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故事 > 電梯有鬼(民間故事)

電梯有鬼(民間故事)

維修工老白沿著昏暗的台階上行,來到酒店天台鐵門前,摸出鑰匙,準備打開那把掛在門把上、早已生鏽多時的鐵鎖時,卻詫異地發現門把上根本就沒有鎖。他重重跺了一下腳,頭頂上方的感應燈亮了,緊急樓道里不再昏暗,借著光亮,老白立刻看到鐵門上有幾道白色的新鮮劃痕,而鐵鎖則靜靜躺在地上,鎖柱扭曲著,已經斷裂了。

誰那麼無聊?竟把鐵鎖撬掉了?

老白皺著眉頭推開鐵門,門軸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呻吟,然後他看到了矗立在酒店天台上那座巨大的水箱。

半小時前,老白在休息室里一邊一邊看電視,剛看到電視屏幕上那個選秀唱得聲嘶力竭青筋畢露,背對舞台的導師正猶豫要不要按下按鈕轉身時,他接到了酒店前台打來的。

住在四樓兩間不同客房的客人都投訴說,用電水壺燒水龍頭裡流出來的水,泡的茶有異味。前台去核實過,果然有異味。既不同於漂白粉,也不同於鐵鏽的味道,主要是臭,難以形容的臭,懷疑有污水進入了用於二次供水的天台水箱里,因此前台讓老白去天台查看一下。

老白是個敬業的維修工,他連導師究竟轉沒轉身都沒多看一眼,就拎著修理箱出了休息室。

現在他已經來到了三米高的水箱旁,搭好梯子,攀爬到了水箱頂上。水箱滌就在頂端,因為天台鐵門加了鐵鎖,所以蓋子上就沒有另外加鎖了。平時水箱都是老白在打理,他可不想開了一道鎖,又來開第二道鎖。

老白伸出手,摳住蓋子的下沿,略微使力,就把蓋子翻了起來。緊接著,他看到那兩條白得像嫩藕一般的腿,緩慢呈逆時針旋轉著,悠悠哉哉從水箱里浮了出來。

1

隨著警笛,一輛警車刷的一聲,停在流星雨快捷酒店大堂外的馬路邊。刑警大隊副隊長周淵易推開車門,站在馬路邊,抬頭看著掛在外牆上銹跡斑斑的霓虹燈招牌,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

周淵易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家酒店了,上次來這裡,應該追溯到三年以前了,那時他還是刑警隊的普通一兵。當時,在酒店緊急樓道的拐角處,他扣動扳機,開槍擊中了一個劫持人質的悍匪,一槍正中腦門,悍匪的腦漿迸射到了牆壁上,當場。那也是周淵易刑警生涯里第一次擊斃犯罪嫌疑人,這樣的體驗,對於一個刑警來說其實並不美妙,特別是後來周淵易得知那個被劫持的人質送到後,因為喉嚨被悍匪手中的匕首割斷多時,未能搶救回來,他足足難過了一個月,才在心理醫師的下走出了陰霾。

但這家流星雨快捷酒店卻成為了周淵易一個不願觸碰的傷痕,每次辦案需要經過這裡的時候,他都情願多花幾分鐘繞道而行。但這次,他卻再也不能迴避了,因為,就在半小時前,從這家酒店用於二次供水的天台水箱里,發現了一具頭朝下腳朝上的。

走進大堂,幾個正竊竊私語的服務員看到身穿警服的周淵易,立刻止住交談,神情各異地看著他。周淵易沒有理會她們,徑直走進里。

這部電梯顯然有些老化了,按鍵旁的數字已經被磨得有些看不清,數字鍵下面甚至還有一些按鍵,根本沒有標註用途。轎廂上升啟動時,失重感特別明顯,緊接著鋼纜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呻吟聲。轎廂的三面牆壁上都鑲著玻璃,電梯門背上則貼著一張不幹膠,上面用簡陋的字體寫著:「內有監控錄像,請注意您的舉止保持」。

只有四層樓,電梯卻上升了足足二十秒,這讓周淵易感到很不舒服。電梯門一開,他就快步走出轎廂,然後看到助手孫樺站在客房走廊的盡頭。孫樺見到周淵易,抬起手朝左邊指了指。周淵易明白,孫樺指向的地方,就是通往天台的緊急樓道。

樓道內昏暗乾燥,隨著腳步聲,天花板上的感應燈亮了。有刑警正在拍攝鐵門上的那幾道新鮮劃痕,地上的鐵鎖則被另一名刑警放進了塑料證物袋。

周淵易來到天台上,立刻看到躺在地上一張巨大塑料布上的女屍。

女屍已經被泡脹了,散發著濃郁的惡臭,身上裹著的綠色連衣裙顯得皺巴巴的,還有幾處裂開的破洞,露在外面的雙手雙腳異常地白,就像剛削了皮的嫩藕一般。劉嵐正跪在地上,仔細檢查著這具。

「怎麼樣了?」周淵易繞到劉嵐身後,輕聲問道。

「死者的額頭處,有多處傷痕,創面較集中。目前僅為初檢,但初步可以判斷,正面顱骨有凹陷,額頭撞擊硬物,應為外力造成。」劉嵐頭也不回地答道。

「那麼,這就是致命傷?」

劉嵐搖了搖頭,答道:「真正的死因,是溺亡。」

周淵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從劉嵐簡短的解釋中,他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兇手用硬物打擊受害人的額頭後,在受害人尚未死亡的情況下,將其頭朝下腳朝上扔進了水箱之中。

「死亡時間呢?」周淵易又問。

劉嵐沉吟片刻,答道:「目前還不能確定。」她用嘴朝屍體努了一下,補充道,「它,被水泡得太久了,腐爛程度極高,證物損毀嚴重。我只能說,死亡時間不會低於三天,但也不會多於五天。」

周淵易回過頭,問孫樺:「屍源確定了嗎?」

孫樺點點頭,答道:「已經確認了,屍體打撈出來後,服務員認出,她叫楊可兒,五天前入住酒店。從身份證上看,她29歲。」

「五天前入住酒店,現在才發現屍體,而且死亡時間不低於三天。客人中間這麼多天,酒店竟然毫不知情?」周淵易不禁目露凶光,可惡,這家流星雨酒店的管理實在太差勁了!

2

流星雨快捷酒店的前台經理,依然是三年前的那位,無論春夏秋冬都只穿制服黑絲高跟的長髮。對於周淵易的指責,這位美女經理並不認同。

「楊可兒於五天前入住本酒店,她是在網上團購的住宿套餐,住五天,送兩天,也就是說,付五天房費,可以在本酒店住七天。Check in的時候,楊小姐特意提醒過,只要她不提要求,請服務員不要進入她的房間。所以,即使發現她有可能失蹤了,我們也不能隨意進入她入住的客房,畢竟我們酒店的服務宗旨就是『客戶至上』。」美女經理如是說。

「可是,一位客人,待在房間里,五天都不出門,你們不感覺奇怪嗎?」周淵易皺著眉頭問道。

「呵,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些有訪客的客人,有時可以在房間里待一禮拜都不出門呢。」

孫樺詫異地問:「有訪客的客人?一禮拜不出門?他們在房間里幹嗎?」

美女經理笑而不語,周淵易重重咳了聲嗽,示意孫樺不要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但他很快就抓住了重點,問:「你們酒店不做訪客登記嗎?」

美女經理立刻警覺地答道:「我們酒店按規定是必須要做訪客登記的,但有時候沒法控制,有些客人說只是來談點,馬上就走,看起來又是有身份的人,我們也不好強制別人登記。畢竟嘛,我們這裡的服務宗旨就是『客戶至上』……」

「楊可兒五天沒出門,就算她不提要求,五天都不換毛巾浴巾,難道都沒引起你們的懷疑嗎?」周淵易繼續問道。

美女經理撇撇嘴,無奈地答道:「酒店裡,什麼樣的客人都有。我們就遇到過有潔癖的客人,毛巾浴巾都是自帶的,他們不用酒店的,也不需要酒店為他們更換毛巾浴巾。」

周淵易抬起頭,張望走廊的天花板,眉頭再次緊蹙:「你們酒店的走廊上,沒有安裝攝像頭?」

美女經理的語氣變得不是那麼自然:「這個……周隊長,您知道的,我們必須要尊重客人的隱私權。有些住在同一間客房裡的兩個異性客人,並非真正的……這樣的客人一旦看到走廊上安裝了攝像頭,下次就不會再入住我們酒店了……」

「哼!」周淵易沒好氣地問,「那麼,你們酒店哪兒有攝像頭?」

「電梯轎廂里!每個電梯轎廂里,都有監控攝像頭。另外,在一樓的緊急樓道出口,也有攝像頭24小時不間斷進行監控。只要進入了酒店,每個人都會留下影像資料。而這些資料,我們都刻在光碟里,起碼保留半年。」

周淵易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了一點點,他起自己剛才坐電梯,在轎廂里看到的那張寫有「內有監控錄像,請注意您的舉止保持文明」的不幹膠。接下來,美女經理必須立刻調取五天以來所有攝像頭的監控視頻資料,一分鐘都不能漏,交到刑警隊副隊長周淵易的手中。

但在這時候,周淵易根本沒有預料到,過一會兒他即將在監視器里看到電梯轎廂中曾經發生過的,一段離奇恐怖的監控視頻資料。

3

吩咐美女經理去調取監控資料之後,周淵易和孫樺乘電梯來到楊可兒曾入住的407號房間。

用房卡刷開門後,看到屋內的狀況,周淵易不禁皺緊眉頭,轉身問孫樺:「像你們這樣年齡的女生,都喜歡把屋子搞得這麼亂?」孫樺探頭望了一眼,看到客房內被子沒疊,絲襪和內衣扔在床鋪上,地上扔了好幾聽無糖咖啡的空罐,枕巾則掛在門邊的鞋櫃邊緣,顯然是被楊可兒用來擦過了皮鞋。她只好聳聳肩膀說:「其實,不是每個女孩都這樣……喂,再說了,楊可兒29歲了,和我哪是一樣年齡的女生?」

周淵易笑了笑,彎下腰準備戴上鞋套。可就在這時,他聽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傳來「叮」的聲響,然後是急促的腳步聲。他回過頭,看到酒店前台的美女經理花容失色,神情慌張地向407快步走了過來,一看到周淵易,便聲音顫慄地叫道:「周……周隊長,你快來看看!嚇人,太嚇人了!」

周淵易悚然一驚,以為監控視頻里直接拍到了楊可兒遇害的畫面,連忙和孫樺一起跟隨美女經理來到了位於酒店二樓的監控室內。不過,事情並不像他想像的那樣……

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為,四天前的凌晨三點二十分。畫面則是電梯轎廂內,畫質穩定,不幹膠上的「內有監控錄像,請注意您的舉止保持文明」這行字拍得清清楚楚。轎廂先是緩慢上行,在四樓停下,門打開後,一個身穿綠色連衣裙的慌慌張張地衝進轎廂內。不用說,這個女人就是後來死在天台水箱中的楊可兒。

楊可兒神情非常慌張,一進電梯轎廂,便使勁拍著廂壁上的按鈕,還不時探頭朝外面看。奇怪的是,按了按鈕之後,電梯門卻遲遲沒有合上,她又朝外看了一眼,一縮頭,躲進電梯里,埋著頭,身體顫抖,似乎正在躲避著別人的追殺。

不過,並沒有人追進來。但電梯門還是沒有合上,楊可兒先是埋頭站在轎廂里,但很快她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探頭出去,朝著外面大吼大叫。很可惜,監控錄像只能拍下畫面,沒有錄音的功能,無法得知她究竟罵了什麼。

接著,楊可兒突然蹲在了地上,伸出雙手插進頭髮里,用十根手指使勁將自己的頭髮揉亂。僅過了十多秒,她的一隻手突然高舉了起來,但舉起的角度非常怪異,整個人也跟著站了起來,就好像有個看不見的人一把拎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來。

然後,她一隻腳抬起來,另一隻腳則拖在地面上,如瘸子一般,一步步向轎廂外走了出去。她一邊走,一邊張開嘴咒罵著,面部表情異常猙獰,彷彿是被人拽著胳膊拖出轎廂一般。

之後,楊可兒再也沒有出現在電梯里。

她在電梯中逗留的時間僅有一分二十秒,但周淵易卻感覺似乎待了很久很久。

電梯門為什麼會關不上?楊可兒探頭朝走廊張望,走廊上藏著誰?她一方面在躲避,另一方面又在大聲咒罵,她到底是在躲,還是想把走廊外的人引過來?她為什麼會突然蹲在電梯里,把手指插進頭髮里弄亂頭髮?她為什麼會以那麼怪異的姿勢離開轎廂?難道真有一個看不見的魂,將她拽出了轎廂?

可是,這世界上哪有什麼鬼魂?周淵易不禁苦笑一聲,對孫樺說:「走,我們去看看這詭異的電梯。」可當周淵易和孫樺剛走出監控室,就透過緊急樓道,聽到一樓傳來了嘈雜聲,接著電梯在二樓停下,門開後,一位老太太跌跌撞撞走出轎廂,看到身穿警服的周淵易和孫樺,撲通一聲跪倒在兩位面前,悲傷地抽泣道:「警察同志,求你們為我家可兒主持公道呀!一定要抓住那個挨千刀的兇手!」

4

從已獲得的資料上看,楊可兒在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擔任銷售總監一職,年收入約在40萬人民幣左右,可稱為不折不扣的女強人,但始終未婚,似乎連男都沒有。楊可兒在本市買了一套約80平米的精裝公寓,一人獨居,沒養。

跪倒在周淵易和孫樺面前的這位老太太,便是楊可兒的母親。楊母今年62歲,早年便已,孤身一人拉扯大了。楊可兒如今事業順利,雖然並沒將家住遠郊的母親接到城裡與她同住,但也在遠郊為母親購置了一套房屋,每個月還匯給母親5000元費。在旁人眼裡,楊可兒也算了——畢竟在大部分人眼中,兒女是否孝順,交給的生活費的數字是最重要的指標。但從楊母的口中,周淵易還是得知,楊可兒與母親其實很少見面,雖說每周都會通次電話,卻根本談不上有什麼交流,楊母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否有男朋友。

而從楊可兒供職的房地產公司得到的消息來看,一周前,由楊可兒負責銷售的某新開樓盤成功售罄,銷售任務圓滿結束。公司發了一筆六位數的獎金給她,同時還給她放了半個月的帶薪假期——為了這個樓盤的銷售,楊可兒已經連續了兩個月,讓她休息半個月,也是合情合理的。

安撫了楊母,周淵易不禁心生疑問,既然楊可兒在市區有自己的住房,為什麼偏偏要到這家流星雨快捷酒店來入住七天呢?難道是家裡不適合居住?那麼,她家裡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呢?

周淵易沒有再考慮酒店電梯的事,視頻監控雖然很詭異,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怪力亂神的那種不靠譜的事。楊可兒被拍下的那些怪異動作,也許只是在重度驚嚇之下產生的非常態現象,這也很正常。現在只能假定當時走廊上有人與楊可兒對罵,必須搞清這層樓里究竟有哪些住客,並逐一甄別,兇手很可能就藏在這些住客之中。

拿到了住客資料,周淵易瞄了幾眼,立刻就找到了最有嫌疑的一個住客。

這個住客叫王鑫,此人與楊可兒同時入住酒店,同樣也是用的團購券,入住時登記的身份證顯示,他也是本市人,27歲。入住時,他曾宣稱自己可能要住七天,但只住了一天,也就是楊可兒遇害後的第二天,他便退房離開了。

此人的嫌疑是那麼明顯,其他住客的資料就沒必要再細看了。周淵易立刻布置了抓捕計劃,然後和手下們一起離開流星雨酒店,驅車駛向王鑫身份證留下的那個地址。

在路上的時候,周淵易跟孫樺分析,如果王鑫真是兇手,現在應該早就逃離居住地點了。要知道,能做出擊暈楊可兒,並在其活著的時候,將其頭朝下腳朝上扔進水箱里這種事情,之前卻在前台留下真實的身份證件,這絕對是缺乏預謀的行為,是激情犯罪。出了這種事,兇手絕對會驚慌失措,他也知道警察會查到自己的地址,如果不甘心束手就擒,肯定會逃離住地——假若不逃離住地,束手就擒還不如自首呢,說不定還可以減刑嘛。

所以,當周淵易敲門後,聽到屋內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周淵易的頓時便沉入了谷底。

5

王鑫被很禮貌地被請到警局進行協助調查。

王鑫是個撰稿人,出乎周淵易的意料,他坦承自己認識楊可兒,而且認識有半年時間了。而當他得知楊可兒已經遇害,當時便跪倒在地上,使勁用頭撞擊著預審室的水泥地面,泣不成聲地哀嚎道:「可兒,是我害死了你!你不該死呀!是我害死了你,對不起,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周淵易頓時來了興趣,扶起了王鑫,讓他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鑫喝了口水,又抽了根煙,便打開了話匣子。

王鑫是在網上認識楊可兒的,半年前他和楊可兒都在某個同城論壇上廝混。王鑫作為自由撰稿人,寫作這種事,不可能隨時隨地都有靈感,所以他能自己支配的時間就特別充裕,再加上作息時間不太固定,因此即使很晚,都能看到他掛在論壇上,有一句沒一句地回復著沒營養的評論。而楊可兒也是個夜貓子,儘管工作繁忙,但她精力旺盛,從來沒在凌晨三點之前睡過覺。一來二去,王鑫和楊可兒漸漸熟悉了起來。

在那個同城論壇里,經常會有網友上傳文章,分享自己剛體驗過的衚衕美食或是旮旯小店。於是王鑫和楊可兒約著利用周末,去尋覓過幾次網友介紹的美食。楊可兒長得很,同時收入頗豐,說王鑫不動心,那是假的。不過,當王鑫某次忍不住半認真半開玩笑地問,能不能和楊可兒試著交往交往,楊可兒立刻就了。拒絕的理由很可笑,竟是「我對談沒興趣」。

這讓王鑫很受傷害,於是王鑫疏遠了楊可兒,而楊可兒也不再主動找王鑫。事實上,兩人已經有三個月沒有互相聯繫了。

不過,五天前,王鑫突然在論壇里收到了楊可兒發來的站內,簡訊內只有一個網頁鏈接。打開鏈接,是一位網友去年發的一張帖子,介紹自己曾在市內一家叫流星雨的快捷酒店的天台上,欣賞座流星雨的經歷,還發表了幾張美輪美奐的星空圖。帖子里說,流星雨酒店四周沒有太多高樓,光污染較少,是城區內為數不多的優質觀星地點,而且附近還有好幾處美食店呢。

剛瀏覽完帖子,楊可兒就發來站內簡訊,問王鑫是否能抽出一周時間,去流星雨酒店欣賞星空?她查過了,最近一次的獅子座流星雨,就在幾天後。

王鑫有點納悶,回復道,為什麼會選擇他一起去共賞星空?而且一欣賞,就是一周?

楊可兒的回答很無厘頭:「一周的時間,除了欣賞星空之外,還要品嘗附近的美食呢。我查了,附近有十四家值得嘗試一下的美食,每天中午一頓,晚上一頓,正好一周時間。誰讓你的職業是呢?除了作家,還有誰能不上班,抽得出一周時間陪我?」

其實在這三個月里,王鑫認識了一位女孩,溫柔、體貼,兩人交往得很順利,已經進入了同居階段。不過,在收到楊可兒站內簡訊的前一天,女孩去外地參加培訓了,而且要離開本城半個月。於是王鑫答應了楊可兒的邀請——男人嘛,大部分都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有送上來的獵物,幹嗎要拒絕呢?

接下來,王鑫收到了楊可兒發來的7張團購券號碼。楊可兒已經幫王鑫訂好了流星雨酒店的房間號,總共7天,一張團購券,可以住一天。

於是,在楊可兒遇害的前一天,王鑫下午就來到了流星雨酒店,但他無法預知自己和楊可兒能發展到什麼程度,說不定楊可兒又會在什麼時候以某種理由拒絕他,再待在酒店裡就會變得尷尬了,所以他只先填了一張團購券號碼。不過為了保留房間,他還是跟前台說了,也許自己會住7天。

楊可兒是傍晚來到酒店的。兩人見面後,一起到外面吃了一頓飯。那是一家烤魚店,和大部分先油炸再火烤的烤魚店不一樣,這兒的烤魚用生魚剖好之後,就在炭火上用文火慢慢烤,烤好的魚肉外焦里嫩,口味麻辣鮮香。而那家店自釀的青梅酒,味道也特別好,入喉柔順,一點都沒有刺激的感覺。當然,這家店也是楊可兒提前就列在了計劃里的。為了這次的七天觀星之旅,她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

因為味道太好了,結賬之後,王鑫又摸出錢包,要了兩斤店裡自釀的青梅酒,準備帶回酒店裡繼續喝。做自由撰稿人這一行,寫作的時候沒點美酒來助興,出門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呢。

回到酒店,天已經黑了,楊可兒有些微醺,一回來就嚷著要去天台觀星。於是兩人連房間都沒回,就沿著緊急樓道來到天台的鐵門前。看到鐵門上掛著一把鐵鎖,楊可兒直呼掃興。為搏美人一笑,王鑫從樓道找來一柄掃帚,用掃帚的柄使勁捶打鐵鎖,把這把生了銹的鐵鎖活生生砸斷了,扔在地上,打開門來到了天台上。

當晚的天氣非常好,萬里無雲,蒼穹上鋪滿閃閃發亮的星星,就像在頭頂上一伸手就可以摸到一般。兩人一邊觀星,一邊喝著王鑫打包帶回來的青梅酒。十點多的時候,酒喝完了,獅子座流星雨還沒大規模爆發,但楊可兒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王鑫扶著楊可兒下樓,當然,這次他把幾乎不省人事的楊可兒帶進自己的房間里,躺在了一張床上。

凌晨兩點,渾身赤裸的楊可兒尖叫著醒來,歇斯底里抓扯著王鑫的頭髮。王鑫故作無辜地裝作自己也是才醒來,根本不知道兩人睡著後發生了什麼事。楊可兒憤怒地說,她一直把王鑫當作信得過們兒,沒想到卻上了床,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根本就不喜歡談戀愛!

王鑫不住道歉,楊可兒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卻沒急著離開,而是翻開王鑫帶來的行李,從裡面翻出幾罐啤酒,氣急敗壞地喝了個精光。喝完酒,她拉開房門就朝外走,王鑫想去送一送,楊可兒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縮回頭,躲進了被窩裡。不過,楊可兒離開之後,王鑫還是露出了笑容,眼饞這麼久的肥肉終於吞進了肚子里,他能不笑嗎?

第二天王鑫起床後,去敲楊可兒的門,無人理會,撥打楊可兒的,也始終無法接通。王鑫自覺理虧,反正便宜已經佔到了,他不好意思再待在流星雨酒店裡,索性到前台退了房,一走了之。

說到這裡,王鑫臉上終於露出了傷心的表情,他語氣遲緩地說道:「可兒一定是離開我的房間後遇害的,她是個女強人,性子又暴,以前還練過跆拳道,一般的男人根本沒法制服她。一定是因為在我這裡喝了太多酒,才讓她失去了抵抗力。是我害了她呀!」

聽完王鑫的話,周淵易緊蹙眉頭,不由得心想,或許楊可兒在電梯裏手舞足蹈做出的詭異行為,並不是因為外面有人追殺,而是因為她喝了太多酒,所謂的詭異行為其實根本就是醉酒的表現。

不過,究竟是誰殺了楊可兒呢?

6

刑警隊的案情分析會上,刑警們產生了截然不同的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王鑫無法完全洗脫殺人嫌疑,畢竟他是已知的最後接觸過楊可兒的人。而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有必要根據王鑫的證詞,去尋找尚未被發現的真兇。

周淵易是個喜歡動腦筋的刑警,他喜歡將自己融入犯罪事件中,假定自己是兇手,或者假定自己是受害人,然後冥想自己在犯罪現場中充當了什麼樣的角色,遭遇了什麼樣的事。在楊可兒遇害的這樁案件里,兇手的身份還無法確定,周淵易只能假定自己是受害人。可是,這一次他沒辦法去模仿,因為他根本掌握不了楊可兒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楊可兒供職的地產公司提供的資料來看,們對楊可兒的印象是,工作狂、有魄力。售樓期間,每天她都忙到深夜11點才離開銷售部。只要一離開,她就會關掉手機,第二天早晨7點準時第一個來到公司,同時打開手機。楊可兒一直沒交男朋友,也曾經有上司給她介紹合適的男人,但她總是立刻回絕,拿她的話來說,「對談戀愛沒興趣」。每天在公司里,她都會吃上一大堆維生素藥丸,據說這樣可以讓她保持百分百的體力與精力。總之,每個在現實生活中見過楊可兒的人,都說她充滿活力,總能給別人帶來正能量。

她家裡則完全是另一個模樣了。周淵易和孫樺去了一趟楊可兒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公寓里凌亂不堪,地上到處扔著空啤酒罐,床上的被子也沒疊,絲襪、內衣被隨意扔在沙發或是床上。

這樣的女人,為什麼會因為看到網上的一張帖子,就心血來潮跑到酒店去住一個禮拜?目的僅僅就是為了觀看流星雨,順便吃遍附近美食?周淵易完全無法揣摩這種女孩的心理。

不過,孫樺一看到楊可兒的房間,嘴裡就冒出了三個字:「干物女」。

周淵易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立刻詢問是什麼意思?

孫樺答道,干物女是個來自的舶來語,意思是,這是一群「不願談戀愛,只想悠閑自我地度過生活」的女人。她們工作幹練,但離開工作之後,回到家裡第一件事就是關掉手機,脫掉職業裝與絲襪,只願意泡在自己喜歡的事裡面,並不惜一切代價。比如,她們會在網上看到別人對一家餐廳的好評之後,立刻出門,轉車三趟,吃完餐廳的招牌菜後,再。她們不戀愛,因為覺得戀愛根本沒什麼意思。她們推崇健康生活,吃維生素藥丸,隨身攜帶口香糖。她們熱衷環保,住酒店,一定用自帶的衛生用具。有空了,她們可能去孤兒院做一天義工,也可能心血來潮去國外小住兩三天,回來卻什麼都不說。她們把自己包裹在一個套子里,旁人只看得到她光鮮靚麗的一面。她們朋友不多,即使有朋友,也是在網上認識的。而在朋友的面前,她們就會表露出自我真實的一面,喝酒、說髒話、隨性所為。總的來說,干物女把工作和生活割裂得非常清晰,在工作之餘,想取悅的人只有自己。

聽了孫樺的話,周淵易目瞪口呆,正想評價幾句的時候,手機突然鈴聲大作。

這個電話是技術科打來的,他們對所有五天前入住酒店的住客進行甄別,發現住在3樓的一位客人用了假身份證。而在事發第二天,這個住客便退房離開,據打掃房間衛生的服務員說,在那間客房裡隱隱能夠嗅到淡淡的香燭氣味。

技術科的同事把監控攝像頭拍攝到的這個住客的照片,發到了周淵易的手機里。周淵易一看到住客的模樣,頓時愣了愣——他發現,自己居然認識這個模樣憨厚的中年男人。

7

周淵易咬牙切齒地扶著方向盤,警車正沿著國道朝鄰市駛去。孫樺坐在副駕座上,詫異地問:「周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周淵易咬緊牙關,一句話也沒回答。孫樺知道,副隊長現在心情不太好,這會兒開車呢,她就不要再自討沒趣了。

孫樺摸出手機,自顧自刷起了。這時,她發現一條感興趣的微博,又順著這條微博給出的鏈接點進去,看到了一段視頻,接著又看了看視頻下方的評論。然後,孫樺大聲叫了起來:「周隊,快靠邊,停車!你看這條微博!」

周淵易把車停在了路邊,接過孫樺遞來的手機。這條微博的,用了真實頭像,只瞄了一眼,周淵易就認出是流星雨酒店前台的那個美女經理。

美女經理是個微博控,她把楊可兒遇害前在電梯里留下的影像資料進行了拷貝,上傳到網路上,還加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標題:「詭電梯」!

這條微博幾乎被轉發瘋了,短短三個小時內,轉發量已經破萬,下面的留言評論更是五花八門。有人說,楊可兒肯定是被鬼上身了,不然不會在電梯里做出那麼多詭異動作。還有人八卦出,三年前在這座酒店裡曾經發生過一樁恐怖血案,一個連環殺人狂魔在酒店樓道里劫持了一個外地來的無辜婦人,雖然殺人狂魔最終被警察擊中頭顱當場斃命,但那個外地婦人也死於這場災難。另外,有好事人留言,三年前在酒店裡被殺的那個外地婦人,其實當時本來是準備坐電梯上行的,沒想到電梯故障,她只好走樓道,才正好遇到了被警察的那個殺人狂魔,被劫持為人質——毛骨悚然的還在後邊呢,這個好事者煞有介事地說,這個外地婦人罹難之後,無法散去,只能把怨恨撒在出故障的電梯上,這個電梯成了鬼電梯,她要找到替死鬼後,才能進入輪迴,而楊可兒正是成為了她的替死鬼,所以她在電梯里站起來時,好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拎住了頭髮,其實,那是電梯鬼呀!

「無稽之談!」周淵易踩了一腳油門,重新將車駛向了國道。

三年前的那樁血案,是周淵易心中無法磨滅的創傷。那是他第一次擊斃罪犯,懲凶的同時,子彈像是有反作用力,也讓周淵易自閉了接近半年的時間。他知道當時那位無辜的受害者就來自於鄰市,所以平時遇到要去鄰市執行任務時,他都千方百計把任務轉交給其他同事。但是,這一次他不能再迴避了,因為他已經從技術科傳來的照片中認出,住在酒店裡的那個可疑人物,就是那位無辜受害者的,付大偉——那次事發後,周淵易曾與付大偉一起接受過為期一個月的心理輔導。

三小時後,周淵易驅車來到了付大偉的家門外。付大偉位於郊區臨時的家,獨門獨院,有著接近四米高的圍牆,透過鐵門門縫,可以看到院子里停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

叫了幾聲付大偉的名字之後,付大偉穿著一件汗衫來到鐵門內,見到身穿警服的周淵易和孫樺,連忙開了門,詢問有什麼事。

周淵易開門見山,問道:「大偉,五天前,你去了流星雨快捷酒店?」

付大偉神情陡然黯淡,他點了點頭,答道:「你怎麼知道的?我用了假身份證,沒想到還是這麼快就被你們知道了。」

「為什麼要用假身份證?」

付大偉嘆了一口氣,讓周淵易和孫樺進了院子,然後說:「五天前,是秀清的忌日啊……我得去流星雨酒店給她燒點香燭紙錢。去年、前年的這個時候,我也去過流星雨酒店,可是在客房裡燒香燭紙錢的時候,被酒店的服務員發現了,他們告誡我,讓我不要再去住了,他們不歡迎我,但我又不能在秀清忌日的時候不去祭拜她呀,所以我只好使用了假身份證……」

周淵易愣了愣,他也沒想到五天前,竟然是付大偉的忌日。時間過得真快,已經三年了,但付大偉的悲傷卻始終沒有減少半分,他依然保持著對妻子的愛。

難怪服務員說,為付大偉打掃房間時,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燭氣味。

走進付大偉的家,周淵易立刻看到在堂屋牆壁前,擺著一張桌子,桌上立著付大偉妻子的黑白照片,一位正在的和藹婦人。照片前,放著一盤,水果邊則是一個小香爐,香爐里插著三根點燃的蠟燭,還有一束點燃了的香。

「三年了,我每天都給她上香燭,每天都在院子里燒紙錢給她,就是怕她在地底錢不夠花……燒完了紙錢,我還會默哀……」說著說著,付大偉便哭了起來。一個中年男人,就這麼在兩個警察面前,哭得雙肩顫抖、泣不成聲。

8

周淵易再次來到了流星雨快捷酒店。

他走進付大偉曾經住過的那間客房,客房在3樓,和這家適合情侶入住的酒店的其他房間一樣,有著極好的隔音效果,即使走廊上有人嚎哭,屋裡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此時,客房裡自然也嗅不到一丁點兒香燭燃燒後的氣味,五天了,時間可以沖刷走一切曾經在屋內逗留過的氣味。

法醫劉嵐背著工具箱,在周淵易身後問道:「要在這裡檢查一下嗎?」

周淵易搖了搖頭,說:「付大偉沒有任何理由要把楊可兒擄進屋裡來。走,我們換個地方去看看。」

「去哪兒看?」劉嵐有些好奇。

「去緊急樓道。」

「為什麼去那兒?」

周淵易神情黯淡地答道:「三年前,付大偉的妻子,就是在樓道里被那個連環殺人魔殺害的……準確的說,是在四樓通往天台的樓道台階上。」

劉嵐明白了,付大偉在妻子忌日這天,到酒店來燒香燭紙錢,除了在客房內焚燒,也極有可能到妻子罹難的具體地點去焚燒。

周淵易又補充了幾句,「付大偉是在鄰市郊區長大的,那兒一直流傳著一些古怪的鄉野傳聞。其中有個便是,非正常死亡的人,比如說死於、、火災的人,都被稱為『凶死』。『凶死』的人沒法進入正常輪迴,只能成為孤魂野鬼,在遇難的地方附近飄蕩。」

劉嵐苦笑一聲,問:「難道需要在罹難地點附近殺個人,尋找替死鬼,『凶死』的人才能進入輪迴?」

「呵呵,這種說法嘛,倒是站不住腳的。新被殺的人,豈不也是『凶死』。那麼成為孤魂野鬼後,它代表的,究竟是以前那個凶死者的身份,還是新受害者的凶死者身份?即使鄉野傳說,也得有邏輯支持才行呀。」

周淵易一邊說,一邊來到了付大偉之妻曾經被割喉的地點——四樓通往天台的緊急樓道階梯轉角處。

這裡光線昏暗,即使使勁跺腳,讓天花板上的感應燈亮起來,也無法看清牆上有什麼痕迹。周淵易吩咐了一聲,劉嵐立刻從工具箱里取出一盞電池式強光燈。打開強光燈後,由周淵易固定光源,劉嵐仔細檢查現場。僅過了幾分鐘,劉嵐便發出一聲驚呼:「呀,周隊,牆上膝蓋高的位置,有曾經被撞擊過的痕迹,還有血跡!」

周淵易忍不住彈了一下響指。

劉嵐詫異地問:「周隊,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就是兇案第一現場?」

周淵易沉吟片刻,說道:「付大偉說過,他每次燒完香燭紙錢,都還會為愛妻默哀幾分鐘。當他在樓道里默哀的時候,如果楊可兒正好從王鑫的房間里出來,而且嘴裡還大吵大鬧,付大偉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

劉嵐努了努嘴,聳著肩膀說:「我想,我會罵她一頓,但不會殺她的。」

周淵易微微一笑,說:「也許,當時還發生了一些其他事,逼付大偉不得不殺人……咳咳,劉法醫,現在不是分析案情的時候,你快提取牆壁上的血液樣本,和楊可兒的DNA進行比對!」

9

12小時候後,付大偉被留守小院外的孫樺以及當地警力逮捕歸案。

經DNA比對,緊急樓道處牆壁上的血跡,確實為楊可兒所留,並在牆壁上找到了付大偉留下的指紋。

面對證據,付大偉沒有負隅頑抗,很快就如實交代了自己的犯罪過程。

五天前的那個夜晚,付大偉在房間里焚燒了小部分的香燭紙錢後,又來到四樓通往天台的緊急樓道階梯轉角處,也就是三年前他妻子罹難的地點,放了一個金屬洗臉盆,在盆里點燃了香燭與紙錢。燒完之後,他正默哀時,聽到四樓走廊傳來一個女人大吼大叫的聲音。

不用說,那個女人就是楊可兒。楊可兒醉醺醺的,一邊罵著佔了她便宜的王鑫,一邊使勁抽動鼻翼,她嗅到了瀰漫在空氣中的焚燒香燭紙錢的氣味。

付大偉本不想理會別人的,但沒想到楊可兒循著氣味自己鑽進了樓道,看到有人焚燒香燭紙錢,立刻毫不客氣地指責,這樣做一點也不環保,會引起空氣污染,危害整層樓的空氣質量。

付大偉心情也不好,與楊可兒對罵了起來。楊可兒便說自己要投訴,自顧自出了緊急樓道,向電梯走去,在電梯里也不忘與付大偉繼續對罵。付大偉其實那時候並沒想到要殺楊可兒,兩人之間的矛盾也不足以令他殺人。就算楊可兒乘電梯到一樓,向前台投訴,大不了就是賠點錢罷了,反正祭拜儀式已經結束了,香燭紙錢也都焚燒完畢了。

可是,不知什麼原因,楊可兒又從電梯轎廂里走了出來,來到緊急樓道,想從緊急樓道下行到一樓去。那個用來焚燒香燭紙錢的金屬洗臉盆,正好擋住了楊可兒的去路,她抬起腳,便朝著盆子踢了過去。「咣當」一聲,洗臉盆傾翻,已經變成灰燼的香燭紙錢頓時撒在地上。

付大偉當時就怒了,他氣急敗壞揪住楊可兒的頭髮,厲聲逼迫楊可兒對著妻子的黑白遺照道歉。楊可兒是個倔強的女孩,拚死也不願朝著照片磕頭,在她心裡,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付大偉更加憤怒,他揪著楊可兒的頭髮,使勁按著腦袋,讓楊可兒的腦袋朝地上撞。誰知楊可兒離牆太近,腦袋正好撞在牆上,只撞了幾下,便見了血,暈死過去。

見到血,盛怒的付大偉也清醒過來。他探了一下鼻息,卻發現楊可兒沒了呼吸。付大偉怕了,為了自保,他四下梭巡,看怎麼才能把屍體藏起來。恰在此時,台階上方傳來「吱呀」一聲,天台的門被風吹開了——在這之前,為了取悅楊可兒上天台觀星的願望,王鑫砸爛了天台鐵門上掛著的那把鎖。

於是付大偉把楊可兒抱到天台,打開了水箱蓋子。正準備把楊可兒扔進水箱的時候,楊可兒突然醒來了,見了抱著自己的付大偉,還有身體後方深不見底的水箱,她已經知道付大偉要對自己做什麼了。

不過,楊可兒沒來得及求饒,付大偉只猶豫了幾秒,便鬆開手,把倒提著的楊可兒扔進了水箱中。

10

付大偉被帶走的時候,悲哀地說道:「如果那天電梯門及時關上了,楊可兒就可以順利乘坐電梯下樓去投訴。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我最多只是被酒店罰點款而已,絕對不會成為殺人兇手……」

聽了這句話,周淵易和孫樺再次來到了流星雨酒店。

走進電梯,周淵易也學著楊可兒曾經在轎廂里做過的那樣,按下了廂壁上的每個按鍵。令他吃驚的是,電梯門始終保持著打開的狀態,遲遲未能關閉。周淵易和孫樺走出轎廂後,掐著表看時間,直到一分二十秒後,電梯門才緩緩關閉。

周淵易找來了維修工老白對電梯進行仔細檢查,經過仔細檢查,老白髮現轎廂內有一個沒有標註用途的按鍵,是「等候鍵」,只要按下這個鍵,電梯門就會始終保持打開的狀態,而這個狀態,正好持續一分二十秒。

周淵易苦笑一聲,轉身對孫樺說:「看吧,這世界上哪來的什麼詭電梯?」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半世紀童話 的精彩文章:

阿b的煩惱(民間故事)

TAG:半世紀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