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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著儒將往火坑裡跳,溫和的鄭洞國終於也疾言厲色了一回

文 | 馮傑

1948年10月,長春死氣沉沉,天空中的太陽在東北「剿匪」副總司令兼第1兵團司令官鄭洞國(字桂庭)眼裡早已失去往日光芒。16日上午,兩架P51戰鬥機飛臨長春投下一個通信專用的紅色布袋,「桂庭吾弟勛鑒:迭送函電,迄未見弟部行動,焦慮無已,中(正)為我全體官兵安危生死及弟等各將領前途成敗榮辱計,熟悉至再,突圍時機未有如今日之安全者,此誠千載一時,稍縱即逝之良機,切勿延誤。」鄭洞國閱後略加沉思,當即電話通知兵團副司令官兼第60軍軍長曾澤生、兵團副參謀長楊友梅、新7軍軍長李鴻和參謀長龍國鈞等人召開緊急會議。


四面楚歌,孤立無援

長春位於東北腹地,中長鐵路縱貫南北,長圖鐵路、長白鐵路橫亘東西,戰略地位十分重要。九一八事變後,偽滿洲國奠都於此,改稱「新京」。日本關東軍經營數年,在市區、郊外分別構築了碉堡、壕溝、坑道、瞭望台等防禦工事。尤其是市中心的關東軍司令部、在鄉軍人會、陸航司令部及大興公司,雄踞在十字路口的四角上,前三座樓房的地下室,都有鋼筋混凝土的堅強坑道通過大馬路,彼此相連,更有笨重的鐵閘門,可以彼此阻絕。再往南走,偽滿洲國中央銀行撲入眼帘,也是一幢龐然大物,全部外牆都用花崗石砌成,厚度達一米以上。抗戰勝利,國民黨軍接收長春以後,又在原有工事基礎上添修了許多地堡,整個市區儼然成了一個現代化軍事要塞。

國共內戰進行到第二年,解放軍已從內線作戰轉為外線作戰,特別是在東北戰場上,國民黨軍隊漸漸招架不住,只得集中兵力防守瀋陽、錦州、長春三大孤立據點。戰事每況愈下,蔣介石和東北「剿總」司令衛立煌圍繞瀋陽撤守問題爭吵不休,鄭洞國預感情況不妙,提出胃病發作希望前往北平就醫,意圖請假離開是非之地。衛立煌不僅沒有同意,反而希望鄭洞國堅守長春,兼任第1兵團司令官、吉林省政府主席。此時的長春已被解放軍團團包圍,除了城郊大房身機場外,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均告中斷。「不管怎麼講,長春我是不去的!」鄭洞國有些動氣。衛立煌解釋說:「要你到長春,不是我個人的意見,委員長(蔣介石)也是這麼主張的。」

1948年3月,鄭洞國懷著無可奈何的心情飛往長春,正式宣布兼任第1兵團司令官、吉林省政府主席等職。第1兵團主要由新7軍和第60軍組成,合計約6萬人。新7軍下轄新38師、暫56師、暫61師,其中新38師最為精銳,雖然幾次遭受打擊,但基本上保存了駐印軍時期的老底子。第60軍屬於滇軍系統,下轄第182師、暫21師、暫52師,其中要數第182師戰鬥力較強,抗戰那些年打過幾場硬戰。如果再加上長春警備司令部、吉林保安司令部等單位,長春守軍兵力大約10萬人左右。

考慮到長春軍事力量構成複雜,蔣介石勉勵鄭洞國:「兩軍官兵和愛與團結之精神,而以高級將領間,更需同舟共濟與生命整個不能分的覺悟尤為重要,對於曾澤生軍官兵更應加以優先。」在國民黨軍高級將領中,鄭洞國頗具儒將風度,性情溫和、平易近人。侍從副官李國禎說:「無論在前方後方,在戰時或平時,從未見過先生正言厲色,而總是和善待人。對同輩將領,先生均能推誠相處,屈己待人。在嫡系與非嫡系將領中,始終起調和融洽作用,表現光明磊落。」經過一段時間相處,鄭洞國保薦曾澤生升任兵團副司令官,仍兼軍長。不過為了糧食補給問題,新7軍與第60軍的摩擦不斷加劇。

長春起義後,60 軍軍長曾澤生(右一)與東野領導蕭勁光(中),蕭華(左)在一起

長圍久困,滇軍起義

解放軍對長春實行長圍久困方針,通往城區的各交通路口均設有檢查哨卡,禁止糧食、蔬菜、燃料等生活用品入城,重點實行糧食封鎖。新7軍駐紮長春時間久一些,或多或少有點儲備。第60軍從吉林市調來長春,除了向新7軍借糧外,只得去挖一些酒坊醬園的陳年酒糟充饑。鄭洞國焦急萬分,「我再三哀請蔣介石和衛立煌增加空投。奇怪的是,我電報催得愈急,飛機來得愈少。開始每天還有十幾架,以後減到每天三四架,而且一逢陰天下雨就停飛」。

空投杯水車薪,兵團副參謀長楊友梅負責統籌分配糧食,實際供給新7軍較多,導致第60軍牢騷滿腹,「對中央軍照顧有加,對我們滇軍就隨便給一點。」除了糧食,燃料也缺,第182師師長白肇學整日唉聲嘆氣,曾澤生請示兵團司令部如何是好,得到答覆「自己設法解決」。滇軍只好蠻幹,大量拆毀民房做燃料,結果引起老百姓怨聲載道,鄭洞國不得不溫和阻止:「你們部隊拆得太凶了。」高級將領之間在一定範圍內還能溝通、協調,難以撫平的是中下級官兵的對立情緒。新7軍炮兵營緊靠第60軍防區,大米、白面一直不斷,滇軍看在眼裡,心頭憤憤不平,「他們是皇太子,我們是抱養兒,打仗就由他們去打好了。」

1948 年 10 月 21 日,國民黨東北「剿總」副司令鄭洞國被迫率部投誠,長春解放

眾所周知,中共素來重視敵軍工作,為了爭取滇軍早日放下武器,朱德、劉少奇親自布置任務,指示從三個方面展開「統戰」:一是依靠滇軍中的中共地下組織,從滇軍內部做工作;二是依靠解放軍的威力和共產黨政策,在前方不斷開展政治攻勢;三是利用各種可能,直接與滇軍將領接觸。劉浩是1937年加入中共的老黨員,他的妻子祿時英同滇軍將領盧浚泉都是彝族,還是本家親戚,通過這層關係,劉浩藉機接近暫21師師長隴耀,「希望你為了雲南父老,為第60軍幾萬官兵著想,站到人民一邊來,同我們一道打倒蔣介石,打回雲南去,解放全中國。」隴耀厭惡內戰,不止一次發過牢騷,承諾「條件成熟時,考慮反蔣起義」。

曾澤生內心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死守長春,其結果必然城破被殲;向瀋陽突圍,其結果必被解放軍殲滅於半途;反蔣起義,參加革命,向人民贖罪,只有這一條才是活路。」9月22日晚上,曾澤生通知白肇學、隴耀密商大計,但一時又不知道如何啟口說破。「軍座,我們共患難多年,平日推心置腹,難得今天還有什麼不好講的?」白肇學首先打破沉默。「商議什麼!軍長怎樣決定就怎樣辦嘛!」隴耀表現急切。在兩位師長鼓勵下,曾澤生終於攤牌:「我認為,我們應該率部反蔣起義!」隴耀激動得幾乎跳起來:「我早就想著你會這樣決定!」白肇學贊同起義,只是情緒相對低落,「我年少從戎,本想為國為民,禦侮安邦,但是幾十年來,我所看到的卻是自相殘殺,我不是鐵石心腸,我的心傷透了。」

這一晚,曾、白、隴三人各自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心境雖然有所不同,起義方向基本一致。第551團原團長張秉昌和第544團原副團長李崢先奉命出城聯絡,張、李二人之前被解放軍俘虜後釋放回來,沒有實際職務,擔任和平使者再合適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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