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新朝發生一件怪事，士子百姓扎堆大哭，旁邊還有官員對其考評

原標題：王莽新朝發生一件怪事，士子百姓扎堆大哭，旁邊還有官員對其考評

公元23年夏秋之交，王莽控制下的京城長安一連數日哭聲震天。士子百姓日夜聚集在一起，扎堆兒號啕大哭。哭累了哭餓了，旁邊有官府貼心供應的免費米粥，隨時補充體力。哭得聲情並茂花樣翻新的，會被官府負責考評的官員記錄下來，作為嘉獎的憑據。僅僅因為哭得賣力，幾天之內就有五千多人被就地任命為「郎」。

在漢代，郎官主要做顧問應對，就是參謀、秘書工作，多由「賢良方正之人」擔當。像這樣因會哭而大規模上位的郎官，史上絕無僅有。其實，這些人只是在響應官府號召，做做樣子罷了。真正哭得如喪考妣的，是外遭敗軍喪師、內遇親信背叛的新朝開國之君，也是末代皇帝的王莽。

這一年，王莽喪失了所有的主力部隊，各地軍閥公開決裂，綠林軍正逼近長安，而他最信任的國師公劉秀（歆）等人也因謀反被誅。此時的王莽宵衣旰食，卻一籌莫展。而新任大司空崔發想出了一條「妙計」：哭。

當然，想說服王莽這種書獃子，必須掉掉書袋子。崔發引經據典上了個摺子：「古者國有大災，則哭以厭（壓服）之，宜告天以求救。」崔發在王莽篡權的過程中，一直負責輿論宣傳工作，解說符命。也就是說，很多流傳的所謂符命、童謠都出自他的發明。王莽登基後論功打賞，封他為說符侯。很難說王莽有多麼相信符命，但謠言傳得久了，功能顯現後，往往讓造謠者自己也半信半疑。

反正是走投無路，跟上天套套近乎也是種心理疏導。王莽鄭重其事地帶著群臣跑到南郊祭天，向老天訴說心中的委屈：「我這都是遵照您老人家的符命才代漢建新的，您現在可不能撒手不管我啊。」說罷，仰天大哭，之後俯首叩頭。

獨哭痛，不如眾哭痛。這麼美好的天下不是我一個人的，憑什麼我自己哭？在王莽的授意下，官府迅速制定了一套「全民哭天運動」，動員一切社會力量，放下手頭的工作，全部到街頭號哭，務求嗓門洪亮，情感真摯。於是有了開頭的一幕。

一口氣封了五千多個「哭郎官」，長安城一連數日哭聲直上靈霄殿，王莽估摸著上天肯定能聽到了，這才稍稍心定，開始籌劃鎮壓各地叛亂。他封了九個將軍，都以「虎」為號，讓他們帶兵東進，卻將他們的妻兒養在宮中做人質。

不信任帶兵將領，這個可以理解。不可理喻的是，官府中尚有黃金六十多萬斤，財物充盈，在這個節骨眼上，迂腐且小家子氣的王莽還不開竅，僅僅賜給「九虎」每人4000錢，結果九虎怨氣衝天，還談什麼鬥志。

士氣低落的新莽軍毫無作為，出關後一觸即潰。九虎之中，四個逃亡，兩個逃回後被追責，被迫令自殺，剩下三個收集散兵退回渭水岸邊。而關中各縣豪強也紛紛響應綠林軍，迅速合圍了長安。

王莽眼見老天爺不在線，哭天抹淚沒什麼用，這才急了眼，將城中囚徒全部赦免，發放給他們兵器，準備最後一搏。可他還是不捨得那些財物，只殺了頭豬，跟大夥喝豬血盟誓。誓詞中沒給將士們承諾一點好處，只是用鬼神嚇唬大家賣命：「有不為新室者，社鬼記之！」

這幫沒理想、沒工酬、沒希望的軍隊與其說是出城作戰，不如說是組團逃命，一過渭河橋就一鬨而散。王莽不捨得物質激勵，他們自有辦法酬勞自己，招呼城外的綠林軍一起掘了王莽家族的墓地，二一添作五將墓中珍寶分得乾乾淨淨，最後一把火將王莽家的九廟、明堂、辟雍等建築點著。

隨後，亂軍從宣平門殺入長安，宮中四處火起。王莽到這時候還堅信天命在茲，他穿上紫紅色衣服，佩戴好傳國印璽，來到宣室前殿。最後時刻，他深入骨髓的迂腐本性再次閃光——一片慌亂中，他讓天文郎在地上安放好北斗七星模型，自己席地坐在帝星位置，手持奸佞小人進獻的假冒的虞帝匕首呼號：「天生德於予，漢兵其如予何！」

但沖入宮室的亂軍根本不怕他這套唬人的擺設，也聽不懂他在嚷嚷什麼。短兵相接之中，身處「北斗七星陣」中央的王莽被一刀砍死，接著被割下腦袋。對於士兵來說，王莽的胳膊和腿就是黃澄澄的金子，意味著官爵和財富，大家蜂擁而上，再現了當年烏江邊漢軍爭搶項羽屍身的場景，數十名士兵為搶奪王莽屍身自相殘殺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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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草上風語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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