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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老家門前的柿子樹

老家門前的柿子樹

文/夏清

不記得那棵樹是幾時種下的,只記得在某一天的某一個時刻猛然發覺它細細瘦瘦的枝條上暗藏著幾枚圓圓的果子,青青的、泛著誘人的光澤。發現它們帶給我的快樂絲毫不亞於發現了藏在草垛、門後、床下、灶間的小夥伴時的那份快樂;而這份快樂還沒有終止,它潛藏著期盼、等待、焦灼……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知道了那棵樹叫柿子樹。

父親告訴我,柿餅就是柿子做成的;熟了的柿子更好吃。柿餅我吃過,圓圓扁扁的,褐色的肉質,表面是一層白色的柿霜,很甜,咬在嘴裡綿軟中帶著韌性,在那物質貧乏的年代,雖也覺得美味,但要說有多難忘也談不上。那時候,逢年過節,做晚輩的拎上一袋柿餅一斤白糖走親戚就是奢侈了。那兩樣東西走東家串西家,不知走過多少戶人家,一直要走出那個節氣,最後才把它的甜蜜留在某戶人家,留在老奶奶和小孫子咀嚼的回味里。而彼時的柿餅也應該失去了它原有的風味了吧?

父親那句熟了的柿子更好吃就像一句魔咒,在我的心裡扎了根。等待是多麼的漫長,那個夏季彷彿永遠也過不完,我的眼睛不知摩挲過它們多少遍,它們還是慢條斯理的看不出有什麼變化。我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了,就偷偷摘下一個,用手心的汗水擦拭乾凈,一口咬下去,口舌頓時麻木得不聽使喚,連張口都變得困難了,我於慌亂中扔掉了那枚柿子。那滋味真是終身難忘啊!

好不容易等到它由青變黃,由黃變紅了,摸一摸,硬梆梆的,依然不能吃。那份等待,那份煎熬真是無法言說。父親把它們一個個摘下來,排在窗台上曬,晚上收起來放在一個篾簍里,用棉籽蓋上捂著。我每天都要用手輕輕地捏捏,看到它越來越軟,竟然有些心花怒放。

深秋的陽光不再熾烈,日頭也一天比一天短,好在柿子終於熟了。我把鮮紅、柔軟、飽滿、通透的柿子托在掌心,輕輕撕去一層薄薄的表皮,吮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整個柿子就溶入我的口中,流進我的胃裡,那份甘甜,那份清涼鎮得我半天說不出話來。柿子柔軟的肉質里有三枚褐色的小核,被我放在嘴裡回味了很久,又在手裡玩了幾天,後來我突發奇想,把那三枚小核埋進離柿子樹不遠的土裡,連著給它們澆了幾天水,見沒有任何的動靜,漸漸便遺忘了它們。它們最終也未長出苗來。

隨著我慢慢長大,柿子樹也在長大,每年結的果都要比往一年多。我雖然還在享用它的甘甜,但那份期待的心情不再迫切,直到最後我不再吃它。因為在它成熟的季節我往往身在他鄉異地,漸漸地,我竟忘了它的存在。偶爾一次,我在超市的貨架上看到還有柿餅,剎那間,竟然有些心動,但最終還是沒有買。我明白,就憑今天的味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品嘗到曾經的甘甜了。我又何必自找這份「打擊」呢?

這讓我又一次想起老家門前的柿子樹,它依然在開花結果,依然在慢悠悠地成熟。儘管今天的孩子已經對它沒有了那份期盼,它的一季輪迴也許只是充當了鳥兒們的午餐,但它依然在秋風凋零掉最後一片蔥蘢之後,把樸實的果實掛在枝頭。——火紅火紅的柿子,像一盞盞紅燈籠,點亮在光禿禿的枝杈間;如開在秋天乾枯田野上的花,讓蕭瑟素靜的村莊有了一簇鮮艷的繁華。

老家的那棵柿子樹是我童年的一個象徵,是我記憶的一部分,我對它的懷念只是我的紀念館的一幅抽象畫,是某一清晨或傍晚記憶閃回時的一個片斷,而它卻不能感知到我對它的收藏。它能做的就是站在原地,等待日月光華對它的恩澤與侵蝕。

我知道,現在的柿子樹是寂寞的,不僅僅因為曾經仰望它的孩子已經長大,已經走遠……

散文:老家門前的柿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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