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教授「造假門」：被撤論文作者有中國人

天下 10-22

圖/圖蟲創意

10月15日，哈佛大學醫學院及其附屬布列根與婦女醫院對外宣布，確定皮耶羅·安佛薩（Piero Anversa）的31篇論文存在偽造與篡改數據，已通知相關期刊，並要求撤回這些論文。

安佛薩曾是哈佛醫學院布列根與婦女醫院的再生醫學中心主任。

2001年，他聲稱將來源於骨髓的c-kit幹細胞注入到患有心臟病的老鼠心臟內，這些細胞在9天內成功轉化成為心肌。兩年後，安佛薩又提出心臟里本來就有c-kit幹細胞，可用來修復心肌。

由於這一研究，安佛薩被認為是心肌細胞再生領域的開創者，在國際學術界享有很高名望。

被撤論文作者中有中國人

然而，由於這些實驗結果不能被重複，近年來學界有人質疑安佛薩的發現並不成立。2014年，哈佛醫學院撤回了安佛薩發表在《循環》（Circulation）雜誌上的《衰老及功能衰竭的人類心臟的心肌細胞形成》一文。值得注意的是，在這篇論文的多位作者中，包括中國人白英楠。

此後，安佛薩因被指控學術造假，於2015年離開哈佛，就職於瑞士蘇黎世大學。

目前，哈佛尚未公布要撤回的這31篇文章的具體目錄。但根據公開信息，安佛薩在哈佛工作期間共發表了至少55篇論文。《中國新聞周刊》檢索文獻發現，在這55篇文章中，至少有5篇都有白英楠的參與——包括上述已撤回的那篇。這5篇論文的發表時間在2011年到2015年期間，主題皆涉及心肌幹細胞，論文的作者信息顯示，白英楠的工作單位分別為：中國上海復旦大學中山醫院心內科或哈佛醫學院布列根與婦女醫院。

在這5篇文章中，有一篇於2013年8月發表在《循環研究》（Circulation Research）雜誌、題為《慢性心力衰竭：中國與美國之間橋樑的機遇》的文章，除白英楠為作者之一外，該文的通訊作者有兩位：哈佛大學的皮耶羅·安佛薩，以及復旦大學中山醫院上海心血管病研究所所長葛均波。

葛均波是中華醫學會心血管病分會現任主任委員、中科院院士。該文稱，c-kit+細胞、間充質基質細胞和CD34陽性細胞等幾種成人幹細胞「為臨床應用提供了希望」。

《中國新聞周刊》記者通過簡訊詢問葛均波，「您團隊的研究和c-kit幹細胞有沒有關係？」葛回復說，「我們沒有做這方面研究。」

2017年，搜狐號「細胞探索」發表了一篇題為《葛均波：堅持十幾年心肌細胞試驗》的文章。葛均波在文中稱，2000年10月13日，美國心臟病年會剛剛結束的第二天，大量美國報紙的頭條都出現的標題引起了他的注意——《細胞移植讓死掉的心臟復活》。「我們只要培養出心肌細胞，心肌壞死以後我們進行替代不就好了嗎？」這成為他開展幹細胞研究的開端。

在哈佛教授造假醜聞曝光後，10月20日，葛均波在接受國家衛健委主管的《醫師報》採訪時表示，「其實那個教授報道的結果我們重複不出來，我們一直認為是因為沒有掌握試驗條件，一直在找自身的原因……」

造假門教授三次訪華學術交流

實際上，安佛薩與中國心血管幹細胞科研領域素有交往，近年來他曾三次訪華。

2010年，由衛生部國際交流與合作中心、哈佛聯盟醫學國際與諾華公司共同主辦的「第二屆中美心血管高層交流峰會」在上海舉行。據報道，會上，安佛薩就「心肌細胞再生治療的循證醫學證據及臨床實踐」做了「精彩的講演」。

2013年，「第七屆錢江國際心血管病會議暨2013浙江省心血管病年會」在杭州舉行，安佛薩應邀發表演講。本次大會的主席為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院長、心內科學教授王建安。王建安曾進入2017年中科院增選院士名單，其主要研究領域為心臟幹細胞。

2014年5月23日，安佛薩來中國參加了「細胞死亡、幹細胞和心力衰竭」研討會，該研討會由中科院上海生科院/上海交大醫學院健康科學研究所與王建安任院長的浙醫二院等多家單位共同主辦。隨後的5月27日，安佛薩又來到北京，會見了中國生物技術發展中心副主任肖詩鷹，王建安等人也參加了此次會見。

在哈佛教授造假門震動國際學術界後，王建安在接受《醫師報》採訪時解釋說，以往大眾對幹細胞的理解是，幹細胞生成心肌，甚至直接生成一個完整心臟，多年研究證實，幹細胞作用於心肌，主要通過旁分泌起作用。

王建安一再強調，無論其作用機制是什麼，只要有臨床效果就可證明其功效，不能因為對「心肌重生」功能的質疑，進而否定幹細胞的功能。

心臟幹細胞科研中國投入超億元

根據北京一家權威醫療機構從事心血管研究工作的研究人員向《中國新聞周刊》提供的信息：從2000年開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資助的「心臟幹細胞」相關課題每年都有，從2003年開始，每年資助金額超過200萬；從2010年之後，每年資助金額超過1000萬。2000～2018年總資助金額在1億元以上（見圖1）。

受資助最多的單位是浙江大學。受資助最多的個人是廣東省心研所的余細勇教授。

目前，中國地區發表的「心臟幹細胞」文獻在2009年之前基本上是每年10篇左右，在2010年後基本上是每年40篇左右，累積接近400篇（見圖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