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千夫所指的敗家娘們克夫妖精,55歲重出沙場又成了ICON
娛樂圈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每隔一陣總會有大家以為早已「過氣」的人物,突然鑽出來冒個泡。然後群眾的反響可能嚇你一跳:原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她的人氣還是不容低估啊。
最近冒泡的這位,是久違的章小蕙。
八八並不是從新聞稿熱搜榜之類的地方,發現她冒泡的。而是從上周末起,就看到自己朋友圈裡的敗家損友們陸續奔走相告:章小蕙開號了!
那些損友們平時還挺高冷的,這麼激動也算少見~~
八八的心情有點複雜。從小在新聞里看的人,突然變成了同行公號狗,有點不適應啊不適應。
名利場中浮浮沉沉,很多喧囂一時的新聞和人物,隔了幾十年回頭望,口碑和評價又會變得不一樣。
多少年來港媒筆下的章小蕙,是千夫所指的敗家娘們、克夫妖精。不少瓜眾小時候聽信了這套言辭,等到自己長大後,發現所謂的買買買搞得老公情人破產,未免有一邊倒的妖魔化。
可印象反轉後,有些營銷號開始將她樹立成獨立女性典範,這又是從一個極端跑到了另一個極端。八八常說,人是複雜多面的,章小蕙就是個活生生的樣本。
跟這個名字連在一起的負面評價,許多是被刻意誇大抹黑了。但,洗不白的真實黑點,也確確實實存在。
章小蕙的公號名,是a rose is a rose is a rose。這個女人,你可能欣賞也可能厭憎,卻不得不佩服她55歲還能活成一朵玫瑰。就算是一朵黑玫瑰,這種頑強的生命力,也真的少有。
——我是曾經愛過的分割線——
自從《我的前半生》拍成電視劇後收視火爆,亦舒師太多年前的小說又成了熱門IP。最近《喜寶》也被翻拍,不知下一個會輪到哪本。
想來想去,《玫瑰的故事》應該是可能性比較低的一本。三十年前這故事就拍過電影,男女主周潤發張曼玉,這陣容已是頂級之選,但票房口碑都一般般。
江湖上一直傳說,這本小說女主角原型是章小蕙,但師太從未承認過,按出版時間推算也不太對得上。不過書中的玫瑰和章小蕙確實有很多相似之處:從小白富美,畢生事業就是買衫打扮和談戀愛。
章小蕙曾說,自己就是個大花瓶大懶蟲,《玫瑰的故事》講的也就是個大花瓶大懶蟲的故事。
女主角結婚前花爸爸哥哥的錢買買買,長大後作者給她安排了愛情路上的坎坷,但如此美貌自有達官貴人迎娶,繼續花老公的錢買買買。除了為感情上的波浪傷神,這輩子也沒啥憂慮的。
對照章小蕙的人生看,會發現小說只是小說——有美貌會打扮懂得愛,就能一帆風順?活得肆意,是要付出代價的。真實生活中的「玫瑰」章小蕙,黑點多多,卻比小說中的蒼白傳奇活得豐滿立體。
白富美章小蕙,童年最深的印象就是跟著媽媽買買買。
她曾在專欄里回憶,四到十一歲的衣服都在美美百貨和連卡佛辦妥。小學六年級就不肯再去連卡佛,穿著白色圓領短袖恤配橙色熱褲,外加同色小短裙,跑遍東京。
她小學開始看東京資生堂專櫃的化妝專冊,12歲開始收藏時裝周香奈兒目錄,15歲按雜誌上的指引打電話去巴黎訂購包包衣服。
想想前一陣李嫣和閨蜜們逛街的新聞,章小蕙童鞋,早幾十年就過上了這樣的生活。
白富美從小讀的,自然是名校。除了時裝雜誌,英文小說瓊瑤亦舒擺滿屋。13歲起每年聖誕節都有男生搶著陪她過節,16歲開始拍拖。
從小不愁金錢滿腦子浪漫幻想的富家女,會跟出身貧苦奮鬥成大明星的鐘鎮濤成為一對,是一個追星女孩粉愛豆粉成新娘的故事。
鍾鎮濤到加拿大開唱,粉絲聚會的召集主持人,就是章小蕙的同學林姍姍。周身名牌貌美出眾的章小蕙,當然是粉絲中最引人注目的那個。於是愛豆與白富美粉絲一見鍾情,展開熱戀。
章小蕙在專欄中對戀情開始時的回憶,很甜。每天上學路上,聽著愛豆獨家贈送的未出街新歌,穿著愛豆的米老鼠襪子,鄒到學校就給愛豆打長途電話。
兩人聊長途電話,可以一路聊到睡著,醒來再繼續聊。收到來信就一邊走路一邊看得痴迷,好幾次差點被車撞,幸虧身邊朋友拉住魂不守舍的她。
後來,兩人決裂多年後章小蕙上《康熙來了》,小S問她為什麼跟鍾鎮濤結婚,她答:因為當時已經24小時都離不開他。
兩個人去向章小蕙爸爸請求准許結婚,章爸爸氣紅了臉說:你還太小,不準!章小蕙跪著哭求,富爸爸還是拗不過任性的女兒,嘆嘆氣讓她嫁了。
向來以摳門著稱的鐘鎮濤,一擲百萬置辦了天價婚禮,在港台的轟動程度不下於如今教主AB的世紀婚禮。
《明報》周刊報道這場的標題是「阿B夫婦甜到神父提警告」,而多年後章小蕙最深刻的記憶,卻是她邀黛安娜王妃婚紗設計師設計的結婚禮服,被踩出了腳印和破洞,為此心痛不已。
就算後來撕得一地難堪,這兩個人還是可以說一聲「愛過」的。對於年輕懵懂的新娘,嫁給愛豆是夢想成真;而對於窮孩子變成大明星的新郎,屌絲逆襲迎娶白富美,正是走上人生巔峰的標誌。
章小蕙婚後生兒育女,每次跟丈夫出席活動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讓他很有面子;而鍾鎮濤也為她一改節儉本性,每月給雜誌費糖果費零用錢各一萬,買衣服更是無上限任刷附屬卡。
不過出身迥異三觀不合這事啊,過了熱戀期後就會漸漸暴露出來。
章小蕙婚後周身名牌買買買,對她來說這只是從小就習慣的生活水準。鍾鎮濤雖然成名後也買豪車置豪宅,但習慣了攢錢而不是月光,年紀漸大人氣和收入開始下滑,就更有金錢焦慮感。
兩人後來大撕出手的離婚,被渲染成了章小蕙揮霍無度買到老公破產的故事。
當年吃瓜群眾消費水平不高,聽到章小蕙裝修新家,壁紙不滿意全換掉;買個CHANEL外套,一揮手就同款不同色全要,就覺得她敗家敗得駭人聽聞。
現在微博ins小紅書上白富美遍地,敗家娘們撐起了網購半邊天,誰不是買買買高手,再不會輕易被港媒的說辭糊弄:衣服包包再怎麼買,哪可能弄到一個大明星破產?
被「揮霍說」抹黑多年後,章小蕙才對媒體澄清:事實上是夫妻共同投資炒樓,不幸於1996年高位入場,1997年樓價大跌導致資金鏈斷裂,跟她買衫買包沒有半點關係。
記者問她為什麼不早說,她撇撇嘴說,兩人離婚七年後鍾鎮濤才宣布破產,港媒和瓜眾還是要把帽子扣到她身上。人們愛看這樣的故事,辯來何用?
鍾鎮濤也說過炒樓失敗負債的事,語氣中滿是哀怨。
他說只因自己百分百相信章小蕙,她說炒樓可以賺錢,他就簽字了。哪知道變成高位接盤,碰上樓價暴跌,一夕之間十年奮鬥積攢的錢財付諸流水。
回頭看,鍾鎮濤從苦孩子多年奮鬥成富翁,一夜變負翁的慘況確實讓人難以承受。可他又不是三歲小孩,簽了字就該負責。投資有贏有虧,不幸虧損也只能願賭服輸,把責任全推給前妻未免小氣。
——我是三觀不合的分割線——
同時從雲端栽到谷底,出身迥異的這對前夫前妻,採取了不同的應對方式。
鍾鎮濤宣布破產,過了四年破產期最低消費水平生活,債務一筆勾銷。
章小蕙堅持不破產。因為兩口子欠下的2.5億債務,其實其中很大比例是利息,她跟債主打官司談判,爭取只還力所能及的部分。
兩口子撕戰,引發的站隊爭議至今不息。
站鍾鎮濤的,說他雖破產仍堅持還債,章小蕙卻狡猾躲掉了債;站章小蕙的,說鍾鎮濤借破產把擔子一甩,是章小蕙這個小女子獨力承擔了債務,靠自己雙手一點點還清。
其實這兩種說法,都有失偏頗。鍾鎮濤有還一些債,但都是小數目。他申請破產時債主都覺得突然,當時他這一舉動,也等於告訴前妻,我不管了,2.5億你自己想辦法去。
當然章小蕙也可以選擇申請破產,但破產期只能過最低水準生活,她的為人原則卻是不管什麼處境,姿態要好看。出入依然靚衫豪車,與鍾鎮濤的破產生活形成了鮮明對照。
結果債主一看,本來怕她也破產錢一毛收不回,準備考慮她提出的5年償還250萬方案。可你欠債還這麼壕,那我還是繼續向你追債好了!一氣之下,借誇鍾鎮濤踩了一把章小蕙。
沒想到章小蕙堅持打官司,最後官司結果是債務免除,一毛錢都不用還。
所以她並沒有獨力承擔債務還清億萬巨款,但在前夫破產剩她一個人面對2.5億債務時,她也沒有逃避。
她曾提出5年償還250萬,也是打算靠自己開服裝店寫稿的勞動收入,一點點努力還。
至於後來打贏官司不用還債,那也是正大光明通過法律解決的,不服也得服。
假如章小蕙和鍾鎮濤在不同的時代相遇,比如十年前樓市買哪都賺明星收入又高的時候,或許他們的故事走向,就會變得不一樣。
可歸根結底,一切矛盾源自他們本是兩個世界的人。金融風暴釀成的投資失敗,讓他們認清彼此儘早分開,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鍾鎮濤破產後前抱怨前妻拖累自己i背債,破產後又向記者抱怨說,自己捱生捱死前妻卻悠遊自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對於鍾鎮濤來說,這場婚結得確實有點慘。但當初迎娶章小蕙時,他也知道她是什麼花費水準,追求人時滿口「我的卡隨便刷」,後來卻發現無力承擔後悔莫及。
是,章小蕙有很多問題。但一個巴掌拍不響,與其一味抱怨對方,是否應該同時反省一下,自己當初決策錯誤沒想清楚,是否也有責任呢?
屌絲們總以為,當上CEO迎娶白富美,就是人生巔峰。卻沒想過,人生風光時給自己錦上添花的白富美很可愛,到最窘迫處境下也要背最新款包包的白富美,自己是否依然愛呢?
白虎星克夫命拜金女等稱號,跟了章小蕙很多年。其實,袁詠儀買包包何曾買窮了張智霖,徐濠縈敗家又幾時會害慘陳奕迅?
關於章小蕙的很多負面傳說,是被誇大抹黑了。不過有一說一,她也有實實在在洗不白的黑點,那就是外遇當三。
20年前章小蕙與富商陳曜旻的婚外情,因雙方各執一詞變成了羅生門。
章小蕙聲稱是和鍾鎮濤已感情破裂後,雙方默許下各找新歡。而鍾鎮濤在訪談和書中表示,發現前妻出軌時猶如晴天霹靂。
翻查當時的新聞,章小蕙與陳曜旻被拍到約會時,鍾鎮濤曾承認兩人已經分居一年。這種情況算不算出軌,見仁見智。
讓人最難接受的是,陳曜旻當時是有妻子的,而且她身患癌症,飽受病魔折磨的情況下,還要遭遇丈夫背叛的痛苦。
陳曜旻當時的妻子鍾璧澤曾是名模,有報道稱她和章小蕙本是好友。
鍾璧澤1985年就得了肺癌,陳曜旻為她求醫問葯,終於病情轉好。1996年她不幸癌症複發,還對港媒描述過丈夫與章小蕙的交往,讓人以為她是否自覺命不長久,默許閨蜜當自己的下一任。
但她去世前接受查小欣採訪,控訴丈夫和章小蕙兩人,徹底推翻了這種猜測。
坊間有傳聞稱,鍾璧澤說自己在病床上時,章小蕙和陳曜旻以為她睡著了,就在旁邊翻雲覆雨起來,令她心如刀割。
不過八八沒能找到這個說法的來源,從查小欣採訪原文也看到她控訴丈夫辱罵和毆打自己,令她憤怒不已,決定就剩最後一絲力氣也要向媒體訴說自己的遭遇。
後來章小蕙欠下巨債,為她做擔保的陳曜旻也宣布破產。鍾璧澤1998年病逝,陳曜旻對她著實涼薄,連墓碑的錢都不肯出,直到四年後,鍾璧澤的好友們實在看不過眼,才出錢為她立了碑。
章小蕙與鍾鎮濤離婚時,曾努力賺錢撫養一對子女。但後來女兒自願跟回爸爸,幾年後父親女友范姜與母親姐妹發生衝突時,兒女都站在父親一邊。
連兒女都不肯為她說話,不得不說作為母親,章小蕙確實有點失敗。
——我是穿搭博主的分割線——
人,是一種矛盾的生物。
在當小三這件事情上,章小蕙的黑點沒得洗。但她的為人,又並非全無可取之處。很多人被傳說洗腦,以為她是奢靡揮霍、膚淺虛榮的拜金女,她卻又有靠自己雙手的勤奮。
當年炒樓失敗,丈夫和她離婚。她為養活自己和兒女找的第一份工作,是碼字寫專欄。
白富美窮困潦倒淪落到打苦工,她卻沒有因此露出半點苦相。如師太所說,做人最要緊姿態好看,到這時候她依然有姿態,寫穿搭化妝,吃喝玩樂,稿子里有一種衷心熱愛物質的快樂,
她寫稿還有自己的專屬稿紙,上面印著一朵玫瑰。
除了寫稿,她還開了服裝店。沒錢裝修,從家裡搬了一盞水晶吊燈掛上,就開張了。
亦舒曾寫文描述說,章小蕙店裡由她一手帶起潮流的凱斯咪圍巾,像一般百貨公司里的浴巾那樣疊得山高,而且去貨迅速。
用現在的行話說,這是枚轉化率強勁、超級能帶貨的KOL。
她上節目穿了身緊身T恤,第二天店裡同款T就迅速賣斷貨。
寫稿的苦,公號狗都懂,何況要同時開店。章小蕙回憶說,當時壓力大得透不過氣,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硬逼自己從凌晨血到天亮,幸好沒有放棄。
香港著名時尚媒體人黎堅惠,說採訪中交到兩個長期朋友:張曼玉和章小蕙。
章小蕙曾對她說,自己外表看上去好像很需要人照顧,而黎堅惠看上去好像堅強能幹,其實她知道黎很脆弱,自己卻是個打不死。
這種頑強的生命力,確實是八八對章小蕙不得不服的一點。
亦舒當時寫文鼓勵她:靠自己,累是累一點,不過收穫可貴,也漸漸扭轉一些人對她的看法。
生活不是爆米花電影。小孩子心目中,好人和壞人是黑白分明的,實際生活中,很多人身上會同時有黑和白兩面。
對章小蕙,可以鄙視她黑的一面,卻也不妨欣賞她有趣有用的一面。
她重出沙場開寫買買買,引起敗家損友們一片歡呼,想想也很正常。穿搭化妝看章小蕙,總比看林允們強吧?
從小在好東西里浸泡出來的品位,到底不一樣。簡簡單單的白襯衫裙,如今又流行回來了,她幾十年前用絲巾夾皮帶的小心思,也不妨學著玩一下。
這幾年大熱的祖瑪龍香水,她05年就已經在用了。
三十年前,她就用香奈兒包裝絲帶掛在脖頸上當項鏈了,原來現在的流行都是前輩們玩過的啊。
也是05那年,章小蕙上康熙穿了一身CHOLE白裙。那一季的CHOLE走秀款,她幾乎都買齊了。
那一年CHOLE的設計師是phoebe philo,後來跳槽CELIN,設計了一系列經典包,今年她離職,CELINE宣布停產部分她的經典設計,引起一片哀嚎。
張雨綺在小紅書上推薦愛馬仕鉑金包,說買菜可以用,引發一片讚歎她梗直的聲音。其實幾十年前,章小蕙就拿鉑金包當公文包用了。
現在美妝博主都會盤點口紅色號,卻沒有人會像章小蕙描繪得那麼到位。
她不是只報一個數字,或姨媽紅珊瑚紅這種大路標籤,而是告訴你,這個色號抹上後,像法國文藝片主角沒化妝的唇上的自然暗紅,或剛接吻後的雙唇顏色。
看電影《桃色》時,或許你只看到她的胸,她卻會告訴你,那雙鞋是CHRISTIAN LOUBOUTIN還沒出名時的款,而內衣是她讓服裝指導挑選的AGENT PROVOCATEUR。
八八有時候會想,章小蕙可能生錯了時代。上個世紀,拜金女的頭銜代表了男性恐慌——因為要花他們的錢。到了這個世紀,拜金女郎也可以是生產力,女性能花更能掙,無需男性同意,更無需他們恐慌。
正覺可惜章小蕙沒有生在小紅書vlog公共號的時代,她卻來了個55歲也不晚,這一點,還是讓人佩服的。
回想當年新婚時,鍾鎮濤叫她小白痴,而她也以為當個依附男人的傻白甜就好。一場投資失敗帶來的婚姻失敗,讓她變成千夫所指,卻也激發出她拚命工作的潛力。
要是早就靠自己雙手多好啊,當傻白甜的這些年,誤了別人,也誤了自己。
章小蕙的故事告訴我們,每一個女人都是獨立的個人,早點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並為此努力吧。不要像她這樣,39歲才明白。
雖然擁有像她這樣頑強的生命力,55歲還能重頭再來,但走的彎路和失去的一些東西,始終是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