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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做豆腐》:小津安二郎,一生,只專註於一件事,哪有不成的

《我只做豆腐》:小津安二郎,一生,只專註於一件事,哪有不成的

《新白娘子傳奇》里,碧蓮曾經跟天不怕地不怕的戚寶山說:「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寶山偏不信邪,開了個豆腐店起早貪黑賣豆腐,才真正嘗到了人間百味。所以,看到小津安二郎說自己是只會做豆腐,不會做咖喱飯和炸豬排的人的時候,我認為他並不是在自謙,相反的,他是在表達做豆腐的辛苦。

若在現在苛刻的評論家眼中,小津戰後的導演生涯,簡直可以用「毫無突破」來形容。他熱衷於反覆拍攝同一個題材的作品,視角永遠局限於戰後日本的普通家庭,很少有外景,基本上所有的故事都發生在十疊大小的空間里。所試圖展現的主題也大致統一,即描寫傳統的家族制度和家庭觀念是如何在嶄新的時代中顯得不合時宜,進而走向分崩離析的。然而,就是這樣近乎偏執的專註,才將他做豆腐的技藝發揮得淋漓盡致,成為國際影壇公認的大師。

如今的豆腐界,可以說是一團亂象。有的人呢,連最基本的白豆腐還沒做好呢,就想著一天換一種花樣,今日做豆皮兒,明朝做豆乾,美其名曰「挑戰不同類型題材」,結果做來做去基本功都不過關;有的人呢,自知技不如人,於是便投機取巧,成日想著標新立異來討好顧客,什麼彩虹豆腐、水果豆腐紛紛出爐,可是人們嘗個新鮮之後,還是懷念最普通的豆腐的味道。拍電影和做豆腐是一個道理,想要做出人們心目中最好吃的豆腐,從來都沒有捷徑可走,它首先需要你擁有良好的味覺,知道什麼才是最能打動人的豆腐。

小津在書中展現了自己幽默風趣的一面,與電影中顯露出的內斂敏感的氣質迥然相異。例如他談到自己是怎麼當導演的時候寫到,是他還在做助導的時候,有一次加班太餓了,他忍不住搶了本該要端給導演的咖喱飯,因而被廠長認為是個有趣的傢伙,被委以重任;他更還在文章中撒嬌,說自己「常露出酒窩自嘲……我這份可愛,在女演員中,尤其是中年組眼裡大受好評。」

讀來令人莞爾,更使我靈光一現,想起《晚春》里的一個場景:紀子因為捨不得鰥居的父親不願出嫁,對姑姑安排的相親不置可否。而好事的姑姑擔心的卻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對方名叫佐竹熊太郎,她擔心紀子不喜歡這個名字,擔心大家成為一家人後不好稱呼這位侄女婿:「熊太郎這個名字就像胸口長滿了毛的感覺,我們該怎麼叫他好呢?叫熊太郎的話像在叫山賊,叫阿熊像叫個傻子,當然不能叫他小熊,我打算叫他小竹。」讓人好氣又好笑,當時沉浸在整部電影的氣氛中沒做他想,如今想起來,這恐怕是小津為了抗議自己被人貼標籤,特意加進去的細節,證明自己「其實是拍喜劇片出身的。」

小津和其他導演最大的不同是,他是一個在生活中和工作中都遵循「少即是多」原則的人,這是他做豆腐的筋骨,也是他做人的筋骨。當其他導演都紛紛給電影做加法,加入各種炫目的技巧和激烈的戲劇衝突的時候,他思考的卻是如何拿掉全部的戲劇性,讓演員以悲而不泣的風格去表演。本書中極為珍貴的一部分,是小津對拍攝風格和作品的自敘,他評價《秋日和》這部作品的時候,是這麼說的:「社會常常把很簡單的事情攪在一起搞得很複雜。雖然看似複雜,但人生的本質其實很單純。……我不描寫戲劇性的起伏,只想讓觀眾感受人生,試著全面性地拍這樣的戲。」

這大概就是他去除一切外在浮華,用最原始最本真的技法去做豆腐的初衷吧,這豆腐的餘味果然很佳,持續了半個多世紀依然回味悠遠,並有歷久彌新、常看常新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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