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蓉：有「特異功能」的海大爺

文史 10-13

《閱讀悅讀》首屆大賽（小說）徵文啟事

文/張慧蓉

【作者簡介】張慧蓉，筆名讀紅塵，四川綿陽人，喜歡讀書和隨心塗鴉，用文字書寫生活放飛心情，在文學的道路上躑躅而行吸取學習，相信心的荒原有文字的滋養總會駐守一片綠洲。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海大爺不姓海，姓侯，名大海，村子裡絕大多數是侯姓。大伙兒喜歡把有能耐的人稱為大爺，他的名號有個來由。

那年公安局通緝一名殺人搶劫要犯，罪犯帶著火藥槍躲進了村子附近的大山裡，公安局派出好幾撥戰士去山裡都無功而返。海大爺進山採藥知道了這件事，就說：「讓我試試看。」一個班的戰士跟著他轉悠了半天，果真發現了目標，罪犯藏在一棵古樹的樹洞里。那樹洞隱蔽極好，就是圍著樹轉也要找老半天才找得到洞口。

事後戰士們很好奇，問海大爺怎麼就確定罪犯在樹洞里呢？海大爺笑而久久不答，逼急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我聞到了火藥味，是它立的功。」戰士們發覺海大爺的鼻子出奇的靈敏，嗅覺靈敏度決不比警犬差。不久，海大爺有「特異功能」的消息就不脛而走。後來他還利用自己的「特異功能」為公安破了好幾起棘手的案子。

村子裡的人說他侯大海不是一般的人，於是海大爺的名兒被叫響了。

海大爺只有一個獨養女兒，在某局當局長，女婿是某廳的廳長，外孫在公安局上班。村裡人無不羨慕誇獎，他總是一笑了之，沒啥，這有啥了不起。私下裡卻偷著樂，侯家祖墳上終於冒青煙了。

女兒幾次接他去大城市享福，他去了又回了，城裡的日子沒有鄉下的日子過得舒坦。他繼續種他的一畝三分地，直到他病倒的那一天。

海大爺中風偏癱了，致使他思維模糊語言嚴重障礙。女兒把老父親接到自己新裝修的一套房子里，請了一位健壯的保姆照顧父親的飲食起居。保姆很奇怪，無論她怎麼打掃房間，海大爺總說：「臭…臭…」由於口齒不清，保姆費了好大勁才聽懂。

這一天天氣很好，女兒安排時間在家陪伴老父親。她用輪椅把老父親推到小花園去曬太陽，海大爺感覺這裡像神仙居住的地兒。女兒看父親精神狀態不錯，就興緻勃勃的給他念叨園子里的花草樹木，還有鳥兒魚兒。徐風吹拂，飄過來陣陣花香。女兒貼在海大爺耳邊問：「爸爸，聞到花兒香了嗎？」海大爺還真使勁嗅了嗅。突然，他直瞪瞪的瞅女兒，口齒混沌，「臭…臭…」女兒聽清楚了，以為他要解便，趕快把他推進屋。

海大爺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壞，時而哇哇的亂嚷嚷「臭…臭…」時而又嗚嗚的哭。找來名醫專家診治也無濟於事，病情一天天加重。

外孫吳越來看望他。幾天水米未進的海大爺突然來了精神，他扯住吳越的袖口，費了好大的勁才吐出：「錢…錢…」吳越趕緊掏出兩張百元鈔票放姥爺手裡，海大爺沒理會，手指對面的牆壁愈加吃力地說：「錢…錢…」吳越的心「咯噔」了一下。

女兒、女婿趕回來了。海大爺最後張開眼睛，看了女兒、女婿一眼，喉嚨里發出微弱的聲音：「錢，害人…那…」便咽了氣，但沒有合眼，那隻扯著吳越袖口的手也沒有丟。

吳越對父親母親說，想單獨與姥爺待會兒。

吳越附在姥爺耳邊說：「姥爺，我都知道了，您安心走吧。」老人的雙眼慢慢合上了。吳越把姥爺的身子擺放平整，鄭重的向姥爺鞠了一躬。

他關上門，走過去敲了敲牆壁，牆壁發出不一樣的聲響。他終於找到一處活頁，打開來，看到那整捆整捆的鈔票，他驚呆了！

吳越深吸幾口氣，拉開門，對父親母親說：「爸爸媽媽對不起，我要去一趟局裡，姥爺託付給我一件事情要去辦。」他向二老深深鞠了一躬，然後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了。

局長女兒和廳長女婿頹然倒在沙發上，仰天長嘆：「咋就忘了老爸有『特異功能』這檔子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