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敗給了命運,卻不曾放棄希望!
多倫多電影節、聖塞巴斯蒂安電影節,以及接下來的金馬獎,這一圈高端發行線路走下來,由劉傑導演、號稱是楊冪轉型之作的《寶貝兒》,多少有了點「鍍金範兒」。
今天這部影片正式與廣大觀眾見面,儘管對於它的現實題材、緩慢敘事、邊緣人物都早有了解和心理準備。但必須承認,《寶貝兒》還是突破了小編的一部分認知。
見識到它的「真身」後,也充分理解了影片的宣發策略——無論是從電影質感,還是複雜的內核來說,它註定不是一部讓人看了會很舒服的片子。
但也正因為它牢牢把握住了足夠嚴肅、足夠認真的面孔,才能成功發散出很強的震懾力。可以說,在引起社會關注、道德討論等表現野心的方面,《寶貝兒》會是一部被人記住的電影。
友情提醒,如果你打算看《寶貝兒》,那麼請做好心理準備,準備好它將向你拋出許多個道德難題,準備好任憑你左思右想也無解的挫敗感。
《寶貝兒》
導演 / 編劇: 劉傑
主演: 楊冪 / 郭京飛 / 李鴻其
上映日期: 2018-10-19(中國大陸) / 2018-09-09(多倫多電影節)
片長: 96分鐘
主角江萌是一名棄嬰,她有先天性心臟病,被生身父母拋棄,隨後兒童福利院接管了她的撫養權。在18年的人生中,她已經做了數次手術,現在的身體雖然暫無大礙,但幹不了重活兒。
她蠟黃的臉色是因為內分泌不好;語言能力非常有限,總是直接地重複一兩句話;還有動作形態失調等等,都是先天性殘疾的後遺症。
江萌的出身決定了當她見到另一個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殘障兒童,立刻產生了強烈的共情;而她倔強的性格,又決定了她無法置身事外,要一管到底。
在她工作的醫院裡,出現了一例無肛嬰兒,其生父痛苦地做出放棄治療的決定。
但江萌倔強又獨斷地,把自己的存活當作了這個殘障嬰兒有救的信條,並且無意識地把對自己親生父母的怨恨,投射到了徐先生身上。
江萌一意孤行地找遍了馬鞍山市,並且通過報警找到了孩子的生母。
但當事情越鬧越大,觀眾逐漸從江萌的主觀視角走了出來,看到了更客觀的全局。徐先生也不再是對立於江萌的「反派」,而是同樣傷痕纍纍的人。
單就電影的主線故事,讓人不由想到了幾年前在天津發生過的一則真實事件。但與真實事件反映出的黑暗本質不同,《寶貝兒》給了江萌的行為一個情理可容的理由,即她的身份和經歷。
至於如何評判故事的對錯,如何避免處理類似的悲劇,電影沒有給出答案,它只是客觀地完成了觀察、呈現。
另外,《寶貝兒》還展示出「寄養兒童」政策所遺留下來的問題,這是一個全新的角度。
根據政策規定,無法完成領養的兒童(大多為殘障兒童)將由國家以發放補貼的形式,送到別人家去寄養。寄養兒童年滿18歲,就要回到福利院,由福利院負責工作推薦、申請安家費,甚至介紹結婚對象。
在電影中,年滿18歲的江萌想要為撫養自己長大的「老媽」養老送終,但由於政策規定,她必須離開從前的寄養家庭,而無人照料的孤寡老母則被送進了養老院。
不能在成年後回到寄養家庭,原本是為了避免遺產糾紛而設置的規定,但在類似江萌這樣個例的面前,成了一刀切的死板規定。
將個體命運與社會制度對立,常見於歐洲現實主義電影作品。這次的《寶貝兒》也有同樣的氣質,出發點無疑是來自於導演劉傑作為藝術創作者的人文關懷。
除此之外,劉傑還為自己精心準備了多年的故事,挑選了匹配的表述方式:冷靜、剋制,對於人物的悲喜沒有任何修飾和渲染。電影所刻畫的條條命運何其悲慘,無解的矛盾對撞何其激烈,但這些都被罩上了一層冷卻的色彩。
如此凌厲的影片氣質,擔當女主角重任的楊冪,可以說勉強接住了。雖然仍有些許刻意之感,不如其他演員更加與影片渾然一體,但已經完成了導演交代的任務,表現也絕不違和。
對於遲早要擺脫流量明星身份的她,《寶貝兒》會是一個重要的節點。相對的,攝影師出身的導演劉傑給了她大量面部特寫鏡頭,得益於一直為人所稱道的有辨識度的眼神,此種對人物情感變化的處理是奏效的。
從她的眼神里我們能看到,對於母親、病嬰、徐先生,江萌一直是固執無比的,但她的內心又是細膩的、善良的,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她會選擇犧牲自己成全別人。
飾演徐先生的郭京飛和飾演小軍的李鴻其,表現都特別好。前者是一個處於精神崩潰邊緣的受傷男人,後者則是善良又自強不息的啞巴男孩。
這兩個角色代表著普通社會和同類族群,對江萌分別是怎樣的態度——徐先生和她是互相不理解,是冰與火的對撞;
小軍和她則是彼此照顧,一致對外,在對他們而言十分冷酷的現實里抱團取暖。
看完《寶貝兒》,你很可能會陷入道德困境,對於邊緣人群的同情,對於殘障兒童的同情,儘管沉痛,但也會令人心懷敬畏。
這些我們在生活中不曾感受的陰影,通過電影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引發思考。而只有更多的人去關注,去徹底地了解,相關問題才有改進的可能。
這也是現實主義電影最大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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