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真的解釋不清自己所看到的。

奶奶的鄰居

對於小時候的一些事我淡忘了不少，唯有一件我記憶猶新。

8歲那年我去農村奶奶家過暑假，她家的房子是當時新蓋沒多久的。

外和當地的一些小孩兒熟悉之後，除了吃飯睡覺我幾乎長在了外面，連假期作業都忘了寫。有一天奶奶為了讓我補作業說什麼都不讓我出去，沒辦法我只好拚命的寫完它。

後來，奶奶對我說她要去隔壁鄰居家幫著做什麼，讓我好好在家呆著。她走後我心就活了，剛想跑出去，發現奶奶和鄰居家的奶奶就在大門口坐著，我只好在屋子裡自己玩兒。玩兒了一會兒肚子不舒服，奶奶反覆叮囑過，不讓我去房後的茅坑，怕我掉下去，說有屎尿的時候就在院子里好了。來奶奶家這麼久我還真沒看過她家茅坑，於是好奇的跑到房子後，拉開了小木門，看到一個老頭站在那兒，我以為他是翻牆過來上廁所的，再加上他樣子很親切，所以也就沒害怕。我問他是不是要上廁所，他卻說他家在這兒住，我當時沒多想什麼，沖他嚷嚷說他胡說這明明是奶奶家，他沒生氣只說道:「孩子，你跟你奶說，就說老吳頭說的，讓她把廁所拆了蓋另一邊，她就明白了。」

我跑出去跟奶奶說了剛才的事，誰知奶奶和鄰居的奶奶嚇的手裡的東西都翻了，趕忙拉著我回了家。奶奶讓爺爺給我送走，我還沒玩夠，所以不想走。晚上爺爺奶奶說話時，我跑到院子里逗豬玩兒，又看到了那個笑咪咪的老吳頭，於是跑回屋跟爺爺奶奶說，誰知他們兩個又是大驚失色的樣子。

上大學時我想起這事兒就問爸爸，他告訴我，奶奶蓋房子的那塊地是和老吳頭交換的，當時還給他一些錢，後來老吳頭因為突發心臟病就去世了。而奶奶家在蓋房子時把茅房蓋得太大，正好壓了老吳頭為身後事選的地上。沒過多久，奶奶扒了那個茅房，又重新在另一側蓋了一個。我問爸爸，老吳頭埋在那裡了嗎？爸爸說根本沒有，他的兒女給他選了一處風景很好的地方。我又問奶奶不害怕嗎？爸爸說兩家關係特別好，所以沒什麼忌諱。

後來，我們家換了大房子，爸爸把爺爺奶奶從農村接過來一起住。我問她又見過老吳頭沒有，奶奶說他一次都沒見過，只聽我那次說過，還說是因為我小，眼睛太乾淨了。

母子

我干大排檔10年，每年夏天生意都特別好，別人家漸漸的干不動了，那一帶就剩下我家。

這種生意，每天都是凌晨2點多才收攤，我和我媳婦兒白天睡覺晚上幹活，一到夏天就顛倒時差。有一天，媳婦兒發燒了，我就沒讓她來。那天天氣不好，悶熱悶熱的，像憋著一場大雨要下。我讓服務員先把棚子支好，正干著的功夫就開始進人，於是我開始忙著為客人點餐。等服務員們支好棚子各就各位了，我才得會閑。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功夫天就下起大雨，我坐在最靠棚子邊的地方，無意中往街的對面看一眼，看到一個女人帶個孩子也在往我這裡看，他們沒有打傘，但奇怪的是這麼大的雨好像沒淋透他們。這時服務員給我送客人結的賬，我讓他往馬路對面看那對奇怪的母子，他說沒看到，然後小聲問我:「哥，你是不是見鬼了？」他這一說完，我像被電擊了一下，這小孩兒平時就愛開玩笑，我怕他明明看到了卻唬我沒看到，又換了一個穩當點兒的孩子過來，他也告訴我沒看到。

我明白了，也許他們真的不是「人」。於是我假裝沒看見，該幹嘛幹嘛，偶爾用眼角看一下他們，他們一直都在那兒站著。我當時想鬼片里的鬼不是不看他們就會消失嗎，怎麼他們還不消失，會不會對我有什不好啊。想到這裡，我給我岳母打去電話，她以前在農村是干殯葬這類事的，應該有些經驗之談。岳母聽完後，讓我在馬路對面擺些吃的，我說我不敢過去，我怕他們掐死我，岳母說跟他們有些距離的擺放就行，還說他們肯定是過路的，擺一些表示敬畏之意，冤有頭債有主，輪不到我當誰的替死鬼。

於是，我按岳母的話做了，過一會兒雨小些了，他們也不見了。我跟一個常來我家的老顧客聊了這件事，他告訴我這條街曾經出過車禍，一輛轎車由於車速太快，再加路面太滑，把一對兒過馬路的母子撞了，那女的用身體去護她兒子，當場撞死，她的孩子沒一會兒也跟著他媽媽去了。聽完後我有點心酸。

從那天開始，我每天準備好一些吃的放到街的對面。後來又見過一次，那是入秋了，我準備收攤等來年夏天再干，就是那天看到的他們母子，也許是我錯覺吧，我看到那男孩兒沖我揮了一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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