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藝失傳800年,建盞七彩光重現,還原一盞宇宙星空美!
中國人愛茶,由喝茶衍生出的茶具數不勝數。
要問其中最頂級、最神秘、甚至彷彿蘊含宇宙奧秘的茶盞,當屬曜變建盞。
產生於宋代的曜變建盞,為中國福建建陽水吉建窯所燒制,數量及其稀少,目前只有三隻完整器,全部保存於日本,中國僅有杭州出土的一件曜變建盞殘件。
幾百年來,這三隻曜變建盞被定為日本國寶,分別珍藏於東京靜嘉堂文庫美術館、大阪藤田美術館和京都龍光院美術館。
宋代曜變天目盞 日本靜嘉堂文庫美術館藏
在日本的鎌倉時代(1192-1333年),來中國留學的日本僧人,從浙江天目山把這種福建建窯產的黑釉瓷器帶回日本,並稱它為「天目」,於是「天目」也就成了黑瓷的代名詞,而建盞則是日本人公認的天目最高等級。
宋代曜變天目盞 藤田美術館藏
在黑色的釉色上,散布著濃淡不一、大小不等的琉璃色斑點,光照之下,釉斑會折射出暈狀光斑;光斑周圍泛著藍色的幽光,隨著光線和角度的變化,煥發出七彩的光芒,彷彿深夜海邊看到的天空,變幻莫測,絢爛綺麗。
成書於1511年的日本古代文獻《君台觀左右賬記》記載:「曜變,建盞之無上神品,乃世上罕見之物,值萬匹絹。」到16世紀,日本發展到一隻「曜變」茶碗,可換一座城池。
靜嘉堂文庫美術館藏 宋代曜變天目盞
現藏於日本靜嘉堂文庫美術館的曜變天目盞,就曾為德川家康所得,並作為鎮家之寶世代相傳。
曜變天目盞為什麼現世僅存三件,被稱為建盞中至高無上的神品呢?
一是因為曜變建盞燒制難度極大,成品率極低,在宋代也極為稀有,可遇而不可求;二是曜變天目盞的七彩斑紋,是窯火中天然形成,人力難以左右;三是自宋亡以後,建窯衰落,曜變建盞的燒制技藝已經失傳800年。
無數瓷藝名家曾為之傾倒,力圖復原曜變天目盞,但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七彩曜變,追逐建盞極品的夢幻
建盞夢幻的魅力總是吸引著人們去探索,在建盞的故鄉福建建陽,就有這樣一群人,一直躬耕在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上。
滕小貴老師近照
滕小貴,1972年出生於建盞之鄉福建建陽,建窯建盞協會理事,潛心鑽研建盞燒制技藝二十多年,終於成功燒制與宋代曜變天目盞十分接近的「七彩曜變盞」。
作品被陝西省西安博物院收藏,並得到廣大建盞愛好者的青睞與肯定。
滕小貴·七彩曜變盞 高5.3cm 口徑9.2cm 容量130cc
器型為建盞中經典的束口盞造型,口沿曲折,彷彿束口。
觀察茶盞內壁,黑色的釉面上,藍色的花紋絲絲閃爍,如孔雀開屏之大美。窯火中產生的圓圈形光斑細密地聚攏在茶盞口沿附近,並向碗心逐漸過渡,到碗心慢慢變成藍色,彷彿與夜空融為一體。
變化茶盞角度,七彩的光芒隨之閃爍,在黑色的底色上顯現著難以言說的華美與深邃。
曜變建盞斑點外包圍著色彩,斑點內則無彩。幾個斑點聚成一群,不同的曜變盞,聚攏方式也有差別。
曜變並非孤立於兔毫、油滴之外,而是有一定關聯。滕小貴曜變細節,可看到部分光暈帶有毫紋,光照後有晶瑩感。
滕小貴老師在仔細檢查出窯作品
曜變是火的藝術,曜變建盞神奇的圖案與色彩,不僅得益於特殊的釉料,更為關鍵的是在入窯燒制過程中,對燒制溫度的控制,以及窯內「還原燒法」的掌控,有細微的差別,都有可能整窯失敗。
現代的復燒中,曜變也是最難成功的。
作品在入窯過程中產生的瑕疵點
釉面的圖案,由高溫中鐵晶體析出形成,有時會出現跳釉、流釉等瑕疵現象。滕小貴老師坦言,燒制過程中,稍微有開小差,就可能整窯報廢。氣候的變化也會對出窯效果產生影響,可以說是「靠天吃飯」的藝術。
曜變的色彩五彩斑斕,有的瑕疵隱藏其中,不容易看到。越不容易發現,越要做到完美。細微瑕疵都會就地損毀,以信譽與執著保證品質。
小小建盞,宋代風雅生活的代表
建盞入窯一色,出彩萬千,它的興盛,與宋代上至王公下至百姓的「全民鬥茶」盛事息息相關。
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使建盞專門燒造黑色胎釉的黑瓷。這在崇尚鬥茶的宋代,是最佳的茶具。《茶錄》說:「茶色白,宜鬥茶」,這樣鬥茶,黑白分明,最適合欣賞茶湯效果,建盞也因此行銷九州,走向鼎盛。
南宋 劉松年 《攆茶圖》(局部),右上方人物慾待點茶。
僅僅是因為黑色,還不足以讓建盞成為茶器神品,更重要的是高溫淬鍊燒成的建盞,產生神奇的窯變效果,根據燒成後的花紋不同,建盞可分為兔毫、油滴、鷓鴣斑等品種。
宋徽宗在《大觀茶論》里提出茶盞的審美:「盞色貴青黑,玉毫條達者為上」,連宋徽宗都僅言玉毫(即兔毫)而未提及曜變,說明曜變盞在大觀年間的數量就極為珍稀。
曜變,是窯內氣氛達到極致的產物,越是美麗的斑紋,在燒成前期就越容易散開消失。隨著時代變化,匠人們對美的追逐也在不斷前行,力求將創新的理念融入作品。
七彩曜變盞在傳統曜變盞的基礎上精進創新,追求現代審美。很多建盞作品顏色隱於釉內,七彩曜變盞的圓形油滴則浮在釉表,肉眼一眼看得出來,賞心悅目。不需泡養就能成就斑斕的顏色,讓人竟生珍藏之心。
曜變建盞圖案萬千,上手把玩,好像百態人生,各有各的不同。這種別樣的美,已經千年。今天「穿越」到我們眼前,你心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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