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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說法》之薛仁明:生活不易 該歇歇的時候彆強撐

在曾子的身上,可以看到儒家那種最典型的憂患意識,這個是儒家一個很可貴的資產。但是這一份使命感、這一份責任感,一不小心它也會變成儒家最大的一個包袱!

《論語》學而篇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如果拿曾子跟顏回比,那個曾子在講「吾日三省吾身」,那顏回那個「不貳過」,看起來像,其實還是有差別的。差別在哪裡?

就是顏回的「不貳過」,其實就是沒抓准、沒拿捏好,如果用現在話來講,就是他那個「度」沒抓得太准,那個叫「過」。但是曾參的這一種「吾日三省吾身」,他更多是一種比較具體的,比較形式性的。

他講說,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他說吾(我)每天就用這三件事情來反省自己。

那他這樣子的一種反省的方法,對於初學的人其實它是有幫助的,因為很具體。你就每天給自己訂一個檢核表,有做到打勾,沒做到打叉,它的好處就是什麼?它方便入手。

但是你透過這樣子的一種反省,會真的達到一個像顏回那樣子的通透嗎?

這可能就會有問題了。所以今天就是說,我今天我有些地方過了,我過的那一當下,其實我自己就留意到了,我自己就察覺到,自己心裏面就暗暗地喊了一個不好,而不是說,那個我自己每天用三件事情來檢查自己。

因為真正通透的人,他每一天在反省自己,誰能知道呢?因為它一定是什麼,一定是「法無定法」,一定是每天在所有的應對裡面,當下映現!

你所有一些很根柢的、幽微之處這個東西,它是不能用那麼三條的東西來檢查的,這是不可能的!所以總而言之,就是說曾子他所談的這個東西,它有用,但是用它有一定的局限性

《論語》泰伯篇

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

曾子講「任重而道遠」,他講「死而後已」,那我覺得在曾子的身上,可以看到儒家他那種最典型的憂患意識。

就是你對於生命的一種莊嚴感,你對於整個天下的一份使命感,我覺得這個是儒家一個很可貴的資產。

但是這一份使命感、這一份責任感,一不小心它也會變成儒家最大的一個包袱!因為你一旦使命感深了,責任感深了,你一不小心,你整個生命就會變得很緊。

所以為什麼我們上一回在講顏回,說他願「無伐善、無施勞」,這個是講在點上,就是你對於你的「善」,你對於你的「勞」,你所有的付出,所有這些東西,你要放得下來。

這個東西放得下來,那你的使命感、你的責任感,才不會變成把你自己搞得很緊的一個金箍咒!

最少你不會每天拿來這樣逼自己,然後把別人搞得很緊張;就是說,你自己要有使命感,可是你這個使命感又不明顯,這樣子的儒家,他才有可能讓他原來所有的那些責任,真正落實下來!

所以就是說,曾子他的這些的東西,非得要有顏回這樣子的一種生命型態來作為補充,不然的話,曾子的那種任重而道遠,就會變成一種不堪承受的沉重

《論語》泰伯篇

曾子有疾,召門弟子曰:啟予足!啟予手!《詩》雲『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小子!

曾子他在臨終之前,跟他弟子講說,把我的手打開,把我的腳打開,然後他自己嘆了一口氣說,他這樣子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然後他覺得他這輩子,總算是對得起了,可以交代了。

那我覺得這一段曾子臨終前的這個故事,我覺得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所謂代表性是什麼?

你在這則故事,你會看到兩個面,第一個面就是說,這個人真是莊嚴,這個生命太莊嚴了!

他一直到臨死之前,都知道他有一個非常慎重的東西,他真的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然後一直到臨終之前,他就覺得他沒有對不起他父母!

這種整個生命的那種厚實感、那種莊嚴感,我覺得是曾子留給我們後人,一個很大的遺產

可是我們在看到這個故事的同時,你也會感覺到,好像有一種沉重感。那這個沉重感,如果我們沒有能力把它化掉的話,你就會把自己壓到喘不過氣來,然後也把旁邊的人,壓到喘不過氣來。

所以我常常覺得就是說,我們後代的人,尤其從五四運動以來,對於儒家的很多批評,它不是沒有道理的,其實是儒家的某一種過度沉重,確實讓人家喘不過氣來。

我覺得說講一個最具體的,我覺得可能我們差不多的人,以前在高中的時候,都曾經念過中國文化基本教材。

可是我想,在很多人當時少年十五、二十時,在讀中國文化基本教材的那個過程,很多人其實是一個不太愉快的過程。為什麼不太愉快?

因為你總覺得有一種壓抑感,有一種沉重感,過度重的東西!那我覺得這種壓抑感,這種過度的沉重感,其實真的是跟曾子有關聯,孔子其實不太有這種沉重感,但是曾子確實是明顯的。

這也是為什麼我反覆的講,後世的儒家,其實相較於孔子而言,他們其實是更接近曾子!

所以我才會在書上講說,讓曾子的歸曾子、讓孔子的歸孔子!個這兩個要稍微分一下。我覺得就是說,面對曾子的這種生命型態,我們就是一定要把他的兩個面向看清楚。

他的那種莊嚴,我覺得這個是非常了不起的,中華民族他一定要有這麼一個莊嚴,不然我們這個文明沒有這樣一份莊嚴,我們怎麼樣延續幾千年?

可是這份莊嚴,在我們生命的另外一個面,又不能讓他變成一種過度的沉重!所以在這個地方,我們就要站在曾子的面前,看到他的好處;然後我們也要能夠意識到,他可能有的局限,那我覺得我們才能夠真正從曾子這邊受益。

主講人簡介

薛仁明,1968年生於高雄茄萣,台大歷史系、佛光大學藝術研究所畢業,台灣知名文化學者林谷芳先生入門弟子。

1993年起長居台東池上,關注生命修行與思想實踐,以自身經歷開啟解讀國學既熟悉又新鮮的視角。

2009年,陸續於台灣《中國時報·人間副刊》及《聯合報·聯合副刊》發表專欄,近年來除寫作外,於北京上海廣州台北各地書院,定期開課講述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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