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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發全民討論的《娘道》,更像是一個警世寓言

作者|謝明宏

編輯|李春暉

圍繞剛剛收官的熱播劇《娘道》展現了兩個割裂的世界:

一邊是收視爆棚,長期佔據收視冠軍,一度破2%;一邊是口碑失利,2萬人參與的豆瓣評分已跌到2.6;一邊是父母爺奶看得如痴如醉,一邊是陪長輩看劇的年輕人吐槽得人神共憤;一邊是片方以「一個偉大母親的英雄史詩」自況,一邊是批評聲音認為其「三觀不正」、「封建糟粕」。

上一次國內影視內容引發如此鋪天蓋地的女權大討論,還要追溯到2015年的春晚。

當時,春晚小品中「女神與女漢子」、「二十塊賣女兒」等剩女、逼婚調侃,被大量網友認為歧視女性,引發了一場大討論,甚至引得海外媒體關注。

雖然「真歧視」還是「玻璃心」並無定論,但我們可以明顯感覺到,在2015年的那場女權論辯之後,春晚女性話題大有收斂,很少再看到這樣明目張胆的「調侃」之作。

今天的標題,硬糖君並非故作驚人之語或諂媚之詞,而是要說:2018年的《娘道》,很可能和2015年的春晚小品發揮同樣作用。在激烈的論辯和反思之後,不管是輿論場還是影視圈,都會對女權問題重視一點,再重視一點。

對「15春晚」最大的爭議,是其並非善意調侃,而是已經讓人感覺不適的歧視;對《娘道》集中的不滿,也並非其特定歷史語境里註定不可能「反封建」的人物和故事,而是作品並沒有批判這種價值觀,而是讓其持有者成了最終的人生贏家。

不過沒關係,片子沒有批判的,我們會批判;片子反思不足的,更能激起觀眾的反思。本來是溫水煮青蛙式的問題,忽然被這麼「燙」了一下,我們也更清醒了,他們也不再敢了。

為什麼是《娘道》

十一期間,「陪爸媽看《娘道》」的話題空降熱搜。也正是十一期間,《娘道》的收視再沖高峰,並引發了強烈的社會討論。

原本,兩個收視群體處於割裂的場域。年輕人在看《使女的故事》,爸媽在看《娘道》。但因為十一這個合家歡時段,年輕人回家陪父母看電視,瞬間被驚到了: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劇?我爸媽還這麼愛看?居然在全國都這麼火?

這和「春晚」小品被吐槽的傳播邏輯一樣。平時大家都固守在自己的審美圈,非得這樣的合家歡、大眾娛樂時刻,才能知道世界廣大、三觀多樣。

《娘道》的內容,其實是傳統國產劇比較常見的一種類型。以民國為時代背景,以主人公柳瑛娘與五個孩子的聚散離合為主線,彰顯女性的柔情與堅韌,謳歌女性和母愛。

該劇以76集的篇幅展現了柳瑛娘的一生:早期喪父,為了葬父當了「河姑」,機緣巧合下與離家出走的隆家二少爺結合,過上了一段平凡溫馨的家庭生活;中期喪夫,被婆婆和小叔子誤會,勾結縣長要處決她。誤會解除後,又周旋於保安團團長高柴禾垛子和隆延宗的追求中;晚期面對與日寇勾結的家人與時少卿,堅守底線,甚至為有罪的兒子牢生接受審判,用一生奉獻詮釋「生而無求,哺而無求」的娘道。

而劇中流傳最廣的吐槽素材,無疑就是女主的一系列「生兒子」宣言。

其實,在民國追求「生兒子」,放在特定歷史時期似乎也不算太「封建糟粕」,畢竟當時就是半封建時代。宮斗劇里生兒子的鬥爭更激烈,似乎我們就較能接受。但《娘道》越過了「更不平等」的宮斗劇走到輿論的風口,無疑是因為它的「生活性」更容易引發女性觀眾的現實思考。

當太后批判妃子不能為皇家開枝散葉,妃子的羞愧似乎理所應當。可當史可飾演的隆夫人期盼柳瑛娘第三胎生個男丁的時候,柳瑛娘的迎合就讓人恨鐵不成鋼。比起太后,隆夫人更容易讓觀眾想起「婆婆」的身份,也順水推舟的展開了婆媳關係的探討。

其次,《娘道》在塑造柳瑛娘無私奉獻的母親形象時,對完美女性的「去慾望化」處理,也讓女性喪失了個人的獨立價值和人格。犧牲與奉獻是否就是一個母親的所有價值?誠然柳瑛娘自身是無怨無悔,但並不代表屏幕前的女性不該為自己做一點打算和規劃。

從來沒有為自己利益考慮過的柳瑛娘,切合了大多數男性凝視下的理想伴侶形象。從不讓丈夫隆繼宗幹活兒,無論是田裡的勞動還是家務;對婆婆忍氣吞聲,給足丈夫面子;為了兒女不顧一切,甚至可以掛著木牌負荊請罪,走上刑場挨槍子。讓部分男性觀眾所欣賞嘆服的那一份付出和無私,到了大部分女性觀眾眼裡,無疑就是懦弱與不爭氣。

《娘道》折射了觀眾代際間不斷前進的社會思潮。從《渴望》中的劉慧芳看到《娘道》中的柳瑛娘,父母爺爺奶奶輩的觀眾更在意電視劇的生活感與情感共鳴;而熱衷《東京女子圖鑑》和《使女的故事》的年輕觀眾,則渴望女性角色擺脫男權的凝視。不同的觀眾,看出不同的內涵,從這個意義上說,《娘道》更像一把雙面鏡。

女權的糖和鹽

《娘道》引發的平權輿論潮是以往電視劇都未經歷的。作為案例被討論的《娘道》,充當了明顯的「工具」,掩蓋了作品最初的「動機」。

幾乎所有現代女性能遭遇的困境都能在柳瑛娘身上找到:隆繼宗的大男子主義、隆夫人的不講理婆婆、時少卿的性騷擾、牢生與瑛娘的不和諧親子關係......

也正是在這種「工具意義」上,硬糖君認為《娘道》被動的充當了女權的推動功臣。

時至今日,國內打著女權旗幟的影視作品也日漸增多,「大女主」更是熒幕上的絕對主角。在這些作品中,常用來表現的女性形象就是富有、美麗、工作能力強,無論是職場題材還是生活題材,這一形象設置都可以被無限套用。

《歡樂頌》五位女主人公統統被設置成職場女性,《北京女子圖鑑》和《我的前半生》也都有典型的職場女強人設置。但其所塑造的女權,在除去工作後所剩無幾,事業上的成就不能掩蓋其傳統的軟弱性,這也是每個當代女性在現實生活中最容易生髮出的軟弱性——她們時刻被誘惑,可以不努力,可以依附男性,可以歲月靜好。

影視作品中對女權主義的表現,僅僅停留營造職場強勢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種畸形的解讀。換句話講,當我們拋開安迪、伍媚、唐晶這些虛構的形象,現實中女性在職場受到的歧視還非常嚴重。

比如育齡女職員被辭退、同一崗位只收男不收女等,女性在職場的地位並沒有實現理想意義上的平等。而一些國產影視對於這些現狀避而不談,僅僅通過製造畸形的「女權」作品,營造出一個男女已經平權的海市蜃樓。

在古裝大女主劇中,這種海市蜃樓則被處理的更加夢幻化。女性在這些劇集中其實得到了比男性更好的上升之階——男人只能靠自己,女人除了靠自己,還可以靠男人,甚至靠男人的時候還更多些。

純粹的偶像劇就更不用說了,女性成為需要被「努力追求」、「溫柔以待」、「悉心呵護」的存在,倒是看起來非常有地位了,但這難道不是寵物的地位?

層出不窮的「大女主」,就像生活的代糖,很容易麻痹心智,甚至產生了一派只要權利不要義務的「田園女權」。而當《娘道》這樣的作品當頭一悶棍,我們在現實里遭遇的男女不平的傷口,被狠狠撒了一把鹽。

今天觀眾對《娘道》的敏感和批評,正是證明了女性訴求的進步與變化。從「春晚」到《娘道》,都有人會和稀泥:何必這麼敏感,看個電視而已。但在爭取一項權利的時候,本就是要更敏感、更具鬥志,才有可能推動沉重的舊觀念做出一點小小的改變。

女性主義的內核是什麼?

女性主義的內核究竟是什麼?西蒙娜·德·波伏娃(Simone de Beauvoir)在其女性主義經典著作《第二性》中指出:

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形成的。任何生理的、心理的、經濟的命運都界定不了女人在社會內部具有的形象,是整個文明設計出這種介於男性和被去勢者之間的、被稱為女性的中介產物。

如果說都市生活帶給男性更多的是生活的責任和成功的壓力,那麼當代女性則面臨著更為複雜的價值體系和衡量標準。未婚和已婚的壓力、家庭和事業的平衡、社會價值和自我價值的矛盾。男性的成功有一條筆直的路,女性面臨的卻是無數岔路口,時刻懷疑自己是否選錯了方向。

正因如此,以《娘道》為典型的女性題材影視劇,才有巨大的市場和話題效應。儘管讓柳瑛娘具有超前的社會意識是不現實的,但觀眾仍然希望她能夠更「自主」的掌握自己的人生。或許在柳瑛娘每一個的人生關口(當河姑、入隆家、成寡婦、育子女),觀眾看見的都是(選工作、見公婆、婚產公證、買學區房)的自己。

女性權益的保障和爭取,光靠一部電視劇的社會討論,還遠遠不夠。但《娘道》為當下的平權討論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柳瑛娘的際遇」和「現實生活中的女性不平等」,跨越屏幕觸碰了觀眾的內心。

其實,中老年收視群體難道愛看的是《娘道》的封建三觀嗎?恐怕未必。

起碼現在的中年收視群體,難道不是養育了獨生子女的一代人?很多有獨生女的父母,難道會贊成女兒有柳瑛娘一樣的人生選擇和自我定位?摸著良心說,《娘道》的好看,是郭靖宇導演一貫的接地氣中國傳奇的又一次勝利。

不論是劇情節奏的吸引人、服化道的精緻、演員的演技,《娘道》都算中上之作。尤其是在今年一通瞎拍、所謂面向年輕觀眾的各種創新式劇集里,可看度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娘道》最終以高收視低口碑收場,導演若能和觀眾反思女權一樣反思自己的作品,或許下次能帶來真正的「女性史詩」,起碼讓年輕人陪父母看電視時不再如坐針氈。

隨著時代變遷,思想進步,女性不再是玩物和附屬品,男女之間不再是劍拔弩張的對抗,女性價值已經不需要再饒舌評說了。在女權意識下,《娘道》已經充分發揮了其反思作用。其在傳播中產生的社會意義,早已超過作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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