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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國最尷尬的市,曾壟斷一產業25%的份額,如今卻鮮有人知道它

原標題:全國最尷尬的市,曾壟斷一產業25%的份額,如今卻鮮有人知道它


若問四川那個地級市經濟最尷尬,可能非「甜城內江」莫屬了,攀枝花砸鋼鐵、瀘州喝老窖、宜賓品五糧液、自貢看恐龍……,而內江只能抱著一個「甜」字了得。



「清民」時節的初甜


甘蔗作為古時「糖類產品」的主要原料,是一種喜愛濕熱的農作物,而四川盆地聚「濕熱」的大地勢為其提供了優良的「居家環境」。

因而四川以甘蔗為基礎的成規模化糖業最早能追溯到唐朝,唐時蘇恭著《新修本草》記「砂糖出蜀地……榨甘蔗汁煎成紫色。」


但據宋時王灼著《糖霜譜》記,那時的四川糖業集中在今遂寧、廣漢一代的涪江流域,內江所在的沱江流域有但不是最好,至於內江糖何時取遂寧而代之?我們要回到那個刀光劍影的年代。


明朝末年華夏大地農民起義此起披伏,關外女真族又趁機入主中原,一時間明朝官軍、女真鐵騎、農民起義軍殺的昏天黑地。


而四川是為那時的主戰爭之一,且因交戰各方皆行「不給敵人一滴米」的堅壁清野,四川一時間千里無人,《四川通志》記「……明末兵燹之後,丁口稀若晨星。」


人都沒了誰去種甘蔗?因而在悲慘的戰爭中,四川糖業第一次衰敗了。直到康熙鼓勵湖廣填四川,於1671年帶來了一位叫丁達一的福建商人。


出於作為優秀商人的敏銳嗅覺,丁達一一到四川看到荒無人煙的天府之國立馬驚呼著這是老天爺送的商機啊!


於是他開始遍行四川考察可用的商業作物,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他接觸到了曾名震天下的「琥珀珍玉」——遂寧冰糖,那「甜」味入口讓他內心瞬間美滋滋。


可能是對「甜」的流連忘返,丁達一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川糖」再次容光煥發,但他並沒有將種植區放在遂寧。


出於商人精算的考慮,他將自己的種植區放在了距離成都平原較近的沱江流域,其中以內江縣為主要地界(離成都近有市場,地又比成都便宜)。


當丁達一依靠種植園獲取可觀收入後,臨近富商、農民開始爭先效仿,一時間沱江流域甘蔗遍地,「甜」的聲音響徹九天。

至此內江縣以四川糖業中心的地位走上了歷史的舞台,且在清末民初的時候,借著中國民族大爆發的時機,成為全國糖業翹楚,民族工業的典範。


20世紀初中國清王朝迫於英法堅船利炮,開始睜眼看世界,頒布追趕歐美的「新政」,全國開始了政府、民間資本雙管齊下的經濟大建設。


其中四川總督趙爾巽為了自己的政績,將目光瞅准了四川自有優勢「特產」內江糖,想著將其打造成四川的活字招牌。


為此他曾自掏腰包購入內江糖業股本20萬元,還一度派遣官員前往日本學習新的製糖工業。


1911年,清王朝在辛亥革命的衝擊下土崩瓦解,但由於革命的戰火併未全面燃燒四川,內江的糖業在民國初期依舊保持著強勁的勢頭。


尤其是在1914年7月28日歐洲打響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那時的歐洲人全力生產軍工備戰,糖業等輕工業被忽視。


直接促使歐洲人開始到亞洲買糖品,俗話說市場決定生產規模,當歐洲張開巨額市場需求之時,內江縣作為亞洲重要的製糖中心走向了輝煌。


不完全統計那時內江縣60%的土地都種植上了甘蔗,總面積達到了22.2萬市畝(約148000平方千米),產量超過11億斤。


而相配套的製糖工業,糖房超1500家、漏棚1000家,年白糖產量達到2400萬斤、水糖2500萬斤。據1937年《中國糖業》的統計,內江地區產糖約佔全川的68%,佔全國產糖的18.7%~26.6%。


但機遇有時伴隨著無盡的隱患,常言有道「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在交通欠發達的民國,四川物產出川最大阻礙依舊是交通。

那時的內江糖往往只能下重慶,然後再由長江散發到沿海地帶,進而楊帆出海到歐洲,如此來回的折騰內江糖的成本無形中被極度抬高。


這樣的成本在歐洲戰亂缺糖的背景下可能是微乎其微,但一旦戰爭結束,歐洲減少對亞洲的糖業進口,整個亞洲糖品市場進入「供大於求」的局面時。


對於內江的糖業可謂一沉重的打擊,「運費」成為懸於內江糖業頭頂的一把利劍,但這並沒有致命,只是讓其銷量銳減,依託四川省的需求內江糖依舊能活的很好。


然而內江糖業整體上的「迂腐」要了它的命,那時大部分內江糖業的從業者,可能是被一戰中鋪天蓋地的訂單給弄迷糊了。


在急速擴張自己規模的時候,幾乎沒有想著改進工業,提高生產效率,清一色的傳統「古法熬糖」作坊。


如此一來當中國東部沿海、東南亞的亞熱帶地區的甘蔗成熟,且大規模用機器生產糖之後,糖品「供大於求」的市場被進一步拉開。


在跟進口糖和沿海糖的競爭中,內江糖業將因被「運費」和「效率成本」兩座大山死死的壓著喘不過氣來,成為全國人民眼中的「高價糖」。


漸漸的失去了全國市場,到1930年時就連主場的四川市場也被外來糖霸佔不少,不完全統計那年四川進口了「外國糖」約47000餘公擔。


民族危亡之時再甜


1937年7月7日日本掀起了全面侵華戰爭,河北省、山東省和江蘇省等省份大部分土地相繼淪陷。

中國軍民不得不依靠大西南地區苦苦抗擊,大批民族資本家們隨著國民政府的西遷政策來到了四川,看著以內江為代表的沿沱江糖業的蕭條他們出手了。


依託著資本家的資金,內江華農糖廠、中國聯合煉糖公司、資中沱江糖廠在1941-1942間於今大內江的行政區內拔地而起。


這批由新資本帶來的糖廠,區別於老式「古法熬糖」的製糖工坊,它們花巨資從國外購進了先進的工業化製糖設備。


這批設備有著高效的流水線成產模式,在同樣數量的工人操作之下,糖品產量直接一個勁的往上飆,標誌著四川糖業走出了效率低的陰影。


與此同時由於日本人發動的侵華戰爭,幾乎完全封鎖了中國對外的所有聯繫,因而鮮有「外國糖」進入中國非淪陷區。


且那些川糖在國內的主要競爭對手,由於地處國土淪陷區,出於不能「資敵」的考慮,也消失在了未淪陷區的糖業市場。


如此一來川糖成為了整個中國非淪陷區糖業的「唯一」選擇,簡單點說它被動的成為了「壟斷企業」。


靠著這股「被動」勁,內江製糖業迎來了第二春。據1943年的不完全統計,整個沱江流域產糖130萬市擔,內江縣就產了45萬市擔。


從事甘蔗的農戶數量佔全縣總人口的52%,同時還有28%的人口從事糖業貿易的相關活動,從這個比例來看。內江已經完全成為以糖業為中心的縣,全縣人口幾乎都繞著糖業轉,也就難怪那時內江被世人美名為「甜城」。


然而品類單一的經濟體制是把雙刃劍,它可以讓一個地區集中力量向一個方向猛衝,並做的非常好。但它的缺陷也顯而易見,一旦衝鋒的方向錯了,這個地區可能就要全盤皆輸了。1942年,由於中國抗戰局勢惡化,江南地區的人口大省接連被日本人佔領。

內江糖業的市場開始被迫萎縮,與此同時迫於戰爭的需求,國民政府開始要求四川廣種糧食支援前線,畢竟吃飽飯可比吃糖要重要多了。


因而在給吃飯讓道中,作為糖品重要原料的甘蔗,種植面積逐年縮小,隨著原料的減少,內江糖業再一次衰落。後來抗戰結束,以內江糖為代表的川糖應該可以依託可貴的和平重新煥發溢彩,然後蔣介石打起了內戰……。


新中國的甜


1949年12月伴隨著成都戰役的結束,內江正式完整的投入了新中國的懷抱,為了給新中國建設提供經濟基礎。


新內江政府開始重新撿起已有衰敗之相的內江糖業,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作為曾經的糖業巨頭內江保留著非常完整的製糖工業和技術工人。


只要稍作恢復內江糖立馬就能「重出江湖」,因而在1953國家制定「一五計劃」時,新建內江糖廠成為計劃中的重點項目之一。1956年3月內江糖廠竣工,每日可榨甘蔗1000餘噸,產糖100餘噸成為全國最具規模的糖廠之一。


與此同時內江政府還大力鼓勵農民在家以小作坊生產的模式融入糖廠的流水線生產,一時間內江全境又一次掀起了風風火火的製糖熱。並於1957年達到了一個巔峰,內江收穫甘蔗面積達37.47萬畝,榨蔗77萬噸,產糖7.54萬噸,佔全省總產糖量的73%,內江成為名副其實的「甜城」。


但當時間進入90年代的改革開放大浪潮時,內江糖廠們跟那時的很多國企一樣不幸被市場給大浪淘沙掉了。改革開放前糖一直都是由商務部統購包銷,糖廠只需埋頭生產即可,國家大包大攬的全收。


如此一來糖廠成為了「溫室里的花朵」,它們雖然產品做的好,但幾乎就沒有銷售經驗和渠道,面對改革開放帶來的市場大挑戰,它毫無招架之力。


漸漸的內江糖因銷量不好出現了嚴重虧損,為了止損生產量急劇下降,馬太效應之下變的越來越不起眼。2001年3月,作為內江曾經的標杆,國家重點項目內江糖廠宣布被收購,伴隨著它的離去,內江「甜城」沒了甜味。



參看資料:簡述新中國成立後內江製糖業的興衰 張格


論近代沱江流域製糖工業的興衰 內江師專學報(1993年) 劉志英


論抗戰時期四川沱江流域的製糖工業 內江師專學報(1998年) 劉志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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