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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不完的病危通知單:3年前我簽了妻子的,今天輪到我17歲兒子

小迪,我來到了青海湖,它很美,七月的青海湖,果然很美。

小迪是我在腫瘤科實習時遇到年齡最小的一個病人,十七歲的大男孩本該意氣風發的活躍在籃球場上享受周圍的尖叫,被暗戀他的女孩子寫進日記里,或是坐在課桌前為自己的心儀大學奮筆疾書,然而他的十七歲卻是面臨著一大堆藥物、儀器還有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對於現代醫學技術來來說,腫瘤仍然是越不過去的一個山丘,人們成功地登上珠穆朗瑪峰,甚至成功的克服地心引力進入太空,但仍然沒征服自己的生命。

腫瘤科這三個字聽著就讓人心情低八個度,不過好在本人長的還算可以,不算玉樹臨風但也著實是上天賜給科里護士小姐姐們的福利,在繁重的工作之餘偶爾逗小姐姐們笑一笑也是功德一件。

腫瘤科里的病人大都和醫生很熟悉,每次查房就像是到鄰居家串門一樣,病人大都比較和善,醫生每次與病人陳述病情狀況就像是在討論明早吃什麼一樣,在這裡明明是離死神最近的地方,人們的心境反而平和下來,或許是在這裡生命才是老大其他又算得了什麼呢?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終於有時間清閑一會兒,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口香糖邊嚼邊上網看熱搜,婷姐又來送了點話梅,「小陳,咱科來了個新病人,才十七歲,你說,這麼年輕的一個孩子,怎麼會患上這種病呢?」

「什麼......什麼時候來的新病人?」「昨天下午剛來,聽說是轉院來的。」

我不知作何回答,生病不是天氣預報,誰知什麼時候會生病,又會生什麼病呢。突然婷姐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屏幕並沒有接,看來是她男朋友催人了,「小陳,我走了,話梅你拿著,別忘吃。」

我是天生的容易低血糖,再加上繁重的工作壓力,低血糖光臨寒舍的次數更甚,可我又偏不喜歡吃甜點和糖果之類的東西,報應不爽,一個大男人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暈倒在走廊,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

還好當時只有婷姐在,否則我的高大「科草」形象可就毀了,婷姐從未在大家面前提起,只是不時會給我塞一點話梅干。

大約二十分鐘後,又到了例行查房的時間,我見到的第一個病人就是那個十七歲的男生。

他早已換好病號服,悠閑的拿著畫板作畫。我記得當時看到他畫的藍色的湖,那形狀像極了埋在眼眶中的淚。在完成了查房流程後,老師突然叫住我「小陳,你還沒畢業對吧?」

「沒有」

「那孩子才17歲,與你差不了多少,又都是男生,有空多跟他跟他交流交流。」

「好。」

第二天查房時他仍在繼續那幅畫,我忍不住好奇問他畫的是什麼。他回答說那是七月的青海湖,我問他為何是七月份的青海湖,別的月份不好嗎?

他放下畫筆,認真的告訴我,我只見過七月的青海湖,沒見過其他時間的。

多麼誠實而又叛逆的答案啊。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終於露出了屬於這個年紀的稚嫩,不像他盯著畫板時那種莊嚴的儀式感。

我問他想不想見見其他時間的青海湖,他搖了搖頭:「照片太限制角度,而且像海一樣大的湖被卡在方寸之間不覺得委屈嗎?」我被他的答案逗樂,「小夥子,才多大,別把自己搞得那麼深沉。看看漫畫,打打遊戲讓自己放鬆一下。」

他沒再堅持什麼,繼續抱著他的畫板低頭不語。我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當天就打電話騷擾支援西部建設的好兄弟徐晨,求他去青海湖多拍些照片回來,結果那廝以課業太忙和交通不便為由理直氣壯的拒絕。

打蛇還是要打七寸。誰叫我和他女神在同一個學校呢?一頓肯德基的功夫,就讓那小子心甘情願的去跑腿,嘖,這就是兩年上下鋪的兄弟情,在異性吸引力面前還要再搭上一頓肯德基。

男生之間的友誼總是產生的很快,在平時查房時會留意多跟小迪聊兩句關於青海湖的事有時還會給他帶一點護士姐姐送的零食,同為男生他有時也會告訴我,護士姐姐是如何花痴我這新一屆「科草」,在我值夜班不算很忙的時候,我們也會到男生共同的江湖——網路遊戲里打上一兩局,漸漸地,我們成了朋友,不再是官方的醫生與病人的關係,在腫瘤科這個嚴肅的地方,也是有人情味的。

十一長假後我終於從徐晨那裡得到了青海湖的照片,他拍的挺用心,有幾張像是畫一樣,彷彿青海湖是仙人手中不小心撒出的玉液瓊漿,澄澈透明,如一面鏡子倒映著天空,但更多的讓人肅然起敬。

我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他在作畫時肅穆的神情,只是這樣的十七歲太過於壓抑和早熟,讓人有些心疼。我挑了幾張照片連同徐晨寄來的小禮物轉送給他的女神,徐晨這傢伙當然不會放過一絲機會,為了我上鋪的兄弟以後的人生幸福,我自作主張的訂了一束玫瑰,當然付款方式不是我的。

「給你看看十月的青海湖」,我大方的把所有的照片一次奉上,小迪沒表現出任何驚訝,很自然的接過去一張張翻看,他看完後挑出一張遠景,說,「陳海哥,七月的青海湖旁不是光禿禿的,它的旁邊有一油麥花田,那是媽媽最喜歡的,每年夏天去青海湖她都會拍好多照片,我會和爸爸一起為她選好角度,拍她最美的樣子。」

果然,執著於一件事的人心底總會有一段故事。他稍微頓了頓,嘆一口氣接著說,「可後來我媽媽去世了,她得了與我一樣的癌症,14歲那年暑假,我最後一次去青海湖給媽媽拍照片。」

聽了他的故事我頓時有點語塞,本是好心送他照片讓他解悶的,怎麼反而逼得他說出傷心事。我也沒要求他給我啥回報,而且是這種自揭傷疤式的回報。

我心虛的拿出一塊話梅默默嚼著,真是,被女孩子拒絕了也沒這麼尷尬。我咽下最後一口話梅:「小子,你媽媽雖然不在了,但青海湖還在,想去等你病好了就大大方方去看。」

我撂下這句話大搖大擺的走出病房。此後一個月我們誰也沒提,就像是約好的一樣,小心翼翼的維持這和平的表象,玩遊戲,講笑話,樂此不疲。

然而意外總是時時發生,小迪突然昏迷不醒,被送進急救室搶救,我看著躺在病床上臉如紙白,連呼吸也近似於無的他,突然感覺他的臉模模糊糊的竟與多年前的少年的臉龐重合在一起。

那時我剛剛中考完,正計劃著怎樣度過人生最長的暑假,老爸卻一聲招呼也沒打,把我摁進了回鄉下老家的車廂里。我對老家的記憶也僅停留在爺爺奶奶的回憶中,即使小時候穿著開襠褲回去參加表叔的婚禮也沒什麼印象了。

爸爸開著車帶著我和媽媽晃晃悠悠走了一下午才到了一個小村,遠遠看去都是磚瓦房,大多數人的皮膚都被曬的黝黑黝黑的,像是被晒乾的樹皮。

從村口到老宅,沿路有好多並不認識的村民跟爸爸打招呼,熟絡的像是天天低頭不見抬頭見一樣。也是,我的父親是村裡為數不多的名牌大學生,從古至今知識分子總是很受歡迎,也許村裡上一個進士還要追溯到幾百年前也說不定。

終於挨過去一路的顛簸,車子停在老宅門口。從下車開始就是打掃戰場般的大掃除,一家三口從頭到腳全副武裝就差帶一個oversize的護眼鏡,掃地,擦桌子,掛蚊帳,掃出的灰塵堆成一個小假山,最後將一個半人高的垃圾袋子扔掉,掃除工作完美收官。

吃完晚飯後我習慣性的掏出PSP玩遊戲,爸爸卻伸手掐斷我的遊戲:「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別總是抱著遊戲機玩,傷眼睛。」

他接著說,「現在的孩子可不想我們小時候那麼自由,遊戲機再好也是一個人在打,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但是夏天下河抓魚,冬天在雪地里打雪仗,冬天河面上結冰了,幾個人一起溜冰整天上躥下跳的別提多開心。你們呢,電腦,遊戲機,電視三個屏幕來回切換,整天在屏幕前眼睛倒是轉的很快,可這體質卻是越來越差。」

我避重就輕的問。「老爸,敢情您是來懷舊的?」

老爸不置可否,只是拿出他的魚竿檢查並說:「明天帶你去釣魚。」

第二天父子兩人早早的起床向村後的小河出發,或許是得了稍微偏遠的好處,這裡的自然環境很好,沒什麼污染,遠處近處依稀傳來的鳥叫讓人很舒服。

可是,沒有魚餌是要怎樣,要做21世紀的姜太公,總覺得不現實。老爸倒是不慌不忙,他沿著小河邊走,遇到有石塊的地方,他會將石塊掀起來然後從泥裡面揪出幾條活誘餌。我們到了釣魚的地方,發現有人比我們來的還早,是一群拿著自製魚竿的男孩子,也就比我大一兩歲吧。

沒過幾分鐘,耳邊傳來歡呼聲,他們正七手八腳的把那條試圖把自己從魚鉤上甩出去的魚拖到河岸上。爸爸看到突然開口「小夥子們,釣魚不是這樣拖的。」

接著,他又跑過去幫忙將大魚收進手編的魚簍里。那個帶頭的大男孩子彷彿認得我爸,他們接著用方言交流了一會,我爸轉頭喊我,「快來,他是你徐伯伯家的國盛哥,你們倆小時候還一起給人壓過車。」那個叫國盛的男孩倒是不客氣:「小海,一起來釣魚啊。」

我礙於老爸的面子加入了這個小團伙,後來的日子居然也沒那麼無聊,爬樹掏鳥蛋,在河邊釣魚,劃著小船摘蓮蓬吃,要不就是到不遠處的山上比賽爬山。

果然,男孩子的天性就是喜歡動,我已經覺得PSP完全可以在它的職業生涯里退休了。

盛夏夜裡總會有些小精靈從泥土裡脫身而出,醞釀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夢想終於得以見到夜晚的月亮,然後這些小精靈爬上樹榦,等待合適的時機伸出翅膀飛向它們渴望的樹梢歌唱。

不過,這些小精靈在我們的眼裡確實絕佳的美食,吃完晚飯後,國盛哥就帶著我們幾個去抓「知了猴」,一人拿一個手電筒認真的掃描每一棵樹,不一會就抓了個盆滿缽滿的,把它們放在瓦罐里,再倒上鹽水腌漬幾天,用竹子削了竹籤,穿起來烤著吃,幾個人圍在小火堆旁邊吃邊聊,也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野餐。我問國盛他長大了想做什麼,他靦腆的撓撓頭,然後搖搖頭。

我不解,繼續追問,他才慢慢開了口,「我想當醫生,當了醫生就能給人治病了,俺爸爸總是腰疼,俺要是當了醫生就專門研究怎麼治腰疼,讓俺爸爸少受點罪。」

我說,「那你為什麼猶豫半天才說?」

「俺學習不好,沒能考上重點高中,學醫的分數很高,只有上了好高中才有希望上個好大學學醫,你長大想當啥。」

「我想去造飛機,造出世界上最好的戰鬥飛機,保家衛國。」

「好,保家衛國。」

霎時,男孩子們的吼聲大到連火苗都在顫抖。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的很短暫,暑假還剩半個多月,是時候回家準備開學了,我和國盛哥還有其他夥伴一起去河邊釣魚,然而今天不知怎的魚兒們的智商好像突然在線,嫌少有上鉤的,國盛哥就直接脫了外衣下河抓魚,他笑著說我抓條大的,給小海燉湯喝,可他跳下去就再也沒上來。

河面看似很平靜,但是總會有暗流,國盛哥的注意力全在那條狡猾的魚身上,一不小心就淹沒在水下,我們分成兩波人,一波叫大人,一波原地蹲守。

最終,國盛哥被找到了,他被救上來時還有微弱的氣息,早已守在村口的救護車拉著長笛尖叫著飛奔而去,我躲在角落,什麼也不敢聽什麼也不敢看。然而,最後,那個少年還是沒挺過去,救護車還沒到醫院人就沒了。

後來,我把航模全部送給徐晨,一個也沒留。高中拚命的學習,我有一個外號叫「拚命三郎」,最終,我如願考上了最好的醫科大學。每年暑假都是在補習班或者是在實驗室或是實習,再也沒回去那個小村莊。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還好,這次是有驚無險,小迪被搶救回來,送進了ICU。隔天,小迪的爸爸到了醫院。常年在高原地區生活,紫外線早已讓他的皮膚染上一層暗紅,鬢邊的白髮和沖血的眼睛讓這個處於壯年的男人活生生老了十歲。

與他風塵僕僕趕來的樣子相比,此時他在醫院的舉動只能用平靜來形,不,平靜的沒有一絲生氣,他很配合的辦完了所有手續,聽小迪的主治醫生分析這段時間來小迪的病情變化。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後,他趴在走廊的窗邊一言不發,只是突然多了些煙味,有些嗆人。

我走上前:「叔叔,這是小迪的畫,我想您有權利看。」他伸出枯木般的手接過那張畫,他的手背似乎還有凍瘡。他終於從麻木的狀態里掙脫出來,用手抹了一把臉:「他還是對那個夏天念念不忘。」那大概是六七年前發生的事。

小迪跟著媽媽坐上火車,去青海自然保護區看望爸爸,盛夏時節青海湖如一塊上品的藍寶石在太陽的照耀下愈發明媚奪目,在它一旁的油菜花田,隨微風輕輕搖蕩,小迪和爸爸媽媽一起度過油菜花最燦爛的時光,可油菜花剛剛敗落的時候,媽媽卻被查出罹患癌症。

後來,沒有出現奇蹟,奇蹟若是隨意降臨就不叫奇蹟。小迪的爸爸在病危通知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對這三個字感到厭惡和絕望,可他沒想到的是還要再經歷一次絕望。

他救了很多野生動物的生命,可他卻對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的生命卻束手無策。無論是作為一個醫生還是同樣經歷過生死的普通人,我並不能從善如流的安慰他,「小迪會沒事的。」

「那年的青海湖對我來說也是最美的青海湖,那湖裡有我們一家人在一起的樣子。」突然他劇烈的咳嗽起來,竟硬咳出了眼淚。

好不容易有個休息的時候,我正打算和周公他老人家好好探討一番,然而被關了鬧鐘服務的手機卻準時準點的響起, 真是見了高科技的邪,我伸手在床頭柜上胡亂劃拉一把,終於找到了地震源,帶著滿腔怨氣「喂!有話快說老子要睡覺。」

「兄弟,真是托你的福,女神是我的啦!」

「.....」我的大腦還在待機狀態,「到底是你在做夢還是我在做夢?」

「還記得你用我的名義給女神買的花嗎?正趕上女神和她男朋友分手,正傷心呢?於是作為一個男人,我拿出了騎士精神,一直陪伴她左右,最終報得美人歸。」

聽到這,我的睡意全無,這小子把趁虛而入說的這麼文藝,看來是中毒不淺。以前這貨老是鼓吹大男子主義,結果大學期間憑本事單身了三年。「可以啊你,你準備什麼時候請月老我吃飯?」

「啊,什麼,大聲點我這信號不好」

「少給我裝,你小時候玩泥巴糊一臉的事我還沒告訴女神,改天是要和弟妹好好聊聊。」

「吃什麼,你只要來青海,我請。」聽到他幾乎咬牙發出的妥協,我心情大好,但見好就收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好,沒什麼事朕要就寢了,跪安吧。」

我掛了電話,默默算計青海的肥羊怎樣宰著吃。想著想著,就想到了青海湖。

所幸,上天還是垂憐這個男孩,他很快醒來與重症監護室告別,剛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他的形容愈發憔悴,就像是一具乾屍一樣,軀體保存的很完整,只是缺少一些生氣。

他告訴我在昏迷的這些天里他好像又回到青海湖,看見了媽媽,看見從前。他說這些時,眼神里終於迸出了火花。就像是國盛哥說相當醫生一樣的眼神,我告訴他就是要努力活著一定要去青海湖。

幾周後,他的父親為他辦理了轉院手續,他的病例在上一級醫院有過治療成功的先例,有希望總要試一試。於是,腫瘤科就又剩我一個小帥哥了。

大四的暑假,我終於為自己拼湊了一星期的假期,實現了去青海「宰羊」的願望,徐晨那小子出奇的大方,就差把『我準備好錢了,您隨意』這幾個字寫臉上。

假期第三天,我終於去了青海湖,坐上了去青海湖的車,我突然安靜下來,就像去上香一樣,徐晨卻突然開口「那麼多年了,是他自己要跳下河的,你不欠他什麼,何苦這麼折磨自己。

」可,我確實是你哥的催命符。」

「航模你也不要了,志願你也改了,怎麼接下來還要改姓做我小弟嗎?」

我不耐煩,「車軲轆話就別說了。」

「從你死乞白賴的非要我去青海湖拍照片,我就知道你又犯魔怔。不是每一個十七歲的,要死的人都與你有關。今天帶你來青海湖,見到青海湖,你就死心吧。」

我疲憊的喘了一口氣,把頭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終於,在一路的顛簸後,我見到了青海湖,七月的青海湖,澄澈明凈,像是一塊鑲嵌在戒指上的藍寶石,透著無聲的高貴和嚴肅。旁邊的油菜花開的極好,金燦燦的讓人看了就心生歡喜,在它們的映襯下,青海湖也變得澄明可愛了。

我拍了幾張照片,發了朋友圈,標題是七月的青海湖,緊接著就是一堆點贊,或是變誇青海湖邊羨慕我的評論,但有一個頭像始終沒出現。

很快,假期結束,徐晨硬是拉著我回到老家的小村莊里,我本不想去,可武力值不高,只好回去。

到村口時,我還是很緊張,甚至有轉頭就跑的衝動,可見到的長輩們都很和善的與我打招呼,直嘆時間過的真快,小夥子長的真齊整之類的話,似乎完全忘了,若國盛哥活著,也許已經是孩子爸了。

後來,我們又遇到了幾個當年的「男孩」,他們也都成了為生活奔波的大人,沒有人提起當年的事。

最後,是徐伯伯,我特意買了一些水果,一箱蜂蜜,以為這些東西就可以給自己壯膽,但到了他家門口,怎麼都覺得這些禮物變成了燙手的山芋。

「爸,陳海來了」,徐伯伯用拐杖撐著他佝僂到快與水平線平行的身體,慢慢從屋內出門,徐晨趕緊上前攙扶,一邊嘴裡絮絮叨叨,「有沒有按時吃藥,別老是累著,別心疼錢......」

我看著徐伯伯,只覺的更加無地自容。徐伯伯說:「罷了,人活多久都是命,徐晨都告訴我了,這些年你過的也不好受,孩子,伯伯不怪你。」

這口氣,終於喘舒服了,這些年埋在我心口的大石也終於放下,再次踏進這個小村,我彷彿找回了那時活潑的自己,找到了自己的青海湖。幾天後,我的朋友圈出現了一個贊,一個青海湖頭像的贊。(小說名:《每個人心裡都有一片青海湖》,作者:星河鷺6688。來自【公號:dudiangushi2018】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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