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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人與倭國人為何向東漢帝國稱臣?因為光武帝放過了一個仇人

光榮與艱辛——努力中興漢光武(44)

主筆:江湖閑樂生

東漢建武元年(公元25年)七月,就在赤眉兵臨長安城下、更始政權岌岌可危的時候,剛稱帝的劉秀也率大軍來到了河內,親自部署對洛陽的軍事行動:派建威大將軍耿弇率強弩將軍陳俊駐紮五射津(今河南鞏縣黃河渡口),以防備滎陽以東的梁王劉永之勢力,保障側後安全;同時派大司馬吳漢率領岑彭、朱祐、賈復等十一將軍,率軍二十萬,攻至洛陽城下。

在此之前,擁兵十萬割據於洛陽南面的地方軍閥「厭新將軍」劉茂(與劉秀同屬舂陵宗室,論輩分還是劉秀的族叔)已被耿弇打得投降劉秀被封了中山王,同時獻上了潁川、汝南二郡城池。漢軍渡河之後,黃河南岸的更始軍廩丘王田立、白虎公陳僑也陸續率眾投降,至此,洛陽守將朱鮪四面楚歌,孤城危殆。

然而洛陽畢竟是天下第二大城市,其城防堅固、兵力雄厚、給養充足,朱鮪亦不愧為綠林系統中最傑出的軍事將領,各路漢軍攻了數月,戰事竟仍處於僵持狀態。看來,攻城確實是名將劉秀的軍事短板,之前攻柏人攻不下,攻巨鹿也攻不下,攻邯鄲也攻了好幾個月,最後還是王郎手下做內應,打開城門才搞定。

看來,要想拿下洛陽,還是得用當年邯鄲的法子,果然,圍城的時間一長,更始軍軍心開始動搖,終於這洛陽東北門的守將決定投降,乃私下裡與漢軍達成協議,於一日清晨打開東北門。大將堅鐔與朱祐乘機率軍一擁而入,一直打到建始殿東邊的太倉,出事了。

原來,太倉東邊,是朱鮪的武庫,朱鮪早就想到劉秀可能有這一招,所以將其最精銳的部隊埋伏在武庫,一旦發現城內有警,便從武庫中傾巢而出,與堅鐔、朱祐大戰,這場巷戰從早晨殺到中午,雙方都傷亡慘重,堅鐔、朱祐漸漸不支,只好又從城中撤了出去。經此戰後,朱鮪深感自己內部不穩,於是加強了管理和戒備,這樣,洛陽就更難以攻克了。

圖:朱鮪墓石室三塊,發掘於宋代濟州金鄉縣,今屍骨珍寶已蕩然,唯畫像石壁倖存

這下劉秀坐不住了,看來光靠武力解決洛陽難度太大,據說城內還有十餘萬更始軍,其糧草也還能支撐一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想來想去,劉秀終於開悟:更始已經敗亡在即,可朱鮪卻還要負隅頑抗,為啥?因為他是當初害死自己大哥劉縯的首謀與元兇,自己一日不放下這樁仇怨,朱鮪就絕無可能投降!可兩軍就這麼一直耗下去,最後還不知要搭上多少人的性命。

可是,每當想起兄長之死,劉秀還是會忍不住全身顫抖,真想親手殺了朱鮪這個罪魁禍首,以解心頭之恨。

劉秀心裡實在過不去這個坎,朱鮪差點毀掉他全家,無法原諒,無法原諒!

可是,沒辦法,事已至此,不原諒也要強迫自己原諒了。罷罷罷,放下吧,只有自己先放下仇恨,整個世界才有可能放下殺戮,因為他現在已經是帝王,《尚書》雲「賢君無私怨。」國家政治與個人情感乃是對立的兩極,必須嚴格分開,做出痛苦選擇。

於是,劉秀把廷尉岑彭叫了過來,要他代表自己去勸降朱鮪。

原來,岑彭之前在朱鮪手底下當過校尉,兩人頗有些交情。希望憑藉著這一層關係,雙方能稍去芥蒂,好好的坐下來談一談,和平解決洛陽問題。

對於勸降這樣的事,岑彭還是頗有經驗的,當年宛城副太守嚴說、河內太守韓歆、更始大將軍呂植都是他勸降的,可以說是勸降專業戶,所以欣然領命,不帶一兵一卒,不著盔甲,便衣來到洛陽城下,迎著城樓上朱鮪布下的重弩大陣,鎮定自若。

——請你們大司馬前來城樓一敘,就說故人岑彭來訪。

於是,在呼嘯的北風與瀰漫的硝煙中,兩位老朋友,一個在城下,一個在城上,互慰勞苦,笑語平生,聊完了天氣聊近況,聊完了近況聊往昔,聊完了往昔聊家庭,聊完了家庭聊詩詞歌賦人生理想,他們越聊越開心,越聊越親切,此時此刻,他們彷彿回到了過去,而將眼前這個戰場完全拋到了腦後。

城內城外數十萬大軍,就這樣鴉雀無聲的聽著他們閑話家常,心中也不由懷念起了久未見面的戰友與兄弟,唉,這場該死的戰爭,這個漫長的亂世,究竟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啊!

終於,還是岑彭言歸正傳,說道:「岑彭有幸曾執鞭侍從於公,承蒙薦舉提拔,常思有以報恩。今赤眉已得長安,更始為三王所反,而我建武皇帝受命於天,平定燕、趙,盡有幽、冀之地,百姓歸心,賢俊雲集,親率大兵,來攻洛陽。公雖死守孤城,所盼何來?豈不知更始大勢已去?」

朱鮪聞言,長嘆一口氣,明白道出了心中的顧慮:「當年大司徒劉縯被害時,鮪與其謀,誠自知罪深。」

岑彭聞朱鮪交底,心內大定,笑道:「將軍且待,彭明日回話。」說完,岑彭疾馳而去,星夜至行在河陽(今河南孟縣西),向劉秀轉告了朱鮪的意思。

劉秀默然,只是遙望著帳外滾滾黃河水,若有所思,良久,忽然站起身來,走出帳外,來到黃河邊上,指水立誓道:「夫建大事者,不忌小怨。洛陽千古名都之完璧,城內外百萬軍民之生命,遠重於朕殺兄之仇千百萬倍!鮪今若降,乃有功於天下社稷,其功罪相抵,不僅官爵可保,況誅罰乎?河水在此,朕不食言。」

岑彭深知劉秀脾性,知他不是出爾反爾之人,何況是發了誓,於是趕緊奔回洛陽去見朱鮪,告知劉秀之誓言,朱鮪便命人垂下一根繩子來,道:「欲使我信,可乘此索而上。」岑彭上不上呢?不上這事兒就黃了,上就等於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朱鮪的手裡,朱鮪一鬆手他就完蛋了,到時只要推說手滑誰也怪不了誰。

結果,岑彭二話不說,抓起繩子就要往腰上纏繞。因為岑彭不僅深知劉秀脾性,他也深知朱鮪的脾性。

果然,朱鮪沒等岑彭纏好,就大笑道:「岑將軍可回,吾降矣!」

朱鮪既已答應投降,劉秀便下令,大軍不得再行攻城,全都給我後撤三十里,乖乖待命。

五日後,也就是9月26日,朱鮪準備停當,便親自前往漢營投降,臨行前,他把手下們都叫到跟前,吩咐道:「堅守待我。我若不還,諸君可領大兵突圍,南下轘轅(今河南登封),投奔郾王尹尊。」交代完畢,朱鮪便命人將自己捆起來,又解散頭髮,披在臉上,與岑彭一同來到河陽,向劉秀請罪。劉秀看到朱鮪這個樣子,趕忙下來親手為他解開了繩索,同時也解開了他的心結,解開了他們之間的仇怨。兩人念起舊事,只覺一場大夢,自是感慨無比,兩人歡飲一番。緊接著,劉秀便讓岑彭再把朱鮪送回洛陽,以示信任。

次日,朱鮪一回到洛陽,便率部開城出降。至此,洛陽和平解放;這座千年古都,也因此在戰火中幸免於難,被漢軍完好接受。

圖:漢光武帝陵,位於今河南洛陽孟津縣

建武元年十月,劉秀車駕進入洛陽,環顧著這座兩年多前,他以更始政權司隸校尉的身份親手主持修復過的偉大城市,莊重宣布:洛陽,即日起複名雒陽(洛陽古稱雒陽,秦為水德,故更名為洛陽,今劉秀之漢尚火德,故恢復其名),為我大漢新都!

而幾乎與此同時,長安被赤眉軍攻破,更始帝劉玄爬著進入長樂宮,赤裸上身,匍匐謝罪,向赤眉投降。赤眉軍遂在長安城中燒殺擄掠,幾乎將這座偉大舊都屠為空城。

兩個月後,投降了的更始帝劉玄仍然沒有逃過一死,被赤眉殺害;幾乎與此同時,劉秀宣布,將降將朱鮪拜為平狄將軍,封扶溝侯,後又為加拜少府肥差,執掌帝國財政,並傳封累代,永葆富貴。

圖:山東金鄉朱鮪墓,宴飲圖畫像石

身為帝王,劉秀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情。就連不共戴天的殺兄仇人,他都可以放過並厚待,那這世上還有誰是他不能放過的呢?這才是真正的天下歸心,這個亂世就需要這樣氣度宏闊且不好殺的皇帝。況且,朱鮪雖出身綠林,卻是更始朝廷少有的忠臣。原則上,帝王是不殺忠臣的,即便這個忠臣屬於敵方,但只要敵方已然消亡,那他就是可以信任的;反而像李軼那樣如定時炸彈般的政治投機客,帝王才必除之而後快,因為它們太危險太不可控。兩相比較,這才是帝王心事,沉靜如水。

所以還是那句話,不要看輕水。雖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但是別忘了,正因為水永遠往低處流,所以才能不斷的彙集各處水流而化身為海。而即便已是那麼寬廣的海,正因為它為最謙柔的水組成,所以永遠不會拒絕其他任何水滴的加入,甚至能將少量污水溶解淡化。這種海納百川的氣度和包容,最終成就了大海的再升級版,化身為無邊浩瀚的大洋。

至建武二十年(公元44年),東夷韓國人率眾詣樂浪郡(今朝鮮平壤,當時屬漢朝)內附(此句為史書原文);建武中元二年(公元57年)春,倭國又派遣使節到洛陽朝貢,劉秀頒發金印,印文曰「漢倭奴國」。此時此刻,劉秀以及它的東漢帝國,便真正成為了一片無遠弗屆的汪洋,澤惠萬世。

圖:公元1784年,在日本博多灣志賀島發掘到一顆刻有「漢倭奴國王」的金印,邊長2.3厘米,印高2.2厘米,上有蛇形鈕。據學者考證,它就是當年漢武帝在洛陽賜給倭奴國使者的印綬。「漢倭奴國王」的金印被視為日本國寶,現收藏於日本福岡市博物館,其複製品被中國歷史博物館收藏。1989年日本發行第三組國寶郵票,「漢倭奴國王」金印名列其中。

而身為名臣良將,岑彭先後勸降了宛城、河內、雒陽諸多大城,使得無數百姓免遭刀兵之苦,偉哉岑彭,功不可沒!其實亂世之中,比起征伐四方的猛將,劉秀更需要岑彭這樣識時務、通才辯的智者。

靜水流深,真水無香,那些默默奔流的仁人志士,才明白真正的功業都發自於無聲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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