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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妻後自殺的他,其實是個「巨嬰」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卻用它尋找光明


這首題名為《一代人》的小詩,曾經影響了無數在黑夜中獨行,和在醒來的陣痛中迷惘無出路的一代人。

作者

顧城

作為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著名詩人,與北島、舒婷等人掀起了朦朧派詩潮,開一代風氣之先。


其詩如夢似幻、意象清新、充滿了童話般的色彩,空靈純凈,因此,被譽為當代的「唯靈浪漫主義」詩人。


但就是這個給很多人帶來綺思妙想和心靈慰藉的詩人,卻在25年前,先殺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後自縊身亡。



顧城在天安門廣場


這個曾轟動一時的事件,在引發了輿論的巨大關注同時,不久也被諸多對顧城緬懷的文章帶到歧路。對詩人不解有之,譴責有之,但更多的聲音卻是,替其申辯與惋惜,懷念與詩化。


逝者為大,若只因這個忌諱,便弱化凶者的弒妻行為,神化他的職業角色,對無辜被殺的謝燁是一種更大的殘忍。


每一條生命都值得尊重和珍惜,當一個人舉起閃爍著寒光的斧頭的時候,他任何詩意或者堂皇的身份都已隱遁,而只剩下一個——屠夫。

01


1993年10月8日,顧鄉接到了弟弟顧城打來的電話,電話里顧城只說了一句:「我把謝燁給打了」,聲音低沉,充滿絕望。即刻意識到大事不好的顧鄉馬上撥通了當地急救中心的電話。


當救護人員到達現場後,發現顧城已經自縊於一棵大樹之下,其妻謝燁則倒卧在島上的一條小徑上,頭部有被斧頭砍傷的痕迹。


謝燁被拉到醫院經過數小時的急救後,仍不治而亡。


作為一個才氣斐然的女子,謝燁曾寫下過這樣的詩句:



當我離去的時候/我們相信你能微笑/能用愉快的眼睛,去看鴿子/能在那條小路上/跳舞,一邊想入非非地/設計著未來/我相信我是幸福的/甚至幸福得不能呼吸......




顧城的妻子謝燁

沒想到,當她真正地離去時,沒有他含情的注視,沒有鴿子飛過,她倒卧在那條小路上,痛苦得無法呼吸......


她更沒想到的也許是,那個令她萬劫不復的,是她曾經用整個青春與生命去愛的丈夫。


他最大的桂冠是詩人,但詩人成為兇手時,不啻於暴君。


顧城年少隨父親——著名詩人顧工一起下放,那時,他的世界除了放豬,便是與山川、草木、星空對話。柳枝抽條,秋蟲呢喃,成為他孤獨天地中值得展顏一笑的快樂。


據說,他5歲開始寫詩,14歲便寫出了被認為是「朦朧詩」代表作之一的《生命幻想曲》。1977年,21歲的顧城正式發表詩作,後與江河、北島、舒婷、楊煉合稱為五大朦朧派詩人。


那時,在中國詩壇,他名滿天下,被人稱作「童話詩人」,因此他的諸多行為皆帶有一種浪漫、綺幻的色彩,包括他對謝燁的一見鍾情。



少年顧城

02


1979年的夏天,顧城和謝燁同坐一列從上海開往北京的火車,兩人的座位恰巧挨著。


他看到有著一雙小鹿般清澈眼睛的謝燁,那個長發女孩,笑靨純真,纖巧秀頎,他羞赧至極,不敢看她。


在他後來對謝燁的描述中,說她的眼睛猶如「夢幻的魚群」,「鼻線和嘴角有著金屬的光澤」,而自己「好像在迴避一個空間,一片清涼的樹」。


在不久寫給謝燁的信中,他再度表達了對謝燁無法節制的喜歡:「我覺得你亮得耀眼,使我的目光無法停留。」



顧城與謝燁的故事被改編成了電影《顧城別戀》


臨下車前,他將寫有自己地址的紙條塞給謝燁。後來,謝燁拿著這張紙條,挨家挨戶去尋找顧城。


在她輕輕地敲開他的門扇後,那張睡眼朦朧的臉滿是訝異與驚喜。

顧城回憶當初的重逢:



我看到四處全是金光,還帶著彩虹,我不敢想像她能來。


謝燁卻說,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個騙子,你給我留的地址是不是真的。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顧城與謝燁


一在上海,一在北京,天南與地北,但仍無法阻攔他們的愛情。自此,顧城開始給謝燁寫信,那些情書大多是一首首唯美的詩:



太陽落山的時候,

你的眼睛充滿了光明


像你的名字,像輝煌的天穹


我將默默注視你


讓一生都沐浴著光輝


但謝燁父母並不喜歡顧城,後來,顧城就去了上海,不管不顧地睡在謝家門口,接著吃住在謝家,直到謝燁的父母答應了兩人的交往。


她將他的偏執當做「執著」,將他的詩情當做深情。


1987年,顧城應邀出訪歐美,進行文化交流、講學活動。一年後赴紐西蘭,被聘為奧克蘭大學亞語系研究員。


婚後,謝燁跟著顧城奔波輾轉,最後他們定居在了激流島。

1989年1月,顧城辭去奧克蘭大學的職務,專心在島上種菜、養雞、作畫、寫作。



顧城在激流島


兩年後,一個在國內曾無比崇拜顧城的女詩人李英也來到了激流島。


他們三人曾相遇在詩會上,在這場詩會上,顧城代表的朦朧詩派受到了猛烈地抨擊,而李英當時站了出來,力排眾議、無比堅定地支持顧城謝燁夫婦,三人自此結下了志同道合的情誼。


後來李英不顧一切投奔顧城,他們的愛情也漸成星火燎原之勢。


他稱她為英兒,並在她離開後為她寫了一本書,就叫《英兒》。



英兒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三個人的世界竟然「和諧」相處。暫時的相安無事,不代表兩個女子的內心一直波平如鏡。


烏托邦的空中樓閣終抵不過現實的颶風,英兒也許慢慢發現,她一直痴迷著的「詩歌王子」顧城在現實中,不過是一個性格陰鬱,喜怒無常,沒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的「嬰兒」。


更何況小島閉塞,他們生活維艱,靠領救濟金生活。此外,她和謝燁天天提心弔膽,提防顧城不知何時爆發的歇斯底里。粉紅色的綺夢漸漸消失,現實裸露出猙獰的牙齒,她於是和島上的一個教英語的老頭私奔了。


顧城得知英兒失蹤,幾近瘋狂。不久,謝燁也愛上了一個德國的留學生,留學生追求謝燁已久,謝燁在那個予她溫存和重新做回女人的男子身上,彷彿看到了掙脫黑暗的一道曙光。



謝燁 、顧城、英兒


顧城一直以為他們的三人城堡可以固若金湯,英兒是熱烈的情人,謝燁是賢淑的妻,紅玫瑰有紅玫瑰的奔放,讓他黯淡枯燥的生活雲蒸霞蔚;白玫瑰有白玫瑰的貞潔,讓他被妥帖照顧,歲月安好。


但最後,她們都紛紛「背叛」了他,消失的消失,準備遠走高飛的意欲遠走高飛,

頃刻間,大廈崩塌,徒留一片廢墟。


他在寫給兒子的遺書中寫道:



木耳,我今天最後去看你,當馬給你騎,我們都開心。可是我哭了,因為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次見你,別怪你爸爸,他愛你、你媽媽,他不能沒有這個家再活下去。



顧城和兒子小木耳


在那場殺戮和自裁前,顧城到底想到了什麼呢?我們不得而知,但無疑,他的內心是崩潰的,是悲憤的,是惶恐的,是絕望的。


浪漫的想像與充沛的才情,賦予了他紛披如雲的玫瑰金一般的詩句,但孤僻與偏激的性情,以我為大的執念,沒有賦予他正確處理感情與人生危機的冷靜與智慧。


那一刻的舐犢情深,也無法將他帶離恐懼與被拋棄的無助的深淵。


於是,一場災難不可避免地發生。


也許,在那場悲劇發生前,詩人還以為是人人負他,殊不知,他才是那個真正的「始作俑者」。



顧城作品


03


顧城曾經說過:



他的理想是建立一個人間天堂、人間的女兒國,而他就是這王國中唯一的男人。


當英兒到來後,他與之卿卿我我,甚至重演了當年與謝燁的纏綿悱惻。


顧城不無得意地認為,兩個女孩都愛他,她們相處得真跟姐妹一樣,彼此關照,互諒互讓。


武志紅在他的一本書中指出:



中國男人多有皇帝夢,中國女人多有皇太后夢,這個夢的原動力就是,希望自己擁有無上的權力,要整個世界圍著自己的想像轉。


所以,當想像破碎,掌控失控時,他們便陷入惶惶然的驚懼里。


當英兒棄顧城而去後,顧城痛苦至極,並開始寫《英兒》,在這本書里,他用充滿唯美的筆調細述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包括他倆的性愛過程與種種微妙的體驗。


顧城全部講述出來,一個字一個字,都是謝燁親手打出來的。



那一刻,他有沒有考慮到作為妻子謝燁的感受呢?一個女子即便再豁達大度,當她心愛的丈夫細膩入微,甚至充滿詩情畫意地裸裎他與另一個女子的情事時,那種顏面無存的羞辱,萬箭穿心之痛,足可以擊垮一個女子業已搖搖欲墜的信念城堡。


他也許不必去考慮妻子的感受,對於一個「巨嬰」來說,他雖然已經是成人,生理成熟,與常人無異,但他的心理還停留在「嬰兒期」,即還擱淺在嬰兒水準。


在他的邏輯里,他的感受才是至高無上的,才是最需要被照顧和呼應的。因此,當他的要求得不到無限滿足時,便以自己的方式去發泄甚至摧毀。


當謝燁生下兒子時,顧城不能容忍兒子與其爭奪對妻子的擁有,不能破壞他理想中的「女兒國」,於是讓謝燁將兒子送到當地的土著人家中寄養。


一個連親生兒子都容不下的人,還能容下誰呢?



謝燁和兒子


心中只有自己的人,便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容身之所。當他失去了對這一切的掌控時,他想留住的途徑,便交付給了玉石俱焚的毀滅。


04


有一次去參加朋友組織的聚會。幾個女賓坐在一起,在開席前,難免要聊些家長里短。


其中一個剛剛認識的美婦道:「我有兩個兒子。」


大家一臉艷羨:「你大兒子多大了?」



我大兒子就是我老公啊。


看著大家的錯愕表情,美婦解釋道:



我家那個相公啊,在家的時候,有婆婆寵著,後來成了家,我就接過這個接力棒咯,現在的他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家務活我也不需要他插手,笨手笨腳的。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真的像說起自己的兒子一般,一臉的寵溺。


面對這樣的「聖母」,這樣的不對等關係,有時真的為她捏一把汗。


但轉念一想,看似欹斜的關係,也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呢,畢竟每對夫妻都有自己的相處模式。


但兩年後,傳出她離婚的消息。她以為自己的「寶貝兒子」這樣被她嬌寵,一定不會辜負她,結果,他出軌後,竟然問她:「你一直都對我這麼好,我偶爾犯一次錯誤,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她以母親般的無怨無悔對他,他便以「犯什麼錯誤媽媽都會原諒」的心態界定他們的關係。



中國古老的箴言中說,「一斗米養恩人,一石米養仇人」,太多的付出,帶來的不是感恩,卻是恩將仇報。


之於夫妻關係,聖母般的巨大奉獻,帶來的未必是「以我心,換你心」的善待,更可能是一場毫無顧忌的傷害。


在夫妻關係中,妻子的第一角色應是「妻子」,而不是母親或者其他角色代入。


當「母性」取代了「妻性」,當妻子將丈夫當兒子養時,那麼,他也只能將你視為「母親」。


「母親」這個角色,往往意味著巨大的付出與犧牲,代表著無限的包容和體諒。


所以,當女人慈悲為懷,以妻代母時,他便只能從你這裡予取予奪。他認為,他無論做了什麼,你都可以理解他,包容他。你該寬廣、悲憫、仁愛,一如母親。


角色的錯位,必然帶來行為的倒錯。


當年,謝燁一路追隨顧城到遠離祖國有萬里之遙的紐西蘭激流島,這個人煙稀少的小島,幾乎還處在原始社會狀態,她放下所有的嬌貴,種地,養雞,洗衣做飯,任勞任怨。



顧城與謝燁


英兒來到激流島之後,與顧城衝破禁忌談起了戀愛,謝燁持有的是默許的態度。


包括英兒來紐西蘭的簽證,都是謝燁幫助辦理的。


甚至當顧城讓她將兒子「小木耳」送人時,她痛苦萬分,孩子是娘身上割下的肉啊,她雖有萬般不舍,仍含淚送走了親生骨肉。


謝燁的聖母行為,讓他們之間本該正常的夫妻關係,變成了一場「供養」行為;讓一場本該其樂融融的天倫之樂,變成妻離子散的人間慘劇。



顧城一家三口與朋友在紐西蘭家中


為了顧城,謝燁傾其所有,盡其所能,但直至後來,愛到山窮水盡,走投無路。她曾對朋友哭訴:



我愛顧城,愛得實在太累太累了!


「聖母」通常對人與人關係的界限沒有清晰認知,出於本性的善良和軟弱,一味付出,遭受傷害還要一再隱忍與退讓,結果對方的魔性被激發,為所欲為,局面最終失控。


所以,任何畸形的關係,絕不是單邊行為,它一定是雙方合力的作用。


心理學上講,很多傷害,都是在你允許的情況下才能發生的。


讓花是花,讓葉是葉,讓我是我,讓你是你。不要越俎代庖,不要無限付出,不要慣壞了對方,傷到了自己。


但中國式家庭的習慣性付出,讓很多夫妻關係,親子關係失去了該有的責任與擔當,失去了原本的秩序與平衡,演變成了一場場人倫悲劇。


一個健康與良性的關係,一定懂得換位思考,互相理解與尊重,彼此體恤與扶持,知你若我,惜我若你。


不對稱,不對等,只能是弱者對強者的臣服,而不是可分享虹霓,亦共擔風雨的命運共同體。


05


他曾說,只有在你生命美麗的時候,世界才是美麗的。


但那失去的生命,本已無所附麗,又談何美麗呢?


一個人,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顯貴;無論是居廟堂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最核心的角色是「人」,只有演繹好這個最簡單也是最複雜的身份,才能讓其他的角色大放異彩。


本文授權轉載自公眾號:世界華人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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