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道德經》和道家思想的誕生,除了老莊,還應該感謝這個人

《道德經》和道家思想的誕生,除了老莊,還應該感謝這個人

作者: 裂冰刀

那時侯,關尹喜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當老子從青牛上慢慢翻身下來的時候,關尹喜為有人到達關隘而欣喜。他站在城樓上高聲喝問了一句:「騎青牛者為何人?」老子似乎有些耳背,依然牽牛前行。

《道德經》和道家思想的誕生,除了老莊,還應該感謝這個人

關尹喜下樓來,復問了一句,「騎青牛者為何人?」老子微一欠身說:「在下李耳。」老子微笑著,但是笑容是遙遠的。關尹喜微微有些驚訝。關尹喜問:「你就是天下聞名的老聃先生嗎?」老子微一欠身,答道:「在下李耳。「關尹喜血氣方剛的心裡,忽然敏感地升起了一絲不快。這種不快源於對不可目測的距離的憎恨。

老子彷彿是處在一團虛空里,關尹喜除了看到一尊若有若無的人像以外,並沒有太多的東西值得留戀。以往所有堆砌起來的想法和尊重一下子失去了依憑而懸浮在空中。虛空又是不透明的虛空,好象是比空氣還輕的棉花,握在手裡有溫暖的感覺但是卻象空氣一樣無力可依。年輕的關尹喜被這種超出自己理性思維的感覺弄迷糊了。

他獃獃的站了一陣,許久才問道:「先生出關嗎?」老子點了點頭,證明自己耳朵並沒有失聰。很早以前就傳說老子已經失聰了,但是傳說並不可信,老子只是偶爾耳背而已。關尹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老子上了城樓。城樓上站崗的士兵,似乎都在打瞌睡,風刮的大旗列列作響。

在溫暖的大廳里,老子和關尹喜跪坐。這種坐姿令士兵出身的關尹喜感到了難受和不安。關尹喜知道這種不安並非是不熟悉的坐姿引起的。自從老子出現,這種難受和不安就出現了。在老子面前,關尹喜不得不收起和屬下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作風,而表現出對文化的尊重。

想到文化,關尹喜的臉色鄭重了。文化顯然不同於大碗喝酒和大塊吃肉。文化既然不屬於關尹喜,關尹喜就不得不對它表示出尊重,這同對老子的尊重如出一轍。在這裡,文化同於虛空。

《道德經》和道家思想的誕生,除了老莊,還應該感謝這個人

關尹喜是個很好的守備。紀律嚴明,軍事過硬。但是函谷關平靜的如同虛空,沒有任何危險和不安的氣氛。所有的弓箭都形同虛設,所有的士兵都不得不打瞌睡。武力所及的,只能是關外荒蕪的土地,野兔,野草,螻蟻以及每天不斷下沉的黃昏的太陽。

關尹喜常常望著血一樣紅的太陽在地平線上下沉,心想自己空有一身武藝但對一切虛空和形同虛空的東西無能為力。由是關尹喜對虛空產生了由衷的敬畏,這種敬畏象菟絲子一樣蔓延,纏繞住了一切不可知的事物。老子顯得疲憊,似睡非睡,但是並沒有表現出對年輕的守備絲毫的不敬。

他的目光是柔和的,面孔是平靜的,除了勞頓以外,一切都是自然的。關尹喜的孔武有力激不起他的興趣,關尹喜的鎧甲並沒有多少質感和美感。一切如同掛在房間里的畫,只有平視,沒有透視。

關尹喜恭敬的問:「先生出關有什麼目的嗎?」

「目的是沒有的。」

「那究竟為什麼要出關呢?」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但是關外並沒有值得要去的地方啊。」

「所以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啊。」

關尹喜一下子迷糊了。好象一隻螞蟻在碗的邊緣,周而復始的在走。事實上,關尹喜的目光正好停留在一隻碗上,上面確實有一隻螞蟻,順著碗沿,在走。

「出關以後,還回不回來呢?」

「不回來了。」

「先生的生活怎麼安頓呢?」

「先生的生活怎麼安頓的?」

「先生的生活怎麼安頓呢?」

老子沒有回答,可能是耳朵背,可能是睡著了。

關尹喜慢慢站起來,吩咐手下的軍士:「送先生就寢吧。」

關內是繁華之地,關外是荒蕪之土。滑稽之處在於一個孔武有力的年輕人對這兩個世界並無必然的聯繫。武器是用於殺戮的,關尹喜是殺戮的象徵;函谷關是為著和平的,關尹喜是和平的使者。可惜兩個世界並沒有產生衝突的可能,一切所謂殺戮和和平便都成了笑柄,生命在兩個世界的夾縫中無所附足。

關尹喜走了出去,看到關外血一樣的太陽在緩緩下沉,聽到大旗在風中列列作響。

《道德經》和道家思想的誕生,除了老莊,還應該感謝這個人

第二天一早,關尹喜便去向老子問候,大廳里,老子和關尹喜正襟危坐。

「先生這番走,便不回來了吧。」

「啊,啊。」

「能不能留下點什麼東西呢。」

「不必了吧。」

「我早聞先生的大名,很景仰先生的。我想先生能不能留下點東西,讓我也能得到一點教化。」關尹喜很真誠的說。

老子閉目想了想,說:「那我就寫一點東西吧。」

關尹喜吩咐人拿來了竹簡和筆。關尹喜看著老子的筆落在竹簡上,游移。墨跡變成了三個字:道德經。關尹喜改變了一下跪坐的姿勢,似乎舒服了一些。「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天地萬物之母。名,……」

關尹喜耐著性子看下去,慢慢的,關尹喜自己也游移了,彷彿靈魂離開了軀殼,飄蕩起來。腦袋裡不再有螞蟻似的文字,而是自己也變成了螞蟻,在竹簡上爬著。爬一爬的就升到了空中,俯視老子和自己的軀殼。房子成了一個球體,周圍有很多老鼠沿著彎曲的柱子奔跑著。

自己正襟危坐的樣子非常可笑,穿著鎧甲然而除去了頭盔。外面靜的連一絲風也沒有。士兵們一動不動的站著,顯得稀稀落落。其他人都到哪裡去了呢?好象自己從來沒有關心過這個問題。

起風了,於是大旗又開始列列作響,太陽又變成血一樣紅,在西沉了。

老子已經擱下了筆,站起身來了。

「寫完了嗎?」關尹喜趕緊問道。

「沒有,但是想不起有什麼好寫的了。」老子嘟囔著。

「那就這樣吧。」

「這樣終歸不好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再添一點吧。」老子慢吞吞的說。

左右的軍士過來扶老子下去。但是被拒絕了。

「先生要不要到處走走,參觀一下?」關尹喜突然問。

「走一走罷,也坐了一天了。

老子的眼光看起來總是空空洞洞的,說起話來調子很平穩。但是人老了,走路不太靈活。這時候,關尹喜才對老子有了一點印象,似乎從虛空里凸浮出來一個透明的軀幹,有點真實了。

關尹喜和老子並列走著,不敢走的太快。耳邊風聲呼呼的響,耳朵好象成了那面大旗。太陽象血一樣紅,不熱,相反,有點冷。幾叢灌木顯出瑟瑟的樣子,在這秋日將盡的陽光下。老子一直沒有說話。

想是寫的有寫疲倦了,連同說話的精力也埋葬到了文字當中。關尹喜的步子比較重,可能是因為穿了鎧甲的原因。然而土地很堅硬,兩個人走著,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道德經》和道家思想的誕生,除了老莊,還應該感謝這個人

灌木叢總是一樣的,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走一走的,漸漸無聊起來。太陽變成了紫色,貼著地平線,似乎變大了一點,模糊了一點。土地感染了空氣里的一絲暮氣,轉為黑褐色了。

回頭的時候,人和暮色已經沒有了差別。關尹喜記得自己和老子有過交談,告訴了老子為什麼這周圍少有野兔,並顯示了自己超群的箭法和驚人的臂力。但是老子並沒有顯示出太大的興趣。

關尹喜覺得很喪氣,繼而覺得自己很愚蠢。虛空的感覺又出現了,尤其是在暮色模糊了一切的時候。關尹喜感到自己是在虛空里走著。黑灰色的虛空讓自己分不清所在。自己的軀幹也不見了,混跡到了虛空中,於是一切都靜止了,只有一顆思維的頭顱在移動。

第三天,老子繼續寫。關尹喜陪坐在旁。記得昨晚是自己親自扶老子回房休息的。老子說了很多感謝的話。為什麼就不記得細節了呢。是這裡的生活讓一切變的模糊了嗎。年輕的關尹喜盯著爬行在竹簡上的文字,漸漸覺得是自己在爬行了。自己在老子溝壑縱橫的臉上爬行。

到處是十字交錯的溝坎。既沒有方向,也沒有目的。翻過了大溝即是小溝,溝溝坎坎,坎坎溝溝。朝左和向右是一樣的。於是數到七就向左轉,自己和自己教勁。最後發現自己是數到十七才向左轉,而不是七。七和十七的數字跨度是如此巨大,自己究竟何時完成這種轉變的,已經全然忘記了。

但是老子臉上的溝壑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象蜘蛛網一樣的密。每一條皺紋都是真實的,踩上去有點軟,帶彈性。實際上是由無數毛孔的坑坑窪窪造成的。若干年後,關尹喜總是做同樣的夢,夢見自己身穿鎧甲在這張面孔上笨拙的爬行,可見當時確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子寫完以後,打算離開了。軍士把青牛照看的非常好,青牛顯得神采奕奕。關尹喜重賞了軍士。並給老子留足了必須的糧食和水。親自送老子出關。老子留下的道德經共五千言,關尹喜視為珍寶,不時誦讀。函谷關恢復了平靜,但是增添了記憶。老子及其五千言在士兵口裡流傳。

老子的面孔由一個變成兩個,變成四個,但是一臉的皺紋是不會改變的,有五千言作證。關尹喜的鎧甲緩慢生鏽,關尹喜開始習慣於穿青衫白襪的感覺。過剩的精力化為了涓涓細流,從閱讀的文字中流走了。時間也如同緩緩注入關尹喜喉嚨里的酒,在熏然中是逝去。漸漸的,年老的關尹喜已無力記住老子和他的五千言。

時間扼殺了一切。秋天裡大旗仍是列列作響,太陽仍紅的象血一樣緩緩下沉。關外漸漸繁華。函谷關自己也處在虛空中了。時間跑到了漢朝,跑到了唐朝,跑到了宋朝,人們看到老子背負他的五千言在蜀道上走著,在江南的水路上走著,在烈烈大漠中走著,人們已忘記了歷史。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水煮百年 的精彩文章:

他被稱為最「不要臉」畫家,為何又被無數人敬仰,奉為大師?
《紅樓夢》誰家遭遇最慘?秦可卿遭遇滅門之禍

TAG:水煮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