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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克誠大將臨終前為何拒絕治療?

原標題:黃克誠大將臨終前為何拒絕治療?


來源 | 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原載中國青年報


作者 | 羅無生



黃克誠

怪我說不好普通話


1979年冬天,護士李莉調到黃克誠身邊工作。


李莉心裡頗有些緊張。作為一名軍人,她知道,當年橫戈躍馬的黃克誠大將,現在被疾病折磨得生活都難以自理。特別是雙目失明,給他帶來諸多不便。但為了減少工作人員的麻煩,黃克誠堅持穿衣、洗澡、上廁所等生活瑣事,由自己自理。


黃克誠有個愛鍛煉的習慣,那就是每天早起散步。當然,也只有這種鍛煉才是最適合他的一種方式。這時,李莉就充當他的「眼睛」。


每天早上4點,黃克誠都準時起床。可是,年輕人往往難以堅持這麼早起床,護士和警衛員剛開始硬撐著還沒什麼,可時間一長,也就難免出現「失足」的情況。


有一天早晨,李莉睡過了頭,醒來一看錶,已超過黃克誠鍛煉的時間10多分鐘了。她麻利地穿好衣服,下床,很內疚地帶著黃克誠出門。但黃克誠絲毫沒有責備她。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黃克誠在經過李莉的房間時,就用拐杖在門上輕輕地敲兩下:「李莉,起床了。」其實,李莉早已開始洗漱了。


1981年初,劉長春調至黃克誠處擔任警衛參謀。


此時,黃克誠正住院。劉參謀在病房裡見到了他一直尊敬和仰慕的黃克誠大將。


在劉參謀的第一印象中,黃克誠沒有一點架子,樸實得如一個憨厚的老農。


向劉參謀問完幾句話後,黃克誠便讓他把便壺遞過來要小解。

可是,黃克誠的湖南話,鄉音太重,「便壺」兩個字他就是分辨不清。劉參謀接著又問了兩次,黃克誠一個字一個字地說給他聽,他仍然沒有聽懂,急得滿頭大汗,就是找不到黃克誠所要的東西。最後,直到護士進來才弄清是怎麼回事。


這時黃克誠的小便已憋了近半小時了。他本身就小便失禁,這麼長時間真夠他受的!


事情過後,劉參謀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事,對不起黃老。沒想到,黃克誠若無其事地對他說:「小劉,我知道當時你聽不懂我的湖南話,干著急也沒辦法,怪我說不好普通話。沒關係,咱們相處時間長了就好些,你就會聽懂我的話了。你不要在意,今後就大膽工作吧。


劉長春感動得流下了熱淚。


可是,接踵而來出現了第二件事。


那天,病房的溫度很高,熱得黃克誠出了一身汗。黃克誠患有肺氣腫,很怕熱,一發熱就咳嗽不止。於是,黃克誠便讓劉長春把空調的溫度調低一點。殊不知,劉長春從來沒有摸過空調,不懂這新鮮玩意兒。他三弄兩弄,屋裡的溫度不僅沒降低,反而高了好幾度,熱得黃克誠在床上沒法待了。


這次,劉長春學聰明了,他趕快跑到護士站,把護士喊過來,幫著把空調調至適當的溫度。


劉長春心裡不是滋味,他感到很慚愧,紅著臉對黃克誠說:「黃老,都是我不好!」


「沒關係,小劉,這種事情的發生,是因為沒有經驗,以後多學習點就是了!」


比起彭老總,我很知足,有什麼委屈可言

1977年12月,黃克誠被任命為中共中央軍委顧問。他不顧年邁體衰,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尤其是「文化大革命」結束後軍隊的建設,他多次找到主持軍隊工作的同志,談自己的想法,建議採取切實可行的措施,加強軍隊思想政治工作,逐步實現幹部年輕化。


次年底,黃克誠在中國共產黨十一屆三中全會上,被增選為中共中央委員,併當選為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常務書記。1982年,他又擔任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書記。


作為一位雙目失明的80歲老人,黃克誠仍竭盡全力地為撥亂反正、重建和健全黨的紀律檢查工作而兢兢業業地工作。


每次出院時,醫院的醫護人員都勸他說:「黃老,您年齡大了,身體也不比從前了,就不要太操心了!」可黃克誠說,現在剛剛見到太陽,不好好地為黨、為人民工作幾日,將來真是想干也幹不了!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黃克誠把大量的心血都傾注在平反冤假錯案上,常常是累得不能動彈,幾次不得不住進醫院,可病剛剛有所好轉,他就吵著要出院回家。


有一天,一位老戰友到醫院去看望黃克誠,對他說:「這些年來,對你實在是不公正,你為什麼還這樣沒命地工作?


黃克誠不以為然: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個人受點委屈算得了什麼!比起我們為之獻身的共產主義事業來說,實在微不足道。有多少無辜的好同志他們連全國勝利這一天都沒能看到,比起那些同志,我是幸運的。彭老總戎馬一生,功勛卓著,不是也沒等到粉碎四人幫』就含冤九泉了嗎?比起他,我很知足,有什麼委屈可言?」


老戰友默默地點了點頭。想不到疾病纏身的黃克誠,心胸竟如此開闊。打量著在床榻上半躺著的黃克誠,他的敬意之情油然而生。


過不多時,老戰友又說:「你也有冤案在身,也屬應平反之列,別光想著別人而忘了自己。


黃克誠心裡明白,老戰友是在提廬山會議上他受到的錯誤處分尚未徹底平反的事。

「我就不必了吧,我現在有工作就行了,還平什麼反呀!」黃克誠真誠地說。


「可是,最起碼廬山會議後,您被降低的兩級工資,應當予以恢復的。


「降兩級工資算什麼?」黃克誠還是不以為然地說,當年從家鄉和我一起出來參加革命的幾百位同志,都在戰爭年代犧牲了,我是惟一的倖存者。現在,我有地方領薪金,有地方看病,有吃有穿,不是挺好嗎?比起他們,我多幸運呀!」


說畢,黃克誠環顧了一下病房,又補充道:「這病房的條件多好,我能住在這裡接受治療,心裡很踏實,也很滿足!」


對自己的冤案漠然置之的黃克誠,對其他同志的冤案錯案,卻報以極大的關心和熱忱。


他常常抱病親自接待來訪者,聽申訴,聽彙報,不厭其煩地打電話詢問情況,催促有關部門抓緊對冤假錯案進行平反。


當年曾經對黃克誠進行過錯誤批判的人,也紛紛來看望他,希望能當面向他賠禮道歉;有的人甚至痛哭流涕,懺悔不已。


面對這種情況,黃克誠總是十分誠懇地說:「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今天沒有必要再提它了。重要的是在有生之年,爭取為黨為人民多做點工作。況且,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你們如果不批判鬥爭我,你們自己也過不了關啊。所以說,你們是沒有責任的。


前來道歉的人,聽了黃克誠的話,心裡輕鬆多了。


黃克誠有位老部下,曾經因在黃克誠的領導下工作而受到株連,雖然已經平反了,但心裡仍忿忿不平。

有一天,他到醫院來看望黃克誠,閑談之中流露出這種情緒。


黃克誠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喝了口水,耐心地勸導他說:「我現在病了,才知道時間的寶貴。我們現在都一大把年紀了,不要為爭個人的是非高下而浪費掉為黨工作的時間。我們黨的歷史很複雜,造成冤假錯案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不能把歷史上所有的舊賬都翻出來細算。否則,對黨、對國家和人民,以及對自己都沒有什麼好處。


經黃克誠這麼一說,老部下心悅誠服了,表示今後要抓緊時間努力為黨和人民工作。


他高興地向黃克誠敬了個軍禮,離開了病房。


要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口中拔牙


晚年的黃克誠,最大的痛苦並不是生活上漸漸失去了自理能力,而是由於雙目失明,讓他看不見東西。他覺得自己與人民群眾之間好像隔了一堵「高牆」。因為這堵「高牆」,他看不見人民群眾臉上的喜怒哀樂。這對於早在戰爭年代就與人民群眾建立了骨肉親情的黃克誠來說,實在是件痛苦的事。


雙目失明之後,他變得有些煩躁,飯吃不好,覺睡不好,成天心情沉重。他認為,就是缺胳膊斷腿也比沒有眼睛好,永遠見不到光明。在黑暗中生活的老人,這種心情,誰都能理解。


畢竟是歷經風雨的共和國大將,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正視現實,性格變得樂觀豁達開來。


在醫護人員和工作人員的配合、幫助下,他立足現有的條件,力爭通過各種方法和途徑,廣泛與外界接觸。他常說,眼盲了,不能再讓腦子變遲鈍了。


黃克誠一直認為,共產黨和人民群眾的關係是魚和水的關係,誰也離不開誰。

在這方面,他對自己要求很嚴,對部下的要求也是這樣。


1982年,他擔任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二書記。在紀檢過程中,黃克誠對那種脫離群眾、損害黨和人民利益的事,疾惡如仇,並堅持不懈地與之進行鬥爭。他時常對紀檢幹事說:「我們干這種工作一定要秉公執法,要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敢在老虎口中拔牙。不管是誰,只要做了違背黨和人民群眾利益的事,我們都要堅決進行查處。


有一次,總參謀部一位首長,為了歡迎部隊的領導同志,在京西賓館設宴,花掉了400元公款。黃克誠得知後,立即派人調查。問題查清後,有關人員向黃克誠彙報說,請客的那位首長是黃克誠的老部下;再說,用公款請客吃飯的人到處都有,這件事情並非多麼嚴重,下不為例就是了。


黃克誠一聽,更惱火了:是自己的部下,難道就不應該管得更嚴嗎?他嚴肅地說:「一個農民一年能掙幾個錢!我們吃的、喝的,都是農民辛辛苦苦生產創造出來的。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


很快,黃克誠讓責任人作出深刻檢查,並且按照「誰出主意誰出錢」的原則,讓那位總參首長自己出400元錢付清飯費。


這時,又有一個人提出變通處理辦法,說飯費一定要付清,但不要由一個人出那麼多錢,而由所有吃飯的人共同分擔。


黃克誠毫不讓步,進一步強調說:當前,我們黨內所出現的不正之風,與許多領導幹部不能以身作則有直接關係,這是人民群眾最不滿意的地方。用公款請客吃飯,就是在吃老百姓的血汗!豈能容忍這種現象蔓延!不要把這類問題看做是一樁小事而輕易放過。在端正黨風問題上,越是高級幹部,越是我的老部下,越要從嚴要求,不然怎能服眾?」


結果,這位老部下因此事不僅自己出了錢,而且還作了深刻檢查。黃克誠將此事予以通報,給全軍高級幹部一次深刻的教育。


老化不是辦法,要及時解決


1985年5月,多病纏身的黃克誠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給中央寫一份報告,請示退休。

在報告中,他這樣寫道:「這是我久有的心愿。我再次懇求中央批准我從中央紀律檢查委會黨委、第二書記的職位上退下來,儘快由優秀的年富力強的同志來承擔這一領導工作。


其實,早在3年前,黃克誠就提出早點退休,讓年輕的同志承擔更重要的工作。他曾說:「我從班房裡出來,就感到這是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老化不是辦法,要及時解決。」


當年8月,黃克誠等30位老同志,給即將召開的黨的十二屆四中全會寫信,請求不再擔任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委員。


9月16日,中國共產黨十二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在京召開。全會討論確定了關於進一步實現中央領導機構成員新老交替的原則。全會收到了一批老同志請求不再擔任第十二屆中央委員和候補委員、中顧委委員、中紀委委員的信。大家高度評價了黃克誠等老同志從黨和人民的利益出發,積極促進中央領導機構成員新老交替的表率行動,同意他們的請求,並向黨的全國代表會議報告。


在這次會議上,與會同志以長時間的熱烈掌聲,通過了給請求退出中央領導機構的葉劍英、黃克誠的致敬信。致敬信以全會的名義,高度評價了葉劍英、黃克誠的豐功偉績,表達了全黨同志對葉劍英、黃克誠的崇高敬意和親切問候!


接到這封致敬信時,黃克城剛從醫院回到家裡。當秘書給他念完這封熱情洋溢的致敬信後,黃克誠感到有些不安:「太高了,太高了。這樣評價我,多不合適!」


黃克誠反覆這樣說。此時,他的心情是高興的:多年的願望實現了。


晚上,他又說:「這本來是應該的事,黨中央還特別發給我致敬信。我感謝黨。我老了,今年83歲,再過十幾天就進入84歲了。俗話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找自己去』。這麼老才退是不適當的,早就該退了……


退下來後,黃克誠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不過,他仍十分關心黨和國家大事,關心人民群眾的疾苦。

儘管雙目失明,行動不便,黃克誠還是讓秘書念報紙、文件給他聽,讓家人給他講國家大事,讓周圍的同志給他講群眾的生活情況。


病重下不了床之後,有人勸他:「黃老,您現在要安心養病,不要談話,也不要聽秘書念文件資料,等康復以後再說。


黃克誠焦急地說:「請你們理解一個80多歲老人的心情,我的時間不多了,還等待何時?」


大手大腳揮霍國家錢財,那不是共產黨人所為


黃克誠早年患有支氣管炎,因為家裡窮,無錢醫治,加之參加革命後,轉戰南北,積勞成疾,便落下了病根。到了晚年,病情愈發嚴重。尤其是到了冬季,時常發作,大口大口地吐痰,有時一次要咳上幾十分鐘,咳得渾身直冒汗。


為了減輕病痛,醫護人員和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建議他冬天到南方去住段時間,等天暖之後,再回北京。一些在南方工作的老部下,見老首長病成這樣,也一再請他到南方去。


可是,黃克誠每次都謝絕了。


他說:「我已經80多歲了,眼睛又看不見,一出去就要帶隨員,需要花許多錢;而我出去卻做不了什麼工作,白白地浪費國家錢財,也給地方增加許多不必要的負擔。所以,還是不出去的好。


自1977年底擔任中央軍委顧問以來,黃克誠一直安居北京,直到逝世,從未離開過。他常常對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我們都是國家幹部,吃穿用都由國家負擔,這都是人民的血汗。遊山玩水,大手大腳揮霍國家錢財,那不是共產黨人所為,是國民黨作風!」


在北京,他一直住在那棟很簡陋的房子里。

這棟房子是解放前留下來的,破舊不堪。夏天下雨時,雨水沿著牆壁多處滲漏下來;冬天颳風時,寒風從門縫、牆角穿過,陳舊的鍋爐不管怎麼燒,溫度也上不來。


看到這種情況,管理部門多次勸黃克誠搬遷或者翻修住房。他們考慮到像黃克誠這樣勞苦功高而且年邁多病的首長,住在這樣一個地方里很不合適。但是,黃克誠就是不答應。


他對管理部門的同志說:「現在國家還很窮,群眾住房更困難,在北京有許多家庭幾代人同住一間房子。我現在的住房條件,比起他們,不知要好多少倍。不搬遷、不翻修,照樣可以住,還是把搬遷、翻修的錢節省下來,用在當用之處吧!」


管理人員說服不了黃克誠,房子還是沒有搬遷和翻修。


有一次,從房頂掉下一塊朽木板,正好砸在黃克誠的床邊,幸虧沒有砸傷他。在這種情況下,管理人員再次提醒黃克誠,要求進行翻修。這次,黃克誠才同意把房子簡單翻修一下。後來,他聽說維修費要花好幾萬塊錢時,堅決不同意。他說:「一個破房子花這麼多錢去維修沒有必要,哪裡壞了就把哪裡修下好了。簡單地修修,下雨和下雪不漏水就可以了。能節省一點就節省一點嘛!」


按照黃克誠的意見,管理人員從工程連里抽調了幾個小夥子,爬上屋頂,把漏水的地方修補了一下就完事了,前後只花了半天的時間。


黃克誠的住處是在王府並附近的鬧市上,住房附近有個消防站,汽車報警器經常出其不意地狂叫起來。黃克誠經常在睡眠中被吵醒。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勸他,這裡吵得太厲害,還是換個安靜的地方住,這樣對養病有利。管理部門也要給他調換一所安靜的住宅。但是,黃克誠不同意。他對工作人員說:「這裡確實是有點吵,但並不是不可以住,一搬家就得花錢,沒有這個必要。再說,我怕吵搬走了,別人來住不是照樣嗎?」


黃克誠家裡的暖氣,是由燒煤取暖,熱量不足。年輕人坐在屋裡還凍得直跺腳,更何況一個年邁多病的老人。


在這種環境里養病,當然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工作人員都在動腦筋想辦法解決這一問題。


恰好,在黃克誠家門前的地下就有一條熱力管道,工作人員連忙把這一情況反映到有關部門,希望能夠對暖氣進行改裝,換成由熱力管道供給暖氣。


服務部門立即行動起來。他們很快派出水暖工掘開了管道周圍的土,屋子裡外滿是坑坑溝溝,眼看就要安裝管道了。就在這時,黃克誠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這次暖氣改裝要用去近兩萬元,他立即又不高興了,說,「你們怎麼能這麼大手大腳地花錢?現在國家不富裕,把錢用到其它地方去。我這裡能燒煤取暖就已經不錯了!」


就這樣,已經挖開的地下管道又填上了土,準備好了的暖氣設備又退掉了。


一天,黃克誠發現工人在院里運了許多磚,而且還在不斷地運著。黃克誠問工人,拉來這麼多磚幹什麼,工人告訴他:「你們家這個樓的大門又低又舊,很不成樣子,準備修一個好一點的大門樓。


黃克誠一聽,馬上就火了:


修那個東西幹什麼?現在這個鐵門雖然舊點,可是蠻結實嘛。像這個圖門面的東西,咱們寧肯將就點,也不要亂花錢。」


修門樓的事,就這樣被制止了。


第二年,身邊的工作人員考慮黃克誠在如此簡陋的「將軍府」里待下去,對身體康復不利,於是又想個點子,勸他到玉泉山去住一段時間。


一開始,黃克誠還是不鬆口,總說事情多,身邊還有不少工作,哪有時間去療養。後來,大家都說,到玉泉山又不是離開北京,在那裡照樣可以工作,他才答應了。不過,黃克誠提出了兩個條件:一是家裡人包括老伴都不要去;二是他去了之後,伙食費不要補助,吃多少由他自己負擔。


工作人員答應了,他才到了玉泉山。


已經不能工作了,為什麼還要花費人民的錢財來治病


黃克誠一直對醫護人員很尊重。無論在醫院住院,還是在家裡養病,他與醫護人員配合得都很好。


可是,自1985年年底,中央同意他的退休請求之後,他的思想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他認為,現在不再工作了,喪失了為黨為人民工作的能力,再接受醫院那麼昂貴的治療,超出了他的「享受」範圍,這樣做不應該。


在這種思想支配下,黃克誠開始拒絕治療和用藥。不管醫護人員怎麼勸他,他就是堅持不吃任何藥物。


實在沒有辦法,醫院裡便發動他身邊的工作人員、親屬和老部下輪番做工作,黃克誠就是不聽。


他有自己的理由:「我已經不能為黨工作了,請你們不必為我浪費國家錢財,把葯留給能工作的同志用吧!」


在人生走向終點的時候,黃克誠想到的不是如何挽留住自己的生命,而是節省國家的錢財、挽救別人的生命。


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勸他:「你對黨和人民曾經作出了很大的貢獻,人民希望你能多活幾年;對你進行治療不是浪費,這是人民的心意啊!」


黃克誠還是反覆強調說:「人民的心意我領了,我這樣一個油盡燈殘的人,為人民做不了什麼,為什麼還要花費人民的錢財來治病?!」


聽著黃克誠這樣固執的話,醫護人員直抹眼淚。是啊,大公無私的黃克誠,嚴格律己的事太多了:


1983年,黃克誠在玉泉山住地散步。陪伴他的工作人員看到熟透的櫻桃掛滿枝頭,便向管理人員要了一些給黃克誠嘗嘗。黃克誠邊品嘗邊說:「這櫻桃味道真不錯。好!好!」工作人員聽了都非常高興。


忽然,黃克誠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道:「這櫻桃是從哪裡弄來的?」


工作人員不敢隱瞞,如實相告。


「我們不該無償佔用公家的東西。」黃克誠一下子變了臉,十分生氣地批評道:「你們立即給我把錢送去!」當即,工作人員轉身向管理人員按價付了錢。


一個星期天,黃克誠住地熱熱鬧鬧,笑聲不斷。原來,黃克誠的家屬子女趁周末來看望他了。


突然,「砰」的一聲,黃克誠最疼愛的小孫子不小心把一個茶杯摔碎了。黃克誠馬上吩咐工作人員:去買一個新茶杯補上。


工作人員有些不解地對他說:「一個茶杯壞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再去管理處領一個就是了,用不著自己買。


黃克誠聽了這話,很嚴肅地說:「你是一個軍人,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難道忘記了?損壞公物要照價賠償,這是我們軍隊的老規矩,什麼時候也不能違背。我是個老兵,不能因為當了高級幹部,就不守規矩,搞特殊。


工作人員被說得面紅耳赤。黃克誠則從自己的生活費里取出錢,買了一個新茶杯作為賠償。


在這方面,黃克誠的司機王秀全「領教」最深。


黃克誠有一部車。他常對老伴和子女說:「小車是國家配給我辦公用的,誰也不能私用!」他把這作為一條家規,要求全家人嚴格遵守。黃克誠最反對領導幹部的子女、親屬,坐著國家配備給領導幹部的小車到處「抖威風」。多年來,他的子女們都自覺地遵守這條家規,從不違例。


黃克誠對惟一的小孫子黃健,十分疼愛,可是,他對這個像上明珠也不例外。黃健和其他人一樣,一次也沒有特殊過,上學全是自己擠公共汽車。


一天清晨,黃健該上學了,天卻下起了大雨。


司機王秀全看見孩子打著雨傘,捲起褲腿要往外走,有點心痛。


他走過去對黃健說:「小健,今天由叔叔作主,用車送你到學校去!」


不料,這話被黃克誠的老伴唐像華聽到了。她對黃健說:「小健,不許坐爺爺的車,這是咱們家的規矩。你爸爸、媽媽從來沒有私自坐過小車,你坐著小車上學像話嗎?」


黃健聽了奶奶的話,拒絕了王叔叔的好意。唐橡華撐著雨傘,一直把孩子送到了公共汽車站。


事後,王秀全對人說:「我給黃老開了快10年的車,這是惟一的一次自己作主用小車送他的孫子,結果還是碰了壁。


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黃克誠卻在想著如何為國家節省錢財。


他躺在病榻上,對要求為他治療的醫護人員說:「一個人不能工作了,無所事事,還活在世上,又有何益!」


他還多次向身邊的工作人員講述拉法格晚年自己結束生命的事,要求醫護人員在自己不行的時候,不要進行搶救。


但是,誰又忍心眼看著共和國的開國元勛飽受疾病的煎熬而不去治療搶救呢?


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醫護人員只好找幾個身強力壯的警衛員,強行按住他的手腳,為他注射、輸氧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黃克誠還常常趁人不備,突然將輸液針頭從身上拔掉。


一輩子出生入死、嘔心瀝血的開國大將,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刻,連吃藥打針都感到是一種浪費,這似乎令人難以理解!


1986年12月28日11時,黃克誠走完了他人生道路的最後一程,溘然長逝,享年84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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