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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里知聞唯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雜說茶席

(盛瀾撰文)

吃茶本也簡單,一葉一瓢,水火相交,便潤得蒼生。飲茶者或用來解渴、或以之消悶、解心火。一句「吃茶去!」便引發了禪心,又一番「道與藝」的參悟便叫茶事有了格調……

我花了一些時間在網上「博覽群書」,主要是鑽研「茶席和茶攤兒」的分別。友人償撫琴開導,期以「琴茶」至雅沁潤我的心田、或以「蕉鹿之說」啟迪我的心智。思來想去,我便認定這茶席其實就是茶攤兒!

每個人所欣賞的琴韻與即時含在您嘴裡的那一口茶氣是非常難於調諧的,這種匹配只可以屬於天作之合。想這茶生於深山幽谷,得雨露而歲發、挾煙雲而秀媚、化苦澀納醇甘,解人心語、破人孤悶、養人身家,當然可敬!

「取八方之佳器,納五行於一席;於六大茶類中,選應合四時調攝之茶品,各司其職,各盡其美。又佐應時之香、花、音樂為供,耳鼻心口同樂,是為敬茶之禮,實效古人之「四般閑事」,亦為茶人之閑趣。」

十數年間,設席吃茶之風漸起,一簾竹、一方麻布、幾隻插花成就的便是一席茶的天地。按照我的鑽研成果:一套可以充分的表達主人的情緒、品格和審美的茶攤兒就成為茶席了。

琴里知聞唯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雜說茶席

主題是茶席中講究人文趣味的一個環節,當茶人的情懷與浪漫相遇,茶席間的天地變得開闊起來。這天地中有清風般高逸的靈性、有泥土一樣本真的樸拙、亦有畫卷般可書寫的留白,皆可供事茶者有了一個審美的空間。

我覺得有人請您喝茶(中紀委和網信辦除外),咱們就要花點兒心思琢磨一下人家的茶席了,這便是對主人的最大的尊重。我覺得人家的茶席安排一定是根據咱們自己的實際情況來決定的。茶席設計者在這裡或者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茶人,他是一位藝術家、也是一位設計師,同時還是通古曉今的文人,當然還可能是一位有品格的插花高手。

但是,對茶席的安排這個「度」的把握,確是一個難題。您擺放的那些講究的柴燒也許會被認為是山區土窯口的破爛兒,客人也許打心眼兒里認為花觚里的「枯枝」應該換做芍藥。安置了一個賓客不欣賞的茶席,您就不要埋怨人家把您家茶攤兒上的「破碗」給磕嘚破了……

「作為帶有藝術創作成分和個性特徵的茶席作品,在創作時不僅在器物、茶品的選擇上應該有其特定的意義,更在對節令、環境、賓主喜好、甚至光線運用上都要有綜合性的考量。

茶席和茶攤兒的根本區別在於主人的「表達「是否恰到好處的會被飲茶者所領悟與接受。茶之氣貴在於和,為飲茶而安置的茶席,其最高的評價標準便在於賓主之和、審美表達與氣韻生動之和。

琴里知聞唯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雜說茶席

茶席之上用器、用花、用石的講究不僅僅在於李漁老師的那幾本書,也不能僅僅依止於朱良志先生的「曲苑風荷」之雅,您一股腦兒的參照日本式的孤寂美學也不一定就合適。

蔡瀾先生講:茶是用來喝的!這是絕對有道理的。我理解為:喝茶時任何做作的、與賓主之態不相適宜的亂七八糟的陳設都是多於的。於主人而言,飲茶時表達雅、高尚、有品位、有財富都要力戒「對牛彈琴」之現象、就是說您的表達要適度。

當我們具備或正在具備這些「人文」能力以後,「吃茶去」蘊含的禪意卻不小心會變得複雜起來。因為我們在腦子裡裝了太多關於茶席的範本或者曾經擦出過各種火花。我也喜歡在具體設席時總想把更多東西加入到茶席中,比如用一方春花爛漫的花里胡哨的棉布來應和春天景色。

一枝花不夠,再放幾片樹葉、幾個花瓣在席面。用一個名家的紫砂茶壺,用幾隻古董茶盞來襯托茶湯,再用一隻古董茶罐,甚至用一本經書或一幅經文做了席布。其實,這些物件每一件或許都很美,都是茶席主人花時間、花錢用心尋覓來的,但當一一羅陳之後,我們反而就看不見茶席最主要的靈魂——茶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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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物」,是主人對茶席空間把控能力的衡量、對審美的考量和對茶席之「度」的理解。相當多的茶席之上,不是東西少,而是太多,當然做減法是極難的。也許我們可以將一方平凡的木塊洗凈擦乾,用木塊上風化的紋理、天然的凹凸來對比紫砂壺、來暗合老茶的歲月陳香。或者也可以用一隻細節精緻的老紅木文盤來做壺承……

「漏富貴或擬清貧「都一樣要做得不露痕迹,因為它們都只是茶的配角兒。

也許用一枝老竹或一支古梅枝代替茶匙,亦或可以用淡黃的手工紙包起茶餅從而減去描金的銀質茶罐。也有人會減去繁花似錦的席布,等待太陽在下午四點把樹枝投影在素凈的席面,在光陰圖畫里感受「一期一會」的心境。

茶席應使人更親近「茶心」,讓身體在「度」之內理性謹慎,讓心在「度」之外御風而行。「本來無一物,何故掃塵埃。」茶如是,席便如是。

我們可以將茶席的安置看作是想傳達人的某種想法、一種漫遊於自我思緒中曾經想表達的語彙,或者是將茶席的安置作為一種自我對話的形式。您安置的茶席,應該象徵著一種審美的合理性,使人感受到一種「和」的氣場!

琴里知聞唯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雜說茶席

對於大多數人而言,茶器擺設看起來像是一種參道,凝聚精氣與神韻。壺不單是壺,其所隱含的製作者的用心感染著茶人。而杯子的形制與材質,更強烈昭顯茶器製作者渴望杯成形後,可以豁然地成為「琴書侶」。

主人於茶席上選用的器之色調、質感和形制皆蘊含著他的心性。這茶席、茶器其實就代表他自己,象徵著他不同的心境與對茶的精神的詮釋。一般講究的茶人在每次擺設茶席時,其實也就是在引領和主導自身與茶客的交流。

透過茶席美學的界面,可延展到對現實生活審美的追求。因此,學習茶席擺設,便一定成為了體現「茶心」的生活美學,這也是將茶的情調和關乎藝術的趣味,糅進審美的觀照來體驗其外相的表現,並藉此對照出當事者的心境。

文化人視書畫為「墨戲」,茶人就視茶席為「茶戲」。茶席的安置,就成為具足敘述能力的美感傳達。

茶席形式之豐富,超越了飲茶的層次。通過茶席的擺置、對茶器的認知,事茶之人體悟到「有我之境而實無也」,這如同茶人透過自己將茶客和品茗環境的外在形象,通過「觀想」引升為茶事修為涵養的感觀、進而崇拜「事茶」所帶來的「閑潔高致」了。

拙文成於8年前,時為《菩提》月刊所撰。今晚幸於燕園參見悟修長老所置之茶席,質樸簡素而不掩古茶沉香,故略作修訂以再刊。

盛 瀾

2018年9月

作者簡介:

盛瀾,1975年生於北京,師從著名紅學家、敦煌學家、佛學家、文史學家周紹良先生。是在全球華語移動客戶端擁有超過千萬讀者的雜文作者和美食評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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