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與黃酒

原標題：詩經與黃酒

記者 李世醒

周幽王六年十月一日，天日有虧，象大凶。

令尹尹吉甫心急如焚，寫出詩歌《十月之交》，勸解周幽王勤力執政，王不聽，反殺尹吉甫，懸其首級於城門之上。幾年後，曾經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兵敗而死，西周亡。

尹吉甫何許人也?《東周列國志》載「周宣王聞謠輕殺，杜大夫化厲鳴冤」章節中提到，他是周宣王任用的賢臣之一。

而尹吉甫還有另一重身份，他是《詩經》的採風、編纂者。在明代《襄陽郡志》中記載：「尹吉甫，房陵人，有文武才德，為鄉士相重，宣王中興，嘗作崧高、韓奕、江漢、蒸民四詩。」

房陵自古產黃酒，生於斯長於斯的尹吉甫，在《詩經》中自然少不了黃酒。在《詩經》305篇中，涉酒詩有35篇、詩言酒55篇，帶有「飲」、「宴(燕)、「酒」等字的詩句計有103句，《詩經》與黃酒，通過尹吉甫得到了有機結合。

白茅純米，有女如玉

公元前841年，也就是在西周厲王共和14年，房子國兮家山兮家生下一子，因為是老大，取名為甲，字伯吉甫。

房子國就是現在的房縣一代，房子國的軍隊曾協助武王伐紂，被分封為諸侯國，名叫防渚或麇庸國。

兮甲自幼聰明異常，那時還沒發明紙張和筆墨，兮甲為了寫字，常常到防渚河中去捉鱉和烏龜。

捉上來的鱉和烏龜，兮甲烹飪後吃掉肉，然後將鱉甲、龜板收集起來在上面刻字作文章。河中水鱉、烏龜很多，站在岸邊很遠就能看見，到現在，房縣還有地名叫「八里望」。

兮甲自幼手藝出眾，這一點也體現在釀造黃酒上。

房陵黃酒的鼻祖是炎帝神農。早在遠古神農時代，炎帝神農帶人到房子國採藥，辨認五穀時，把採集的各種糧食、瓜果、蔬菜貯藏在山洞中，時間一長，洞中潮濕，糧食霉變，經過空氣中的細菌侵襲，就形成了香氣四溢的黃酒。此酒飲如甘霖，飲後渾身舒坦，解勞解乏。

房陵人人有一手釀酒手藝，想必兮甲也不例外，在房陵，這酒又叫做「白茅」。為何有此意?因為這時的酒，還附帶有殘渣，需過濾，這一過程叫作醑。在《詩·小雅·伐木》中有記載「伐木滸滸，醑酒有黃。」而過濾的物件，就是白茅。這是一種只生長在南方的植物，在過濾時，將白茅束成捆，然後放於筐中，以濾去濁酒中的浮渣或酒糟。

進獻黃酒

沒過幾年，周厲王駕崩，周宣王即位，天下各路諸侯都要進京朝賀。房子國國王委派兮甲為代表，到周朝都城鎬京進貢，而貢品就是房子國的特產——黃酒。

兮甲帶了三十個人的商隊，牽著騾馬，馱著黃酒，從白鶴過界山，進鹽池河，上青龍背，下到均州城，過丹水，到商洛，半個多月後才到鎬京。

至鎬京後，兮甲將黃酒向周宣王敬上，然後當場讚頌周朝帝王的豐功偉績，他高聲唱道：「天作高山，大王荒荒。彼作矣，文王康之。彼阻矣，岐有夷之行。小孫保之。」詩句最後被收入《詩經·天作》中。

詩的大意是：高聳的岐山天然長成，而創業的大王苦心經營。荒山變成了沃野良田，文王來後欣欣向榮。他率領民眾雲集岐山，快步行進在康庄大道上，為子孫創造綿綉前程。

隨後將黃酒開壇。周宣王當著滿朝文武大臣，飲了一杯黃酒，只覺得甘甜異常，口舌生津，一股綿甜酒勁，直透五臟，渾身一陣舒坦，妙不可言。

周宣王隨即傳旨，讓人拿來大碗，君臣共飲。大碗拿來後，大臣們每人喝了一碗，又香又甜又醇，讓人神清氣爽。周宣王讓自己愛妃也喝了一碗，一朵紅雲立即浮現在面容姣好的臉龐上，更覺嬌羞可愛。

兮甲一看周宣王的妃子如此可愛，就把流傳在房子國的一首情歌張口就唱了出來。

「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游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周宣王惜兮甲之才，分封兮甲為諸侯，並將房陵黃酒稱為「封疆御酒」，年年進貢。從此，兮甲追隨周宣王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

由於兮甲封地在尹，所以又稱尹吉甫。後來「尹」家取官名為姓，就姓「尹」，這也就是「尹」姓的來歷。

歡送飲酒

周宣王時期，周朝北邊諸侯韓侯前來進貢。韓侯離別時，周宣王與尹吉甫為韓侯餞行。宴席豐盛，葷菜有清蒸全鱉和鯽魚，素菜是竹筍和萵筍。無酒不成席，他們喝的就是尹吉甫進貢的黃酒。

主客歡顏，尹吉甫即興作詩一首：

「韓侯出祖，出宿於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餚維何?炰鱉鮮魚。其蔌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乘馬路車。籩豆有且，侯氏燕胥。」

這就是《詩經·韓奕》中的一部分，從中可以看出，房陵黃酒在西周時的地位，若不是黃酒，不可能有「清酒百壺」之說，而且那時的下酒菜用的是蒸全鱉、全魚和竹筍、萵筍，這些菜至今還是房縣待客的家常菜。

周宣王臨死時，把尹吉甫等老臣叫到自己面前說：「朕賴諸卿努力，在位四十六年，南征北伐，四海安寧。太子宮涅，年雖已長，性頗暗昧，卿等竭力輔佐，勿替世業。」他希望尹吉甫等老臣能竭力輔佐太子。

周宣王死後，周幽王宮涅登上王位。幽王年少貪玩，廣選美女，因為勸諫周幽王，尹吉甫因此獲罪，最終被殺。

尹吉甫雖死，但作為安邦治國的代表，被後世所遵崇。至今房縣還存有寶堂寺，相傳為後人紀念尹吉甫所設。

而流傳至今的，還有尹吉甫採風、編纂而成的《詩經》，其中有多處記載了房陵黃酒：《早麓》中有「瑟彼玉纘，黃流在中」;《韓奕》中有「清酒百壺」;《南有嘉魚》中有「南方有好魚，群之游水中，主人有好酒，宴會賓客樂無比」的勸酒歌;《小苑》中有「人之齊聖，飲酒溫克」;《鹿鳴》中有「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賓之初筵》中有「酒既和唱，飲酒孔偕」。甚至可以這樣說，在當時的生產力條件下，《詩經》中的酒皆為黃酒，而其中大部，必然是尹吉甫自小熟知，又被列為貢品的房陵黃酒。可以這樣說，因為尹吉甫，《詩經》與房陵黃酒有了不可分割的關係。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