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每周傾聽全國跨性別者困惑,他們被稱為「跨性別熱線接線員」
「有些人覺得我往手術台上一躺,錢一交,問題就解決了,而確實是有人是往那一躺、錢一交,問題就能解決。但這兩個是不太一樣的。」
現年 39 歲的張宇書是一名跨性別女性(認同自己是女性的跨性別者,又稱男跨女)。目前已婚,育有一子,平時間住在遼寧居多,偶爾會往返北京的女友家。
三年前,她加入「跨性別熱線」成為第一批的接線員,當時只有四個人。這是中國首個針對跨性別者的熱線服務,他們的工作就是每周傾聽來自全國各地跨性別者的困惑,並儘可能提供解決方案。在此之前,她也在網路上進行類似「服務」多年。
2011 年,張宇書進行性別置換手術的第一步 「睾丸切除」 ,她說自己 「壓在胸口幾十年的石頭突然落地。」
吃藥、做手術是否就是跨性別者的人生解方?張宇書用自己的身體去確認這件事。
做完性別置換手術之後,確實曾帶給張宇書快樂,但卻沒有完全解除她的長年焦慮,「問題總是會有的」,她認為手術對每個人的意義不盡相同,「為什麼我要做手術,因為男性激素對我影響很大,一個明顯的特徵是會掉頭髮,髮際線開始往後移,這個可以通過手術停下來。你想,就算我再覺得自己像女生,如果我卸頂了,我真的沒辦法承受這件事。」
張宇書強調,自己不會因為做過手術而鼓勵別人進行手術,「像這種不可挽回的決定,必須自己想清楚與決定。有些人做完手術,依然會有焦慮,一方面是融入社會的問題,一方面家長里短的問題,比如說跨性別男性,從小都在女生堆里長大,根本不知道男性社交圈是怎麼運作。」
目前張宇書也同時進行跨性別者家長的服務,在她看來,家長與孩子的問題同等重要,而做手術這件事正是跨性別者的父母跟小孩的最大問題所在。
儘管已經從事多年的跨性別諮詢服務,張宇書依然認為幾種狀況讓他感到痛苦,一種是成年人的抑鬱情況很重,完全無法正常生活、工作,重點是家裡也不管。另一種則是小孩與父母的狀況越演越烈之後,最後就輕生。
「整個社群平均每個月都有輕生的情況,有些我認識,有些我不認識。這種事情都是負能量,但如果我看到這個事情(熱線),能幫到一些人的話,那還是有積極的一面。」 張宇書說接線員們其實也很需要心理上的支持。
今年初,張宇書離開了跨性別熱線,退出線上接線員的行列,成為輔助的角色。她說今年有不少新人加入,感覺是個良性循環。截至今年初,她在跨性別熱線的接線員服務年資大約兩年半。
跨性別者電影《男孩,別哭》電影劇照(圖 / 豆瓣電影)
2.「首先,接線員必須是一個跨性別者,以及對自身有很好的認知。你是想做女生(男生)?還是想做怎樣的女生(男生)?這是兩種狀態。
」
同樣身為跨性別女性的鹿蘋,是今年三月才加入接線員行列,目前負責北京同志中心的 「全國跨性別熱線」 發起跟管理。她說現在總共有 8 名接線員在線上服務。
「全國跨性別熱線」 的前身是北京同志中心的 「跨性別熱線」。今年八月,北京同志中心整合來自中國各地的類似服務,像是跨兒中心心理小組、安徽皖愛同志小組、跨青年教育中心等組織共同發起全國跨性別熱線。「去年底,我們才收到來自新陽光基金會的資金,大約 10 萬元」,鹿蘋說明發起全國跨性別熱線的背景。
今年才 21 歲的鹿蘋,卻已經歷經了幾乎每一名跨性別者都曾面臨過的困難:性別認同焦慮、激素治療、抑鬱、出櫃失敗、逃家、輟學等。
2003 年,在重慶的一個小城鎮里, 6 歲的鹿蘋與堂姐們一同在姨媽家外頭玩耍,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姨媽因為沒有男裝,拿了堂姐的衣服先給她換上。這個 6 歲的男孩,看著鏡子里的女裝模樣,心中產生難以言喻的悸動。
接著附近一名小男孩經過,看見鹿蘋 「我還記得他當時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女生的眼神一樣有點害羞,我很享受那種被當異性的感覺。」
此後,鹿蘋會趁母親不在家時候,偷穿裙子、絲襪與高跟鞋。不過,隨著第二性徵逐漸明顯,鹿蘋發現自己跟這些服裝之間的契合度越來越低,「後來我看鏡子時很不滿意,覺得自己不夠好看、不像女生,這就是焦慮。你會發現跨性別族群里常做一件事,比美,比誰更像女生。這就是很多人的焦慮來源。」
如今,鹿蘋似乎越來越能夠跟鏡中的自己共處,儘管這不是她心中認為最好的模樣。
9 月 23 日,鹿蘋在北京同志中心接受訪問時,身穿 T-Shirt 與寬鬆的牛仔褲,把中長發札成簡單的馬尾,瀏海往後梳。這個裝扮與她微信頭像上的女裝裝扮,看起來就像兩個人。她笑著解釋,今天的打扮很像國家地理頻道的攝影師,「因為我喜歡的裙子還沒乾,而且今天我的背包比較男性化,所以中性裝扮比較適合。」
鹿蘋目前已經在北醫三院就診,並且定期服用激素。她說雌性激素在她的身體起了一些作用,一個明顯的變化是身體肌肉分布與過往的差異,運動的爆發力與力量也不如以往。
此前,鹿蘋就讀北京林業大學,主修食品科學。大三的時候,她帶著醫院開立的「性別認同障礙」證明向家人出櫃,但家人一時無法接受,父親甚至出手毆打鹿蘋。最後,家人讓鹿蘋選擇是留在家當個男生,還是乾脆離開這個家。
決定離家出走之後,導致鹿蘋輟學,期間她感受到經濟困頓的壓力,不過也因為接觸與性別公益有關的新媒體工作,讓她開始學習性別知識,「現在我需要面對更多的是,如何當一個人的問題,而不是當一個女人的問題,就是我得思考要怎麼提升自己的專業能力。這些東西都排在手術前面。我一定會做(手術),但不是排這麼前面。」
鹿蘋認為目前的社會環境,確實會帶給跨性別者生存壓力,但這只是一方面,她觀察到另外一種現象,就是有些人會把生活的失敗或不如意,全部歸在性別問題上。所以具體到底是不是因為性別而引發不好的後果,其實是因人而異的。
跨性別者電影《假小子》電影劇照(圖 / 豆瓣電影)
3.「我喜歡過女生,也喜歡過男生,因為疑惑而產生自我認同錯亂,最後我發現無論如何,都希望自己被對方以女性的視角對待。」
23 歲的王瀟陽也是一名跨性別女性,來自河北,在熱線擔任接線員的資歷大概兩個月,九月時離開線上接線員行列。
初中一年級時,王瀟陽就發現自己對男性取向的東西都不感興趣,反倒是女性用品才能引起她的注意。她開始在網上查找資料,逐漸認識跨性別者的信息,接著自己嘗試買葯服用一陣子。由於是青春期服用激素的關係,她明顯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不過,更讓王瀟陽感到困惑的是,她也會對女性動心。這讓她因為性取向的關係,質疑自我認同,「直到高中,我進入自我糾正時期,交了幾個女友。我確實喜歡她們,但我並不是基於男性的狀態喜歡她們,而且我也沒辦法跟她們有真正的親密關係。」
儘管因為交女友的關係,讓她在在學校里少掉一些被歧視的霸凌經驗,但性取向與性別認同之間的差異,依然讓他度過相當難熬的青春期。
到了大學一年級,王瀟陽喜歡上一名學長。她又開始思索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出自於男性喜歡對方的男同性戀,或是又有其他認同,最後她發現,無論如何都希望自己被對方以女性的視角對待。
不過這段暗戀,最終並沒有好的結果。當時在缺乏社群支持的情況,加上感情打擊,王瀟陽承認自己在大學期間有過輕生念頭,甚至嘗試過自殺。但自殺未遂的經驗,反而讓王瀟陽重新反思自己,根本還沒有努力為生活做出改變。
日前,王瀟陽因為家人的關係,短暫離開北京回到河北老家,不過回到家後衝突還是越演越烈,只好再度分開一陣子,再次搬到北京。
9 月 22 日,王瀟陽出現在北京望京站凱德 MALL ,她穿著印上 Hello Kitty logo 的黑色緊身 T-shirt,以及深藍色的牛仔褲,留著一頭俐落的短髮。這是一個相對中性的打扮。
王瀟陽的皮膚相當白皙,當天她特別化上粉紫色眼影、擦上淡粉色的唇釉,手上也塗了粉紅色亮片的指甲油,她說自己心中的完美女性形象是像桂綸鎂那樣的中性、率性的風格,「其實我現在的女裝裝扮,走在路上已經不太會被說是男性了。」
王瀟陽說自己並不奢求短時間內與家人或社會的關係,有太多明顯的改善,「 與社會達到平衡很重要,直接跟社會對著干很有勇氣,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願意,也有條件這麼做。」
今年六月華盛頓同志大遊行裡頭的跨性別者隊伍(圖 / Ted Eytan@flickr)
4.2017 年,北京大學社會科學院、北京同志中心,以及聯合國開發署一同進行一項研究《中國跨性別群體生存現況調查》。
這份報告針對中國大陸地區的跨性別者,提供基礎現況描繪。截至 2017 年 9 月,一共收到 5677 份的問卷,其中有效問卷為 2600 份。數據顯示,受訪者中的跨性別女性占 33.7%;跨性別男性占 30.9%;性別酷兒占 26.4%;易裝者 9.0%。
此外,將近 67.6% 的受訪者曾經強烈厭惡自己的生理性別、72.8% 的受訪者對青春期發育有過強烈痛苦與焦慮。
有超過九成的跨性別者家庭,不接受自己的孩子是跨性別者,在 853 位向家人出櫃的跨性別者中,完全不接受的家長占 38.9%;部分接受的是 36%;一方可以接受的是 14.2%;完全接受的則是 10.9%。
正因為原生家庭缺乏支持,社會體系對跨性別者群體的後援又不多,使得有超過四成以上的受訪者在不同情況下遭受到暴力,都沒有尋求過任何幫助。
北醫三院的潘柏林醫師說,目前北醫三院每周針對跨性別者的門診數量大概有 20 個左右。至於性別重置手術,一年大約有 10 幾個案例是在北醫三院進行。總結近三年的狀況,平均一年也有 15 個左右的手術案例。
「在我們醫學語言裡頭,這叫易性症,也就是俗稱的跨性別者」,潘柏林強調如果有任何跨性別者需要進行激素與手術,都必須符合易性症的診斷前提,這個診斷通常要從精神科醫師那裡進行。
潘柏林解釋易性症就醫的過程,分成心理支持、激素治療與性別重置手術三大階段,但不是每一名跨性別者,最終都走到最後一個階段,這當中牽涉到許多現實的因素。如果有任何人走到「性別重置手術」 ,潘柏林會建議至少有心理支持長達 5 年以上,以及服用激素有過 1 年以上的時間,作為一個過渡期,「畢竟性別重置手術是不可逆的,是破壞性的,而且存在著併發症風險」。
目前易性症的門診未成年者也可以看,但根據法律規定,若要在中國進行手術必須年滿 20 歲。
潘柏林發現許多跨性別者最大的障礙,都是來自於與家人之間的緊張關係,他認為如果父母能陪孩子一起了解癥狀,對於緩解孩子焦慮情況,會起很大的幫助。他補充,中國對於跨性別者的就診環節當中,「心理支持」 的機制與國外比起來,確實是相對落後,尤其是北美、北歐的國家,但這又是非常重要的一塊。
實際上,這就是跨性別者熱線希望能協助補足的一塊。
張宇書表示跨性別熱線,並不是專業心理諮詢,主要是起了 「同伴關照」 與社群支持的功能。鹿蘋則補充,一般人很難在生活中遇到另一名跨性別者,所以很多人會覺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是跨性別者。
根據統計,去年跨性別熱線共有 300 多位來訪者,平均下來是一天有一名。這些來訪者當中不乏有未成年者,年齡最小的甚至有 13 歲,他們許多人正在經歷接線員曾經或者是正在處理的困惑。
張宇書強調,作為一名接線員,如果凡事都與來訪者產生共情,那個負面能量的疊加是很大的,畢竟每件事自己可能都經歷過,彷彿重新體驗過一遍。對於她來說,許多問題必須建立在有些實質的解方會更有意義,「能真正能幫到別人的方式,就是提供解決辦法,安慰是沒有意義的。
《好奇心日報(www.qdaily.com)》通過這些接線員的經歷與接線經驗,另外還整理出幾個中國跨性別者面臨到的疑惑:
Q:我是一名跨性別者嗎?
鹿蘋:不少來訪者一上來就會問 「你覺得我是不是跨性別?」 這個問題是我們被問得最多的。通常我們做第一件事是先跟他說明何謂「性別認同」、「性取向」、「性別表達」?然後有個很重要的是,關於性別認同,應該由本人自己認定,而不是別人判斷。
我們沒有能力去判斷這個事情,而且我們也反對接線員對來訪者直接進行判斷,其實你是跨性別者的話,你自己說了算,你到底內心是哪種性別,就是這種性別。而所謂跨性別者,就是性別認同和性別表達不同於出生時的生理性別。
另外還有那種 「覺得自己當男生也好、當女生也好,到底算什麼?」,其實這是另一個概念「性別酷兒」(Gender Queer)這是超越男女二元性別的認同,也就是說,可以百分之八十是女,百分之二十是男。重點在什麼狀態自己感到最舒服,那就是最適合的狀態。
*註:性別認同(Gender Identity)指的是一個人在情感上和心理上認為自己屬於某個性別。性別表達(Gender Expression)指的是一個人通過衣著打扮、言行舉止等外顯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性別。性取向(Gender Orientation)指的是一個人在性慾上和情感上持久地被某種性別的人吸引。
Q:愛穿女裝等於跨性別者嗎?
鹿蘋:我們會分成兩種概念,「跨性別者」以及「非性別常規者(易裝者)」。易裝者(cross-dresser)指愛好穿著異性服裝、打扮,卻不是希望以異性身份生活的人。易裝者與跨性別者最根本差異在於,前者是認同自己的生理性別。
Q:跨性別者要上男廁還是女廁?
張宇書:關於上廁所這個困擾,一個人最多困擾 10 分鐘。10 分鐘之內必須做決斷,要是不做決斷,那怎麼辦?我通常會告訴對方,不管你是什麼樣,如果你身份證是男性,上女廁所就可能違法的。不管你穿什麼衣服,上男廁所都不會抓出來,就是我只會告訴來訪者這是有風險的。
鹿蘋:到公共廁所的時候,通常我認為還是要盡量照顧別人的感受,可能看我當天穿得怎樣,而去那個性別的廁所,但儘管是男廁,我也還是會去有隔間的。我還是很在意自己的隱私。
Q:我該怎麼跟家人出櫃?
鹿蘋:通常我們會提供出櫃手冊給來訪者。出櫃不是一個立即的事情,而是漫長的過程,很多人會這樣想,我今晚就要出櫃,你們不同意,我就要死要活。但像我也是花了至少一年才慢慢獲得父母的認可。畢竟父母耕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一定要有耐心。絕大多數的中國父母是可以「理解」,雖然不一定接受。
我們一般會建議來訪者先有經濟獨立的能力,沒有的話,一定要溫和。然後,如果你出櫃之後,父母要打你或是殺你,是不是已經有預備好的落腳點?像南京市就有個跨性別避難所,是為受到家暴的跨性別者提供一個短暫的安全空間。
Q:我該吃藥嗎?我該做手術嗎?
鹿蘋:跨性別者與其他同性戀群體兩點很不一樣是,一個同志不需要那麼早向同事和家人出櫃,但是跨性別的人如果你想做自己的話,務必要跟周邊的人出櫃。此外,跨性別人士還有一些藥物、醫療的需求,其他同志群體沒有。
通常我們對醫療的問題規定的比較嚴格,如果有人問這方面的事,我們會告訴他,要符合怎樣的規定在中國才可以吃藥。我們不能告訴他們該怎麼吃藥,但會告訴他哪裡可以獲得正規藥物,也會告訴他如果不是通過正規途徑的話,例如從淘寶購葯會有怎樣的風險。此外,我們也會告訴他們,如果不定期檢查身體,又會有怎樣的風險。
潘柏林:如果是跨性別女性,要服用的激素會有抗雄激素與雌性激素。不過由於服用激素必須要有易性症的開立證明等條件,所以現階段也存在不少人會通過網購買葯。
事實上,長期服用激素也是會有副作用,像是肝腎功能的損害,雌性激素可能也會影響血栓的形成,或是血糖、血脂的異常,所以為了避免這樣的風險,通常我們會建議三個月都要定期健檢,若發現不對的情況,就減量或是停葯等。不過這些也都是很看個人體質。
Q:作為一名跨性別者是不是不容易找到工作?
張宇書:幾乎每個人都會考慮就是將來我做什麼,有些小孩在 15、 16 歲跟父母出櫃然後被趕出來,那接下來他們做什麼?長得好看的可以去賣肉體。長得不好看的都賣不了。
過去有很長一段,這兩個東西直接關聯的,包括現在有些公益組織也只針對跨性別性工作者去做服務。我個人覺得即便是賣肉體也是個人權利的一部分,他是灰色產業。但我只覺得如果一個迫於生計去選擇這個職業的話,那是非常糟糕的。其實這個情況還是挺多。
鹿蘋:媒體上對跨性別的形象很偏頗,會覺得跨性別者找不到工作,大多數都去賣淫,因此很多人會擔心自己做了性別置換手術,就會跟他們一樣,導致人生很迷茫。我上大學之後第一次認識一位跨性別女性,是在北京當程序員,當時我就知道跨性別者不只有賣淫的,有各行各業。
今年 6 月 18 日世界衛生組織( WHO )正式發表最新一版的《國際疾病分類第十一版》(ICD-11),首次把 「性別不一致」(Gender Incongruence)從精神病中除名,接著改列於性健康的章節中。此前,WHO 所出版《國際疾病分類第十版》中把跨性別人士列為「性別認同疾患」。
過去,除了 ICD 將跨性別列為精神疾病,還有《精神疾病統計診斷手冊》(DSM)和《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CCMD)也都將此列為疾病。
這樣的進展與變化,使得跨性別者在全球的討論聲浪與權益逐漸在各地爆發。
以中國來說,去年一月,貴州省一家法院針對中國首例涉及工作場所跨性別人士歧視的案件做出裁決,法院認為原告被解僱確實屬於非法,但沒有證據表明這是跨性別歧視的結果。
原告代理律師黃沙,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這個案件也反映出企業的違法成本是非常低的,」 黃沙在談及本案賠償金額時說。「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現在的就業歧視情況非常不好。」
在鹿蘋等人看來,現階段許多社會上跨性別的問題,其實都來自於知識與常識上沒有進行更完善的普及。錯誤的知識除了加深社會歧見,也會讓許多處在青春期探索階段的的人們陷入痛苦。
*應採訪者要求,文中接線員姓名皆為化名
題圖《假小子》電影劇照來自豆瓣電影


※日本將開設特殊咖啡廳,讓殘障人士也能無障礙工作
※誰是安徒生?一間博物館、一座城市和一個國家試圖給出不同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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