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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讓柴靜淚崩的德國人,在中國深山無償支教20年,卻被辱罵驅趕出境

本文來源:銳視界(rshijie)

這個世上,總是一些不為人所理解的「傻子」,他們為了別人付出了所有,到頭來甚至都換不回一句感謝,卻始終甘之如飴。

還記得嚴歌苓小說《芳華》中的男主人公劉峰嗎?

他是個十足的「好人」,做了那麼多好事。

他補過牆壁和天花板,堵過耗子洞,釘過門鼻子,拆換過的地板條;

他每天都要為腿腳不便的孤兒送去一擔水;

為即將要結婚的戰友用廢舊木料自製沙發;

與「萬人嫌」何小曼跳舞;

……

可是,當他向林丁丁表白遭到誤解後,整個人生徹底顛覆。每個人都爭著向他踩一腳,曾經的無私奉獻,全都變成了心懷鬼胎。

做個純粹的好人,有時要付出太多代價。聲譽、健康,甚至是原本可以無限美好的一生。

攝影師盧廣,活得偉大而有理想,他隻身一人他深入毒窩、拍攝妓女生活、揭露艾滋病情。

他「冒死」將社會的醜陋掀了個底朝天,為了更多人類的幸福而拚命努力,卻依然逃不過江湖上的「追殺」。

「不少人想弄死他,因為他的相機揭露了太多黑暗。」

我們為劉峰不值,為盧廣嘆息。

可是,若有一個人,他比劉峰還要不圖回報,一心只為更多人的幸福而奮鬥;比盧廣還要悲情,一個人對抗整個世界,可是這個世界卻沒有人搭理他。

「雖千萬人不解,吾往矣。」

這樣的人,是不是更不幸?

在中國廣西的一片土地上,曾經有一個集齊兩者之偉大,卻也背負兩者之不幸的人。

他的名字叫盧安克,是一名「教師」。

柴靜曾經兩次採訪過他,在採訪他的那一刻,她整個人土崩瓦解。

他最美好的青春都獻給了中國,在深山支教20年,成為無數留守兒童最深愛、信賴的「爸爸」,卻依然捲入戀童醜聞,被奪去國籍,流亡越南。

他曾經說過,離開了中國,他會死掉,可是,他終究離開了。

01

很多事情彷彿命中注定,到最後只能歸結於命運和緣分。

德國人盧安克與中國的緣分,起於1990年夏天,那一年,他22歲。

他在中國進行了為期3個月的旅行,而正是這一趟旅行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

他覺得,自己應該留在中國,為中國的教育事業盡一份心力。

1992年,他順利考入了中國東南大學,等第二年的2月份,他又轉學至廣西農業大學。自此,結下與廣西的不解之緣。

1997年,他開始了異國的「教書育人」之路。可是這條路卻不似想像中平坦。

他本想在廣西農村開辦青年學習班,但因為種種原因,未得成果。

後來,他開始在廣西南寧的一家殘疾人學校免費教德文,期間,因為申請不到就業證被迫回國。

他曾申請當共青團志願者,依然被拒。

1999年,他終於回到了心心念念的中國。為了能讓自己長久地待在中國,他與好友一起註冊了德國沃道夫教育友好協會南寧辦事處,自己身任辦事處首席代表。

一切準備妥當,他便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

他跑到了廣西區最貧窮的小縣城之一東蘭。

一開始,他在縣裡的一所中學義務教英語。

他不像其他老師每天都會拿著課本、大綱,他不用課本,也不常給孩子搞測試,採用語感教學。

憑藉著多年學習中文的心得,希望孩子們能拋開課本,創造性的說出來。即使犯錯也沒關係。

「run like the kite ,I can fly a bike 」(像風箏一樣跑,像自行車一樣飛)

他是多麼希望孩子能夠說出這樣即使語法錯誤,但卻充滿想像力的句子。可是,這樣的教育方式與多數老師、家長的固有觀念背道而馳。

即使種子是好的,但在不適合它的土壤里,也不會發出芽來。

一次考試中,他所帶的班級,是英文成績最差的,只有6個人及格,平均分僅僅只有20多分。

那一天,大家都很傷心。

家長對他的不滿與怒火早已堆積成山,這一次,火山已噴。滿足不了學校和家長的要求,他不得不離開。

時隔多年後,談起這段經歷,他依然覺得不解。他問柴靜:「犯錯誤有那麼可怕嗎?」

柴靜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講起了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往事。

小學1年級的時候,柴靜就已經近視了。她很害怕跟別人不一樣,很害怕她成為大家眼中特殊而怪異的存在,於是,她偷偷地背下了視力表,假裝跟所有人一樣。

她告訴盧安克,大家害怕犯錯後被挑出來。

柴靜採訪盧安克

而盧安克卻有著別樣的故事。

他的雙胞胎哥哥在國際綠色組織盧安思,參加了國際綠色和平組織;妹妹在非洲納米比亞教書。他的父母並非大富大貴之人,卻通達透亮。

他自己,中學畢業後,並未繼續讀書。反而動手做起帆船,當起了工人,甚至還去部隊歷練了幾年。

後來,他得已進入漢堡美術學院讀工業設計,也並非因為一紙成績,而是將自己設計的作品拿給老師。

看到他的天賦後,老師應允他無需考試,便可入校學習。

是的,中國與德國的教育是有區別的,中國人更希望能夠出成績,更注重寫出來的能力,在中國當老師,就得有實實在在的成績。

成績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想像力和創造力,它是具體而真實的:班上有幾個人考了滿分,有幾個人被成功保送。

毫無疑問,這一切與盧安克有著巨大的衝突,但他卻從未放棄。

他沒有想過要憑藉一己之力改變整個中國的教育環境,但依然想盡最大力量做出改變。

於是,一個異國人,在一個與他觀念全然不搭的國度,堅守了20年。

02

最缺乏教育的地方,往往是最貧窮偏遠的山區,那裡的孩子甚至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出過大山。

盧安克決定去山裡教學。

他在廣西隘洞鎮的另一所村子,租了一間每個月10塊錢的房子,招了一群學習成績很差,以及從來沒有上過學的,14-18歲的青少年。

孩子們沒有讀過書,沒有出過山,只會說壯語。於是,這個德國人,不得不背負起教孩子們說普通話的任務。而後才能教他們畫地圖、修路。

可是,漸漸地,他發現這些孩子只能完成任務,不能創造。他們的思維已經固化了,他要做的只能是徒勞。

這一次,他將目光放在了更小的孩子身上。

2003年,他來到5個小時山路之外的板烈村小學,打算從娃娃教起。

這裡的小孩大多都是留守兒童,父母不在身邊,教育資源落後,孩子單純到近乎無知、自然到近乎野蠻。

他們不喜歡這個突然來臨的「洋人」,甚至還會去偷他的錢包、食物。

他們崇尚武力,看到盧安克後,總是不可思議地問他:「你個子那麼高,怎麼不打人呢?」

他們甚至不知道砍伐樹木會造成水土流失,會影響生態,更不知道最終會殃及他們,無家可歸。

因為亂砍濫伐,原始森林都沒了,盧克安曾為此打電話報過警。

但因為他的到來,原本會繼續壞下去的情況得到了制止。他們開始擔心亂砍濫伐之後,大水可能會有一天沖走他的家。

「樹是用來保護山的,是嗎?」

「是的,那個樹的根可以把那個泥土抓得很好。」

這是學生與盧克安的對話,他們懂得了文明和道理。

他知道一味的說教沒有道理,語言很多時候是假的,一起經歷過的事情才是真的。

在這裡,盧克安廢寢忘食的工作,音樂、體育、美術和自然都包攬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卻樂此不疲。

他注重集體合作,要所有人一起畫了一幅畫,後面作畫的人可以更改之前的畫作。

他組織孩子拍了一部名為《心境》的電視劇。

「以後的生活中,很多事情一個人做不出來。他們要學會合作,學會聽取別人的理解。」

真正的教師,都是潤物無聲。沒有一天蓋起羅馬城的,所有美好而深層的教育,都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我會努力勸他們不要亂砍」,這是學子在鏡頭前的思考

他至少可以讓毀滅森林的人們的下一代,

不要繼續這種行為。

03

有學生這樣介紹過盧安克:「他是盧安克,我們都叫他老盧,老盧就是我爸爸。」

是的,在很多孩子眼中,盧安克是父親一樣的存在,他比父母陪伴自己的時間還要長,比父母還關心他的生活狀況。

盧安克說,自己的一切都屬於學生,他將自己全部交給了學生。

其實,孩子們最容易相信人,卻也最敏感。如果一開始,你的一切懷有目的,他們也會有所防備。

盧安克曾帶著柴靜到訪過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家裡,他們的父母都出去工作了。

一開始,孩子十分熱情地為大家做飯、添置木火。

可後來,孩子卻生氣了。

第二天,盧安克才告訴柴靜,是因為孩子覺得柴靜來訪的目的不單純,節目組別有用心。

他以為是柴靜冷了,便添置柴火,可不曾想,這個柴火只是拍攝需要,只是為了讓光線好一點。

他覺得大人有目的了,於是不再跟他們溝通。

沒有百分百的付出,孩子也不會託付真心。

「有了目的,故意去做了什麼了,沒有用了,沒有效果,是假的。想影響到別人,反而影響不到。因為他們會感覺到,這是為了影響他們,他們才不接受了。」

溫潤有禮的柴靜尚且得不到孩子的真心,那盧安克又是付出了怎樣的努力,才能與孩子親密無間。

04

2004 年,他出了一次車禍。

他乘坐的農用車,突然輪子脫落,他自己在差一點落入河水中時被樹枝擋住了。車上1人死亡,他的脊柱被壓縮了三厘米,直至兩三年後,他的身體才徹底康復。

人在受傷的時候格外脆弱,往往需要家人的精心呵護與陪伴。很多人,即使有家人在旁,也難以承受病痛的折磨。

想要喝水,卻沒有人將水杯遞給他;想吃一碗清粥,卻只能自己起熬煮。行動不便,他便慢慢地拖著走,沒有人攙扶、他也不需要攙扶。

陌生、貧窮,得不到醫生醫治。多少個日夜裡,他也曾被折磨得身心俱疲,可是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離開了又能怎樣?

就能不出車禍嗎?如果離開,自己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沒有人喜歡意外,可他卻覺得車禍把他的命跟這個地方連得更緊了,他受過的傷,是他屬於這裡的痕迹,這是他生命中不可磨滅的的一部分。

支教多年來,他從來沒有拿過工資,從來沒有接受過中國人和個人或組織的金錢資助,就連翻譯書籍獲得的稿費也全都交給了慈善機構,他的全部生活費用來自父母每年寄給他的5000塊人民幣。

縣裡的領導曾要求給他發工資,或者調他到縣裡工作,都被他拒絕了。

不喝酒、不賭博 、不吸煙、不消費、不吃肉,他會犁田、種菜,柴靜曾問他:「活著是為了什麼?」

他答:「為了更大的樂趣。」

盧安克邀請柴靜與孩子們一起坐在田野里聊天

盧安克是溫潤的、溫言細語,令人如沐春風。他不能改變的,他也努力的在嘗試,他盡一切努力,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說過:「一輩子要做的事情,已經做了,即使現在死去也值得,沒什麼遺憾。」

如果無私奉獻的國際友人,對其最大的尊重是贊他為「當代白求恩」,那麼盧安克也配得上此稱。

「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有道德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益於人民的人。」

05

現實的可怕在於,人心不可鑒。

在此期間,關於他的漫天非議也從未停止,有人懷疑他的初衷,甚至質疑他是戀童癖。

他甚至曾被警告:希望他不要在媒體上出現,不要談論中國教育和留守兒童的話題否則將會追究他的「不法行為」,並隨時驅逐出境。

他被現實驚著了,但他離不開自己的孩子,他只好關閉了博客。但他依然多次被迫暫時回國。

2012年離開前,骨瘦如柴的盧安克,

再次做客柴靜節目

2010年,他曾與一名中國女志願者結婚,可以暫時待在中國,但到12年底,他又得離開。

離開後,他聽從妻子意見,想要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可僅僅在工廠打待了一周,他就離開了。

他想要的不過是,能夠盡心儘力的陪伴在孩子身邊,可是這樣的想法卻成為奢望。

於是,他跑到了越南。

為了能夠回到中國,他連德國都沒有回,待在了離中國最近的地方。

離開前,他通過郵件與異地的妻子溝通

如今,網上近乎找不到他的現狀,有人說他再次回到了中國,有人說他返回德國,也有人說他回到廣西農村仍在陪伴孩子們,只是已改名換姓。

他的離開,並未激起社會上太多漣漪,但真正在意的是他的學子。

網上有人再去採訪過當地,看到了孩子為盧安克寫的文字。

「我很想讀書,可是沒有機會,沒有錢,使我吃不下飯。能遇到你這種好人來免費教書,我感到無比地激動。

最後,我希望你教我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孩子的希望還在,可是盧安克,已不知身在何處。

盧安克給他們帶去了光明和溫暖。

其實,中國山區的支教活動有很多,但鮮有人能做到像盧安克這樣。長久的待在一個地方,長久的陪伴孩子。

有很多人來了又走了,留下的是孩子一次又一次碾壓破碎的內心。

曾經有一個小孩,因為支教老師的到來,開心地學起了畫畫。可是,他的書畫尚未入門,這位老師已經離開了。

在窮山惡水的地方,能夠待足2周,或許是容忍的極限。

可是,對孩子來說,只待了2周而已。他滿心歡喜地將一顆真心捧上,可是那個人卻已消失不見。

「我畫畫因為有你,你不在,我就不再畫了。」小孩子的感情總是這樣,單純而又偏執。

而這樣的事情,他們經歷太多了。

「難過跟不敢過都是一樣的」,明明很難過,卻還要假裝不在乎。只因為他們知道這一切自己無能為力,只能無奈接受。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這是一句近乎家喻戶曉的網路流行語。可最簡單的話語後,卻是最真摯的感情。

盧安克並沒有想要通過自己一個人來改變整個世界,這個任務太累也太難,他做不到。他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想陪著孩子成長,而如此依賴,改變自會發生。

曾經,盧安克在讓孩子扎在一堆作詞曲時,出現了這樣令人心生波瀾的一幕:

「我們都不完美,但我願為你作出,不可能的改善」

「你為誰寫的?」

「他!」孩子指向盧安克。

一顆無染的靈魂,終究喚起了更純真的靈魂。

離開前的盧安克,不似之前能笑談

柴靜曾經這樣寫到:

「一旦了解了盧安克,就會引起人內心的衝突,人們不由自主地思考,對很多固若金湯的嘗試和價值觀產生疑問。盧安克並不是要打翻什麼,他只是掀開生活的石板,讓你看看相反的另一面。」

一些現實,若想改變,就要去正視它。就算道阻且長,也要緩緩圖之。

正如盧安克所說:「改變弱點如果那麼容易的話,還要這麼漫長的人生幹什麼呢?」

此後的漫長人生中,讓我們一起慢慢改變。

盧安克,你的付出,我們沒有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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