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文學」南冰《湘江風水裡流淌出的 》

湘江風水裡流淌出的

《水墨村莊》

文/南冰

湘江從這裡流過，靈動中的一葉荷一窪菱足以構成一幅清麗動人的風景，況且金紫灣的麻石也可以讓人流連忘返。所以，這部《水墨村莊》散文集的出世便是早晚的事了。蔡英，一位石匠的後代，生長於斯，這小女子得山水滋潤，成為了一棵「會思考的蘆葦」。讀她的文章，讓人輕鬆愉悅，宛若聽著薩克斯在行走、在遊歷，任思緒飛揚。

蔡英在這部洋洋三十萬言的文字里，以獨特的視角為讀者描繪了一塊屬於她的天地。全書共分十篇：《水鄉煙雨》《麋峰傳奇》《青山晴照》《古鎮清歌》《鄉愁悠悠》《十二花神》《墨香茶暖》《蘭心蕙質》《南國紅豆》和《他山之景》。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伊甸園。蔡英和望城這塊土地緊緊系在一起，黑麋峰給了她一個金色童年，湘水也是她創作的源泉，讓她輕鬆自如地駕馭文字，從心底流出了一個個優美的篇章。

一個人無論走多遠，飛多高，故鄉在他的心中永遠是生命依託的根。故鄉在蔡英心中是神聖的，一如對黑麋峰的膜拜，對麻石的敬仰，看得出，她的創作根系是扎在故鄉千年煙火里的，字裡行間充滿了厚重的鄉土氣息，讓人情不自禁被這殷殷鄉情所熏染。她雖然在基層工作，但眼裡的世界被一片美的影像所覆蓋，鄉村人、物、事皆信筆拈來，有著源於生活，又高於生活的思想境界和感悟。在《水鄉煙雨》篇中，她講述的是一個長年忙碌於斯的山水世界，這個地方的淳樸，近似於原始。這片水、這座山造就了她倔強的「山妹子」個性，她的內心既有無奈也有失落，但她卻似朝天椒樣向天而歌，對家鄉那一方土地，極其熟悉那裡的風土人情，對那裡的山山水水，溝溝窪窪，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懷著強烈的感恩之情，正如她寫道：「村莊的山是筋骨與精神，它巍峨高大，是父親的象徵」，「母親是美麗的春天」。故鄉的青山綠水、裊裊炊煙，故鄉的雞鳴犬吠、牛羊滿圈，故鄉的籬笆牆、老土屋、彎彎山路……還有那些面對大山和石頭打交道的父輩們，對於蔡英來說，是體內一道結實而永遠割不斷的經脈，是一條血濃於水延綿不斷的臍帶，正如她所說：「是家鄉的父老鄉親讓我懂得人生除了艱難困苦，還有許多美好難忘、依依不捨的情感。」《父親的石匠生涯》老實巴交的父親，「父親的衣服，我們都不願意洗，因為流的汗過多，白色變成黃色，最後變成了黑色，怎麼洗都無法白凈」。透過這些文字，黑麋峰深處一位揮汗如雨的石匠向我們走來。她執著地用筆在謳歌著孕育自己的熱土，連同讓她肅然起敬的父輩們，其真誠、真情、真性可見一斑。

美，是蔡英要傳達給讀者的第一信息，也充斥著整部散文的每一個角落。《在水一方》中「蘆葦在水一旁，搖曳起夏的新舞。蹁躚輕吟之間，只見白鷺掠過，優美的弧線在湖面划起道道微痕」，這精細研磨後的神來之筆，靈動乎？心動乎！再如《就一盞菊花茶，飲下生命的太陽香》，「我喜歡看一縷沸水衝下，菊花在水中一點點舒展的樣子，最後飽滿成一朵嬌艷的花蕊。那神情，就如歲月中漸漸枯萎的女子，後來得到愛情或事業的滋潤重新鮮活起來。」蔡英生長的村落四周群山環繞，從她的散文中能領略到山水相依的魅力，她不僅寫了這方水土的風土人情，還對傳統習俗和地域文化進行深層次的開掘。在《鄉愁我的父親母親》里，寫了對父親母親含蓄而深沉的愛，「父親，你的煙袋，你的民謠，都是你給我燦爛星辰」，「母親，就在今夜，我跪下來面對土地，面對湘江岸邊的村莊，反覆思念我的故鄉」，這些文字來自心底的吶喊，表達了她對傳統道德文化的一種嚮往和念想，這種嚮往和念想也正是她內心根植的故鄉情結的顯露。在《古鎮清歌》中，她用近似白描的手法寫了黑麋峰、新康、谷山、丁字灣等個性鮮明的坐標。冬日探訪書堂山時，「上山時沒有路，我們艱難地扒開齊人深的灌木叢一步一步向樹林深處爬」，也許，這些點在中國的地圖上根本找不到，也許沒有多少人會記得這樣的山峰村莊，可蔡英卻這樣用「精神」把這些「景點」搬到了她的作品裡，再現了這一方人們的生存環境和生活狀態。不難看出，她是文學的寵兒。她選擇了文學，找到了一個抒發內心世界的窗口，讓更多的人從這個窗口窺視她生長地的前世今生，以及那些在坎坷的自然脈象中，繁衍生息數百年的祖輩父輩。

文如其人。從蔡英的散文里，我讀到了善良、淳樸、寬厚，同時，她用文字表達出珍愛花草的情感。透過文字，我能嗅到泥土的清香腥味，花朵的芬芳，能看到滾滾的稻浪，潺潺的清泉。這個小女子如此熱愛生活，用一束花寄託一種關愛，一種對家的責任，一種生活的態度。在《十二花神》篇里，她用簡練的文字，描寫了梅花、桃花、薔薇、金銀花、木槿、秋菊等等。三月桃花笑春風，四月薔薇滿院香，那種對家鄉的讚美和眷戀時有流露，春風、夏雨、秋月、冬雪，在她的筆下都充滿了生命的清香。湘水岸邊，一朵白雲、一棵綠樹、一窪清泉，足以引起人們對這方土地的熱戀。她說，「深秋賞菊，不要為花容所動，要去品菊之神韻，菊之魅力和精神。品菊賞菊，是一次靈魂洗禮，更是一次艱難的歷練，一次人格的提升！」這分明是擺放在桌上的一幀年曆，一幅優美的風景畫啊。

是啊，湘水麋峰塑造了蔡英的個性，也帶給她天生質樸的秉性，她的文章沒有被城市的霧霾污染，沒有被沉浮的世事遮蔽，沒有隨波逐流，她沿著自己的心路歷程，一路行走一路寫作，一路感悟一路抒懷。「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就是這個遠方在召喚她，無論走到哪裡，蔡英永遠是大地的女兒，她是屬於湘水，屬於黑麋峰，屬於古鎮的。《水墨村莊》這部散文集積澱了她數年的創作精華，這部書的問世，是她文學之路的開端，也奠定了她文學創作的基礎。

金秋時節，看滿目成熟的莊稼，我對著手上這些鮮活的文字思索：為文，天分和靈性是必要的，然而，後天的勤奮努力才是走向成熟的基石。小蔡尚在風華正茂，憑她的睿智和好學，文學創作路上定會收穫豐碩的串串紅。我相信，並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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