會稽,
彷彿出籠的鳥兒,
一去不回。
再說施家,
因施濟一貫樂善好施,
家產早就被他「糟蹋」得差不多了,
加上辦喪事花費不菲,
竟然欠了債務,
嚴氏雖然賢德有餘,
卻才幹不足,
兒子又才幾歲,
雖然有些田產,
卻逐漸荒蕪了,
也就五六年時間,
資財馨盡,
不能度日,
家中僕人也都逃散了。
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
施濟昔日同窗支德因小人用事,
朝政腐敗,
雖官至四川路參政,
卻辭官不做,
回到家鄉,
聽聞施濟去世後,
施家家道中落,
心裡不忍,
特地登門弔唁。
施還出門迎接,
年紀雖小,
卻進退有禮,
極有教養,
支翁得知他尚未娶親,
不覺潸然淚下,
不嫌他家貧窮,
讓施還做了童養婿,
並供他到館中讀書,
又念及嚴氏的生活,
不時送柴送米,
每隔十天讓施還回家看望一次,
嚴氏母子自然感恩匪淺。
那一年,
支德愛女一十三歲,
與施還年紀相當。
05
再說支翁,
雖然做過大官,
但因為官清廉,
無甚積蓄,
加上多了女婿一家供給,
漸漸地坐吃山空。
偶然聽人說起桂富五在會稽發了財,
良田美宅,
何止萬貫,
如今改名桂遷,
人們都叫他桂員外,
便對施還說,
你們家對他們家有厚恩,
賢婿若去找他,
他必有厚贈,
別的不說,
僅替桂家還債,
也有三百兩銀子,
叫他回家與母親商量。
施還回家對母親說了,
嚴氏說若桂家發跡,
必不負我,
不過當初你還小,
不了解中間許多情節,
孫大嫂與我有姐妹情分,
最好我與你同去。
施還依言回復,
支翁便贈了盤纏,
又給桂遷寫了一封書信,
自敘他與施濟的同窗之誼,
囑他看顧母子二人。
母子二人來到會稽縣,
問明桂員外住處,
先在西門外找個飯店住下。
第二天,
嚴氏留在店中,
施還寫了個通家晚輩的名帖,
帶了支公的書信,
進城來到桂遷家。
施家小官人見了皇宮一般的桂家,
心中暗喜,
心想肯定不會白跑。
守門的問了來歷,
收了書帖,
把他引到儀門之外,
一座照廳內坐下。
無數僕人忙忙碌碌,
走馬燈一樣從他面前經過,
主人卻一直不出來見他。
至少過了一個時辰,
桂遷才踱出儀門,
來到照廳,
施還連忙鞠躬作揖,
桂遷故意問足下何人,
施還免不了一番自我介紹,
說完又要拜,
桂遷說不消不消,
吩咐小童留飯。
施還又暗暗歡喜,
說他母親也來了,
現在旅舍,
桂遷隨便嗯嗯兩聲,
也不說叫她家裡相會。
06
沒多久,
童子報告午飯已經備好,
卻是一桌粗茶淡飯,
施還心裡一沉,
如墜冰窟。
桂遷只顧喝酒,
隻字不提從前兩家情誼,
施還不得已,
問他是否記得昔日虎丘水月觀音殿之事,
桂遷忙說,
足下之意,
我已知悉,
不必多言,
恐他人得知,
讓人蒙羞。
再說嚴氏,
心裡正在幻想桂家派人來隆重迎接,
不料等來的是怏怏而回的兒子,
聽了兒子的「遭遇」,
不覺雙淚交流。
剛罵了一句忘恩負義的東西,
兒子勸道,
如今求人之際,
還是先忍一忍,
當初桂遷曾在觀音菩薩面前發誓犬馬相報,
料他也不敢食言,
明日孩兒再去一趟,
看他如何打發。
次日一早,
施還就起來了,
前往桂家門首候見。
實際上,
桂遷並非那麼絕情,
原想厚贈他回去,
奈何孫大嫂堅決不同意,
說什麼有了一次就會有下次,
他吃了甜頭,
來個月月紅怎麼辦?
再說當初沾了他家恩惠的,
又不止我們一家,
憑啥千人吃藥一人還錢?
難道活該我們倒霉?
你去吩咐門上,
這窮鬼若再來,
不要招接他,
等他心灰意冷,
再打發點盤纏,
他沒什麼想頭,
也就不會再來糾纏了。
這一次,
施還連桂遷的面都沒見著,
含淚而歸。
那以後,
施還又「厚著臉皮」去了兩次,
最終倒是見到了桂遷,
對方扔給他兩錠銀子,
約有二十來兩。
施還本不稀罕,
無奈連盤纏都沒有了,
只得屈辱地撿起,
回到店中。
母子二人放聲大哭,
店家王婆見他們哭得悲切,
問了緣故,
說她與孫大嫂相熟,
時常來往,
定要幫他們討回那三百兩銀子,
嚴氏收淚而謝。
第二天,
王婆來到桂家,
說明來意,
孫大嫂卻說,
她說他們家當初借給我們家三百兩銀子,
可有借條?
若有借條,
當然有借有還,
一文不少!
王婆說,
大娘說的是,
又回到店中,
問嚴氏可有借條,
嚴氏說沒有借條,
王婆說既然如此,
老身便無能為力了。
母子二人凄惶了一夜,
天亮後付了店錢,
起身回家。
07
嚴氏慪了一場氣,
路上又往來勞碌,
回家後一病不起,
三個月後一命嗚呼。
為了給母親辦喪事,
施還只得把祖屋賣了。
買主是本縣一個姓牛的公子,
其父牛萬戶久在李平章門下做事,
素來仗勢欺人,
本來值數千金的房屋,
卻估價四百兩銀子,
又只肯給一百兩現銀,
其餘交房後再付。
既要安葬母親,
又要遷居,
一百兩自然不夠,
好說歹說,
對方只肯加四十兩,
喪事一辦,
就所剩無幾了。
房子還沒找到,
牛家就派人催房來了,
施還只好決定先將家什搬到丈人家,
然後再慢慢找房。
沒想到在搬家什的時候,
在他祖父屋裡得到一個匣子,
封得嚴嚴實實,
打開一看,
除了一個賬簿,
別無他物,
賬簿上寫的是某處埋銀若干,
又某處若干。
那個賬簿,
原來是他爺爺留下的。
施還暗喜,
吩咐請來幫忙的人暫時別動,
馬上來到丈人家,
支翁看了後說,
既然如此,
就沒有必要遷居了,
隨後與女婿「按圖索銀」,
先在卧房檻下左柱邊找到兩千兩。
翁婿倆大喜,
將一百四十兩銀子還給牛公子,
對他說房子不賣了,
牛公子當然不答應,
他說反悔也可以,
贖金要加倍。
牛公子料他無錢,
不料對方二話不說,
馬上兌足二百八十兩,
牛公子無語,
只得收了銀子,
謊稱文契找不到了,
明日送還,
轉眼就把施還告到本府,
告他悔產。
本府太守姓陳,
向來正直無私,
素知牛公子為人,
加上支翁替女婿分訴明白,
將房屋判還給施還。
施還按照賬簿上標明的藏金地點,
一一發掘,
竟然得到一萬多兩銀子。
桑棗園的那一千五百兩,
卻只剩三個空壇,
只道是神物化去,
竟不懷疑是桂生弄走。
得到銀子後,
施還又將田產全部贖回,
拜託丈人代為經管,
重為富室,
只待服閡成親。
08
再說那桂員外,
雖然成了會稽首富,
但因田多役重,
官府又來盤剝,
苦不堪言。
一個名叫尤滑稽的近鄰,
經常在京師走動,
認識不少貴人,
勸他買個官做,
一來面子上好看,
二來官戶免役,
兩全其美,
桂員外頓時心動,
便委託他辦理。
主意打定,
桂遷先拿五十兩給尤滑稽安家,
然後帶了三千多兩銀子,
與尤滑稽一同赴京。
尤滑稽一路上甜言蜜語,
哄得桂遷高興,
兩人結拜為兄弟,
一到京師,
桂遷就將三千兩銀子交給尤滑稽,
任他使用。
大約過了半年,
尤滑稽來道賀,
恭喜吾兄,
馬上就要成貴人了,
然而對方太貪,
要價比往年多十倍還不止,
三千兩遠遠不夠,
至少得五千兩。
之前桂遷已費了三千兩,
唯恐前功盡棄,
白費銀子,
只好委託尤滑稽在熟人那裡借了兩千兩,
但卻留了一半,
只給了尤滑稽一千兩。
結果很有「意思」,
剩下的那一千不但被一個隸卒強行索走,
尤滑稽借的債,
債主也拿著借條找桂遷還錢,
他只得派人回家變賣家產,
得了兩千多兩銀子,
加利償還。
很顯然,
這都是尤滑稽做的局。
偷雞不著,
反蝕了一大把米,
桂遷羞於回家,
又見尤滑稽乘馬張蓋,
前呼後擁,
把牙一咬,
便在鐵匠店打了一把尖刀,
藏在懷裡,
打算刺殺尤滑稽,
哪怕償命,
也算出了這口悶氣。
誰知當晚做了一場噩夢,
夢見自己和全家人都變成了狗,
應了之前如果忘恩負義就變成犬馬那句毒誓,
醒來呆了半天,
心想過去我負施家,
今天尤滑稽負我,
一般之理,
如今我只知責人,
不知自責,
這是上天點醒我啊。
桂遷嘆了一口氣,
惡氣也不出了,
把刀丟在河裡,
急忙往家趕。
他決定了,
回家一定要和妻子商量,
尋施氏母子報恩,
不然真的蒼天不饒。
09
桂遷急急忙忙趕回家,
迎接他的卻是門庭冷落,
寂無一人,
進入中堂,
只見左邊停著兩口棺材,
供桌上有兩個牌位,
寫著長子桂高,
次子桂喬,
不免大吃一驚,
以為眼花了,
雙手拭眼,
定睛一看,
大叫一聲,
往後便倒。
叫聲驚動了三四個丫鬟養娘,
她們急忙跑出來,
見家主回來了,
異口同聲地說,
來得好,
大娘病重,
正望你回來呢。
她們把魂不附體的桂遷扶起來,
扶到老婆床前,
只見兩個媳婦和女兒守在床邊,
只管哭哭啼啼,
見了他也不施禮。
桂遷叫一聲娘子,
沒說上三句話,
老婆就沒氣了。
桂遷哭了一陣,
細問女兒,
才知二子死因。
女兒說,
自從爹爹赴京以後,
二哥就外出嫖賭,
欠了巨債,
私下把田莊半價賣了,
一個月前下身潰爛而死,
大哥不知賣田之事,
到東庄收租,
被買主毒打一頓,
抬回來沒幾天就死了,
母親聽說爹爹在京中被騙,
終日憂鬱,
又見兩個哥哥相繼而亡,
悲傷過度,
一病不起,
把城裡的郎中請遍了,
都說沒救了。
桂遷聽了,
心如刀絞,
勉強打起精神,
延請僧人來家做功德,
一連做了九天九夜,
不料家人疲倦至極,
沒看好火燭,
把廳房樓房燒成一塊白地,
三口棺材也盡為灰燼。
不幸中之萬幸,
桂遷與兩媳一女安然無恙,
只是哭得死去活來,
昏厥數次。
想到兩個兒媳還年輕,
肯定難守,
便把她們送回娘家,
讓她們改嫁,
童僕或送或賣,
只留了兩個養娘服侍女兒。
最難辦的,
就是這個女兒!
對了,
之前不是與施家定過娃娃親嗎?
桂遷腦洞大開,
欲與施家兒子續其姻好,
便坐了船直奔姑蘇,
心想施家如此貧窮,
肯定未娶,
但不知他們如今漂流到了哪怕,
能不能找到,
且先不管他,
到了那裡再說。
10
到了吳趨坊河下,
桂遷先上岸,
到施家門前一看,
只見煥然一新,
比之前還齊整,
心想這房子也不知賣給了誰,
收拾得如此華美。
沒想到,
鄰居告訴他,
他看到的就是施家,
他們不但沒賣房,
還發了大財,
而且施公子娶的是支參政家小姐,
才德俱全,
甚會持家,
夫妻和睦,
家道日隆,
比老施在的時候大不相同。
桂遷又驚又喜又羞又悔,
想把女兒給他,
人家已經有了妻子,
不給他吧,
又覺得難以贖罪。
無論如何,
他都覺得無臉見施家人,
猶豫再三,
只好拜託舊相識李梅軒替他通信,
願將女兒送給施家做偏房。
不料李梅軒說,
此事不可造次,
等我引你見了小舍人再說。
第二天,
李梅軒把桂遷領到施家,
他先進門備述桂家之難,
替桂遷表明心跡,
不料施還一口回絕,
李翁再三勸說,
施還看在李翁是父輩的份上,
勉強答應接見。
桂遷滿面羞慚,
汗流浹背,
俯首請罪。
第二天,
桂遷又拉李翁陪他前往,
施還卻託病不出,
一連去了四次,
都沒見到一面,
桂遷苦苦哀求李翁繼續當說客,
表示哪怕施家收他女兒當個婢妾也好。
施還想起往事,
依然不為所動,
直到老丈人支翁出來勸他,
賢婿不必固辭,
這是好事,
我女兒也同意了,
就麻煩李翁做個媒吧,
施還這才勉強答應。
想當初桂遷欺負施家窮苦,
不肯答應親事,
如今讓女兒做妾也願意,
雖然是女兒命薄,
也是桂遷忘恩負義的現世報。


※老師絕對不講的13個歷史常識!
※國慶放假千萬別去這些地方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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