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飲不盡的菊花酒 唱不完的別離歌

古人有以花入酒的傳統，清冽之中別有一番幽香與詩意。

屈原在《九歌》中有「蕙餚蒸兮蘭籍，奠桂酒兮椒漿」的詩句，《續世說》里更是記載了以蓮花制酒的方法，給它起了個「碧芳酒」的名字，想必飲之也別有一番清幽沁人心脾。

可是若論起名氣，大概無物可以比得上重陽節時的菊花酒。剛上了幾天學的孩子，都會背上一句「待到重陽日，還來就菊花」。

「九日明朝酒香，一年好景橙黃。」在《西京雜記》里就提到了菊花酒的製法，在九月間選擇半開的菊花，連帶少許莖葉一併搗碎，拌和在蒸熟的秫米醪酪里發酵，到來年九月，開封榨釀。

菊花酒吉祥驅邪的寓意自不必多言，費長房叮囑桓景於重陽節佩茱萸、登高山、飲菊花酒。道理便在於此。

只是除了吉祥的寓意，菊花高潔遺世，美酒使人忘憂。再值此清秋佳節。也更能引人生髮世外之想，就如陶淵明《飲酒》詩中所寫，「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憂物，遠我遺世情。」

一杯過後，縱情歡歌東窗之下，此生逍遙也無過於此了。

其實無論寓意再吉祥的酒，喝到離人嘴裡都是愁。

重陽節本身寓意在於長久，既是在壽命上的長壽久康，也是人與人之間能長久相聚無虞。可是越是在有此寓意的佳節里，離散之人越是別有懷抱。

王維那首《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流傳甚廣，特別是其中「每逢佳節倍思親」一句，更是令後人每讀到此，心裡便更多了一分悵惘。

同樣是登高望遠，同樣是獨在異鄉，盧照鄰有首詩中的心緒，和王維是一樣的：「九月九日眺山川，歸心歸望積風煙。他鄉共酌金花酒，萬里同悲鴻雁天。」

金花酒也就是菊花酒，在他鄉共飲一杯菊花酒，也算是藉以消解些許憂愁。

「三載重陽菊，開時不在家。何期今日酒，忽對故園花。」再說的直白點，就是這個意思了。

其實此時即便你身在家鄉，但是自己在意的人卻不在身旁，那麼，與離鄉背井的心情又有何區別呢？

李清照的《醉花陰》說的便是這種心情：「佳節又重陽，玉枕紗櫥，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趙明誠當時在外地做官，李清照寫下這首《醉花陰》寄給他，此後他閉門又寫了五十首，卻終究比不過這三句「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除了才華，大概還有當時這番相思的心情，是日後再難模擬的吧。

晏幾道的《阮郎歸》里說，「綠杯紅袖趁重陽，人情似故鄉」。其實不必太過憂傷。既然有綠杯紅袖，也不妨把他鄉做故鄉吧！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