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未婚的姑娘，竟然向我老公表白了！
01
為了慶祝結婚七周年紀念日，董月沒少花心思。
當天，她把孩子送到奶奶家，買了小禮服、做了頭髮，準備了燭光晚餐，就等著許益下班回家，重溫久違的浪漫。
結果，一直等到晚上十點，許益才回來。
那件小禮服特別瘦，董月因被束縛只能端坐，累得腰酸背痛，真不想管許益，但許益喝得醉醺醺，看起來很難受。
董月終究狠不下心，還是倒了杯水遞給他，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不是說好早點回來嗎？」
許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看都沒看董月一眼，一邊胡亂扯著外套一邊說：「那幫90後太鬧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被他們灌倒了。」
02
董月沒回話，滿懷期待地坐到他身邊。
她嫵媚的大波浪，性感的小裙子，新塗抹的口紅，都等著他投來驚鴻一瞥。
然而，他連她噴了香水都沒聞出來。
董月的失望洶湧起來，心裡充滿了怨氣，又見許益笨手笨腳的樣子，於是狠狠幫他把外套扯掉，幾根粘在許益羊絨衫上的棕色長發就這樣闖入她的視線，猝不及防。
歪在沙發上的許益昏昏欲睡，彼時彼景，董月真想一盆水潑過去，讓他清醒清醒，把那幾根頭髮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03
那一夜，董月失眠了。
第二天早飯時，她到底沒忍住，問許益：「你昨晚上到底幹嘛去了？」
許益淡淡說道：「公司聚餐，還能幹嘛？」
說罷，他抬眼看了看董月的臉色，口氣放緩：「對不起啊，結婚紀念日沒過成，我當時真是脫不開身；這個周末，我給你補上。」
「搞笑吧，沒聽說結婚紀念日還能補上！」董月忿忿地懟了句，隨即又問道：「你當真是和同事在一起？」
「當然，不然我還能去哪？」許益莫名其妙地問道。
04
董月見他這態度，撂下筷子去了衛生間，直接把那件羊絨衫拿出來，揪起其中一根給許益看：「這是什麼啊？和同事吃個飯，怎麼吃了一身的頭髮？」
許益愣了片刻，一拍腦門，笑道：「哎呀，我說你怎麼不痛快，原來是因為這個！我們當時不光喝酒，還做了團建，難免有肢體接觸，估計不小心粘上去的，你別多想！」
說罷，他迅速把那幾根頭髮摘下來，扔進了垃圾桶里。
之後，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安穩地吃起了早餐。
05
許益的解釋有些敷衍的味道，董月越想越鬧心，甚至腦補了一出香艷戲碼，頓時陷入悲憤的情緒中不可自拔。
最後，她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覺，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事。
一心探究真相的董月，接連幾天都在找機會查許益的手機。
那天，許益起晚了，走得匆忙，把手機落到家裡，等他到公司發現折回家的時候，董月已經把他的手機從頭到尾翻了個遍，果真發現了一條告白微信。
微信內容很露骨，那些赤裸裸的告白，饒是女人，看了也不免辣眼睛。
董月又點進那女孩的微信，從她的諸多自拍中發現了青春、靚麗、活力、自信等等諸多美好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正從她的身上一點點溜走。
過去的她，與許益郎才女貌，是那麼的般配；而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一個需要花費心思討丈夫歡心的女人，一個草木皆兵想要查看老公手機的怨婦。
最重要的是，她隱隱覺得，那個女孩的發色，與那日粘在許益羊絨衫上的髮絲發色尤為接近。
董月越想越慌。
06
許益返回家裡時，看到董月杵在沙發里，滿臉陰沉。
他一邊到處找手機一邊問：「你怎麼還不去上班？要遲到了！哎，你看到我手機了嗎？」
董月沒反應，許益便又瞄了她一眼，這才看到自己的手機正在董月的手裡，便上前從她的手中抽出。
手機還未進入屏保狀態，仍停留在他與那個女下屬對話的界面，許益有點慌，大腦飛轉一番，努力思索自己當時說了什麼。
他自信做事向來穩妥，想必聊天記錄也沒有落下什麼把柄。
再看董月的反應，好像也不是那麼激烈，便笑道：「哎呀，被你發現了！不過你可別誤會，你也看到了，我拒絕她了，要是真有什麼事，我還能保存下來？那小姑娘平時就特別生猛，你放心，以後我會和她保持距離的！」
董月緩了緩，問道：「那天，羊絨衫上的頭髮就是她的吧？」
許益恍然：「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們做團建的時候，她非要和我一組，那麼多人看著，我總要顧及氣氛，也不好躲著她，結果，她忽然撲上來抱著我，估計就是那時候粘上去的。」
董月嘆了口氣，無奈地問道：「就這？」
許益回答的斬釘截鐵：「就這。」
說罷，他匆忙走了。
許益覺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不是什麼大事，隨時可以翻篇。
可不曾想，董月的心因為卻劃開了一道口子。
看起來很美好的生活終究只是一層表皮，透過那道口子，董月發現，有很多不安與惶恐正汩汩冒出，快要將她淹沒。
07
董月雖比不上那小姑娘的青春靚麗，但也算知性溫婉，身材沒走樣，臉也沒垮掉，不算精英，但也有自己的工作和交際圈子，她原本沒必要焦慮。
她並不差，只是許益看起來實在太優秀了。
原本，許益是個積極上進的帥氣男人，經過多年奮鬥和歲月洗禮，升級為能力卓越的成功人士。
尤其是這幾年，打過交道的人總在董月面前慨嘆：「董月啊，你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吧，找到這麼一個優秀的老公。」
聽到自家男人被這般盛讚，董月一開始特別開心，但聽得次數多了，就感覺有股鬱悶堵在心口，時不時就要酸一酸許益：「你可別得意，進步空間還大著呢。」
許益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你說啥都對。」
看到許益萬事都順著自己，董月又忍不住自卑自憐：「唉，你說你以後會嫌棄我嗎？現在的小姑娘就喜歡你這款，我可真擔心你把持不住。」
許益也不惱，笑嘻嘻地說：「有研究表明，越是長得好的男人越不會外遇，因為他無需通過這種方式證明自身魅力……唉，反正我不是那種沒底線的人，咱倆在一起這麼多年，你應該了解我的。」
董月笑著懟他一句：「自戀狂。」
08
董月相信許益，可諸多毒雞湯又告訴她，人是會變的。
未及中年，她不想把捍衛家庭完整變成主調，成為一個俗婦，可只要一想到那個小姑娘露骨的表白，還有那幾根頭髮，她就忍不住自危。
一個男人，抵得過一次誘惑，抵得過多次誘惑嗎？現在還沒膨脹，以後就不會膨脹嗎？所謂得意而忘形，許益一介凡夫，難道會例外？
此外，一些至近的親友也不時在董月耳邊吹風，在這些人面前，董月萬般維護許益，結果總會換來這樣的勸告：「許益是挺好，但就是因為太好，總讓人看不透呢。」
偏偏，又在董月最彷徨的那段時間，許益公司開啟了新項目，每天忙得腳打後腦勺。
晚歸、飯局、未知的電話等等，通通塞到了董月看衰的婚姻現狀里，她愈發不安。
所以，許益每每在家中接個電話，董月都要敏感地問一句：「誰呀？什麼事？」
許益每次晚歸，她必要刨根問底：「和誰喝酒？女的還是男的？」
她還多次悄悄看許益手機，被他撞到好幾次。
09
周末，許益要去加班，董月糾結半天問道：「我今天在家也沒事，陪你去加班吧。」
許益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快，考慮片刻後，他面無表情地說：「你要是閑得無聊，就去吧。」
董月用了一個小時梳妝打扮，特意穿著與許益外套搭配的情侶裝。
如此折騰一番，坐到車裡後，董月又不免傷感了。
同意她去，這是許益的周到之處，卻也突顯了她的不懂事和小心眼。
10
董月一直沒能從這種複雜的情緒中抽離。
直到她到了許益的公司，站在工作間的中央，被許益介紹給大家的時候，環顧四周，只感覺當頭一棒。
因為她看到了那個發微信表白的女孩！
女孩看上去比照片里更漂亮，此刻正端著肩膀，疏離地看著董月，不似旁人那麼殷勤。
董月總覺得，她的表情中，透著一股蔑視。
一個追到老公公司里監工的中年女人，確實會讓人看不起。
大家寒暄一番後，各自去忙，董月便呆在許益的辦公室里，透過百葉窗看著外面的那些小姑娘。
因為行業原因，許益下屬中女孩居多，他與她們溝通的時候，在董月看來，總是有意無意地釋放魅力。
「她是誰啊？」董月沒忍住對那個表白女孩的好奇心，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許益頭也沒抬：「我手底下能力最強的設計師，很多活都要她獨當一面。」
說這話間，那女孩帶著方案進來，是推門而入，不像其他人那樣禮貌地敲門。
看著兩人近距離的溝通業務，董月更加確認，這個女孩不一般。
11
董月在許益的公司憋了整整一天。
回家路上，她因為顧及安全一直忍著，到了地下車庫，終於忍不住了，明明想冷靜地談談，但一張口便拖著哭腔：「你實話實說，和那個小姑娘到底怎麼回事？」
許益沒吭聲，兀自下車，董月追上去，攔住許益，哭著問道：「你和她到底怎麼回事？」
許益顯得很不耐煩，一隻手捏著眉心，強裝冷靜道：「你相信我好嗎？相信我好嗎？我和她真的沒事！」
董月問道：「你和她沒事，她為什麼那麼敵視我？別人找你都要敲門，只有她不敲門！許益，你別騙我！」
許益露出了平時極難見到的不耐煩的表情，轉身走了幾步，忽又轉身回到董月面前，低吼道：「好！我告訴你！我對她確實對別人不一樣！但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這個新項目的客戶，指名要她來做設計，我沒有辦法，公司要發展，要生存。」
說罷，許益嘆了口氣，露出頹敗的神情，靠在車上，點了支煙。
12
那是董月從未見過的許益，不再意氣風發，不再溫潤儒雅。
「她跟我表白後，被我拒絕了，當天就要辭職，可如果她走了，項目怎麼辦？這個項目對我太重要了！我只能哄著她，讓她把這個項目做完。」
「你怎麼哄著她？」董月真沒想到，許益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竟會有這樣的算計。
許益沒回復，沉默良久，忽然自嘲地笑笑：「給她一點希望唄。」
這個回答，董月消化了很久，才明白其中含義，許益在利用那個姑娘的感情。
「之後呢？」
「給她該得的酬勞和推薦信，解僱她！」許益態度果決，想了想，又向董月解釋道：「我不可能留她在身邊，破壞我現在的生活；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你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先回家吧，這裡太冷了。」
說完，許益脫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呆若木雞的董月，一把摟過她，向出口走去。
13
許益的剖白帶給董月的衝擊，遠比發現那幾根頭髮和那條表白微信還大。
在她的心裡，許益是個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子，她從來沒想過，這個睡在枕側多年的男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會是這樣一個腹黑或者說陰險的人。
從前，至近的親友常說，許益好得讓人看不透，她還不理解，現在，她總算明白，她沒察覺，是因為身在局中。
董月不知該如何面對許益，他算得上完美的丈夫和父親，但他又有這般算計的一面。
14
後來的日子裡，因為董月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兩個人一直保持疏離，加之許益又頻頻出差，他們之間的結，一直都沒能解開。
兩個月後的某天，許益下班後，一身輕鬆地窩進沙發里，看著正在做飯的董月，說了句：「今天我和她談了，她辭職了。」
「哦！」董月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嗯……老婆，我看好了一處學區房，明天咱們去看看，如果合適就買下來，這套房子留給兒子的姥姥姥爺住吧。」
董月關了爐火，想了想，問道：「許益，我一直都想問你，她年輕漂亮有才華，你就一點都沒心動嗎？」
15
許益點上了一根煙，在煙霧繚繞中，他娓娓道來：「你還記得張浩嗎？他因為一個小姑娘和老婆離婚了，現在過得怎樣呢？妻離子散，雞飛狗跳！老人也被氣得住了院；還有那個離婚的老劉，前幾天又和他的新歡鬧崩了，現在一無所有，妻女視她為仇人，他跟我說，後悔的都想去死。
聽到這裡，董月沉默了。
之後，許益的聲音溫和了許多：「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確實會遇到很多誘惑，但是，我不傻，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品，也得相信我的智商吧。」
許益這般坦誠，倒讓董月無話可說。
「我們的兒子那麼可愛，你又那麼賢惠，我的事業蒸蒸日上，雙方老人身體健康，兩家人和和氣氣，我現在擁有的一切多美好啊！更何況，我們還有那麼深厚的感情基礎；難道我要為了一個女人，去破壞這一切？我可不傻。」
許益一字一句，說的很堅定。
16
仔細回味著許益的話，董月釋然了。
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指天誓日，處處透著利己主義的坦白，反倒讓她安心。
她以為她要的是許益對自己的承諾，可大家都是走過激情歲月的成年人，承諾這東西太輕飄飄了，遠不及自知與自製更有現實意義吧。
許益的話一點都不動聽，處處透著算計，可她又何嘗沒權衡過？
就好比這些日子，她想得更多的是，如果婚姻不保，她應該如何爭取更多的財產，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也許，正如許益所言，孩子可愛懂事，老人身體健康，事業蒸蒸日上，觸手可及的，都是穩妥與安好，足矣。
婚姻到了這個階段，各自心裡裝著一把尺子，堅守自己的底線，無論男女，不發賤、不作妖、不搞事、不和自己過不去，那就是最大的智慧。
至於許益利用那個小姑娘的事，她不想追究，也不必追究。
成年人的世界裡，本就沒有善男信女。
文：劉小念 出版作品：《婚後三十六個月》《煮婦煉愛記》《少女心事博物館》《呼吸》《悲傷無法逆轉》若有侵權，請聯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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