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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按摩院後:視障人士在IT公司

計程車司機都知道,通往興隆家園29號樓有兩條路。

往東,途經五星級萬豪行政公寓和紫檀宮博物館,你能看到車流裹挾下來的外賓和遊客,零散的腳步聲過後,這段900米的路程又恢復了堵車靜謐。西邊目光所及處是相對繁盛的街景:幕牆噴繪的「長安家國脈,墅府隱王侯」,以及興隆街城門掛著金光閃閃的匾額。興隆家園29號樓距離地鐵站1.4千米,很少有路人注意到兩條路的不同,比如一條長長的黃色盲道綿延向前,使向西的道路有了些許起伏。

每個工作日,王雪都會往西走,考慮的不是距離,而是安全。8、9歲因青光眼完全失去視力,現在她的眼睛只能感光,分出白天與黑夜。總之在她和失明相處的這麼多年裡,生活看上去從不缺乏選擇——走東邊還是西邊、坐公交還是地鐵,又無從選擇。

29號大樓更為人熟知的名字是「北京市朝陽區殘疾人職業康復中心」,這裡聚集了盲人器械店、區殘聯勞動就業部等,還包括2017年搬進大樓三層的保益互動科技發展有限公司(下文簡稱「保益公司」)。銷售客服王雪對這次搬家沒有做出直接評價,但她提到過,簡單的辦公環境和大樓的無障礙通行設施讓她感到放鬆。

穿過大廳,上電梯三層,向右手邊走十幾步就到了。創辦於2008年的保益公司既服務於盲人——研發一款名為「保益悅聽」的手機讀屏產品,讓盲人通過手勢控制和語音播放用上手機,又僱用視障員工,其中七成員工為視障人士。這些事情被央視拍成紀錄片《你是我的眼》,第一家盲人科技公司的名聲越來越響亮。不過,創始人盲人曹軍更傾向於叫它「盲人夢工場」。

到這裡來的視障人士,擁有不同的籍貫、履歷和想法,歸根結底,他們都懷有相同目的:逃離按摩院。從失明後寫好的命運逃離,從盲人就業的唯一範本逃離,從無選擇的狀態中逃離。

北京保益互動科技發展有限公司 攝影:梁晶晶

推拿按摩——在多方引導下,往往貫穿著視障群體人生的始終。1958年盲人按摩行業從中國盲人聾啞人協會的職業培訓班中誕生,當時可選擇的還有音樂、文化等。後來,官方出於解決盲人就業難的考慮,繼續對制度化的盲人按摩業加大資源投放,比如地方中專設立按摩專業,鼓勵發展盲人按摩醫院(診所)。

1990年代,社會已經普遍流行「盲人不幹按摩還能去幹什麼」。曹軍正是1995年開辦盲人按摩店,開始了長達13年的按摩事業。轉行創業時,他發展了8家按摩直營店和加盟店。

全國12萬盲人還待在按摩床邊,日日夜夜,高強度工作,拿著微薄的人頭提成。根據政府公布的《2017年中國殘疾人事業發展統計公報》,就業一項中稱「盲人按摩事業穩步發展,按摩機構持續增長。」從可查數據來看,這種說辭在本世紀以來幾乎沒有變過,盲人按摩行業呈現出一片繁榮景象。

視網膜脫落的那一年,是9歲男孩蔡磊的人生轉折點。他出生於雲南省石屏縣,在普通學校讀到小學三年級,從盲校高中畢業以來就以按摩師的身份混跡於老家雲南、廣東一帶。而立之年已過,他不遠千里北上,為了相對開放的工作環境,找到更能接受盲人員工的公司。

「按摩和現在這份和工作根本沒法比。」蔡磊在保益公司工作快三年,更長的時間裡都在做按摩推拿。客觀來說,他並不討厭作為職業選擇的按摩,「時間上基本沒有上班和下班的概念,說得比較嚴重一點,做按摩就相當於把一群人圈在一起,待著有事就做,沒事你坐著等著。不光是休息問題,整個人的思想、接觸面都會受到限制,就把你圈這個地方了。」

而在長春大學、北京聯合大學兩所大學——盲人的清華北大,通過「單考單招」(大學以自主命題組織考試的形式招收視障生),視障大學生也源源不斷輸入按摩行業。艾曉娃考上長春大學特殊教育學院,在針灸推拿學和音樂表演兩個專業里,選擇了前者,5年後取得醫學學士學位。她回憶,13歲失明後,來自周圍的聲音和大量盲人樣本,讓她隱隱感到命運安排。「讀大學的第一天就讓感到無聊」,如同後來做過的按摩培訓工作。

然而,另一專業的開設,也並未能持續造福這個群體。就像溫室育花,北京聯合大學音樂表演專業學生王雪感受到了畢業前後的溫差。還是學生時代,王雪跟隨著名的中國殘疾人藝術團,環遊世界各地演出。顛沛不安的一年裡,她習慣了出場順序,總是拿著樂器「電子合成器」,在幕後等待「千手觀音」節目演出完畢。

走出校園,所有難題都變得具象化:鋼琴調律要求琴師上門調琴,頻繁出入陌生環境被看作最大難題,加之視力影響專業度,於是拉開了人生另一幕——王雪的多數大學同學臨時學起按摩,從早到晚坐在按摩院里等待客人,有時候角落裡架著一台鋼琴。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過按摩這個行業,我從上學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從她琥珀色的大眼睛裡看不出什麼。王雪畢業後從來沒有做過調律工作。

年長兩歲的蔡磊似乎識破了一切,無論情況如何,「最終結果還不都是一樣」。有的人是為了穩定生活,或是隨波逐流,或是嘗試碰壁後,而選擇了按摩。她們的選擇反映著視障人士就業極為狹窄的本質,為所有人增添了一絲徒勞。

近年來,部分影視工作者越來越關注視障人士就業中存在的複雜情況和不平等,包括固化思維和有限的就業資源,人們意識到這份「天註定」的工作,通常不是視障人士的主動選擇。伴隨著反思,紀錄片《盲人不按摩》代表視障群體發聲:我們不想做按摩,展開了以盲人就業局限為主題的敘事;2017年紀錄片《眼底星辰》,著眼於盲人多元就業,記錄了我國目前從事盲人按摩以外的14個職業的在職視障人士,比如律師、企業HR、盲人呼叫中心、財商培訓師、教師和速錄師等。

三人下班路上,中間是王唯,兩邊是艾曉娃和王雪。 攝影:梁晶晶

9月25日,時針剛剛走過下午5點半,艾曉娃、王雪和蔡磊並肩走在西邊的那條路上。這是一個大風天,吹過北京東郊,吹過道路兩旁銀杏,從三人互相挽著的手臂間溜過。他們迎來了下班時間,比起獨自上班,多了同事間閑聊和一個依靠。

如果不是一輛共享單車軋過人行道,擦身而過,被艾曉娃怒斥後道歉,他們還在繼續分享十一出行計劃。這種秩序混亂的情況下,危險時常潛伏,保益公司運營人員王唯作為明眼人,有時候和他們一起回家。「盲道上沒有盲人,而且常常被共享單車佔據。」她說。

我們的身邊很少看到視障人士的身影。據中國殘疾人聯合會(CDPF)的資料,中國8500萬名殘障公民中,僅有900萬人在工作。他們普遍被貼上了格格不入的標籤,經歷著心理和物理上的雙重隔離,從小就生活在隔離環境中,被送入特殊學校。不少人還認為家是容納他們的唯一天地。

長久以來,視障人士上下班的安全問題和工作能力問題是企業招聘的兩大顧慮。有時候曹軍被問到「視障員工上下班出了問題怎麼辦?上班時生病怎麼辦?磕了碰了怎麼辦?」,所有回答通常都沒有什麼說服力。為了搞清楚這個問題,他提議讓記者跟著一名視障員工上班。

如果你仔細觀察,會看到他們常常歪著頭做傾聽狀,聽到手機因為手指點觸而發出的聲音。用單指觸摸屏幕,會讀出當前觸摸的內容;屏幕向左、右或者上、下拖動,同時會有相應的語音提示。有人開著手機的步行導航,有人用手機訂機票。去年,艾曉娃參加了在廣州舉行的第26屆世界腦力錦標賽,那相當於一次個人長途旅行,她利用公共輔助設施、手機完成坐飛機、辦酒店入住所有手續。

今年5月蘋果更新了它的官網界面,著重描述了他們的輔助功能。蘋果公司因為從最初的IOS系統起就有此關懷,而被廣泛稱讚。據蘋果官網介紹,VoiceOver(視力輔助功能)有旁白手勢、圖像識別、盲文鍵盤、盲文顯示器等功能。而且對普通人同樣適用。

至少在這裡,視障人士獨立上下班不是一件稀奇事。保益公司的宣傳手冊上稱,這支盲人產品銷售服務團隊,成員均為盲人中的精英人員。曹軍回應招聘要求時,數出了五點:良好的表達能力、能夠使用電腦和手機、個人形象(窗口企業需經常接受參觀)、學歷以及能夠獨立上下班。

他的辦公室里,今年一位北京聯合大學畢業的應屆生遇到了困難,即便經過公司培訓,每分鐘電腦打字仍然不足十個。他曾經試著招聘按摩業轉行者,也行不通。「那麼個人培訓成本就要2萬塊錢,這個成本是沒有人給你擔的。」

保益公司的視障員工建立了共識:選擇來到這裡,因為八小時工作制是一種奢侈,而且事關尊嚴。一方面按摩工作背後的隱喻不言自明,另一方面從多元就業的角度來看,它是一個突破,是一種新的嘗試。

視障人士社群討論里,有一種無法忽視的聲音:「變相的不平等」。同樣一份銷售客服工作,對明眼人的招聘要求會更低一些,但是要求視障人士擁有高等學歷背景。對艾曉娃和王雪來說,拿到這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要感謝她們的大學教育,那時候學習了基礎的計算機課程,包括word、excel等辦公軟體。

曹軍的公司里工作場景,正面男子為蔡磊。圖片來源: 羅恆(東方IC)

走進保益公司,這些傳說中的IT行業工作者才褪下神秘色彩。一間三、四十平米的房間,每個人面前擺著一台電腦、一部手機和一台座機,連續爆發出急促的電話鈴聲,好幾個人同時說話的聲音,敲打鍵盤的聲音。當你第一次聽到某種混沌不清的聲音,從手機里迅疾流出,幾乎無法辨識內容。

在這裡,耳朵比眼睛好用,讀屏軟體語速為常人三倍,有時甚至達到五、六倍。

在這裡,專業對口變得不重要,艾曉娃描述自己如何從推拿按摩專業脫身,變成一個幸運兒。

在這裡,圈子非常小,人和人之間建立了多重關係,他們往往都是保益公司讀屏軟體的用戶,或者是來自那幾所學校的校友。

他們大多年紀在二、三十歲左右。他們不被計入佔比63%的按摩師里,選擇了視障人士第二大就業方向——IT行業。22名視障員工被分配在客服和測試兩個崗位上,前者通過電話和網路途徑銷售軟體,向用戶介紹如何使用產品並協助購買。表達能力得到了鍛煉。

軟體測試員蔡磊常常和程序員打交道,他的工作就是給軟體「挑毛病」,接觸大量用戶,了解需求,同時模擬每一種使用場景。這個論壇的活躍分子記得,他和保益公司的緣分始於論壇,從反饋交流使用體驗到兼職客服。他說,一名熟練的客服就可以成為軟體測試員。

簡而言之,他們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接電話。有時忙碌,有時清閑,視當天的來電而定。客服部門員工配有一台座機,專線號碼以400打頭。雖然上崗時可以直接上手工作,保益公司還是會給新員工提供兩項培訓,第一如何接聽熱線,第二就是簡單的辦公系統培訓,學會使用一套符合無障礙標準的辦公系統。

客服艾曉娃和王雪和電話那頭的人——使用該軟體的視障用戶,划出了一道明顯的分水線。她們渴望改變他人,頗有弄潮兒之態;而視障用戶教育水平參差不齊,很多初次接觸讀屏軟體。對於保益公司視障員工操作電子產品的熟練和高水準能力,視障用戶產生了懷疑,管他們叫「騙子」。

有一次,王雪從收到了一條投訴。用戶希望將手機時間從24小時制改為12小時制,比如15點改為下午3點,「因為時間換算太難了,盲人沒上過學,不懂24小時制」。包括她在內的客服都大為驚訝。

本應當順暢進行的常規溝通,王雪感受到的是「溝通障礙」。有人不能理解「設置」的概念,這種困惑很快轉變為埋怨,時時刻刻考驗著她的耐心。受教育水平的差異,直接導致視障群體的內部分化。2010年中國最新統計的殘疾人總數為8502萬人,高等教育毛入學率不足1%。相比之下,整個中國社會的高等教育毛入學率是40%。

廣西盲人按摩協會主席陶進接受半月談採訪時,提出「提升受教育水平,是盲人群體正常化的基礎,也是盲人過上更好生活最重要的途徑」。

視障人士受教育程度低算不上是新現象,而是痼疾,但是曹軍的做法尤其務實。他將大半資金投入到客服部門,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售後服務平台。他帶著員工,到各個區縣,跑到北京市殘聯、朝陽區殘聯和朝陽區圖書館做免費培訓,教盲人怎麼樣用電腦打字,怎樣用電腦瀏覽網頁,如何使用手機,旨在讓視障人士擁有基礎辦公能力,日後可以快速融入社會。

2005年6月3日上午,瀋陽和平區殘聯活動中心的電腦培訓班內迎來了首批24名盲人學員。

他們記憶里的社會生活更無奈、也更多障礙。一所名為瘋狂鋼琴的連鎖機構分所,為了照顧新來的鋼琴老師,免去了她的簽字、看錶的工作。王雪是裡面唯一的視障員工,她說那裡的氣氛融洽。但是同事無意的一句話刺激了王雪,對方說:「你居然還會換電池」。

18歲畢業後,蔡磊走在CD店裡也受到過冷漠待遇。長時間待在一個隔離世界裡,他懷疑自己太過敏感了。

隨著年齡漸長,坐在靠窗位置的艾曉娃已經在保益公司工作八年,夢想散落在多年的北漂生活里,常年感到焦慮和抑鬱。她在三人之中最年長、履歷最豐富,如果時間往前推一點,她還是他人眼中的音響師、自然體驗師和呼叫中心員工。

他們有自己的參照物,而且從多年生活經驗中探索出了生存方法。總之用心感受,有時候反覆揉捻偶爾刺痛後脖頸處的商標,有時候,抬起的手一下下搭過座椅邊緣,默數到了第幾排。穿反衣服的尷尬和離不開座位的迷茫,更多存在於外界對他們的想像中。

和所有人身處黑夜時一樣,他們還靠記憶力搭建概念宮殿。當蔡磊使用word敲敲打打的時候,都會因為字體、字型大小的問題感到棘手。「一號和四號字體哪個更大?哪個大小更適合呢?像普通人眼睛好不一定去管那麼多,你去調整,用眼睛看哪個字型大小大小更適合就調到哪個,不要去記住數值。像我就得記住。最開始都不知道什麼概念。」他們收起了滑鼠,腦子裡裝著一堆鍵盤快捷鍵的組合符號。

始終有一個問題:讀屏軟體無法識別圖片。製作PPT不啻於黑暗天空中的一聲悶雷,不僅讀不出圖片內容,也讀不出排版位置。圖片到底貼在文字的左邊、右邊、上面、還是下面?為了結束這種猜測,蔡磊找明眼人同事給他描述,還會顧慮耽誤其他人的時間。

還有一些人要更加健談,鄭婷喜歡唱歌,而且不吝於向記者展示。剛剛QQ聊天面板上,她正向同事傾訴今天接電話的煩惱。她的丈夫余亮坐在她的工位旁邊,是一名軟體測試員。

從遠處觀察的生命截面里,這群人自始至終保持著一種被動的姿勢,被明眼人質疑過,被同伴誤解過,被刁難投訴過,被給予過不想要的關注。當面對理想工作的提問時,「不是我們選擇工作,而是工作選擇我們」這句話才真正有了實感。

這種情況2015年發生了多方面的變化,5月,教育部和中殘聯聯合發布,破除了殘疾人參與普通高考的堅冰,畢業多年的艾曉娃和王雪很羨慕,視障學生手上有了平等參加高考的機會。這一年,監管機構引進達標激勵措施,彌補2008年出台殘疾人就業配額法(即按比例就業)與該法執行之間的脫節。受此影響,過去渾水摸魚的企業態度大轉變。如果完不成,企業將按數額繳納罰款,這些錢將用來給殘疾人提供培訓和服務。

曹軍 圖片來源: 羅恆(東方IC)

至少現在,企業對信息無障礙理念有了充分認識。9月27日,29號樓門口突然來了一輛中型大巴。幾個年輕人扛著攝影機走進保益公司。他們在為今日頭條無障礙版做準備。改頭換面的新版頭條App已經完成讀屏系統適配,實現「聽」頭條。它將於10月15日國際盲人節正式上線。

保益公司的十年歷史裡,從塞班系統過渡到安卓系統,也見證了主動的角色換位。一開始,他們到處奔波尋求合作,2010年,與騰訊和百度聯合發布全國首款盲人語音QQ、百度輸入法和掌上盲道,到了2012年,與UC聯合發布盲人版手機瀏覽器。這些企業共同跨越信息獲取的障礙,徹底改變了視障人士的生活形態。「那時候流行拇指一族嘛。」蔡磊笑著說。

在曹軍看來,「以前的話,我肯定得自己折騰半天,現在他們能主動去干,那我就省事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進步。就是一些企業能夠認知到盲人用戶也是他們的用戶,也提供服務,這個挺好的。」

這個「好」存在著層層世界。這些年曹軍感受到政府關懷,他們的辦公場所從民宅搬到了區殘聯辦公大樓,他們的產品作為輔具購買並分發給視障人士。像這些合作企業,他們更深入思考處理「利益最大化」和企業的社會責任之間的關係。現在安置一位視障人士,同時將獲得政府稅收減免和補貼。

由艾曉娃、王雪和蔡磊等組成的22人保益公司服務團隊,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他們的工作裝飾著這個夢工廠。相較於其他人,他們最大限度地了解到視障人士的需求,設計出一款貼合度較高的產品。

三人全都表示對這份朝九晚五工作的滿意,但是考慮到未來,有一點提醒著他們:一份工作不會提供永恆的保障,可供他們選擇的工作只有文案、編輯和客服等,蔡磊的崗位不同,他還希望從事軟體測試、無障礙兼容性的測試,還有後台用戶信息收集這類的工作。

他們期待擁有更多的選擇權。在一檔腦力競技真人秀節目《最強大腦》上,艾曉娃表演了聽音辨物,靠吹氣。各種節目邀請紛紛而至,她一邊為了原則和節目組吵架,一邊為了爭取話語權而作出部分妥協。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王雪還想要繼續做鋼琴老師,「曲子還在心裡,說撿就能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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