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是蜘蛛人
文/郝加獻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若問普通工作崗位哪個離藍天最近，除了建築工人，就是高空作業保潔員，人們形象地稱之為「蜘蛛人」。
大家仰望高樓大廈，看著「蜘蛛人」懸吊在空中，上下左右，揮動手臂作業，驚嘆不已，視為「天人」。
而作為一名清洗保潔行里人，每每走到中央電視台大樓下，則常常琢磨，怎麼做好它的外牆清洗。像這種建築在業內叫作「異形建築」，較其他普通的建築，清洗外牆的難度非常大。許多清洗保潔公司都望而卻步。
目前，外牆清洗的方式主要是吊板方式。
吊板方式是用吊繩、吊板將保潔員懸吊在高樓大廈外牆進行清潔。因其方式簡單、成本低、清洗效率高，一般的大樓都採用這種清洗方式，從事這種工作的就是那些身體素質好、身手矯捷的「蜘蛛人」。
按照高空作業保潔員崗位要求，「蜘蛛人」要具備高空清洗資質，經過專門的高空作業培訓，合格後持證上崗。具體要求是：18歲以上成年男性，視力良好，無心臟病、高血壓、癲癇病及恐高症等病史；作業前精神狀態良好，情緒穩定，無感冒、頭暈等不適癥狀；上崗前嚴禁飲酒。
他們的作業裝備大概有：2根繩子——工作繩、救命繩（或稱保險繩）；安全帽、安全帶；吊板、水桶（裡面有兌好清潔劑的水）、清潔工具（包括上水器、玻璃刮子、鏟刀、毛巾等）。
這是一個秋季天高雲淡的清晨，穿戴好工作服、安全帽的唐富銀肩扛30多公斤重的工作繩登上33層140多米高的北京遠洋國際大樓。因為北京加大了治霾力度，近一時期北京天空出現了久違的「北京藍」，唐富銀神清氣爽，固定好工作繩的一端，迅速往樓下放繩，並在沿口處加好護墊，又放下那根救命繩，用手機與樓下安全看護員進行了簡短交流後，將安全帶與工作繩連接，快速坐在了吊板上，懸吊在大樓外牆上，——行業術語叫「下板兒」。抬頭藍天觸手可摸，俯瞰樓底人如螞蟻。他調整了一下救命繩，將上水器刷上了玻璃幕牆。
唐富銀快速精準地擦拭好伸手可及的玻璃幕牆，調節柔性導軌，順著工作繩往下滑，到可以觸摸上一段擦拭完成部位停住，再用自鎖器固定好，下一段的擦拭工作又開始了。幾段工作完成後順利落地，這一過程行業術語叫做「一板兒」。
來不及休息，唐富銀馬上返回樓梯，登上樓頂，將工作繩和救命繩移動到另外一個位置，再次「二板兒」作業。
唐富銀今年39歲，工齡有21年，符合高空清洗取證資格就義無反顧走進了這一行。他主要是有超常的膽量，喜歡挑戰高難度的高空清洗工作，「下板兒」後又是沉著細緻，有條不紊，特別是遇到突發事件臨危不亂，從容鎮定，在業內有很高的知名度，人送綽號「唐大膽」。
2013年，他和他的同伴承接中央電視台大樓的外牆清洗項目。他們仔細研究了這個「異形建築」的特點，制定高效可行的清洗方案——運用吊板和升降機吊籃兩種方式交叉作業。唐富銀選擇最大難度的部位去「下板兒」清洗。
高空清洗作業具有較高的危險性，在中國又屬於新興行業，行業管理空白多，制定技術標準工作滯後，一些公司安全管理又不到位，導致事故頻發，「蜘蛛人」墜落傷亡事故屢有發生。
唐富銀從業20多年，親眼見過血的教訓，當然知道安全的重要性，從安全措施制定到各級安全人員配備、從設備裝備檢查到「蜘蛛人」身體狀態及精神面貌檢查、再到崗前安全培訓，都一一做到位，確保作業萬無一失。
正是這種「敬畏職業，尊重生命」的精神，讓他們在規定的工期內，高質量圓滿完成了中央電視台大樓的外牆清洗，贏得了主管部門的認可和業內人士的讚譽。
張佔東比他小4歲，工齡10年，與唐富銀相比，他沉穩，不驕不躁，做起事來慢條斯理，力求完美。最拿手的技術當然是擦玻璃，無論是在高空清洗外牆，還是在業主家擦玻璃，他都精益求精，服務到位。每個見過他擦過的玻璃，都會豎起大拇指，齊聲讚歎。他看到自己的辛勤勞動為客戶帶來窗明几淨、清潔美好，他感到非常自豪。
張佔東沒有像唐富銀一樣刻意選擇做「蜘蛛人」，入了清洗保潔行業，有機會就參加了專業培訓，取得了高空清洗資格證書，有需要就登上高樓大廈，與藍天白雲親密接觸。在他看來，這是一份很普通很平常的工作，可以安身立命養家糊口而已。
但正是這些默默無聞的「蜘蛛人」讓城市裡的高樓大廈容光煥發，完美塑造了城市時尚靚麗的美好形象。
高空清洗作業在20世紀30年代起源於美國，80年代中期經日本、香港傳入中國，80年代末，中國第一批清洗公司開始組建。在2008年北京奧運會召開之前，大規模的專業化的高空清洗保潔公司如雨後春筍應運而生。十年過去了，高空清洗保潔行業又有了新的發展，那些不為人們所熟知的「蜘蛛人」將為迎接2022北京冬奧會的召開大顯身手，為都市的大放光彩而飛舞藍天，做出他們特有的突出貢獻。
（圖片來自於網路）
【作者簡介】郝加獻，北京密雲人，在保潔公司工作。長期致力於文化散文的創作。長篇歷史散文《曠世名園圓明園》榮獲紀念圓明園罹難150周年大型徵文優秀獎，20餘萬字的《中國散文》在《散文在線》連載發表。《我讀毛澤東詩詞》於紀念毛澤東誕辰120周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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