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紐約街頭的雜貨鋪，搬進美術館
近日，90後美國藝術家莎芭拉拉?塞爾弗（Tschabalala Self）將紐約街頭的雜貨鋪，搬入了余德耀美術館的空間項目展廳內。這場以營業中的雜貨鋪為載體的展覽，生動展示著美國都市裡非裔移民文化的交融，同時也彷彿昭示著一種涇渭分明的貧富差異。
莎芭拉拉?塞爾弗，《巴約豆》，2017
「博德加（Bodega）」並非地名，它源自西班牙語，特指遍布紐約街角、由家庭運營的雜貨鋪，可供人們購買食物、酒水、彩票並兌換糧票。隨著波多黎各人及多米尼加人遷居紐約，這一雜貨鋪開始湧現在鮮有大型超市的地區，並成為一種社交場所，各類有色人種在此相會。
莎芭拉拉?塞爾弗，《野櫻果》，2017
對出生於紐約哈萊姆區------美國非洲文化中心地帶的黑人藝術家塞爾弗而言，博德加是成長記憶中不可忽視的存在，代表著一種專屬於美國的文化符號。「在美國東部城市，例如費城、紐約周圍的一些邊緣地區，很少有超市、藥店、銀行，所以博德加就成了這些基礎機構的一站式集成店鋪，人們可以很方便地去那裡從自動取款機上取錢、買牛奶等，慢慢的它就成為了少數族裔文化的一部份。」
莎芭拉拉?塞爾弗《視點》，2017
塞爾弗認為，儘管博德加的形成得益於非裔移民的文化交融，它卻也映射著美國社會的消極面-------種族主義、種族隔離與貧富差距等社會問題的依然遺存。通過對博德加雜貨鋪這一特殊空間的還原與藝術再造，塞爾弗試圖重新探索這些真實生存環境中的局限與可能。
步入展廳，猶如來到一個解構後的博德加雜貨鋪現場，塞爾弗根據對博德加的記憶，完成了展覽空間的排布設計。借鑒於真實的紐約博德加店貌，展廳地面由大量的紅白藍色塊相拼而成。滿牆的罐頭食品壁紙、用鏡面勾勒出的雜貨鋪店主、二次元化的家養黑貓、推著購物車的黑人女子等一切的細節，則彷彿以一種戲劇化的呈現方式提醒著觀者「你已成功空降美國博德加」。此外，展廳中央放置著一個特大號貨品木箱，觀者可以選擇靜坐其上，感受獨特的博德加氛圍。
展覽現場
和之前在倫敦、邁阿密展出的版本不同，此次展覽加入了以博德加售賣的商品為原型的新作品，例如Tropical Fantasy Soda汽水瓶造型的霓虹燈裝置。據藝術家描述，Tropical Fantasy Soda是一個在紐約博德加售賣的蘇打水品牌，由私人公司生產，主要針對兒童群體。「它的顏色看起來非常鮮艷，許多加勒比海人活著美國黑人很喜歡它的口味。不幸的是，這種汽水裡含有毒添加劑，而品牌卻宣傳稱這是有機食品。我想這也體現了博德加面臨的一些負面困境。」
莎芭拉拉·塞爾弗《葡萄汽水》，2017
食物是反覆出現在此次作品中的元素，除了葡萄汽水，還有La Morena 豆罐頭和南美很常見的萊特啤酒等。一方面，其中部分不健康食物昭示著體現於飲食習慣上的貧富差異，「當富人們享用著有益身體的有機食物，窮人們卻常常用糧票在博德加兌換垃圾食品」；另一方面，它們也展現著全球化浪潮下，外來品牌對當地社區生活的影響。
塞爾弗表示，隨著社區的建立完善，資源的豐富化以及新興商業的迅速發展，許多大城市中的博德加店鋪已不復存在，「因為需要他們的人也已經不在了」。而尚存的博德加也正發生著改變，以適應新型顧客的需求。然而不變的是，從過去到現在，博德加始終為有色人種服務。塞爾弗相信，博德加依然是一個社群的化身，是黑人都市生活的象徵：「它像一座立於城市紳士化汪洋中的燈塔，是時代更替的遺珍。」
展覽現場，左側為莎芭拉拉·塞爾弗拼貼畫作品
《布朗特雪茄》，2018
Q=
藝術新聞國際版主編
Lisa M?vius
A = 美國藝術家
Tschabalala Self
Q：博德加對你個人來說意味著什麼，是如何成為你的靈感來源的？
A：長時間以來，我都在尋找一個能和創作實踐聯繫起來的空間環境。我出生在紐約的哈萊姆，博德加成了我最好的選擇，因為它可以作為一個大型社區的縮影，從不同方面來反映它身邊所聚集的社區的特點，同時反映出文化現象中的積極面與消極面。
Q：你認為博德加在新的文化、新的社區中的呈現是怎樣的？
A：我試圖在這個展覽中解析博德加的意義。它是一個店鋪，特別在美國的語境中，店鋪非常重要。它不像是去機構、博物館或者其他的文化場所，你希望那些空間是產生價值的。但是店鋪就不會被寄予這樣的功能性期望，所以通常人們只是被動地來到這裡發生交流。我認為審視這些店鋪是很重要的，博德加如何代表社區？與其他機構有何相似之處？所以我想把這個展覽帶到不同的社區和國家去，分享自己對博德加的觀察。
Q：你提到博德加的有特殊的交易性質？
A：人們和博德加產生互動。由於空間的私密性，交易變得更複雜。人們讓這個空間不斷發生變化。
Q：希望觀眾從這次展覽中獲得什麼？
A：藝術家是做無用之物的人，但是在這個展覽中有一個有趣的矛盾，充滿了無用的生活必需品。希望大家可以從自己的角度去看博德加，從而了解當地文化。
莎芭拉拉·塞爾弗：博德加運營中
展期：2018年9月22日–2018年12月9日
地點：余德耀美術館
編輯、撰文：Wentintin
*作品圖片由藝術家及倫敦柯芮斯畫廊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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