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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董事長媳婦坐飛機安檢時,安檢人員能從屏幕上看到啥?





我叫宋陽,現任省公安廳首席顧問,真實身份是一名仵作。


有朋友搞不清,仵作是做什麼的?


仵作就是中國古代的驗屍官,好的仵作不但能驗屍,更精通一套不為人知的絕技。

他們往往能用黃酒,銀針,紅傘,松香等民間生活物品,撬開死者之口,緝拿血案兇手。


為公安廳服務的整整三十年,我利用自己的家傳絕技,破獲了無數震驚中國的大案,這些案件有的變態,有的恐怖,有的殘忍,還有的令人頭皮發麻。


為了讓後來人知道仵作這行的神奇,我決定將自己的經歷分享給大家。


但鑒於公安廳保密原則,很多城市和人物都用了化名,希望大家能理解,好了,書歸正傳!


我出生在南方的一座小縣城,從小就沒見過自己的父母,和爺爺一起居住在一座古樸的祖傳老宅之中。


雖然沒有父母,但爺爺對我的疼愛卻超越了一切。


在我的一生中,他只嚴厲教誨過我一次:「陽兒,你要記住,等你長大以後想幹什麼爺爺都不攔你,唯獨三種職業是碰都不要碰的,第一是當官,第二是警察,第三是法醫!」


當時我還年幼,甚至不知道法醫是個什麼玩意,只是懵懂的點了點頭。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逐漸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爺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之所以這樣覺得,是因為爺爺每天都無所事事,從不下地幹活,卻有源源不斷的錢給我買好吃的,供我念書。

而且每隔一段時間,總有大領導帶著一幫子小警察登門拜訪,對爺爺的態度十分恭敬,還經常捎來一些禮品,比如茅台酒,特供熊貓煙什麼的。


他們往往都和爺爺在房間里長談,短則一小時,長則幾小時,有時候甚至能從早晨一直聊到傍晚。每次這些領導走後沒幾天,省里都會有一樁大案告破,像什麼川菜館冥鈔案,西南大學碎屍案,這些案件個個轟動全國,以至於住在小縣城裡的我也有所耳聞。


我隱隱覺得,這些案件的告破與爺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但他從不肯對我透露一個字!


爺爺的這層關係,使整個家族都跟著沾光,姑姑在外面的生意一直很順利,有一次姑姑在高速公路上丟了一車貨,警察就用了一天就把那車貨恭恭敬敬的送來了。


就連我考高中的時候差了好幾十分,最後也如願以償的被重點中學錄取。


我十二歲那年,縣城準備修一條大馬路,這條馬路剛好要經過宋家老宅,周圍的鄰居在架不住拆遷辦的軟磨硬泡,相繼搬走了。唯獨爺爺不願意放棄祖上傳下來的老宅子,鐵了心要當釘子戶。


承建這條馬路的包工頭也不是省油的燈,見軟的不行,直接把兩台挖掘機開到了我們家門口,轟隆隆推倒了一堵牆,擺明了是要立威!


當時的場面把我嚇得都快要哭了。


爺爺輕輕嘆了一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輕描淡寫地講了幾句話,誰料幾分鐘後,挖掘機竟然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而且次日一早,眾多領導以及那位包工頭親自登門賠禮道歉,包工頭還當面掏出十萬塊錢賠罪。這對小小的縣城來說可是一大筆錢,爺爺卻只是輕輕地擺擺手,謝絕了這筆心意。

大馬路當然繼續修下去了,只不過在我們家門前拐了一個大大的彎,這件事在我幼小的心靈里埋下了一份強烈的好奇,爺爺究竟為什麼如此神通廣大?


我十五歲那年,一次無意中在老宅的箱子里翻到了兩本破書,一本叫做洗冤集錄真本,寫於南宋淳祐七年,作者是個叫宋慈的人。另一本叫做斷獄神篇,上面沒有寫作者。


以我當時的文言文水平,想看懂這兩本古書實在有點吃力,只能勉強看懂兩本書上畫的小人兒,都是關於人體結構圖,檢驗屍體之類的東西。


不知為何,這兩本書對我有著一種超凡的魔力,翻開之後就再也放不下,我瞞著爺爺,發揚螞蟻啃骨頭的精神,硬是把這兩本晦澀難懂的古書給啃完了!


這兩本書對我來說,就好像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雖然書中提到仵作這種職業,就是古代專門檢驗屍體尋找破案線索的。可我一點也不覺得可怕,反而覺得新鮮、有趣,充滿挑戰性。


十六歲那年,我人生第一次有了學以致用的機會。


當時正是三伏天,爺爺一大早有事出門了,我放暑假在家,閑來無事,用一根竹竿粘上膠捉樹上的知了玩,這時一輛黑色的捷達轎車一個急剎車,唰的一下停在了宋家老宅的門口。


車上走下來一個魁梧大漢,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皮膚晒成了古銅色,風風火火地走進院子。我認出他是前幾次拜訪過爺爺的一名警官,我記得好像姓孫。


孫警官今天沒穿警服,而是一件短袖衫,手裡夾著一個公文包,他熱得滿頭大汗,頭上冒出一縷縷熱氣,看到我劈頭便問:「小鬼,你爺爺在家嗎?」


「不在,他出門了。」

孫警官皺了下霉頭,揪起衣領不斷扇風,嘀咕道:「這天氣,簡直熱死人了。」


我趕忙說道:「叔叔,進屋坐會吧!我給你倒杯冰鎮飲料。」


「好,真懂事!」


這孫警官作風十分豪邁,進了客廳毫不客氣地找張椅子坐下,接過我給他倒的一大杯可樂咕咚咕咚灌進肚子里,暢快地抹了把嘴,然後點了根煙問我:「小鬼,上高中了嗎?」


「剛上高一。」我答道。


「成績怎麼樣?」


「還行。」


「班上有同學欺負你不?」


「沒有。」


「要是有同學不長眼欺負你,跟叔叔說,叔叔幫你找場子去!」孫警官哈哈大笑。

「叔叔,你跟我爺爺是什麼關係?」我想這是一個了解爺爺的大好機會。


「你爺爺啊,可真是一位百年難遇的高人,可惜脾氣也是百年難遇的倔,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領導來請他出山,他就是死活不願意。去年有位廳長給他開出條件,只要替我們警方工作一年,就讓他退休,拿五萬一個月的退休金,這種條件都不動心,我也算是服了!所以沒辦法,我們只好以另一種方式合作。」孫警官嘆息道。


「合作,合作什麼?」我問道。


孫警官剛想回答,突然好像意識到好像說漏了嘴,趕緊捂住肚子道:「哎喲,我這肚子怎麼突然間疼開了,大概是涼的喝太猛,廁所在哪兒?」


「在後院。」我把手一指。


孫警官捂著肚子,一陣風似地跑到後院去了,緊接著傳來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


孫警官扔在桌上的公文包鈕扣開了,從裡面滑出一張照片,上面有些紅紅綠綠的東西,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奇!


趁著四下無人,我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過去,心裡卻像打鼓一樣狂跳不止。在我的意識里,偷看警察的機密文件是犯法的,搞不好還要坐牢,可我實在太想看看了。


於是我說服自己,只看一眼,就只看一眼,然後便放回去。


我從公文包里取出那張照片,不出所料,照片上是一具屍體,雖然說我在電影里看過不少死人,但我知道那些都是假的,遠沒有真正的屍體來的震撼。

照片上的屍體是一名成年男性,穿著一件西裝,白色的襯衣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他垂著腦袋,靠坐在一個打開的保險柜前,右耳上還掛著一副眼鏡。在他的喉嚨上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傷口,血就是從那裡流出來的。


而屍體四處撒落著大量鈔票,上面也沾上了不少血跡。


我的目光被照片上的內容吸住了,我絲毫不覺得可怕,甚至有種按捺不住的興奮,就好像餓漢看見美食,色狼看見美女,我知道這種比喻有點不恰當,死者應該尊重,可我就是感到莫名的興奮!


正當我看的入神,突然身後伸出一隻大手,猛地奪走了我手裡的照片。


我回頭一看,孫警官正站在我背後,用一種嚴肅的目光瞪著我。


「小鬼,誰允許你偷看我的文件了,偷看警察的文件,是犯法的知道不?」孫警官怒道。


「我只是我只看了一眼真的」我嚇得語無倫次。


孫警官眯著眼睛,嘴角突然露出狡猾的笑容,說道:「不如這樣,我考考你,你要是答的上來,這件事就算了如果你答不上來,就別怪我不客氣,請你去派出所里反省幾天。」


他這樣一說,我反而安下心來,因為我大概猜到他要考我什麼!


果然不出所料,在我點頭同意之後,孫警官便問我:「你說說看,這個男人是被什麼兇器殺死的?」

「照片給我。」


我接過照片,又掃了一眼,十分肯定地說道:「喉嚨上的傷口正是致命傷,從傷口的形狀來看,是被帶有稜角的銳器所傷,但如果是小刀、匕首之類的兇器,我想你大概也不會特意問我這種問題,所以兇器一定很特別!」


孫警官來了興緻:「可以啊,小毛孩子說得有模有樣的,你倒是說說看,兇器到底是什麼?」


我遞過照片:「兇器就在這張照片上。」


孫警官盯著照片,眨了眨眼道:「兇器就在照片上?你不是在胡說八道吧,這案子是我親自參與調查的,現場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兇器,其實兇手都已經抓住了,要不是因為兇器」他突然止住話頭,咳了一聲:「別廢話,快說兇器是什麼!」


「正是地上的鈔票!」我乾脆利索的答道:「準確來說,是這些鈔票。」


孫警官驚愕地眨著眼睛:「鈔票?不,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把一沓嶄新的鈔票緊緊地捆在一起,邊緣的鋒利程度足以割出這麼深這麼長的傷口,然後再把它們散開,拋撒在命案現場,所以兇器就消失不見了。」我答道。


孫警官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厲害,不愧是宋兆麟的孫子。」


其實這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斷獄神篇中所記載的離奇案件中,就曾有過紙刀殺人的案件,當我看見照片上到處撒落的沾血鈔票,不自覺地聯想到了上面。從孫警官剛剛的話里可以判斷,這案子應該是抓到了兇手,卻沒找到兇器無法定罪,所以才特地來向爺爺求救。

「行了,多謝你,這一趟總算是沒白跑,啥時候到省城來玩,叔叔請你吃肯德基。對了,我還有個女兒,也上高中,你倆一定玩得來。」孫警官笑著將照片收回包里,自言自語道:「宋兆麟這老賊,一直跟我說宋家從此之後不會再出仵作了,原來一直在暗中栽培你,看來宋家後繼有人了,真是太好了。」


「孫老虎,你在說什麼後繼有人了?」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回頭看見爺爺站在那裡,頓時嚇得打了個冷戰。因為爺爺從來不許我接觸這些東西,更不知道我偷看了那兩本**。


爺爺將陰沉的目光從孫警官身上慢慢轉向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那一刻我真是害怕到了極點!


爺爺背著手慢慢走進屋裡,問孫警官剛才我們在說什麼。


我拚命用眼神示意孫警官不要說,結果這位大叔神經大條,不但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還把我狠狠的誇上了天。


「老宋啊,你這大孫子真是太厲害了!這案子前前後後拖了有小半個月,我們幾乎是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兇器,他只看了一眼照片就瞧出門道來了。這孩子將來了不得,依我看高中念完就別上大學了,現在大學生一抓一大把,畢業就是失業,不如我寫一封介紹信讓他直接進警校吧!是金子就該發光,你說對不對?」


爺爺擺擺手,態度冷漠地說道:「你太抬舉他了,不過是翻了幾本祖宗留下的舊書,班門弄斧罷了。況且我們宋家早有八字祖訓不官不仕,明哲保身,你還是收起那點小心思吧!這孩子我是不會交給你的。」


說罷用冰冷的目光掃了我一眼,嚇得我趕緊埋下頭去。


孫警官嘆息一聲,說道:「老宋,你這人未免太頑固了吧?不就是你當年睡過三年馬廄嗎?那事不是早平反了嗎?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還什麼祖訓不祖訓的,你真是個老頑固!」說完,在我肩膀上拍拍,想要拉攏我:「小鬼,你長大以後想當警察,跟叔叔一起抓壞人嗎?」

當著爺爺的面我可不敢造次,使勁搖頭。


爺爺說道:「孫老虎,宋家的事情你不明白,我這輩子不圖別的,只希望子孫後代能夠安安生生,不要再從事這些危險的行業。」


孫警官還想開口,爺爺已經抬起一隻手,下了逐客令來:「沒事的話你就先請回吧!不然以後就別進我這個門了。」


孫警官把要說的話又咽回肚裡,拿起公文包道:「行,老宋,那我先走了,下次有案子再來拜訪!」


孫警官的車開走之後,客廳里的空氣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爺爺坐在太師椅上,捧著茶杯,我站在他面前,十分緊張不安。


「陽兒,那兩本書,你看了多少?」他問道。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全部看完了。其實何止看完,家裡沒有什麼課外讀物,那兩本書我只要有空就翻著看,已經快被我翻得散架了。


爺爺喝了口茶,突然間悠悠地念道:「獄事莫重於大辟,大辟莫重於初情,初情莫重於檢驗。」


我愣了一下,背誦道:「蓋死生出入之權輿,幽枉屈伸之機括,於是乎決。」


他又念道:「懷胎一月如白露二月如桃花」


我接道:「三月男女分四月形像具五月筋骨成,六月毛髮生七月動右手,是男於母左八月動左手,是女於母右。」


這兩段都是洗冤集錄真本里的話,爺爺是有意在考我,聽完之後他手裡的茶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驚訝地問道:「陽兒,這本書你全背下來了?」


「差不多吧」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承認。


「不愧是我宋家子弟。」說完,爺爺又搖起頭來了。


這奇怪的反應把我嚇了一跳,本以為爺爺會劈頭蓋臉地把我罵一頓,但他卻沒有。後來回想起來我才明白,當時爺爺的內心十分複雜,他既高興宋家絕學後繼有人,又害怕我從此走上和他一樣的道路,萬劫不復。


爺爺長嘆一聲:「天意弄人啊!」


然後起身,看都不看我一眼,背著手回到書房去了。我站在那裡,又是震驚又是僥倖,爺爺不打算打我屁股了嗎?


這天深夜,爺爺突然把我叫醒,叫我穿上衣服隨他去個地方,我一頭霧水地穿上衣服,來到院子里,爺爺將一把鎬頭丟給我,然後一言不發地往外走,我緊緊地跟在後面。


我們居住的縣城並不大,往南面走便是一片荒郊野嶺,這天晚上沒有月亮,星星也很稀少。爺爺走在寂靜的栗樹林里,沿途只有我們腳踩在落葉堆上發出的沙沙聲,以及樹林深處不知道什麼動物發出的嗚嗚怪叫,聽得我心裡直發毛。


很快我們便穿過這片樹林,來到一片荒地,我慌亂間踢到了一樣東西,仔細一看,那分明是一根死人骨頭!常年暴露在外面受日晒雨淋,已經變得烏黑。


我突然想起來,這附近是一片亂葬崗,據說明末天下大亂的時候,有一夥流寇在這裡佔山為王,殺人如麻,屍體就全拋在這裡,久而久之這裡就成了一片不祥之地,經常發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附近的村民就連蓋房子,正門也絕不朝這個方位開,但凡有什麼無名屍體,或者生前道德敗壞不配葬在祖墳里的人統統被草席一卷拋在這裡。


我看見周圍有一團團若有若無的綠色火光,好像幽靈一樣圍著我轉。


起初以為是螢火蟲,可轉念一想,這亂葬崗陰氣很重,幾乎寸草不生,哪來的螢火蟲?那光分明就是洗冤集錄真本中記載的離骸之火,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鬼火,是屍體腐爛之後骨頭裡的磷揮發到空氣中,產生的自燃現象。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親眼看見這團飄忽閃爍的鬼火,我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在我心跳不斷加速的時候,一個黑影猛然從亂葬崗上竄了過去,停在十米開外死死的瞪著我,兩眼發出綠幽幽的光芒,把我嚇的一聲慘叫。


爺爺拾起一塊石頭朝那個黑影丟過去,黑影受了驚嚇,汪的一聲竄到樹叢里去了。


「別怕,是條狗。」爺爺安慰道。


我咽了一口唾沫,問道:「爺爺,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待會你就知道了」


爺爺把我帶到一個石頭堆前面,用手一指:「挖吧!」


「挖?」我大吃一驚:「爺爺,這是墳墓嗎?」


「埋在這裡的不是墳墓,還能是什麼。」爺爺答道。


「可是,爺爺,盜墓不是犯法的嗎?」我有些猶豫。


「什麼盜墓,這叫開棺驗屍,別廢話了,趕緊挖。」爺爺語氣嚴厲的說道。


我無奈之下,只好掄起鎬頭開始挖,這是座石頭墳,挖起來十分吃力,別看我是縣城裡長大的,但從小到大幾乎沒拿過比筆杆子更重的東西,很快手掌就磨得起了血泡。


爺爺站在一旁點上旱煙,看著我挖。煙氣一陣陣飄過來,雖然很嗆人,可是卻讓我的一顆心寧靜了下來,甚至連亂葬崗里的那股陰森寒氣都減淡了幾分!


不知挖了多久,我累得滿頭大汗,突然聽見咯吱一聲,顯然是碰到下面的死人了。於是我棄了鎬頭,用手把石頭一塊塊搬開,很快下面露出一堆發黑的骨頭。


我看看爺爺,他抽著煙不說話,便繼續把石頭堆里的骨頭刨出來,找了塊空地按順序拼成人形。


雖然我之前沒有接觸過屍體,但洗冤集錄真本里的驗骨一章中,把每種骨頭的形狀都說得很詳細,因此把這幅骨架拼出來沒花太多時間。


只是拼著拼著,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正當我琢磨這幅骨架到底哪裡不對勁的時候,爺爺開口了:「陽兒,你判斷一下,這人生前是做什麼的,又是怎麼死的?是男是女,是女人的話有沒有生過孩子,死的時候年齡多大,生前得過什麼病,知道多少說多少。」


「爺爺,你這是在考我嗎?」我問道。


「算是吧!」爺爺淡淡的抽了口煙。


我心說這考試他媽的也太別緻了吧?三更半夜把我從床上拖起來,帶我到亂葬崗上刨別人的墳,普天之下估計再沒第二個爺爺會幹這種事了。


「趕緊看吧,這地方陰寒之氣太重,待久了我這把老骨頭怕吃不消。」說著,爺爺使勁跺了跺腳。


我靜下心來打量起這幅骨架,亂葬崗周圍不時傳來一些可疑的動靜,再加上這裡陰氣森森,十分影響人!可是隨著我沉下心來,漸漸地把這些干擾全部排除在外。


這具被我拼起來的屍骨從頭到腳長達一米八,想來此人生前是個大高個,可是腳掌卻很這實在不科學。人類的腳掌與身高大約是一比七的固定比例,身高越高,腳掌越長,除非這人生前像古時候女人裹小腳一樣把自己的腳弄成三寸金蓮。


我暫時不去糾結這個,又去判斷此人的性別,從骨節的粗大程度上判斷,我的第一反應是男人,可是一看舒張的骨盆,又分明是女性的特徵,而且恥骨上還有分娩留下的瘢痕!


我拿起頭骨確認年齡,從牙齒的磨損程度判斷,妥妥的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成年人。然而再看大腿骨,骨質略輕,這是鈣質流失的跡象,而且因長年承受壓力發生彎曲,這些特徵又分明是個老年人,這未免太奇怪了


更坑爹的是此人的雙臂,骨節粗大,這應該是腿部骨骼的特徵,難道此人從生下來就用四肢走路?


這副骨骸從頭到腳,無處不充滿矛盾,叫人越看越拿不定主意,可是突然間,我明白了爺爺的用意,這場考試絕不會那麼簡單,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蹲的時間太久,我站起的時候一陣頭暈目眩,眼前陣陣發黑,雙腿僵硬得像石頭一樣。爺爺面前扔了一地煙頭,原來我不知不覺間蹲在那裡看了半個鐘頭。


「怎麼樣了,陽兒?」爺爺問道。


「此人年齡大概三十歲左右,既是男人又是女人,生下來之後常年生活在囚禁的環境里,用四條腿走路,吃粗糙的食物,還生過七八個孩子,後來被水淹死,然後又被人砍死。」


「這就是你的結論?」爺爺冷笑。


「對,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我說道。


「哦?」爺爺來了興緻:「你說說看,他怎麼不是一個人。」




這副骨骸除了腦袋以外,身上的部件全部是從動物身上借來的,腿是羊的,雙手是豬的,骨盆則是另一頭老母豬身上的,手腳是用零碎的骨頭拼起來的,可能來自於貓狗。




如果非要判斷此人的死因,從頸骨上的斷裂傷口判斷,是被人斬首而死。




聽我說完,爺爺欣慰地點頭:「孺子可教,古人說盡信書不如無書,如果你連人和動物的骨頭都分不清,那跟你說再多都是浪費時間,很好,很好,我宋家果然後繼有人了。」




「可是爺爺……」我說出心裡的疑惑:「這幅骨架到底是怎麼回事?」




爺爺吸了口煙,說出了這副詭異骨架的來歷——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情。




當時縣城附近的楊樹庄有一個叫黃三的村民,黃三是個遊手好閒的光棍,除了喝酒、賭博,半夜翻寡婦牆之外什麼都不會,不到二十歲的時候就把自己的老娘給活活氣死了。




這小子當然沒討到老婆,整天四處借錢,村裡人都十分嫌棄他,黃三在村裡混不下去了就外出務工,在這個工地干兩天,在那個餐廳干兩天,手上有兩個錢就跑去賭。




有一次他欠了五千塊錢的賭債跑路了,債主追到村裡要錢,在當時那可是一筆驚天巨款,足夠在鄉下蓋幾套不錯的房子,親戚朋友們誰也不想替他背這個鍋,就都說不認識他。




幾天之後,有人在山路邊上撿到一個黑色塑料袋,裡面裝了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立即報了警!警方拍下照片在報紙上登出認屍啟事,黃三的一個遠房叔叔認出來那顆腦袋正是黃三,這小子八成是被債主殺了,大夥都覺得這小子是把自己作死的,加上鄉下人思想保守,沒有提起訴訟,警方也就沒有立案調查,這樁命案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黃三的腦袋被送回村裡,大家都覺得黃家太慘了,就這樣斷了香火,黃三到死都沒留下一具全屍,怕是會陰魂不散!有人一查發現,黃三的母親是潮汕人,於是按照潮汕那邊的習俗,給他辦了『替身葬』,就是用其它動物的骨骸給他拼出一具身子安葬了,也算是讓他死後得以安生。




說完這幅骨架的來歷,爺爺叫我把黃三的骨頭給埋回去,我埋完之後,他從懷裡取出一沓黃紙,擦著一根火柴點著,放在墳頭說道:「黃三兄弟,多有打擾,我知道你死得冤,身後又無兒無女,這點供奉大概瞧不上眼。等你明年祭日的那天,我一定請些和尚道士為你作法事,超度你的亡靈!」




話音剛落,一股陰風無端而起,吹得火光搖曳不定,我彷彿聽到風中還夾雜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哭泣聲,裹著紙灰飄到天上去了。




我被這一幕嚇呆了,爺爺按著我的腦袋,叫我磕幾個頭道歉。




等我起來之後,怪風已經消失不見,我聲音發顫地問爺爺:「這世上真的有鬼嗎?」




「有些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但陽兒,你要記住,仵作檢驗屍體本身就是對死者的一種冒犯!所以要時時刻刻保持敬畏之心,才能無愧於天地。」




我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但心念一轉,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說我以後可以當法醫了,便問道:「爺爺,你的考驗我也通過了,那我以後能給孫叔叔當法醫嗎?」




「不行,絕對不行,宋家的祖訓是絕對不能違背的!」爺爺厲聲喝道。




爺爺用拳頭捶了捶後背說道:「唉,這地方實在太陰森,我的關節炎又要發作了,先回家我們再慢慢說!」




一小時後,我們爺孫倆回到家中,爺爺泡了一壺薑湯驅驅寒氣,一邊喝湯一邊說道:「陽兒,你一定覺得奇怪,我們宋家祖上明明是干仵作這一行的,為什麼偏偏不讓子孫後代從事這類職業?其實這裡面是有緣故的。」




南宋時期,有一位出類拔萃的提刑官,名字叫作宋慈,宋慈一生斷案如神,天下罕見!




他擔任提點刑獄官期間,僅僅花了八個月的時間,就將當地所有冤假錯案,無頭公案全部破獲,抓獲兇手多達兩百餘人,事後竟然沒一個喊冤的,從此震驚朝野。




宋慈雖然厲害,但他深感自己一個人力量有限,還有很多地方的官員,仵作往往不會審案,全靠逼供,經常屈打成招,草菅人命,正所謂『案上一滴墨,民間千滴血』。




於是宋慈將自己一生的驗屍心得,全部記載在了《洗冤集錄》當中,《洗冤集錄》首創了法醫鑒定學,比西方領先了三百餘年,所以宋慈也被全世界公認為:法醫學鼻祖!




自宋慈之後,宋家子孫一直在刑部和大理寺供職,斷案無數,漸漸將《洗冤集錄》不斷擴寫,積累了一套神乎其技的斷案絕學,取名為《斷獄神篇》。




正所謂樹大招風,宋家傳人掌握著這門精深的學問,一方面太容易被兇手忌恨,經常遭慘毒手;另一方面身懷絕技又容易被人利用,明朝的時候宋家人曾奉命調查一起離奇的九尾狸貓事件,結果卻牽扯出了背後的王位之爭,反而被當成替罪羊,險些誅連九族。




後來有一位精通命理的宋家先祖發現,也許是因為宋家人掌握的這套學問太過精深,窺破天機,遭鬼神所妒,所以宋家人但凡當官、當捕快、當仵作這三種職業,必定不得好死!因此才立下了「不官不仕,明哲保身」這八字祖訓,希望宋家能夠香火永存。




聽完之後,我有點沮喪,又有點不肯相信:「可是爺爺,你自己不也在幫警察破案嗎?」




爺爺嘆息一聲說道:「我當年年少氣盛,和你一樣喜歡破案,解放前曾在警界大顯身手,破了好幾宗震驚全國的大案。沒想到很快災禍就來了,有人誣告說我驗屍的那套絕學是封建迷信,結果我就被拉去睡馬廄了,白白養了三年馬。那三年我每時每刻都提心弔膽,要不是後來平反的早,大概我就自行了斷了吧?」




說到這,爺爺狠狠喝了口薑湯:「剛則易折,柔則長存,我小小展露鋒芒,就招來這麼大的災禍,總算明白祖宗的話是有道理的。後來我便一直躲在老家,可我已經名聲在外,想躲也躲不幹凈,每隔幾年總有人來請我出山,我不是不願,而是不能,最後迫於無奈,只好以這種方式與他們合作。本以為到你這一輩我們宋家總算可以安生了,誰料你今天在孫老虎面前露了一手,我想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這是宋家的劫數,也是宋家的使命!」




爺爺這番話聽得我很糊塗,這是希望我以後幹這一行,還是不要幹這一行。




爺爺又說道:「陽兒,你既然已經通過測試,從今天開始,我打算傾囊相授,把我畢生所學全部傳授給你,你想學嗎?」




一聽這話,我激動起來:「爺爺,我當然想學!」




「你別想多了!」爺爺說道:「我之所以要教你,是因為你靠兩本書胡亂摸索,到處賣弄,就像一個三歲孩子拿著鋒利無比的寶劍在敵人面前玩耍,反而很危險。其實宋家的真正精髓你連十分之一都沒學到。爺爺不希望你早死,可是爺爺老了,管不了你一輩子,我能做的就是將這把『寶劍』的招式告訴你,讓你以後的路自己去走!」




「再一個,驗傷勘屍是祖宗留下來的一筆寶藏,如果就這樣絕在我手裡,是我的罪過,我就算在九泉之下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但若是宋家後繼有人,我想我死也可以瞑目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聽爺爺說『死也可以瞑目』這種話,我忽然間有種不祥的預感,彷彿爺爺在交代遺言一般。




我甩開這個念頭,點了點頭。




自此之後,我只要有空就跟隨爺爺學習如何驗屍,如何處理犯罪現場,其中玄妙,難以一言蔽之。當然我也吃了不少苦,無論任何挫折我都咬牙堅持,像一塊吸水的海綿一樣貪婪地吸收著這些寶貴的知識!




轉眼三年過去了,我高考成績不怎麼理想,我想去念省里的理工大學,可是分數還差一百多分,爺爺說填吧!保證你能考上。




我相信爺爺的通天手段,給我搞個擴招名額是小case,於是放心大膽地在第一志願上填上理工大學。




姑姑希望我能讀個經濟專業,以後好幫她打理一下生意,老實講我是一個極端分子,對破案什麼的喜歡得不得了,對做生意絲毫不感興趣,可能我是隔代遺傳了爺爺的基因。




左思右想,最後我填了一個應用電子,中規中矩的專業,聽說就業前景挺不錯的。只是後來我來到學校發現班上總共就三個女生,心裡真叫一個後悔,可惜已經上了這條賊船,後悔都晚了。




高考之後漫長的暑假,我沒事就在家裡上上網,看看電影,陪爺爺下下象棋,過得非常愜意。




這天我去一個同學家裡參加聚會,大家幹掉了兩箱啤酒,我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一想到即將天各南北,去外面的世界闖蕩,大家心裡既是豪邁,又有點依依不捨。




吃完飯,我們又一起去唱歌,鬧到很晚才回家。




這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我遠遠看見宋家老宅燈火通明,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我們這個縣城裡的人晚上都睡得很早,按照風俗來說,只有家裡橫遭變故才會大半夜點這麼多燈,比如老人去世……




剎那間我的酒就醒了,加快腳步跑回家裡,推門喊人,結果屋裡一個人都沒有。




我來到爺爺的書房,看見桌上擱著一個簡陋的信封,上面沒貼郵票,右下角用筆畫著一把血紅色的彎刀。




信封里好像裝了什麼東西?




我好奇的把信封朝手上一倒,一個粘粘的東西頓時落在我掌心,那竟然是一顆眼球!



未完待續~

由於篇幅限制,本次只能連載到這裡,後續全文可以點擊左下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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