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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獨者:失去兒子後的10年,支撐我活著的只有復仇

失獨者:失去兒子後的10年,支撐我活著的只有復仇

1

「你回來了……」男人坐在床沿對著黑暗低沉地說。

黑暗中沒有任何回應。

半晌,男人輕輕地嘆了口氣,重新躺回了潮濕且充滿味道的床上,靜靜地望向天花板的位置。映入男人眼裡的只有無盡的黑暗。男人的目光渾濁且沒有生機,瞳孔沒有絲毫的焦點。

十年了,沒人知道他是怎麼過來的,日復一日,毫無希望地活著。

有些犯下的罪,躲不掉的。

2

七月的A市悶熱而潮濕,大廈以外的地平線上,金色的旭日光芒,彷彿隨時都要把已經開始泛藍的天空刺破。即使在黎明破曉前,氣溫也沒有一絲的清涼之意。

警戒線內,法醫和痕檢組的警察緊張而有序地忙碌著,現場除了「咔嚓」的快門聲以外,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音發出。

地上一具呈跪伏姿態的男性光頭屍體,身上一絲不掛,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靜靜地「看」著眼前忙碌的警察。死者的五官還保持著死前恐懼的神情,地上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還未完全凝固。一切的一切在清晨的A市組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

刑警隊長林峰走出警戒線外,手背隨意擦了一把頭上細密的汗珠,桑拿天氣是他最討厭的天氣,沒有之一。

「這個……死法,聽說以前有過?」林峰皺著眉問主法醫劉大春。

「嗯,十年前,死的是一位政府公務員,也是這個姿勢,被剃成了光頭。」劉大春緩緩地說道,「而且兇手,一直在逃。」

林峰抬起左手腕,看了一眼並不算很貴但是分秒不差的卡西歐潛水腕錶,「馬上人就開始多了,你這初步工作也差不多了吧,商圈就是這點麻煩,人多眼雜,怕引起圍觀和恐慌,趕緊把屍體拉到市殯儀館進行屍檢,其他的身份比對再慢慢來吧。」

林峰的話不容置疑,十五分鐘後,留下保護現場的幾位轄區派出所民警,市局刑警隊的車隊響著警笛,呼嘯而去。

3

24小時以後,市局組成的臨時專案組辦公室內。

大多數的刑警臉上泛著未洗的油光,室內的空調冷氣開得很足,但絲毫改變不了眾人臉上的倦色。

林峰的眼睛掃過眾人,彷彿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周圍的空氣為之一緊,「劉法醫,你先開始吧。」

「死者于海,年齡45歲,職業為本市第二中學的老師,現場不遠處的一處垃圾桶內,找到的死者衣物。」劉大春的語氣不夾帶任何感情。

「確認是本人了么?」

「是的,死者家屬已經到殯儀館確認過,衣物內的證件照片也與本人對比一致。根據屍體僵硬程度和屍斑的形成判斷,死亡時間大概在七月十二日凌晨兩點至四點,胃內容物基本沒有。」

「嗯?被控制了?」林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劉大春遲疑了幾秒說道:「是的,而且根據手臂勒痕來看,至少被束縛48小時,嘴部的勒痕同樣存在。」

「呼!」會議室內爆發出不小的吃驚聲。

「為什麼要控制這麼久再殺掉?」

「為什麼要費力氣把被害人帶到商業圈再殺害?」這兩個問題困擾著在座的大部分刑警。

「死因和行兇手法呢?」

「死因為失血性休克,傷口在頸部動脈……一刀斃命,手法非常老練,刀口非常鋒利,類似於手術刀之類的利刃。」

「我判斷兇手擁有非常豐富的人體器官知識,普通人不會把動脈位置找得如此準確。」劉大春繼續道。

「根據現場血液的噴濺形狀,血液落地以後散落的形態,現場為案發第一現場。我判斷的殺人手法是,死者跪伏在地上,兇手在背後一刀割破動脈。」

「嗯?」林峰皺緊了眉頭,「沒有反抗的痕迹么?」

「沒,沒有絲毫的反抗痕迹,死者被反綁在背後的雙手,為生前勒痕,但是根據勒痕判斷,捆綁雙手的時候,也沒有遇到絲毫的反抗,這是最奇怪的地方。」

「不反抗的因素有很多,比如暈倒以後,或者力量太過懸殊,被害者知道反抗也是徒勞的。」現場一位相貌清瘦,看起來四五十歲的老刑警忍不住插話道。

「頭髮用什麼工具理的?」林峰又問。

「同樣是這把刀,根據頭皮上的擦痕也可以判斷出,是生前傷。也就是說,行兇的順序是,脫掉衣服,反綁雙手,剃掉頭髮,割斷動脈。」

「現場有什麼發現?」林峰抬眼看了看痕檢組的李華。

李華沉吟了十幾秒組織了一下語言道:「現場環境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很理想。」

「理想?」

「是的,現場是兩個大廈中間,一條單行路相鄰的一片空地,兩個大廈在凌晨都是關閉的狀態。」李華答道。

「也就是說,兇手是在相對封閉的路上完成的行兇?」林峰問。

「可以這麼說,並且這條路的兩端都有攝像頭,只有中間的空地是一片死角,但是,要想達到這片空地,就必須經過這條路的兩端,篩查攝像頭的工作已經在進行了。」李華冷靜地答道。

「但是,封閉的路段一側是其中一個大廈的露天停車場,只有鐵欄杆的圍牆,如果嫌疑人先把車停在停車場,再把人帶過來,就會給排查帶來更大的難度。」李華接著說道。

劉大春接過話茬:「能和十年前的那起案子併案么?」

「我還想再看看卷宗,畢竟……畢竟連環殺人案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對這種併案處理一定要慎之又慎。」

劉大春欲言又止。

林峰彷彿沒有看見劉大春的遲疑繼續說道:「排查死者生前社會關係,走訪死者生前生活軌跡,監控往前推到48小時再排查,先從本案入手,我不信依靠現在的刑偵手段,兇手還能逍遙法外。」

4

武為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他是環衛公司垃圾清運車的駕駛員,交了車以後,武為民隨意地用院子里的水龍頭洗了一把臉,騎上自己的老款28式自行車,頂著夕陽的餘暉,緩緩地騎向了自己所謂家的方向。對他來說,用「房子」這個稱呼更為合適。家?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沒了。

夕陽刺眼,可是武為民的眼裡一片死灰。

「來了……」低矮的燒麥館裡,一位老闆模樣的蒼老男人對著武為民打著招呼。

武為民嗓子里發出了一個類似於「嗯」的聲音,男人不以為意,熟練地端上兩屜牛肉燒麥,轉身拿起一瓶本市生產的劣質白酒外加兩個看起來沒有洗乾淨的杯子,最後拿了兩個碟子和一盤自己店裡自製的五香花生米坐在了武為民對面。

一口白酒下肚,辛辣的酒精充滿著武為民的口腔,繼而一團灼燒的熱氣填滿了他整個胸腔。

武為民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終於露出了一絲舒服的神情。坐在對面的男人和武為民的大口喝酒不同,他輕輕地抿著自己杯子里的酒,許久之後再緩緩地夾上一粒花生米,吃得極其仔細。

「這個事你得想好。」許久,武為民低沉地說道。

「我們這種人,活著和死掉,有什麼區別?」男人自嘲道。

兩人再沒有一絲交流,良久,兩屜燒麥和白酒都見了底。武為民黝黑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糙手伸進褲兜,掏出皺巴巴的兩張十元紙幣,「走了。」

「走吧!」男人沒有抬頭,他的杯子里還有很多酒,他要把酒喝光才會打烊。

店裡的客人早就散去,昏黃的燈光映在男人有些佝僂的後背上,讓男人看起來更加蒼老。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舉起杯子里剩餘的酒一飲而盡,對著天空的方向說道:「兒子,爸又熬過了一天。」

5

林峰從市局宿舍內的椅子上欠起身,揉了揉有些腫脹的腰,感嘆歲月不留痕迹地在自己身上走過,剛進入不惑之年,熬夜竟然也有些吃不消了。

十年前的卷宗林峰在一天內看了無數次,死者當時是A市下面和平鎮的幹部,名叫張燕,死在自家的樓道內,同樣是頭髮被剃光之後被鋒利的刀割喉,但是不一樣的是,在死者耳後發現了被電擊以後留下的細小焦痕。

當時排查了所有和張燕有過矛盾的人員,甚至考慮到最難偵查,反社會的臨時起意殺人,範圍大到難以想像的地步,但受限於當時的刑偵科技手段,最後成了懸案。

「于海,張燕,兩個不論工作還是生活,沒有一絲交集的人,會是同一個兇手所為么?」

林峰愁眉不展,因為除了剃光頭與割喉兩個相似點,其他的比如作案地點,打結和割喉手法,在細節上都沒有絲毫相似。

「十年了……到底是你,還是模仿殺人……」

林峰想到了李夏,隨手拿起了電話:「喂?」

「又有棘手的案子了?」

「嗯!」

「我在國外,我讓我的學生過去幫你吧。」

「學生?」

「對!」

6

陸飛接手了姐姐的公司,最近忙得有些焦頭爛額,終於在姐姐生前合作夥伴的介紹下,找到了一位靠譜的職業經理人,公司慢慢地走向了正軌。陸飛捨不得放棄姐姐留下的心血。

正午,整個城市密不透風,熱浪滾滾地從地上蒸騰。

陸飛站在市局的大門口,他在等一個人,系主任李夏的電話由不得他拒絕,況且他本人也對刑偵及推理有著謎一樣的熱愛。

五分鐘後,一位消瘦挺拔的中年男人向陸飛走過來,伸出渾厚的右手,「你好,我是市局林峰。」

「你好,我是陸飛。」

林峰有一絲遲疑,對方這麼年輕,不過林峰馬上恢復了鎮定,李夏從未在正事上對自己有過絲毫懈怠與馬虎。

林峰單獨的辦公室內,陸飛輕輕地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冰水就低頭看起了案宗,林峰沒有打擾他,靜靜地望著窗外。

車水馬龍,整個城市的繁華與落寞盡收眼底。

過了許久許久,沉靜被陸飛打破,「有罪!」

「嗯?」林峰一時沒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我是說,這種儀式感的殺人,代表被害者有罪!」

「可是,不論是張燕還是于海,我們都調查過背景,兩個人都很乾凈,張燕甚至每年都被評為先進。」

陸飛沉思了一會說道:「這種剃光頭的行為,在二戰以後的德佔區用在自願和德軍發生關係的婦女身上,代表著羞恥與有罪。」

林峰默默地記了下來,不論與案件本身有沒有必然關聯,這種大腦對細節的匯總與分類對他的破案總是大有裨益。

「手法上呢?你怎麼看?」林峰忽然覺得與一個學哲學的年輕人討論案件有些滑稽。

「如果,我是說如果,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從被害人上看,肯定會有不被人所知的事情隱藏,比如,看不見的惡。」

「看不見的惡?」

「對,舉個例子,比如那些現實社會中衣冠楚楚的精英,沒準在網上就變成了口無遮攔的噴子,用來發泄現實中的壓抑。這種充滿儀式感的殺人,一定會存在兇手的某種情感訴求和宣洩。」

「嗯。」林峰若有所思。

「再從兇手上看,假設是同一個兇手,那麼兩起案件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從幼稚到成熟的進階。」

「嗯?」

「對,不論是心理還是生理,第一起張燕案,兇手先電暈被害人,再匆忙地捆綁雙手割喉,地點是張燕家的老舊樓道內,可以看到兇手的匆忙與不自信,幾乎是很慌張地完成這起殺人案。

「第二起,于海案,兇手極為沉著與老練,敢把被害人綁到商業區,從照片上的刀口來看,兇手沒有絲毫的慌亂,更像是……」

林峰給了陸飛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他繼續。

「更像是一位軍人,或者受過軍事訓練的人的手法,你看這種捆綁手法。」陸飛指了指照片,「我在特種兵題材的軍事紀實里見過。」

林峰若有所思地點頭,這種充滿儀式感的殺人案,裡面一定有兇手的某種訴求。

「當然,我只是說有這種假設,如果是模仿作案,可能性也會非常大。畢竟十年前的張燕案,鬧得滿城風雨。關鍵在於,他們兩個人的背後有沒有某種聯繫,比如犯下同樣的,不為人知的『惡』,兇手會不會再次作案。」

陸飛目光炯炯。

7

市局會議室內,依舊煙霧繚繞,痕檢組李華手裡香煙已經燃燒掉大半,煙灰在煙捲上搖搖欲墜,終於在李華開口的同時四散地掉落在會議桌上。

「監控沒有任何發現,所有在48小時內經過的車輛都已經排查過了,而嫌疑人肯定會有交通工具。」李華有些沮喪。

「死者生前的社會關係和最後活動軌跡呢?」林峰看向會議桌的另一側。

「死者確切地說已經失蹤了超過三天,家裡人以為死者一直住在宿舍,以前也有過學校期末由於閱卷忙,幾天不回家也不聯繫的情況。學校領導在三天前接到了死者請假的要求,理由是和妻子鬧矛盾,孩子太小無人照看。」

「至於社會關係,所有和死者結怨過的人都已經排查過了,一無所獲。」一位面目黝黑的,神色剛毅的刑警答道。

「請假是怎麼請的?」林峰問。

「直接給副校長發的簡訊。」

林峰心一沉,這也就是說明死者已經被兇手控制了三天,才帶到了商業圈空地上。

「兇手一定和被害人認識,熟知被害人的家庭狀況,社會關係排查得不夠徹底,範圍要排查到幾年前,甚至還要久一些。」林峰按照陸飛的假代法,假設是同一兇手所為,那麼可以忍耐十年之久的謀殺,不是排查近期結怨的社會關係就能排查出來的。

「而且,殺人為什麼要把人帶到繁華且充滿攝像頭的商圈呢?」林峰找到了重點。

一位梳著短髮,模樣清秀,看起來英姿颯爽的女警看向林峰,在林峰的肯定下,清了清嗓子說道:「嫌疑人為男性,年齡30到40歲之間,心思縝密,膽量很大,有一定文化,受過軍事訓練,對被害人的工作和家庭情況比較了解,熟悉商圈環境。並且通過剃光頭,反綁雙手,割喉等一系列充滿儀式感的謀殺在表達和宣洩他的某種訴求。」

這是林峰在省公安大學借調過來的犯罪心理學老師張小蘭,首次在案情分析中運用心理側寫對嫌疑人進行分析。

「結論呢?」林峰問。

「很大概率和被害人有仇怨,或者是,自詡為正義的化身,對被害人進行法律外的懲罰。重點排查被害人不為人知的污點,深入地發掘和死者有仇怨的社會關係,我同意林隊的意見,把社會關係排查到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

8

「你相信是一個人乾的么?」在駕駛位穿著休閑T恤,專註前方路況的林峰問道。

「我不想做無謂的猜測,現有的條件都不滿足兇手是同一個人,但沒準此行會有收穫。」坐在副駕駛位的是一位身材消瘦,眼神敏銳的年輕人,正是陸飛。

林峰苦笑了一聲,「你和李夏真像……」

「李教授教了我們很多,哲學帶給我們的主要是思考問題的方式。」

「確實。」林峰不置可否,「比如把王守仁當作偶像的東鄉平八郎。」

陸飛笑了一下,然後望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色。

兩個小時以後,林峰的私家車停到了A市下屬的和平鎮計生辦門前。下車的陸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鄉下的空氣帶著一股城市沒有的清新,負氧離子明顯讓頭昏腦漲的陸飛精神為之一振。

「你好,警察同志,我是主任劉彩霞。」聽明來意的工作人員叫來了主任,十年前和張燕同事的劉彩霞。歲月明顯地在劉彩霞臉上留下了痕迹,几絲銀髮標誌著這位婦女已經並不年輕。

「坐吧,警察同志。」劉彩霞端來兩杯溫水。

三人坐在計生辦院子里最內側的劉彩霞辦公室。

「是為了張燕大姐的事情來的吧。」劉彩霞開門見山道。

林峰點了點頭,陸飛盯著辦公室的陳設若有所思。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過了,而且已經很多次了,我來的時候張燕大姐是主任,為人熱情,年年被評為先進,真的沒有得罪過誰。」劉彩霞的語氣並沒有聽出惱怒或者是不耐煩,但透著一股距離感。

「您是哪年來這上班?」陸飛忽然發問。

劉彩霞陷入了沉思,「大概,大概在1987年吧,我記得是兔年。那時候我剛20歲參加工作,張燕大姐比我大六歲,但已經是單位的骨幹了。」

林峰示意陸飛有沒有什麼需要詢問的。

陸飛思考了許久,一時間辦公室陷入了沉靜。幾分鐘以後陸飛緩緩地問道:「張燕年年都被評為先進么?」

「是的,這個我可以確定。」劉彩霞神情間有幾分驕傲。

「那麼和平鎮在最嚴格的那幾年,指標都能完成?」陸飛皺著眉頭冷聲問道。

「是的,這有什麼問題么?」

「沒有超生的?」

劉彩霞面露凝重,沒有回答。

「沒有引產過超生的孕婦?」陸飛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我需要被引產孕婦的資料。」林峰的語氣不容置疑。

「有手續么?你們?」劉彩霞的語氣逐漸嚴厲。

「手續馬上就會到。」林峰憤然離去,陸飛面色凝重地跟在後面。

9

「頭,有發現。」刑警隊的劉宇露出興奮的神色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

「于海和十年前的一起自殺案有關。」

林峰的眉頭皺了起來,「通知所有人會議集合。」

「于海當時侵犯了他們班級的一個,一個男生,名字叫武楠,面目比較清秀,性格比較內向。」劉宇指著大屏幕上的一張像素不是高的照片。即使這樣,也依稀能看見武楠清秀的臉龐,放在今天也依然是個帥哥。

「然後呢?」林峰問。

「十年前,這種性侵男生的案子還比較少,當時的技術手段也很落後,接案的派出所覺得有些荒謬。估計于海又拖了不少關係,就沒有立案。」劉宇的話里充滿了無奈。

「後來,被侵犯的男生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在學校跳樓了,當時武楠並沒有馬上死亡,被就近送到了醫院,然後在治療的關鍵時刻,家屬忽然帶著武楠消失了。再後來,武楠就徹底消失了,沒有任何的生活記錄,也沒有任何的死亡記錄。」

會議室一片沉靜。

「他的父母呢?」

「武楠是家裡的獨生子,他出事以後,母親王蕾得了抑鬱症,幾個月後,自殺了。」

「武楠父親武為民從部隊轉業到地方,後來犯了盜竊罪在C市服刑了三年,現在在環衛公司開垃圾清運車,是個臨時工。」劉宇的嗓子有些干啞。

「部隊?」林峰的眼眯了起來。

「武為民有不在場證明?」林峰知道如果不在場證明不清晰,武為民早就被帶到刑警隊接受訊問了。

「有,事發當晚,武為民家附近的燒麥館老闆張鐵剛可以證明,他們一起喝酒到很晚。」

林峰默然,也許真相很快就要出現了。

林峰不知道武為民是怎麼活著的,他不敢想。

這個世界的殘酷,有時候超出了那些已經歷經人間冷暖的刑警的認知。

10

「七月十一晚你在哪?」林峰的眼神像一把利刃,身後的陸飛則對武為民家裡的一雙新款的阿迪達斯運動鞋頗感興趣。

武為民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慌亂,「你們同事已經問過了,我在燒麥館和張鐵剛喝酒到半夜,然後回去睡覺。」

「能給你證明的只有張鐵剛?」

「不然呢?他會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冒著坐牢的危險做偽證?」

「一個人,很難吧……」陸飛忽然問道。

武為民苦笑了一聲,「不太容易。」

「沒事了,電話保持暢通,有需要會隨時找你。」林峰意味深長地看了武為民一眼。

坐上林峰私家車以後,林峰問陸飛:「你怎麼看?」

「那雙運動鞋有些突兀,和武為民家裡的邋遢和隨意有些格格不入。」

「你的意思……」

「暫時還不是很清晰。」陸飛聳了聳肩。

11

武為民向單位請了長假,他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計划了。今天的這兩個人給他的感覺很不好,眼神銳利得彷彿能把自己看穿,武為民知道張鐵剛的證詞頂不了多久,馬上第二波更細緻地對自己的調查就要開始了,他沒有把握對抗現代的偵查技術。

12

「樓道的燈又壞了。」這是張小山暈過去前最後的記憶。他醒來以後看見了藍天和白雲,太陽很刺眼。

「酒喝得有點多,又喝斷片了,嗯?」張小山隨即發現了不對,自己的雙手和雙腳被一條粗大的繩索捆住,當扭過頭觀察周圍環境的時候,張小山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他看見了如同螻蟻一樣的人群,不畏酷暑站在陽光下,朝著自己指指點點,他終於明白了自己此時的處境。

天台上,確切地說是天台的邊緣,因為有小半身體已經懸空。

張小山迫切地想翻身到天台內側,但發現一切都是徒勞,捆綁自己的繩索被牢牢固定在天台水泥里的裝置上面,紋絲不動。

一位壯碩的中年男人手裡握著繩索的另一端,一言不發地看著張小山,張小山看明白了這個裝置,只要男人手裡的繩索鬆開,裝置就會鬆動,自己就會恢復自由。

「大,大叔,你是誰啊,怎麼開這種玩笑啊?放我下來唄。」

大叔陰惻惻地笑了一聲,「我叫武為民,我是武楠的父親。」

「武楠?大叔你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啊。」張小山迅速地在腦海里搜索了這個名字,然後確信地回答道。

「十年前的二中,有個男生跳樓你知道么?」武為民問道。

張小山的臉色變了一變。(小說名:《失獨者》,作者:悠然墨七。來自:每天讀點故事,【公號:dudiangushi2018】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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