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浪漫史:太子難為
1
太子金燁自打五年前挨了一箭後,總是一言不合就昏厥,全靠太醫院的藥丸續命至今,皇宮上下都對此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眼看著太子年歲漸長仍孤身一人,下面的皇子公主們都陸續結婚生子,皇帝老爹心裡很是焦灼,頭髮都快揪禿了。
這日,趁著中秋家宴花好月圓,皇帝老爹決心再旁敲側擊一番。
皇帝:「兒砸,你咋還是一個人?」
金燁:「我不是一個人,難道還是一條狗?」
皇帝:「……朕是說你年紀不小了怎麼還不成親?」
金燁:「我這個年紀怎麼了?許多人在我這個年紀還死了呢,難道我也要去死?」
皇帝:「……你看劉大人,比朕還小兩歲,都三年抱倆孫子了。」
金燁:「您想抱孫子的話抱自個兒就得了!」
……
皇帝老爹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淚,一邊念叨著「親生的不能打死」,一邊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限你一個月內必須成親,否則朕就親自給你指婚。」
金燁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揚起一雙好看的長眉,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皇帝老爹摸著自己日益後退的髮際線,試圖做最後的強行挽尊。
「聽到了嗎?」
「聽到了。」
「還暈嗎?」
「暈。」
金燁說罷華麗麗地往後一倒。
「不好啦,太子殿下又雙叒叕暈倒了!」
2
其實最初來太醫院,吳恙的內心是拒絕的。
她一個獸醫來太醫院上班,這不是開玩笑嗎?可是太醫院院長,也就是她爹,老吳太醫說了,皇宮裡除了人還有許多小動物,她就算救不了人也總能救些貓貓狗狗的。
八萬來請小吳太醫的時候,他的內心也是拒絕的。
作為太子的貼身小太監,他越發看不懂自家主子了。自從半個月前被皇上催婚暈倒後,主子天天指使他來請小吳太醫,還說兩人是舊相識,可他總覺得這事情沒那麼簡單。
這不,吳恙前腳剛踏進太醫院,後腳就被八萬叉進了重華宮,說是太子急等救命。
吳恙嘆了口氣,今日是她正式上班的第十六天,半根動物毛沒摸著,倒成了專門伺候太子的丫鬟。她在江湖上待慣了,乍一回來倒有些不自在。偏偏太子還日日著人來請,昨兒個就守了他大半夜,今兒一大早又被請來。
她打著哈欠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手腳熟練地餵了金燁吃下去,這才騰出空來打量床上的男子,雖然是在病中,仍然鸞姿鳳儀,丰神雅澹。
金燁醒過來,看到她,似是愣了一瞬,很快又恢復了冷冰冰的口氣,喝道:「你走!」
吳恙正中下懷,果真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金燁氣得在身後又是咳嗽又是捶床,「你站住!」
八萬在旁邊很鬱悶:您到底是讓人走還是讓人留呢?
吳恙也不跟他置氣,睡意矇矓地折回來,一手扶著他,一手在背後給他順氣。
金燁身上老實了,嘴卻欠得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嘲諷道:「你一個獸醫,還會給人看病呢?」
吳恙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受到了侮辱,也顧不得瞌睡了,拉過他的手,裝模作樣地搭在脈上,一通胡謅:「我看你身上浮腫,腎虧厲害,注意節制。」
「胡說!」八萬很是忠心護主,嘴快道,「我們殿下還沒成親呢,他是一個冰清玉潔的人。」
吳恙不動聲色地瞥了金燁一眼,倒是金燁臉一紅,朝八萬啐道:「你閉嘴!」
說罷又指使吳恙一會給他端水,一會給他換衣,看著那小身板忙得團團轉,金燁滿足地蹺起了二郎腿,心情大好地拍拍床邊,「坐下,聊聊天。」
吳恙瞌睡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一臉生無可戀地坐在他身邊。
「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嗎?怎麼還捨得回來?
「流落江湖苦吧?看你瘦得跟只小鵪鶉似的。
「哎,你怎麼不說話啊?擱以前你早就躁了。」
吳恙眉尖微蹙,要不是困得沒力氣,真想打他一頓。
「老吳太醫最近好吧?」
「好。」
「家裡的貓貓狗狗還好吧?」
「好。」
「那你嫁給我吧?」
「好。」
簡直湊不要臉!
吳恙霍然清醒,「八萬,送我回去。」
金燁抓住她手,「八萬,你敢?!」
八萬:明明是兩個人的爭吵,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兩人針尖對麥芒,一個虎視眈眈心懷不善,一個微腮帶怒薄面含嗔。
八萬小心地覷著眼,總覺得嗅到了一絲姦情的味道。
3
在皇上限期的最後一天,太子金燁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他即將迎娶小吳太醫為太子妃。
此言一出,小吳呆若木雞,皇上喜出望外,朝臣感慨萬千。
唯有太后有些遲疑,懷裡抱著一隻傻狗,眼神來回在金燁和吳恙身上掃蕩。
「吳恙?雖然你倆從小一起長大,但你果真要嫁給太子嗎?」
金燁悄悄按住吳恙的肩,低聲道:「你要敢說個不字,我就告訴太后,八年前她的哈巴狗正是被你毒傻的。」
吳恙低聲頂回去:「你敢不敢要點臉?明明是你嫌它吵你睡覺,讓我去毒啞它。天可憐見,我只是攆了一下,它就慌不擇路掉進池塘里,撈上來後就變傻了。」
「我不管,反正我是太后的親孫子,她不會把我怎麼樣,倒是你吳家,怕是要滿門抄斬吆……」
「哼,我相信英明如皇上,自會替我做主。」
「若我告訴父皇,小時候你總抄我作業,連考試也偷看我的,你覺得老吳家的清譽還能保住嗎?」
吳恙差點把後槽牙咬碎,在太后的目光灼灼下,只得應了一聲:「正是臣女。」
「老吳太醫的閨女按理說不會差了,都有些什麼特長啊?」
「琴棋書畫,樣樣……」吳恙瞥了金燁一眼,硬生生把「不會」二字咽了下去,心虛道,「樣樣精通。」
「哦,模樣長得還行,平日里都讀些什麼書啊?」
吳恙連忙從懷裡掏出兩本書,一本是《如何科學地進行母豬的產後護理》,另一本是《詳論野貓發情期的癥狀》。
金燁眼尖,忙一把按住她,笑道,「阿恙喜歡讀些詩詞。」
太后:「詩詞好,修身養性。最喜歡哪一首啊?」
吳恙:「……」
太后:「……春眠不覺曉?」
吳恙:「睡前要洗腳!」
太后:「……北方有佳人?」
吳恙:「自掛東南枝!」
太后被驚得不輕,但也不好翻臉,只好道:「那畫畫總該會吧?」
眾目睽睽下,吳恙愁眉苦臉地提筆畫了一幅,畫上那物種像只鳥又像只鷹。
太后圍著瞅了半天,身為後宮最高掌門人,上能宮斗下能撕逼,若看不出這是啥,會不會惹人笑話?
皇上也看不懂,但他臉皮厚,不恥下問道:「這是啥?大鵬展翅?」
吳恙老實道:「小雞啄米。」
金燁不忍扶額,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爹和他奶的臉色,因為不用看也知道他們臉上一定貼了一副信號燈,一會紅一會綠,煞是精彩。
「呃,這幅潑墨山水畫,顏色明亮,構圖大膽,頗有唐伯虎的神韻,可謂是後現代藝術的巔峰之作,解構出了深層次的社會意義。」
金燁絞盡腦汁地來圓場,皇上看著心酸,也忍不住打了個哈哈,道:「畫風清奇,此女很是難得,難得……」
金燁朝他老爹拋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父子倆心領神會地對視了一眼,眼神來回地交流。
「你信自己說的?」
「我信個鬼哦!我小時候尿床都比這好看。」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自己選的媳婦兒,跪著也得寵完!」
吳恙狠狠地在金燁鞋面上跺了一腳,明知道她從小就是個學渣,還非要她丟人現眼,那乾脆丟到底好了,她清了清喉嚨道:「要不要我高歌一曲啊?」
金燁一把捂住她嘴,還唱啥呀,唱《涼涼》嗎?
皇上連忙做總結髮言道:「吳家有女賢良淑德,足以匹配太子,這婚事,朕准了。」
太后眼一瞪要說話,金燁飛快地堵住她的話頭。
「阿恙只是在外面久了,有些技藝生疏了,等我調教幾日便好了。」
4
吳恙連著請了幾日假,足不出戶。
這日傍晚,夕陽掃過青瓦屋檐,留下淺金色的餘溫。
才關上房門,嘩啦一場雨就下起來了,本來就不覺得很熱的天又涼了一截。頓時覺得秋天來得好大方啊,好似全世界都在下雨。
吳恙托著腮坐在窗前,驀然一個身影闖入眼前。
「你不要命了,下雨天到處跑什麼?」
吳恙一把扯過金燁,一個勁兒地數落著,「都淋濕了,又暈倒了怎麼辦?」
「哪有那麼嬌氣。」金燁凍得瑟瑟發抖,偏偏臉上還笑著說,「誰讓你不肯見我,我只好親自來了。」
吳恙將他扒得只剩一身中衣,忽然紅了臉轉過身去,嘟著嘴道:「我可沒有男人的衣服給你換。」
金燁四下打量,大長腿一跨,毫不客氣地霸佔了她的被窩。
吳恙急了,去拉他,「這是姑娘家的閨床,你下來。」
金燁掀起香噴噴的被窩,嬉皮笑臉道:「一起睡?」
吳恙又羞又惱,「誰要跟你一起睡?」
「哎,小時候我倆經常睡一起啊。」
吳恙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她與他從小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她吃素,他吃葷,她愛護動物,他招貓逗狗,兩人總是一言不合就打架,但很快又和好,就這麼打著打著就好上了,若不是有後來的事……
秋雨連綿,地上有些涼氣,吳恙打了個哆嗦。
金燁不知從哪摸出一壺酒,晃了晃道:「父皇聽說我來,還特意賜了美酒。」說罷灌了幾大口,又哄她道,「好香好軟的被子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蓋?」
「不要。」
「哎呀,胸口又疼了。」
「啊,我這有葯。」
金燁趁機一把抓住她手,一勾一帶攬到床上,大棉被一蓋,世界頓時安靜下來。
兩人面對面,臉貼臉,他的手指纏繞著她的長髮,柔聲道:「為什麼不肯見我?你是害羞還是不想嫁?」
「我不嫁。」
「我都沒嫌棄你跟人私奔,你嫌棄我什麼?」
「誰說我跟人私奔了?」
「好多人都看見你跟一個老頭子走了,你還哄我做甚?」金燁薄唇抿起,面有不悅,「再說了,若你沒私奔,又怎麼會這麼多年不肯回來見我?」沉默了一會,又掰過她的肩膀,沉聲道,「阿恙,我倆從小一起長大,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娶你的心不變。」
「真的?」
「真的。」金燁直直地看著她,大抵是那目光跨過了秋色,直直戳進了心裡,叫人沉醉。
吳恙心裡一動,面孔漲得通紅,嘴裡支吾了半天,才回了個「好」字
金燁喜形於色,借著三分酒意將人摟在了臂彎里。
月光燃盡,酒過微醺,世間種種,都似有了情意。
臂彎里的女孩粉潤潤,俏生生,紅唇微啟,嬌娜不勝。
金燁忍不住低頭吻了上去。
外面秋雨,屋內蘆花被內,春風一度,二度,三度……
5
八萬死活沒想到,他傲嬌的太子爺在婚後變成了一枚妻奴。
比如,七皇子金焰來蹭飯的時候,看著吳恙的大肚子,不自覺地發出了靈魂質問,「皇嫂,你胖好多啊!」
金燁毫不猶豫一腳踹過去,「吃你家大米了?滾蛋!」
又比如,太子爺撒起狗糧來竟連親兒子小金戈都不放過。
有一次,小金戈看著他爹舉著糖葫蘆走過來,忙喜滋滋地迎過去,「粑粑,謝謝你買給我的糖葫蘆。」
「啊,不好意思啊,這是買給你媽的。」
唉,八萬看著都心酸,小小的金戈承受了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真心希望有關部門能管一管。
再比如,愛心泛濫的太子妃號召吃素,並組建了皇宮第一家大型動物園,除了太后心愛的傻狗,宮裡但凡能喘氣的活物都被攆進了園子,連御膳房的雞啊鴨啊的都不放過,嘴裡淡出鳥的皇帝老爹親自上門訴苦,被金燁直接頂了回去。
綜上所述,八萬毫不懷疑,自家主子就是那種看見老婆要掀屋頂,他不但不會阻止,還會在旁邊扶梯子的那種。
「八萬,發什麼愣,太子妃呢?」
「呃,太后說要給您選側妃,現今兒正在御花園呢。」
金燁臉黑得像鍋底,給他選妃他自己怎麼不知道,那個傻媳婦兒又湊上去幹嗎?
御花園裡,吳恙盯著太后懷裡的傻狗又在發獃。
太后:「你覺得趙尚書家的閨女怎麼樣?」
吳恙:「好。」
太后:「李侍郎家的呢?」
吳恙:「好。」
太后:「周御史家的呢?」
「不好!」
金燁大踏步地走過來,「親奶奶哎,您孫子我這身子骨還沒好利索,您弄這麼多女人不是要我命啊。您看看我父皇,最近後宮不太平,妃子們天天嚷著讓他翻牌子,我看父皇被吵得都沒精神上朝了。」
「還有這事?」老太太果然被成功轉移了注意力,氣呼呼道,「後宮這幫小娘們,老娘我要是不發威,她們當我是hello kitty啊!」說罷拄著拐杖蹬蹬就去了。
金燁回頭,給了吳恙一個腦崩兒。
「當初你隻身闖天下為我尋解藥的時候挺能耐啊,怎麼現在就慫了?」
吳恙捂著腦門,一臉的不可置信,「解藥的事,你怎麼知道的?」
「大家都以為你是跟人私奔了,只父皇和岳父知道,你是走遍天下尋求解藥。」
「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回來的第一天,我就聞出了你身上的味道,和我續命的藥丸是同一種味道。」
「嘿嘿,太子就是太子,果然聰明得很。」
「少拍馬屁,以後再敢選秀,你試試!」
「那太后有令,我不敢不從嘛。」
「只要你不去,本太子就同意你成立關愛小動物保護協會。」
吳恙歪頭看了他一會兒,趁火打劫,「那你要任名譽會長,並且從此戒肉。」
金燁咬咬牙,「成交。」
番外
老皇帝寵太子寵得無法無天,這是世人皆知的。
金燁是他的大兒子,當年他還在馬上打江山的時候,小小的金燁跟著他出生入死,父子之情非同尋常。
好不容易等江山穩固了,不料突遇刺客,是金燁捨身在皇帝身前擋了一箭,當時的太醫都束手無策,預言他只有半年壽命,因為那一箭有奇毒。皇帝傷心欲絕,偏偏吳恙不信邪,跟發了瘋一樣翻遍了整個京城,還真讓她找到了一個不世出的老中醫,此人手中有副偏方,正能治癒此毒,只是此藥方極難配齊,需要走訪天下才能慢慢尋得。於是消失的那五年里,她跋山涉水,上天入地,只為了保他餘生康健。
好在結局是美好的……
婚後第三年,吳恙生下了第二胎,是個千金。
皇上和老吳太醫均喜不自勝,整日里圍著嬰兒轉。
老吳太醫:「等寶寶再大些,我要抱走養。」
皇帝:「注意你的言辭,這是我老金家的娃。」
老吳太醫:「小金戈已經歸你了,我抱走個女娃還不行嗎?」
皇帝:「呵呵,當初若不是我賜下春酒,你閨女能這麼快生下這般可愛的娃娃嗎?」
老吳太醫:「呵呵,若不是我把閨女綁回來塞進太醫院,你兒子能有機會?」
皇帝:「不管不管,我是皇帝,我說了算!」
嘖嘖,歲月真無恥,奪走了他的膠原蛋白,只留下了厚顏無恥。
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老頭子橫眉怒目,一人扯住孩子襁褓的一頭。
「你撒不撒手?」
「不撒!」
「哎,各宮嬪妃們,皇上藏在這兒呢,快來找他翻牌子啊。」
「不不不,朕今日還有奏摺要批複,一會還要開軍機會議,今兒就不翻牌子了,不對,這個月都不翻了,救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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